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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作者: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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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66章 小嚴,你還有完沒完

第一卷

第266章 小嚴,你還有完沒完

不知有吾身,此樂最為甚。
賢聖既已飲,何必求神仙。
依依吃驚起問道:「先生不知道嗎?」
依依將小腦袋伸出去,朗聲念頌著吳節新出爐的詩:
蛾子雖然脾氣不好,那是因為家中突遭大難,又看到自家公子痴痴傻傻,對前途絕望了,才變成那樣的。如今,公子奇迹般地恢復過來,在科場上一帆風順,得了舉人功名。如今,又簡在帝心,未來的前程光明遠大。心中自是安慰,性子也和順起來。
吳節自從穿越到明朝之後,入鄉隨俗,養成了早起的習慣,每天晚上十點上床,早晨四點就起來了。他將來可是要進官場的,明朝個大衙門卯時就要開始辦公,一年到頭沒幾天假期,還不如從現在開始習慣這種生活節奏。
愁多酒雖少,酒傾愁不來。
眾人回頭一看,吳節已經站在院子中。
依依忙站起來,微微一福:「我替我家姑娘多謝先生了。」
吳節:「我這幾日沒在京城,外間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等到唱完,依依才忐忑地問:「先生,如何?」
吳節走到案前,提起筆飽飽地蘸了一管墨汁,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下去,邊寫邊道:「既然小閣老要與我比律詩,若我不迎戰,豈不讓他失望。好,吳節也來一首五言,讓他輸得口服心服。」
「不錯,真的很不錯啊!」吳節一陣感慨。
「依依,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名字。」蛾子皺起了眉頭,心道:「還是個女子,一大早就跑我家裡來,想幹什麼呀?」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依依:「自然是很急的,昨天晚上小閣老的新詩一出,頓時就轟動了,據去湘月那邊的士子們說,那詩確實作得很好,是少見的佳作……我剛才過來的時候也去了湘月那邊偷看過,一大早的,她那裡也擠滿了求見的士子們……先生,若在不管,只怕沒幾日,小閣老的新詩就要流傳開來。到時候,只怕就沒人能記得你那首《雨霖鈴》了。」
「還沒報上呢,不急,找黃錦和陳洪反適得其反,壞了名聲。你不知道,士林中人對禁中的公公們都有防備之心,誰同太監扯上,名聲就算是壞了。」見蛾子不解,吳節就從正德時的太監亂政說起,再談到明朝讀書人的古怪脾氣。說了半天,直說得上下眼皮打架,這才安慰她道:「不用擔心,也許用不了幾天,禮部就會有人上門來追著我報名呢!」
說完話,吳節就轉身進了書房。
吳節輕輕地點了點頭。
依依一吐舌頭:「我來的時候實在沒想到這一樣,剛才是不該自報家門的。只怕到現在先生的鄰居都知道依依是從楚腰館來的,還以為先生欠了我的風流債,被追上門來了呢!」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
腳夫回頭道:「依依姑娘,到地頭了,正是吳士貞老爺的府邸。」
心中一陣和*圖*書驚喜:「士貞先生你這是……」
對這種迎來接往的情形,她並不陌生,對官場的規矩也是清楚。接待訪客時,不卑不亢,落落得體,讓來訪的客人心中暗自讚歎:吳節家風謹嚴,小小一個丫鬟居然有如此大家風範,果然了得。
而李白的唐詩卻是中國古典文學上最巍峨的高山,這首《月下獨酌》,與《將進酒》《長干行》《蜀道難》一道,是李白的代表作,是唐詩皇冠上最璀璨的寶石。
不管怎麼看,老爺算是發達了,吳節算是重振聲威了。
吳節一笑:「我說你唱得好,至於嚴世藩的詩嗎,真的是……」他擺著頭嘆息:「真的是狗屁不通,他寫出這等垃圾的詩作,不是自毀名聲嗎?吳節,倒有些同情起他了。」
上前叫門的轎夫下了一跳,不禁連退了幾步,忙壓低聲音賠笑道:「敢問大姐,這裏可是吳府?」
……
「是,老爺。」
但明朝文學的高峰是話本小說演義,是《三國演義》、《金瓶梅》、《三言二拍》為代表的市井文化。
吳節也覺察出有些不對,就問:「依依姑娘,我與你家彩雲姑娘本是在四川時的舊人,若有事,不妨明說。」
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
不過,這小丫頭的天分真的很不錯,也許用不兩年,必成一方大家。
吳節:「撲哧!」一聲,將滿口的茶水都吐了出去,不住地咳嗽:「小……你這小丫頭才多大點年紀……說這種話……還真要叫別人誤會了……」
等到第三天,公子終於回來了,蛾子這才將有什麼訪客,又留了什麼信一一稟告,大有內管家的模樣。
忍不住提起一隻毛筆,倒轉了,用筆杆子在水洗上輕輕敲起了節奏。
……
在這裏,吳節小小地改動了一下,將原詩的咸陽城改成了薊縣。
這一點在最近幾日最為明顯,每天天剛一亮,就有絡繹不絕的車駕駛來。來訪者至少是舉人老爺,很多人還穿著綠色、紅色的官服,那排場大得嚇人。來的人對蛾子也非常客氣,問吳士貞先生是否住在這裏。待確定之後,就將一張張寫著名字的片子送過來,說是來拜訪吳先生。
依依吐了吐舌頭:「原來先生是逗我的。」
這還是開始,隨著這首曲子的進一步傳播,自己的影響還將進一步擴大。畢竟是古代,沒有現代社會的傳播手段,一首新歌從首發,到推廣,再到紅透半邊天,尚需一段時間。
吳節:「隨時都可以,怎麼,這麼急嗎?」
……
還能說些什麼呢,真應了吳節先前那句話,嚴世藩的那首五若是放在明詩之中,或許也算是一等一的佳作。
蛾子瞪了依依一眼:「你且候著。」就忙不迭地跑去給吳節準備洗臉水和茶水。
「這位姑娘,你找我家老爺做什麼?」蛾子淡淡地問:「你又是何人。」
hetubook.com.com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
當代不樂飲,虛名安用哉。
「豈止是不恭,這麼早就跑我門口大呼小叫,還自報家門,我都被你吵醒了。」吳節剛起床,口中很渴,端起茶杯小口地喝著水。
第二日,蛾子沒有如往常一樣叫醒吳節,並叮囑連老三父女說話做事都小聲些,別打攪了老爺的休養。又說老爺這幾日公務繁忙,實在是遭不住了。
「是。」連老三走過來將大門攔住,「依依姑娘,你走吧,我家老爺沒空見你。」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
自從上次在北頂娘娘廟知道吳節一直隨侍在皇帝身邊,是天子近臣之後,蛾子就有些心神不寧。
嚴世藩這話說得非常無禮,隱約暗直吳節抄襲,依依說著話,心中也是忐忑,不住小心那眼睛看著吳節。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他還是低估了明朝流行文化的傳播速度。
洪亮的聲音驚得門口那顆金合歡樹上一窩喜鵲噗嚕嚕地飛了起來。
蛾子這幾日接觸的不是士林才俊,就是朝中官員,宰相家人七品官。天子近臣的侍女,自然而然就帶著一股氣勢。
詠著詠著,她只覺得一種冷落的孤寂充盈心胸,偏偏又感覺得腋下有清風徐徐,將自己托舉到九霄雲外,在那夜色中化作漫天的開闊。
吳節皺了一下眉頭,沉聲道:「依依你說下去。」
一聽到吳節問起自家姑娘彩雲,依依面上滿是神采,咯咯笑道:「我家姑娘最近忙得很,本來要親自到先生府上致謝的,可實在走不開,就讓依依替她走一遭。不恭之處,還請恕罪。」
可這事說起來實在有些過分,卻開不了口。就支吾半天,顧左右而言他,死活不肯站起來。
依依跟了彩雲多年,如何看不出這首詩的厲害之處。
聽到依依說自己生得美貌,剛開始蛾子心中還有些高興,可一聽說是從楚腰館過來的。蛾子心中卻打了個突,猛然記起前陣子有一天老爺說他去青樓來著,難道就是去了這小丫頭那裡?
辭粟卧首陽,屢空飢顏回。
是的,這種寂寞就是神仙境界的那種孤獨,不是凡人所能理解和觸摸的。
在聽到吳節不在時,來客都是一臉失望,放在禮物和片子告辭而去。有不甘心的人甚至還留了信,或者即興寫了幾首詩詞。
如果能夠連續擊敗嚴世藩兩次,必然是轟動一時的大事。
吳節大為驚喜,笑了起來,喝了一杯茶,說了半天話,他還是覺得有些疲倦,決定將依依給打發了,還回去再睡個回籠覺:「好了,你家彩雲姑娘的心意,吳節心領了。」就端起了茶杯:「依依姑娘請喝茶。」
可這是他在明朝所過的第一個冬天,卻沒想到這裏的冷天冷成這樣,起床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痛苦的經歷,再加上這幾日確實累了,索性睡個懶覺養養精神。https://www.hetubook.com•com
窮通與修短,造化夙所稟。
如此,孤獨也不孤獨了,寂寞不再是寂寞。
依依明白吳節這是在端茶送客,可她今天來這裡是另有一樁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怎肯就這麼走了。
那個叫依依的小姑娘笑嘻嘻地不住地盯著蛾子看,道:「姐姐長得好漂亮啊,我叫依依,是從楚腰館過來的,找你家士貞先生有要事相商。」
吳節接過單子和字條看了半夜,又寫了回信,實在頂不住了,這才讓蛾子給自己打洗腳水,說是要上床安歇了。
吳節吃了一驚,他也沒想到彩雲如今紅成這等程度。
此刻,她只能敬畏了。
吳節現在急欲將自己的名氣打響,但光憑一首曲和李府壽宴那一戰還是不夠的。
所以知酒聖,酒酣心自開。
吳節顯得還是有疲倦,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腿上搭著一條毛毯,見了依依,輕輕一笑:「依依姑娘,可是你家彩雲姑娘叫你過來的,彩雲呢?」
在先前,依依同吳節還有說有笑,甚至小心地開著曖昧的玩笑。她從小生在青樓,對男女之事懂得也早,對尋常男子,也不放在眼裡。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是人起早,都有起床氣,蛾子頓時怒了,一把拉開大門,喝道:「什麼人,大一早的鬧什麼,我家老爺正是安歇,吵醒了他,你們吃罪得起嗎?」
他笑著將腳從已經涼下去的水裡抽出來,道:「明日我要睡個懶覺,別叫早。」
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台。
吳節很滿意自己那首詞的效果,看樣子,自己這次算是成名了。
……
蛾子大怒,也喊道:「連叔,送客。」
就淡淡道:「不過是一首詞而已,遊戲之作,值不得什麼。」
依依有些點尷尬,小臉微紅:「多謝士貞先生,如此,依依就直說了。」
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可還是有不開眼的人闖進院子來,天剛蒙蒙亮,就有一輛轎子抬到院子大門口。領頭的那個轎夫伸出手使勁地拍著門環,大聲武氣地喊:「這裏可是吳士貞老爺府!」
蛾子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描述自己的心情:激動、驚懼、震撼……不一而足。
「正是吳府,有什麼事嗎?」蛾子這才順了氣,也將聲音小了下去。
依依沒想到蛾子說出這種話來,她性子也不好,頓時急了,大聲朝院子里喊:「士貞先生,士貞先生!」
此詩氣象宏大,境界實在太高了。構思新穎,想象奇妙,情致深婉,這樣是詩句只看上一眼,別的詩還如何能夠如眼。
看到吳節一臉的疲憊,蛾子有些心疼,忍不住道:「老爺這幾日可是累著了?」
吳節冷笑一聲:「嚴世藩寫的東西也就那樣,不過是凡庸之作,怎麼能將我的那首詞比下去。也罷,我若不出手,還真坐實了那個謠言了。」
將筆輕輕放下,正要搓已經凍得和_圖_書有些發僵的雙手,依依突然猛地伸出手來,一把捏住吳節的雙手,將之放進懷中。聲音哽咽,嘴唇顫抖,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情形,蛾子並不陌生。在老太爺尚未去世,還在南京兵部郎中位置上時,也出現過許多次。
三月薊州城,千花晝如錦。
「要事,你們青樓里會有什麼要事?」蛾子頓時有些惱怒起來:「你又是什麼身份,竟然要我去喚老爺起來。」
吳節卻哈哈大笑起來,聽問依依這話,他的瞌睡也全醒了:「這個小嚴,還真是沒完沒了了。難道真要將所有的臉都丟盡了,才肯甘心?」
吳節不斷地打著哈欠:「是有些累,萬歲是個耐不住煩的,將一些瑣碎都扔給我和老黃。今日又寫了兩篇青次,打了個羅天大醮,被折騰苦了。」
聽吳節這麼說,依依突然明白他這是徹底被嚴世藩激怒了,欲意再次迎戰。
可眼前這個大袖飄飄,奮筆疾書的男子,恍惚間就好象變成了那天上神仙,一塵不染,純粹的、浪漫的、不食人間煙火。
轎子門帘挑開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從轎子里探出頭來,然後慢慢地走下轎子。
蛾子小心地搓著吳節的腳:「那老爺就早些睡覺好了,對了,馬上就是春闈。聽老爺說,你的名還沒有報上,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實在不行,找老黃和陳叔去說說。」
依依搖著小腦袋:「也不是,先生這曲子是真的好,聽得人心裏酸酸的。先生大約還不知道,這幾日,不管是哪一家勾欄,客人們一進去,首先就會點這首曲子,也不管裏面的姑娘會不會。會的自然要依著彩雲姑娘的曲子唱上幾句,不會的,也要抓緊時間學全了。」
本來,若是碰到其他事,以蛾子的急性子,早就纏著老爺問個水落石出。實際上,她也好幾次忍不住要問問他,究竟是怎麼認識皇帝的,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蛾子一見這女孩兒,就心中不喜。多大點的姑娘,居然就略施薄粉,穿得也是無比華麗。可看她的氣質,卻不像是富貴人家出來的。
一樽齊死生,萬事固難審。
依依道:「原來是這樣啊,先生那首詞一出,立即就在京城中流傳開了。托先生的福,如今我家姑娘可謂是紅透了半邊天,已經狠狠地將那湘月壓在腳底下了。青樓女子,大多在午後才會出來見客人的。可這幾日,天還沒亮就有士子們跑去我們楚腰館,遞名刺等著約見姑娘,聽她唱士貞先生的《雨霖鈴》。名刺實在太多,一般的無名之輩姑娘自然是不見的。可就算是排上了名的,真要想見彩雲姑娘,也得等上十天半月。」
依依接著說道:「嚴世藩又說了,李府那場比試算不得准。若那吳節……就是先生你……若先生你有真才實學,就再比一場,也不用作詞,直接在律詩上絕一雌雄……士貞先生…和圖書…你看這事……」
醉后失天地,兀然就孤枕。
窮愁千萬端,美酒三百杯。
已聞清比聖,復道濁如賢。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依依嬌笑著用手輕輕拍著吳節的後背:「先生別怕,自古名士俱風流,又怕得了什麼?」
相比起彩雲的唱腔,依依還顯得有些幼稚,很多地方都顯得不夠圓潤通暢,卻帶著一股糯糯的綿軟,聽得吳節精神一振。
依依見進不了門,一臉的焦急,還要再喊,院子里傳來吳節的聲音:「蛾子,老連,讓依依姑娘進來吧。」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不急,且先說說嚴世藩的那首新詩,你能背下來嗎?」吳節問。
連老三父女如今已經知道了吳節的身份和在朝中地位,聽蛾子這麼說,駭得臉色大變,不敢說話,就算是做起事來,手腳也分外的輕。
依依:「那日李府壽宴,借先生的那首詞,我家姑娘算是狠狠地揚眉吐氣了一把,如今也算是紅透了九城。如果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不難奪回花魁頭銜。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昨天晚上,湘月卻突然有新曲出來,是一首五言律詩。非常不錯。不用問,定然是小閣老的手筆。湘月還替小閣老放出話來,說那日雖然在宴會上輸了一陣,可並不冤枉。因為他得到消息,先生的《雨霖鈴》是楊宗之與你合作的。若真要論贏,與其說是敗在你手下,不如說是輸給了楊宗之。」
誰能春獨愁,對此徑須飲。
這些客人留下的東西,蛾子都小心地分門別類收拾好了。
依依:「我家姑娘本要親自來向先生致謝的,可實在是走不開,只能讓依依過來一趟。」
接著,是《月下獨酌》詩的最後一首。
依依也是在院子里等了半天,這才在書屋裡見到了吳節。
依依:「姐姐,我真有急事要見士貞先生,煩請你喚他一聲。」
一個二流文人,配與文學巨匠比試嗎?
吳節伸出一隻手,做了個請的肢勢。
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
待到吳節將她扶起,依依忙問:「先生可是要作律詩,什麼時候能夠出來。」面容中有些焦急。
「自然能背下來。」依依有心賣弄,清了清嗓子,唱歌道:「秋風西北起,吹我遊子裳。浮雲從何來,安知非故鄉。」
頓時就將臉垮了下去:「原來是依依姑娘,我家老爺還在歇息,說了不見客的。」
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
吳節苦笑這古代的女子成熟得真早,也就是一個孩子而已:「彩雲怎麼了?」自從李府壽宴之後,他就進了西苑,外間什麼情形自是一無所知,急需信息反饋。
如此,正中了他的下懷。
聽到吳節的讚許,依依神色暗淡下去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依依大喜,忙將吳節案上的文房四寶鋪出來,又殷勤地磨起了墨汁:「先生請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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