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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經受不住這種誘惑，景王提起酒壺給自己滿滿地倒了一碗，一飲而盡。

喝完，還不過癮，又給自己的酒碗斟滿：「好，這酒至少有十幾個年頭了吧。」

說來也怪，景王無論對出什麼句子，都受到了眾人一致的誇獎，簡直就是將他捧到天上去了，就兩林廷陳也被誇獎了半天。

「對對對，這個王爺的嘴巴可不緊得很，咱們都擔了血海的關係，少一個人知道總平安一分。」胡元玉恍然大悟地連連說是。

胡元玉笑道：「這事其實……」

「哈哈哈哈。」小閣的聲音里更是充滿了諷刺：「讓他來擔，虧胡道長你說得出來。」

嚴世藩嘿嘿冷笑：「再說了，我們這個王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大家都清楚的很，成事不……敗事……嘿嘿……」

景王見嚴世藩對自己很不客氣，心中郁惱，但見胡元玉如此恭敬，又高興起來。

徐渭的聲音傳來，好象很以為然的樣子：和_圖_書「東樓說得在理，這事王爺是不宜知悉。」

就拿起一襲狐裘蓋在了景王身上，又走到林廷陳身前，推了推：「廷陳。」

他心中突然一驚，回頭看去，那景王已經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嚕：「難道徐先生和小閣老有什麼事情不想讓我和王爺知道，他們究竟想幹什麼？剛才我和景王所做的詩句，也是尋常，根本就當不起他們的讚揚啊！」

倒是他身邊的胡元玉飛快地跳起來，對著景王又是作揖，又是打拱：「原來是王爺來了，貧道已經候王爺多時了。」神情中有一種深深的諂媚。

一壺酒就見了底。

「看來都是醉了，你們退下去吧。」說話的正是嚴世藩，他將兩個侍女喝退。

話還沒有說完，嚴世藩就嚴厲地打斷了他的話，指了指几上的酒食：「胡道長，王爺這麼冷的天來送下官，還不先請王爺喝斤杯暖暖身子？」

林廷陳越聽心中越驚，暗ｈｅｔubook.coｍ.com想：這是什麼樣的血海乾系，連王爺和我都要瞞過去？

嚴世藩正坐在艙中錦榻上，一身孝服，面容除了悲戚，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憔悴。

景王道：「原來是這個道理，孤倒是不知道啊！」

胡元玉心中一怔，不明白小嚴為什麼這麼做，就順著他的意思道：「是啊，王爺，這天兒實在太冷了，快快吃些酒暖暖身子。」

徐渭苦笑一聲：「果然是醉了。」

接下來，大家就你一句我一句唱和起來，連林廷陳也參与其中。

徐渭撫掌笑道：「正有此意，不如就以飛雪為題。」

問：「胡道長這麼早就到了，又等本王做什麼？」他煩惱地摸了一下後頸，帽子上的雪花已經化了，變成冰涼的水滴落到脖子窩裡，讓他很不舒服：「剛才徐先生說你有要緊消息傳來，快說給本王聽聽。」

林廷陳裝著人事不醒的樣子，將眼睛閉緊。

胡元玉道：「這黃酒有個講ｈｅtubｏok•com•coｍ究，人在受用的時候需要用體內的陽氣導引，若是身子虛的吃冷酒，得吃出病了。因此，得用熱水燙上一燙，一來可以使人的陽氣不至於受損失，二來也能將裏面的味道培出來。今日王爺與我等來送小閣老回鄉丁憂，聽說王爺在詩詞上頗有造詣，而文長先生和小閣老又是此中聖手，不如聯句。」

徐渭一笑：「倒不是，這花雕新釀之後是得窖藏一段日子，六年最佳，若超過七年，則香味盡失，不像上好的蒸餾白酒，年份越長越好。」

身上的霜雪立即化了，濕漉漉地貼在手臉上讓人很不舒服。

果然，見他和景王都醉了，徐渭就叫了一聲：「王爺，王爺。」

景王來了興緻：「如此也好。」

船艙里早早地就燒了兩大盆冒著青火的白雲銅銀炭炭火，從寒風凜冽的碼頭一走進裏面，熱氣撲面而來。

等了半天，才陰森森地道：「文長、胡道長，王爺已經醉了，咱和圖書們說事吧。」

小閣老道：「這事涉及到天家骨肉，景王身在其中，自然是少知道一些的好。即便將來事發，也有迴旋的餘地。」

接下來，就有兩個侍女走進艙來，跪在火爐前，又添進了一壺酒，裏面放了冰糖、枸杞、紅棗，放在熱水裡溫著。

雖說自稱貧道，但胡元玉卻一身錦秀，加上滿臉的世故，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行走江湖多年的商賈。

林廷陳雖然心中懷疑，卻也陪著喝了一碗。

火爐上正燒著一盆熱水，裏面燙著一無錫壺黃酒，熱氣中，有醇厚的香氣襲來，讓人垂涎欲滴，竟然是極品的女兒紅。

林廷陳也發現不對勁，正要說話，景王卻高興地叫了一聲：「是冷得緊，本王先喝幾杯在同你們說話。」

「不過。」胡元玉的聲音里充滿了疑惑：「如此大事，憑什麼只咱們一肩擔當，景王總得也挑這個擔子才好。將來若事發，有景王牽扯其中，咱們的責任也輕些兒不是？」

見了wｗw.hｅｔubｏok.ｃｏm.ｃoｍ景王和徐渭等人，說了一聲：「文長來了。」又朝景王點頭示意，卻懶得招呼。顯然，在小嚴的心目中，徐渭的分量比景王要重得多。

林廷陳得到兩個詩詞大家的誇獎，心中得意，不覺將那酒一碗碗酒一碗碗地幹下去，漸漸地就醉得癱軟在地。

景王興緻頗高：「本王聽人說，江南人生女兒的時候都要選一壇上好的花雕埋到院子里，等到女兒長大出嫁那天，才起出來。這酒因為埋了十四年，色做琥珀暗紅，又被稱之為女兒紅。若是男孩子，則被稱之為狀元紅。徐先生，你是江南人氏，孤問你，是不是這樣？」

林廷陳就聽到胡元玉不解的聲音：「小閣老，這事不能同王爺說嗎，畢竟……假若有將來，他可就是九五之尊，我等的君父啊……」

「別碰孤……好酒……在來……哈哈！」景王嘟囔一聲，翻了個身子，繼續打著呼嚕。

說話間，他又幹了兩碗。

就走到景王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