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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作者: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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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金風細雨 第457章 帝王之心

第四卷 金風細雨

第457章 帝王之心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嘉靖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了一股力氣,竟猛地從圈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揮袖子:「《興都大志》乃是朝廷當今一等一的大事,由不得你來滿口胡柴,滾出去!」
裝著看不到吳節面上的驚訝,那太監又道:「吳學士,陛下一醒過來就催我等來請你過去呢。」
吳節心中突然對嘉靖佩服到極點,其實他也知道嘉靖身上早軟得沒有任何力氣,可偏偏能強提起一口氣來,不願意讓別人,甚至自己兒子看到他已經到了快死的地步,也免得朝局出現動蕩。
他心中煩惱,若不是在京城裡,遇到這樣的大事,別說戚繼光手下的台州兵,就算是江浙鹽道陸敞暢那裡也能輕易地湊到百餘人出來。
吳節:「回陛下的話,哪裡有那麼快。不過已經有了腹稿,正打算寫出來。」
立即那太監就打了熱水過來給吳節凈面,服侍得很妥帖。
吳節:「好,成國公的事情暫且不論,這西苑中呢,一旦到了那時,黃公能否控制住局面?」自己現在是一刻也不離開嘉靖,一手一腳給帝王處理身後事。他自認也不是一個膽大入牛之人,對自身安危看得極緊。
吳節淡淡道:「陛下身子骨可硬朗著呢,萬歲有命,令吳節作編纂《興都大志》,不敢懈怠。」
景王狠狠地看了吳節一眼,越看越覺得不順眼,忍不住呵斥道:「吳節你好大胆子,萬歲都病成這樣了,你還在念什麼文章,你的良心何在?」
吳節一驚:「黃公現在手下可用之人有和_圖_書多少,王府那邊呢?」
隨著他抑揚頓挫的聲音,太監們飛快地記錄,嘉靖也聽得認真。
在與黃錦分手的時候,吳節還有個擔心沒對他說起。剛才他和黃錦討論的一起都是建立在隱瞞皇帝病危的基礎上,至少要在短時間內瞞住景王,不給他們從容布置的機會。可是,如果嘉靖不想隱瞞景王這個小兒子呢?
嘉靖有些不耐煩:「就別寫了,朕等不及,你念,他們抄。」就用手無力地指了指其他太監。
嘉靖吃了一驚:「那麼快,了不得啦!快快寫來!」
黃錦是何等精明之人,當即立即明白吳節的意思,嘆道:「人老了,也糊塗了,確實不是時候。」
可惜這個細節逃不過景王的眼睛,他前幾日已經隱約聽說嘉靖的身子不好,來這裏更加勤快。
嘉靖只要前腳一蹬腿,這西苑玉熙宮保不準就是一場大亂,說不定就是刀光劍影了。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自家的安全還是很重要的。
太監更是諂媚:「老祖宗官複原職,咱們這些做後輩的,也替他老人家歡喜得緊。老祖宗有些日子沒去司禮監了,今天也沒安歇,就回值房處理積壓下的公務。哎,老祖宗春秋已高,又熬了個通宵,這麼不顧惜身子,咱們也是心頭難過。」
嘉靖皇帝再不像以前那樣大冷天的還穿這一件單薄的道袍,而是捂得厚實,一張臉白得怕人。不過,已經像是一個正常人了。若單從表面上看來,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個垂危病人。
黃錦眼睛和-圖-書一亮:「這個法子好。」有三大閣臣坐鎮,有他們的威望在,別人也翻不了天。不過,真到那時,只怕局面就不受自己和吳節控制了。因為你不知道,萬歲最後的遺詔會指定誰做他的繼承人,這就是一個大的變數。
說完,就是一揮袖子。
在床上躺了半天,終究是駕不住疲倦,就朦朧睡著。
這個嘉靖,心思深著呢。
裡屋,嘉靖依舊在昏睡,吳節和黃錦在外面小聲耳語。
「好,馬上就去。」
卻不想,那太監一臉的恭敬,討好地回答說:「回吳學士的話,萬歲爺先前服了湯藥,已經醒過來了,不但神識清明,還能坐在案前視事了。」
這些話說得很深,當下二人再不探討,黃錦自進去守護嘉靖,而吳節抽空找了個房間迷瞪去了。
吳節一笑:「車弟能夠請黃公你這個宮裡的老祖宗為他說一句話,此人卻是了不起的。」
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可聞。
「住口!」景王更是激奮,正要破口大罵。
說著就紅了眼圈。
如此,自己和黃錦所設計的這一切豈不都要付之東流?
吳節一呆,這傢伙昨天對自己還一臉的兇相,今天怎麼像是換了個人,難道是因為黃錦?
看到吳節自信的樣子,黃錦也不好說出自己的顧慮,點點頭:「再斟酌吧,看陛下的身子,還得拖延一陣子。」
由此可見李時珍的葯有多厲害,可將一個已經快要死的人身體里那一絲元氣吊出來,維持每日兩個時辰的清醒。
於是,幾個太監就走到吳和-圖-書節身邊,接過毛筆,做起了速記。
吳節想了想:「不急,這事若說得太早,只怕適得其反。」
「父皇,兒子,兒子……」景王顳顬幾聲,嚇得面色大變。
成國公手握京城衛戍部隊,肯定是要爭取的,但不是現在。而是……在陛下最後時刻。
這一問,他才意識到自己是白問了,眼前這個死太監乃是陳洪的人,道不同,互為敵人啊!
黃錦:「裕王乃是個寬厚君子,怎麼可能養士,我那頭也沒人。看來,真到發動的時候,還得請外援在第一時間控制住這裏。」
這一句犯了嘉靖的忌,忍不住眉頭一皺,剛才還頹然無力的眼神凌厲起來。
但現在想這麼多已經沒有任何用處,當下擺手示意黃錦別說話,皺著眉頭在屋中走了幾圈,這才又回到黃錦身邊,低聲道:「還有一個法子,真到那一天,可提前將徐閣老他們請過來坐鎮。」
吳節也道:「誰說不是呢,若是戚繼光在就好了。」
吳節這才清了清嗓子,朗朗地念了起來。
相比起景王他們一派手握東廠兵力而言,吳節他們現在最大的優勢是輿論和所謂的朝廷大義,只能將這一點發揮到極至。
見了吳節,他吃力地一笑:「吳節,《興都大志》可有新章節了?」
看這裏門戶緊閉,又熱,忍不住道:「這麼真熱,還燒了地龍,父皇又穿這麼厚,是不是受了涼,要不傳御醫過來看看。」
梳洗完畢,又擔心景王過來,吳節匆忙來到嘉靖皇帝精舍。同昨天一樣,這裏依舊燒了地暖,非和圖書常熱。
中醫這種東西,若有真本事的醫生,還真有些鬼神般的手段。
黃錦也笑笑:「那就讓他去試試,從側面試探一下成國公。」
一個太監很識趣地端著杯子,續了熱水碰給吳節。
見了吳節,幾個太監都親熱地迎過來:「吳學士,陛下一醒過來就念叨著你呢!」同昨天愛理不理的情形簡直是天上地下。
「父皇,父皇,兒臣來給你請安了。」門推開了,一陣冷風灌進來,吹得嘉靖脖子一縮,眼睛也眯了起來。
這一覺很不塌實,昏悠悠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被一個太監叫醒過來,一問時辰,已經是午後。
黃錦苦澀地搖了搖頭,用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士貞,實話實說,負責西苑安全的都是成國公和陳洪的人。」
奪嫡之爭何等慘烈,他黃錦、吳節、裕王府還有三大閣老聯為一體,已經是朝中最大的一股勢力。
吳節瞠目結舌,在昨天這太監還對黃錦直呼其名,現在卻喊起「老祖宗」了,變臉真快。這個黃錦不過一個晚上就搞定了宮裡的陳洪耳目,這手段,當真是可敬可畏!
那邊,嘉靖卻是一聲大喝:「景王你住口。」
他今天本打算抄五千字的,念了大約兩千來字,又因為剛起床,竟念得口乾舌燥。嘉靖卻聽得一臉的享受,指了指叉杯,又指了指吳節。
他煩惱地嘆息一聲:「士貞當初在東南也是統帥千軍晚馬的統帥,想不到回京之後,手上卻沒有一兵一卒子。」
吳節一驚,這個時候正是景王每日來探視嘉靖的時辰https://m.hetubook.com.com,就急問:「萬歲可醒過來了?」
「是是是,既然父皇無礙,兒臣也放心了。」景王抱著頭倉皇而逃。
吳節雖然隨口念著文章,但心思卻跑到一邊,落到景王身上,心中卻隱約擔心起來。
就試探著問:「黃公公呢?」
而嘉靖皇帝對權力一物看得極重,絲毫不肯放鬆,也最忌諱臣下結黨。若知道這麼多強力人物結黨,只怕就是雷霆手段,反害了裕王,給他人機會。
吳節喝了一口,感覺大爽,正要繼續念下去,卻有人來報:「萬歲爺,景王爺來跟你請安了。」
說起來自從做了天子近臣,這三年多來,吳節卻是嘉靖實際上的貼身秘書,呆在玉熙宮裡的時間比在家的日子還長,在旁邊本就有專門的房間,生活上倒也方便。
「後來,車弟輾轉求到咱家身上,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是。」吳節應了一聲,忙走到案前,提起筆飛快地在稿子上抄起來。
說到這裏,他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出去,朕好著呢,死不了!」嘉靖的聲音越發地清朗起來,可謂鏗鏘有力,中氣竟比普通人還壯。
想當年,他在大學里可是做個校台播音的,一口普通話說得麻利得讓古人頭皮發麻,穿透力極強。
黃錦:「這人叫車弟,說起來也算是成國公母家的親戚。此人秀才出身,雖然名字中有個弟字,卻屢試不弟。讀書不成,卻有一樁好處,辯才無礙。當年他曾經牽扯進一樁事,求過成國公。可惜那時的成國公乃是太平公爺,沒有人面,因此對車弟一直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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