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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作者: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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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蒼黃 第318章 賣題

第二卷 蒼黃

第318章 賣題

而且,這人又知道景王能夠隨意出入宮禁,這讓高拱心中震撼。
相士笑道:「此事情倒也容易,這麼多錢,謹慎些也好。若老爺願意,可先寫個借據給我,上面就寫嘉靖四十年春闈新科進士某某某欠我五百兩銀子,我即將考題給你。到時候,若題目對了,老爺你必然高中進士,小的這就拿著借據過來收錢。」
高拱一楞的同時,心中卻也歡喜。
平日里吃穿用度,手筆頗大。
就算他在皇帝庇佑下毫髮無損失,也不得不在輿論的壓力下灰溜溜滾回湖北去。
幕僚還是有點擔心,小聲問:「高相,滋體事大,若是事實,固然可以為王爺掃除一大障礙。可若是……不到會試開考,題目是真是假都是未知之數。若不是真的,帶兵衝擊考場,只怕高相你也要……」
就算是他手下的幕僚隨手賞人小費,一出手也是一兩左右。
就在小二的帶領下,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點了兩盤素菜,要了一壺黃酒和兩碗米飯,同幕僚一道吃了起來。
幕僚頓時大怒,就要趕人。
每年夏、冬兩季,各省督撫都有冰敬、炭敬奉上,你收還是不收?不收,就是拿總督和巡撫們當外人看,如今的大明朝官場,黨同伐異,一不小心就會被人誤會,以後中央但凡有事,也別指望封疆大吏們配合。
相士笑道:「老爺你也不想想,尋常舉人若要在吏部拿到一個官職,不知道要等多少年,金山銀海扔出去,和*圖*書運氣好,也只能得個從七品的縣丞。只要中了進士,立即就是一個正七品的朝廷命官。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三年知縣老爺,怎麼著也能弄個三四萬兩。五千兩銀子,一年就能回本。」
可今天,這種關係到皇家體面的事情居然出自一個相貌猥瑣的相士之口,這就不得不讓人心中疑惑了。
相士有心賺高拱的銀子,就腆著臉湊了過去,說了一番諸如:「吾看老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乃是大富大貴之相……」之類的開場白。
昨天恰好是裕王府講課的日子,按理,這堂課都會安排在下午。高拱早晨要上朝,上午還要處理內閣事務,也只有下午才能抽出空來。可惜這陣子徐階被抽去主持會試,內閣的事務一下子都壓到其他幾個閣員身上,又不願意讓嚴家父子一手遮天,不得以將徐閣樓的事務都接了過來。
「可若是題目不對,老爺落第,自然做不成進士,這張條子自然無效,如此,老爺你應該安心了吧。」
見幕僚發怒,那相士正要走。可就在這個時候,高拱鬼使神差地問他要多少錢,又通了什麼關節。
這前,足夠一個窮苦人家吃半年的了。
這個價錢在明朝可是相當的震撼,相當與後世的五百萬到一千萬之間,足夠在京城買一套大宅院,足夠普通百姓不吃不喝種一輩子地。若是在邊遠貧苦地區,都能算是一個大地主了。
作為裕王的政敵,單獨一個和圖書嚴黨或者景王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景王勢力敵微,手上也沒得用的人才。而嚴黨有勢力,可沒有大義在手,將來若要搬掉他們,也就是一道聖旨的事情。
相士哼了一聲,裝出一副受了侮辱的樣子,低聲道:「老爺你是真的不信我,小人真真是無話可說了。不過,這題目是從景王府流出來的,小的有個親戚恰好是王爺的身邊人。王爺上半年在湖北藩地因為佔了百姓的地,被御使彈劾,不但將土地都退了回去,還賠了兩季的莊稼,將王爺手頭的體己都貼了進去。如今,他老人家手中無錢,心頭髮慌,這才借他在萬歲爺身邊侍侯的機會,將考題背了下來,準備賣點零花錢貼補貼補。」
忙了一天,到傍晚時才匆匆忙忙地去王府講了一段《毛詩》,也才餓著肚子回家。
因此,大明朝好幾十個省份,冬、夏兩季,內閣的閣員們就算再清廉,也有十多萬兩入項。
高拱乃是裕王的老師,他之所以被嘉靖派進王府講學,實際上就是為王爺將來登基預留的班底。
想通這一點,高拱假裝著討價還價的樣子說這錢實在太貴。
他不敢再想象下去。
景王這些年弄出了不少風波,又聯絡嚴黨互為同盟,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
過年的時候,景王回了京城,看情形又要像以前那樣賴著不走,這讓高拱倍感壓力。
聽到景王的名字,高拱和幕僚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變色,心中卻有些hetubook.com.com信了。
高拱雖然生得魁梧,性格也火暴,可好歹也是庶吉士出身,身上自然而然帶著一股書卷氣。而且,他身居高位多年,一看就是身家豪富的人尖子。
高拱一呆:「還有這種說法,就算我寫了條子,可你給的題目不對,我又要準備範文,又要背誦,豈不白忙,反耽誤了溫習。或者,你根本就上戲耍於我,損人不利己。」
進酒樓之後,卻見酒樓上竟然還有不少人,都是身著儒袍的書生,看樣子都是來赴考的舉人。
這種事情見得多了,考生們也不當真,但還是有不少從邊遠省份進京的考場新丁中招。
剛坐下沒多久,就引起了一個給人算命的相士的注意。
一般來說,這冰敬、炭敬都有規矩的,一般都會在三千兩這個數字上下浮動。太少,那是不恭,太多,就有賄賂的嫌疑。
看到高拱的隨從出手如此闊綽,那相士見他又言談清雅,以為他是一來京城赴考的舉人,立即動了心,就湊過去,一臉詭異地問他是不是來參加會試的要不要買關節。
剛開始的時候,嘉靖對景王還有所限制,甚至將其趕去湖北就藩。可作為皇帝身邊的輔臣,高拱卻知道,嘉靖一向喜歡這個小兒子。並且,隨著皇帝年事日大,身體每況愈下,就越發喜歡那種兒孫子都在身邊的感覺。
原來,高拱做了這麼多年官。可他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兩袖清風的清官,實際上,你若真的一芥不和*圖*書取,清得如同一汪水似的,御使台是你最適合去的地方,那地方遍地都是滿腹牢騷窮得只剩虱子的請流,而不是內閣。
這人的胃口竟如此之大,讓高拱吃了一驚,當下心中就有些懷疑,沉聲問:「五千兩我倒是拿得出來。可若是你拿錢跑了,考題又不對,我到什麼地方去找你?」
如果題目是假的……不,應該是真的,肯定是真的,不然,這相士不會如此篤定,並開出這麼大價錢了。
再說,高拱也不是那種不通世事的迂夫子,做了這一陣自閣臣,到積了不少身家。
幕僚不扔這錠銀子還好,這一扔卻扔出事來。
最後,皇帝索性讓景王退地賠償了事,並下令經手的官員嚴守秘密,不許議論,不登邸報。因此,這事也就幾個官員知道。
如今,題目正鎖在皇帝精舍的金櫃中,如果考題真的泄露出來,也只有景王有這麼能力將其偷出宮來。
可這兩股勢力若聯合在一起,要人才有人才,有勢力有勢力,要大義,景王和裕王一樣同為親王,都有做儲君的資格。
高拱正累得夠戧,心中不喜,臉色就沉了下來。那幕僚見相爺面色難看,就扔了一錠碎銀子過去:「快走快走,我家老爺不信這些,別打攪他用飯。」
高拱之所以這麼問,純粹是抱著了解地方輿情的心思。做內閣日久,感覺同市井生活有些脫節了。
卻不想那相士卻報出了一個天價,說要五千兩。
這些傢伙在賣這種所謂的和-圖-書關節時,要價也不狠,多是十兩二十兩,騙到手之後立即人間蒸發。而考生在知道受騙之後,也不至於因為無法承而急眼拚命。
這種騙子他可是見得多了,每到考試期間,滿大街都是。不是賣考題的就是賣作弊工具的,當年,也有衙門抓過幾次。可沒當抓到人,一問,才知道是騙子。
首先,這個相士竟然知道景王在湖北侵吞百姓土地一事,就顯得有些不尋常。這事因為關係到皇家體面,地方官員不敢管,接到百姓報案后就直接交到了宗正府,宗正府也知道嘉靖心中最喜歡這個小兒,故意壓著不辦,後來還是御使們將這事捅了出來。
如果,這次所買的考題是真,順騰摸瓜,可一舉端掉景王。
又說他得京城一個貴人的提攜,拿到了今科會試的考題,如果老爺有意,願將這場大富貴雙手奉送。
難道他手中的題目是真的?
明朝自有制度,外臣不得在王府食宿。可憐高拱本就體壯,比起普通人來卻不經餓。路上實在挨不住了,就在轎子里換了便服,上了街邊一家叫《淇水遺風》的酒樓。
黎明就要點名了,這些人竟然還在這裏吃酒,估計是來放鬆身心的。
宰輔者,承上啟下,聯結溝通左右,主要任務是統籌和協調。所謂宰相肚裡能撐船,要能容不能容的事。說穿了,就是個裱糊匠,務必將朝局維持下去。太偏激太陰騭的人,也不適合干這個。
高拱也是神色一凜,不覺想起昨天夜裡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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