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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作者: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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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46章 臨水人家紅袖招,楚王偏偏好細腰

第一卷

第246章 臨水人家紅袖招,楚王偏偏好細腰

「不用了,也不會有什麼不得了的人物過來的。一般人,我也懶得理睬。」
聽到這名字,吳節皺了一下眉頭。
正黃昏,雪花輕輕柔柔地飄著,微風中,濃郁的香氣沁人心脾。
真真是讓人煩不勝煩。
翁舉人:「沒辦法,小閣老喜歡湘月的伶俐可人,他又個才子氣極濃的人。因為身份關係,所作詩詞也不方便給人看,所以就借湘月之口流傳於世。算起來,今日大約又是小閣老新作問世的日子,《紅袖館》今夜不知道會熱鬧成什麼樣子。為兄估計,起碼有上百來京應試的舉人會去那裡聽湘月的新唱詞,哈哈,堪稱文壇的一大盛事啊!」
他對勾欄楚館和娛樂業一直都很反感,心道,這明朝的青樓取的名字實在不怎麼樣,什麼臨水人家紅袖招,楚王偏偏好細腰,亂七八糟。
大嗓門:「還請教尊姓大名,可是這一期春闈的考生?」
看樣子,這是一個真正名動天下的大好機會啊!
翁舉人回答說:「彩雲姑娘一直都在城西的楚腰居啊!」
可她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就那麼懶洋洋地靠在錦墩上,手指有一聲無一聲地撥著琴弦,竟不成曲調了。
軟塌上,一本《石頭記》看了一半,皺巴巴地撲著。
「等等,還想問一下,彩雲姑娘如今在何處坐館?」吳節忙攔住二人。
吳節天生對這種風花雪夜的事情不太感冒,加上學業繁忙,來北京之後從來沒去過煙花之所。再說,他同彩雲也是泛泛之交,自然提不起興趣去探訪這個故人。
吳節一笑:「浮萍漂泊本無根,天涯遊子君莫問。」這句話卻是電影《新龍門客棧》里的台詞了。
「原來士貞也是多情種子,居然從成都追到北京來了。」二人大起知己之感。
吳節笑了笑:「我倒是想去彩雲那裡看看,畢竟有些日子沒見面了。至於湘月,俗話說得好,衣不如新,人不如舊。」
反正自從那次青詞比試之後,我同嚴家也算是翻臉了。
這話一說出口,他心中還是有些微微得意。順天府今年好幾千秀才,自己能拿到第一,也算是一件很值得榮耀的事情。在城中,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文化名人吧?
吳節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傢伙居然也是個解元,還比自己高一屆。就是名字實在不好聽,刁四,還吊絲呢!
上萬舉人,這可是整個明朝社會中堅,士林輿情的基礎。
聽到這事,吳節本要一笑了之,可心中卻和_圖_書是一動,忍不住站起來,朝大嗓門舉人和那姓翁的士子一拱手,朗聲道:「在下這幾日在茶社裡看書溫習,見二位高賢風采照人,想必是來赴考的舉子,心嚮往之,有心與二位兄台一敘,可否少坐片刻。」
就要讓依依請章公子進來。
楚腰居這個名字確實有些俗氣,可環境卻非常優美,尤其是曾經的大花魁彩雲所住的院子里,兩叢三人環抱的臘梅花正開得不能再開。
見吳節一臉的愕然,翁舉人和刁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看來士貞也是來參加本期會試的,你我都是解元,以後未必不做個同年,正該多多親近才是。」
吳節:「以前見過幾次面,聽過她的曲子,怎麼說呢,即便用天籟之音來形容也不為過。當年在成都的時候,我就捧過她的場,後來聽說她來了北京,恰好吳節又來北京應試,想再見她一面。」
「原來是嚴世藩的作品,我說嘛,果然了得啊!」刁德張大嘴,感嘆:「不愧是我大明開國以來三大才子之後的另外半個。其實,拋開道德文章不論,就詩詞一物,小閣老人品雖然不堪,可卻比其他三人強上半籌。剛才這首詩中『西風揚子江邊柳,落葉不如離思多』一句,將晚春的愁緒和離人的鄉思細細地揉碎了,合在一起,隨著那一江波浪,清流而下,端的讓人心中惆悵啊!好詩,好詩!」
「正欲過去。」看樣子,翁舉人是花叢老手,吳節這一問搔到了他的癢處,笑道:「不好意思說,為兄這幾年在京城待考,倒是寂寞得緊。好在家中饒有資產,留連於煙花行中,倒也能排遣些須心中寂寥。說起這個湘月,今年不過十五六歲年紀,花容月藐雖然談不上,可歌喉甚是了得,任何曲子經他一唱,都平添一股婉轉韻味。更兼精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京城煙花行中乃是一等一的人物。這女子自視甚高,一般人就算是將金山銀海搬過去,也未必能見上她一面。」
此時尚早,還沒有客人來訪,照例是彩雲教授學生琴藝的時候。
學琴的那個小姑娘今年十二歲,名叫依依,已經在館里養了十年了。現在名義上是彩雲的學生,實際上還擔負起她的貼身丫鬟的職責。這小丫頭如今也出落得清秀可人,再過兩年就可以單獨坐館了。
翁舉人肯定地點點頭:「當然,知道什麼是花魁嗎,那可是京城一等一浮華的所在。普通老百https://www.hetubook.com.com姓和士子們可能不知道內閣究竟是哪幾個人當家作主,可卻對花魁這一期唱的詩詞瞭若指掌。再說了,追捧湘月的是何等人物,除了朝廷的達官貴人,就是來應試的上萬舉人。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士貞兄你有一首詩經了湘月之口,你的名字立即就會被這上萬舉子知道。被上萬舉人知道,也就被天下人知道了。怎麼,士貞可有得意之作要獻給湘月姑娘……這事怕有些難辦……你得先見這她的面,可一般人要想見她一面何其之難……還有,湘月只唱小閣老的詩,別人的,她還看不上呢!」
……
讀多了聖人言,又在明朝生活了大半年,吳節突然有些道德潔癖,有逐漸融入這個時代的趨勢。
可聽到吳節的自我介紹之後,那大嗓門的舉人身體卻放鬆了些,笑道:「在下刁德,字佩玉,學問稀鬆平常得很,卻拿了嘉靖三十六年湖南鄉試頭名解元。我在家裡排名第四,士貞兄叫我刁四即可。」
翁舉人又道:「彩雲姑娘的琵琶在下也聽過,上半年一聽之下,驚為天人,可說只要一日不聽,就覺得少了什麼,禁不住魂牽夢繫了。也因為靠著一手好琵琶,彩雲姑娘剛一到北京,就奪了整個煙花行的魁首。
三人又坐一起喝了杯茶,攀談起來。
吳節即沒拒絕,也沒答應,反問道:「還請教翁兄,如果一首詩詞過了花魁之口,被人唱的滿城皆知,是否就算是天下知名了?」
翁舉人有意賣弄自己在風月場中的見識,神秘一笑:「實際上,湘月的所有詩詞可出自小閣老之手,你想,有小閣老的詩作,湘月就算是一個庸脂俗粉,也得紅透半個北京城。」
彩雲這個名字吳節可是久違了的,當初在四川的時候,在唐家的詩會上,吳節的詞還經她的口,唱遍了整個成都府,也得了成都第一才子大名。
「啊,一個堂堂的內閣輔臣,做了青樓女子的御用詞人,這個湘月真是好造化。」
「也不是啊,章公子每隔六七日都會來見姑娘一次的,算算日子,就在今天。」
房間里顯得有些凌亂,脂粉隨意地在梳妝台上擺放著。長案上攤著一張寫了幾個字的紙,毛筆搭在硯台上,墨池中的墨汁已經乾涸。
刁德:「士貞,咱們還是快些過去吧!」
彩雲的曲子好聽是好聽,可嗓子比起湘月來說,卻少了一點婉約。這還罷了,關鍵是彩雲的曲子和圖書唱來唱去就那兩三首,沒什麼新貨色,聽得久了,難免讓人倦了。不像那湘月,十天一首新曲,又都作得極好,總能給人驚喜。
但入相隨俗,既然生活在明朝,你就不得不按照古人的方式與人交往。
「翁兄,那還等什麼,咱們快些過去吧,若遲了,只怕連座兒都找不著了。」刁德聽得心中發癢,便催促起來。
他只得無奈地回答道:「在下吳節,字士貞,順天府人,剛得了本期鄉試頭名解元,慚愧慚愧。」
後來,自錦江夜會之後,彩雲就來了北京。
彩雲一楞,心道:難道是那章公子來了,這麼早,倒是有心了,他心中還是有我的啊!
吳節心中不以為然,卻連聲附和,並問:「你們說湘月剛從彩雲手頭奪了花魁,究竟是怎麼回事?據我所知,彩雲也是個大才女,一樣能詩能賦,更彈得一手好琵琶啊!」
「士貞真是多情種,佩服,佩服!」二人都有些感嘆,都說:「既然士貞要去見故人,我們也不阻攔,彩雲姑娘最近的日子也過得苦啊,有你這份心,彩雲姑娘想必會非常感動的。」
正在這個時候,就聽到外面依依冷笑著道:「我家姑娘今日身子不好,不想見你,怎麼,你沒去紅袖館嗎,那裡熱鬧得很啊!」
就是脾氣不太好,將來只怕要吃虧的。
吳節微笑:「那是自然。」
經他這一提醒,翁舉人記起這樁,「哎喲!」一聲站起來:「卻是忘了,乾脆咱們現在就過去,雖然未必能見著湘月姑娘。卻可另外請個能詩能歌的女孩子,再擺上一桌酒菜。」
吳節笑笑:「我倒沒新作,再說,我又不是小閣老,人家未必看得上。」
說了這半天話,彩雲心中更是鬱悶,就揀起那本沒看完的《石頭記》,可她心中亂成一團,又如何看得進去。
大家都是有才之人,說得倒也投機。
中午的時候喝了點黃酒,腦袋還有些暈忽忽的,眼神也有些惺忪,死活也提不起精神來。
說到這裏,翁舉人用手指在桌上敲出拍子,唱道:「青嶂俯樓樓俯波,遠人送客此經過。西風揚子江邊柳,落葉不如離思多。好詩,好曲子。這就是湘月前幾日剛出的新詩,真真是繞樑三日,不可斷絕啊!這曲子,最近幾日在京城的舉子當中,已經傳唱得都快瘋了。」
兩人越說越上勁,都有些嚮往的樣子。
古代讀書人初次見面,除了互通姓名之外,還得報上自己的功名和獲取功名和圖書的日子,以此論資排輩。等到進入官場,官員們見了面,也會逐一報上自己究竟是哪一年的進士,所獲的名次。
所謂明朝三大才子,就是解縉、楊慎和徐文長,至於嚴世藩,在學問上要弱些,被人稱之為半個才子。
見彩雲顯得有氣無力,依依乖覺地將琵琶放下:「姑娘,天已經有些晚了,要不今天就到這裏。等下,公子們只怕就要過來了。我替姑娘梳妝吧。」
便坐到吳節座上,吳節忙讓茶博士將果子擺了上來,與二人說話。
老實說,這次去逛青樓,內心之中,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這些沒良心的。」依依氣憤地站起來:「姑娘,我出去看看。」
他本以為自己中了解元之後,怎麼這也該名滿天下了,如今看來,事情並非如此。真若想一考成名天下知,你不中個會元、狀元,也許用不了兩年,名字就被世人給忘掉了。
吳節這話一說出口,兩人大為驚喜:「士貞也認識彩雲?」
大嗓門見吳節招呼自己,一呆:「你是誰?」
直到湘月出道。
大嗓門和翁舉人聽吳節談吐風雅,又看他身高臂長,生的俊秀儒雅。更兼身上帶著一股常人所不具備的從容瀟洒,都是眼睛一亮,同時點點頭:「如此就叨擾了。」
他看了吳節一眼:「士貞,你我一見如故,不如作了一道?」
不過,在明朝,這詩也算是不錯的了。
吳節一聽,這詩實在不怎麼樣,也就是普通水準。這樣的詩送他,他還懶得抄呢,隨便從《全唐詩》里抄一首無名氏的作品,也比這詩高上一截。
翁舉人更是了不得,自得地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須:「在下翁文,字宗文,桂林人,不才卻得了嘉靖三十年廣西鄉試頭名解元。」
翁、刁二人急著去《紅袖館》搶位置,也不廢話,起身就要告辭。
如此一想,彩雲陰霾的心情總算好轉起來:「倒是這個依依性子太急,這麼呵斥章公子,對他未免不公平。」
過不了一會兒,吳節就竟話題扯到花魁頭上,微笑著道:「先前聽說翁兄在京城已經勾留了好幾年了,相必對這京城的風月之地極為熟悉。方才二位說是要去新晉花魁湘月那裡,卻不知道那湘月姑娘是何等人物,又有何妙處?」
頗有冷香飛上詩句的意境。
「啊,你也是解元。」吳節目瞪口呆,京城這地界人才實在太多,隨便找個舉人一問,就是解元。他本以為自己中了個解元也算是非常了不得的hetubook.com.com,可能進會試考場的,誰不是一時俊彥,精英中的精英?
刁德插嘴道:「其實,若說起女子的長相,還真不重要,只要看得過眼,知情識趣,又才華出眾,自然受人追捧。就說這湘月吧,真論無關,未必就漂亮到哪裡去,可一般人想見她一面,從打茶圍開始,到聽她場上一曲,至少得一百兩銀子。普通窯姐中,長得比她好看的也是有的,可只值得起一錢銀子。道理很簡單,人家湘月有一條好嗓子,又讀過書,能寫詞寫詩,畫一筆花鳥,這本事,卻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他撇撇嘴,正想說些什麼,旁邊,刁德也大聲讚歎起來:「翁兄,這詩真不錯啊,可是那湘月所作,真是一個大才女啊,等下無論如何得見她一見。」
就因為湘月的新曲層出不窮,沒出一曲,都會滿城傳唱。而彩雲唱來唱去,也就那三五首老詞。幾個月下來,大家都朝湘月那裡跑,漸漸的,彩雲的花魁頭銜就這樣被人家奪去了。」
來這裏的客人們的素質也一日差似一日,剛開始還都是進士、舉人,到如今連阿貓阿狗都跑過來叨擾了。
「怎麼可能是湘月所作?」翁舉人撲哧一笑:「別說一個青樓女子,就算是換你我這樣的舉人,要想一個月作兩三首詩詞,且篇篇精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剛才這曲子是小閣老所作,怎麼樣,不錯吧!」
只要……打倒嚴世藩。
當初,彩雲剛到北京的時候,靠著一手琵琶,很輕易地奪了花魁稱號,而這裏也成為京城才子們最嚮往的地方。可自從上個月那個叫湘月的小姑娘橫空出世,每十天一首新詩,竟活生生將花魁的頭銜搶過去之後,這裏就冷清下來,也讓彩雲失去了精氣神。
「他呀……只怕去湘月那裡了。」彩雲淡淡一笑:「今日是湘月出新曲子的日子,京城中大小名士都會過去一睹為快的。」
吳節對這一套是很不感冒,這情形就好象單位里有客人來訪,大家坐一起先說我是清華畢業的,我是北大的研究生,我是南開的碩士什麼的,未免有些可笑。
「由得你。」彩雲不想說話,懨懨地揮了揮手示意依依出去。
這個時候,外面那人說話了,卻不是章公子:「奇怪了,我去紅袖館做什麼,我是來找彩雲姑娘的。」
現在聽這兩個舉人的談話,這個彩雲姑娘好象還曾經做過北京的花魁,不過,現在她這個名頭好象又被另外一個叫什麼湘月的人給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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