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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作者: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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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蒼黃 第340章 頭名基本算是定下來了

第二卷 蒼黃

第340章 頭名基本算是定下來了

如果嘉靖四十年的科舉場上真出來這麼一個,那可是要被記進史冊里的。連帶著考官們也有份在青史上留下一筆。
聽到李春芳的誇獎,眾人考官都微笑起來。
狀元不希奇,沒三年都會出一個。
「正是。」那考官微笑著點頭:「大總裁雖然是狀元公出身,可入仕以來,一直在天子身邊時候,如今又任職禮部右侍郎,做的都是實職,平日間只怕沒怎麼讀書吧。」
「大總裁,我等既有心成全這段佳話,何不點他第一?」
大家又同時道:「確實是這個道理。」
李春芳:「若說很輕易分出文章好壞,卻是這個道理,不過,這三篇文章都是一流,又如何分,又怎麼知道哪一份是吳節,哪一份是申時行?」
這可是非常好的評語。
貢院大堂里。
「還有這麼一說。」李春芳很是意外。
「這麼說來,各位同仁都確定這卷子是吳節所作了?」李春芳拿起那份卷子看了看,又笑吟吟地問。
李春方指了指手中的三份卷子,說:「這三份卷子都厚重沉穩,起首急、鋪開緩、收束處留有餘香,做得非常精妙,典型的申時行風格。若說申時行的卷子在裏面,我信。可若肯定說吳節在裏面,誰敢肯定?」
眾人都小聲地笑起來,至此,這一科會試的會元基本算是定下來了,只要這個考生后兩場的題目不出大的問題。
眾考官都是一聲感嘆:「想到不大總裁對這二人的文章如此熟悉。」
李春芳笑道:「你們的日子過得真是閑適啊!」https://m•hetubook•com.com回憶起自己以前在翰林院做編撰的日子,他也是心中感嘆。
「我等在翰林院,收集圖書,留心士林輿論風尚,這二人的集子,倒是讀過很多次,對他們的文風也熟。」
思之想之,如何不讓人精神亢奮到無法自已?
兩份卷子後面都有同考官房師的判語,判語中對這兩首詩做出了中肯的評價,肯定了優點,也指出了其中的不足。
可連中三元者,有明朝兩百年以來尚未出現過,更別說是兩中大小兩個三元。
「這就得看最後一題的試帖詩了?」一個考官面上帶著激動:「如今,吳士貞自從與嚴世藩比試之後,儼然已是一代詩宗。試帖詩雖然嚴格的格式,卻難不倒吳節。申時行和其他考生同吳節比試試帖詩,基本是有敗無勝。而吳節的詩句一出,在一萬多人當中,自然是鶴立雞群,想不被人發現也難。」
「如此,大家都做一樣的文章,這科會試倒也無趣得緊。」
大約是那房師覺得這麼判還不盡興,提了一行,接著贊道:「抒情超之筆,運周密之思。」
當然,考場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搞不好兩人都沒在這三張卷子里。
房師看了一眼判語,面上露出喜色:「大總裁心底無私,下官佩服!」
這樣的評價在歷屆會試中可不多見,李春芳吃了一驚,立即留神去看那首試帖詩。
副總裁看了一眼,又遞給卷子所在考區的房師。
說完,他徑直走上去,翻開三份卷子和*圖*書的最後一頁,將三首試帖詩一一指給李春芳看:「大總裁,這三份卷子中拿一首詩最好,最好的一份自然就是吳節的了。」
但是,他又想起一事:「說起來,吳、申二人的文章本官也看過。申時行的文章厚重穩健,起首時言簡意賅,直如利刃,直指本心,但一旦起講,偏有洋洋洒洒,一瀉千里,待到收束處,餘韻尤然為盡。這種文字,端的是老辣得很,一般人還真學不像;至於吳節,則不好說。好象他每一篇文章都有不同的風格,厚重處如老樹盤根,輕靈時如白雲過眼,卻讓人把握不透。」
道理不說不透,畢竟都是翰林院的學士,內心剛正嚴明,聽他這麼一說,都慚愧地低下頭去。
「不然,單這三篇文章而言,都寫得極好。正因為是同一風格,我等審卷時倒也容易,能夠很輕易地分出文章好壞,也不怕遺漏人才。」
立即就有監試官連連點頭,表示此卷沒有任何問題。
此話一說出口,眾人都激動起來,連聲稱是。
以吳、申二人的才華和八股文本事,必定在這前三裏面。
考官:「同大總裁不同,下官等人在翰林院供職、觀政,成日同文稿、書籍打交道,對士林中的事情非常清楚。吳節和申時行的名氣如今正如日方中,二人所作詩詞文章早已經被坊間刻印了不知道多少版本,刊行於事。尤其是他們所作的八股文章,已經成考生們臨摹的範文。大凡有意功名者,都會買上一本,細心揣摩。」
李春芳看完這兩份卷和_圖_書子,隨意提起筆在上面各寫了一句評價。如此,這兩份卷子算是被他這個大總裁點了貢生。
到現在,大家也都是猜測。
那人有接著道:「大總裁,科場之上成人之美或者特意不取也是常事,這也是主考官的許可權。比如當年張閣老參加鄉試,主考認為張江陵年紀太小,若早早中了舉人,不是什麼好事。就依文理猜出他的卷子,將其刷了下去。這才成就了這一段文壇科場佳話,也沒有人說主考官做得不對啊!」
一個考官笑道:「大總裁乃是嘉靖二十六年的狀元公,你的文章天下誰人不知。而老大人你素來沉穩厚實,考生們敢不老實作文?只怕,所有的考生的卷子都是這樣的味道和套路。」
其他考官都圍了上去,卻見那首試帖詩的後面霍然是李大人的判決:「一往清利。」
李春芳也不生氣,嘆息一聲:「本官公務繁忙,一直沒有空閑讀書,若能夠偷得浮生半日閑,一杯茶,一卷書,卻是快意之事。可惜這樣的日子卻不多,無奈啊!」
第三和第二份卷子的試帖詩說句實在話,都很一般,格式平仄都對,句子也通暢優美,卻沒有什麼特色,讀了之後,也不會有太大印象。這樣的詩句,在一眾考生的卷子中也不甚出色,不過是老生常談的東西。
等看到第一張卷子的時候,考官的判語非常好:「首藝運用經典,頗有機趣。次三一律簡練,詩穩。」
他乃狀元出身,先是在翰林院做了多年編纂。后又在天子身邊侍侯了很多一段https://www.hetubook.com.com時間,再下到禮部任右侍郎,走的是典型的入閣流程,將來做到宰輔一職已經是明擺著的事情。加之他五十齣頭,正值中年,這一笑卻盡顯威嚴。
眾人紛紛點頭。
說完,他想了想,提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遞給旁邊的副總裁,問:「你看可妥當?」
他語氣一頓,面容嚴肅起來:「各位大人,你們想過沒有,我們這些做主考官的,手握士子們的前程,可說一言天堂,一語地獄。若是特意取誰不取誰,對其他考生公平嗎?大家都是讀聖賢書,科舉出身的。推人及己,若你們今天是考生,知道考官們有如此心思,會怎麼想?」
「自然。」
「不然。」一個同考官笑著站起來,走到案前一施禮:「下官,可以肯定吳節和申時行的卷子就在這三份當中。」
又有人想得更遠,上前施禮道:「大總裁可是怕若是取中了吳節做會元,怕有人說我等科場舞弊,或是得了他什麼好處?不過,大總裁不用擔心。此卷從彌縫到謄錄,都將程序做到十足,也沒有人能挑出錯來。且,卷面清白,文理通常,用詞准當,也看不出絲毫留有關節的嫌疑。真若取了他,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就有人說道:「大總裁,此卷必定是吳士貞的手筆,也只有這種一代詩宗才能作出這樣的東西來。吳士貞的八股文風格變化多端,一時間倒也找不出來。可他所寫的詩詞就算可以壓制,有心收斂,也是藏都藏不住。且點他得第一名會元好了,一旦他將來在殿試再拿個狀元。m.hetubook.com.com大小三元都齊全了,也是我等主考官的榮耀!」
李春芳當下定睛看去,由第三名的卷子依次看上去。
李大人也是無奈地搖頭,考生揣摩大主考的口味,以期獲得好名次也可以理解。他當年參加科舉,不也如此?
之所以被選進前三,主要是前面四篇八股文寫得實在出色。
李春芳:「取誰不取誰,取誰第一,但憑文章質量,我們只須照著良知去做就是了。這份卷子,本官自有判語。」
這一看就看入了味,忍不住輕聲念道:「遠望疑無路,蒼茫儘是山。補齊雲藹藹,缺少石斑斑。乍觸岩腰起,徐從谷口還……蓬萊如可到,翹首出塵寰。好,好詩!」
李春芳笑道:「若我不取這份卷子,別人說我效當年張白龜舊事;若取了,卻有故意要成就連中三元的盛舉。無論怎麼做,都著了痕迹,著了相。但是……」
李春芳倒是驚訝了:「此話何解,難不成僅僅憑區區幾篇文章就能猜出考生是誰?」
李春芳立即醒悟,考生們知道自己喜歡平實樸素的文字,為了投其所好,自然不敢將文章做得太飄逸太華美,只怕連吳節也不例外。
這個吳士貞的文章變化多端,什麼樣的文字都來得,要學我李春芳,要學申時行,對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不算是詩,嚴格說起來,試帖詩也是制藝中的一種。偏偏這詩不但有八股文的嚴謹,也有詩詞的韻味,大善!」
說到這裏,他苦笑一聲:「吳士貞的東西怎麼說呢,好象刻意求新求變,每一篇文章都寫出與常人不同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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