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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前最喜歡和我講這些。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我坐在他對面能睡著了。」宮錦還在接著插刀。「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不用回答的那麼仔細。你只需要告訴我一句「好看」就成了。還有，你說話的語氣表情，跟我爸一模一樣。」

「你用的是我的杯子。」江來說道。

江來坐在客廳看電視，《我在故宮修文物》，講的是文物修復和修復大師們的故事。這是一部記錄片，可是，一經上線被被無數人喜愛和追捧，成為當時最熱門的劇集。甚至討論度和播放量要遠遠超于同時期的一些熱門影視。

小和抬腕看了看手錶，說道：「距離開會還有十二分鐘。」

江來按開了院門，然後打開房門走出來迎接。

那是董事長的座位，是自己的位置。

宮錦換了鞋子后，徑直走到客廳沙發坐下，看到電視上播放的節目，問道：「你這是看第幾遍了？」

「現在的年輕人和我們那時不一樣。我們那時候吃不飽，穿不暖，想吃口葷就只能等到過年。一隻乾隆的瓶子能換幾斤肉，一隻宋朝的瓷器可以換一頭牛……肯定毫不猶豫的就換了。一是老百姓們不懂它的價值，就算懂了，是吃到嘴的肉實惠，還是那隻冷冰冰的罐子有價值？想必每個人心裏都有一筆賬。」

「早上好。」林初一身穿紅色制服，如一團熱情地火似的快和_圖_書速移動著，不時回應尚美同事們的主動問候。

「國家強，則文化強。大唐時期，為何萬國來朝，外國人爭搶我們的瓷器、絲綢、茶葉，甚至帶走我們的書籍，摘抄我們的詩句、使用我們的漢字、模仿我們的妝容禮儀？就是因為唐朝強盛，在那些番國人看來，這是天朝上國的人們使用的，是時尚，是潮流。就像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覺得看好萊塢電影，吃麥當勞和穿喇叭牛仔褲是潮流一樣。」

「……」

「……」

「好吧，我撤回去。」宮錦說道。她不是一個喜歡給人找麻煩的女人。

「我喝過了。」江來說道。

江來笑，說道：「怎麼吃都不會膩。」

江來本人也非常喜歡，有事沒事的就會翻出來看上兩集。

「……」

「還裝。」宮錦撇嘴。

「初一去找你了？」宮錦問道。

九點八分，林初一準時推開會議室大門的時候，發現會議桌的首席位置已經坐上了人。

「來看看你。」宮錦說道：「你肯定是不可能主動去看我的，我不來看你，我們就永遠不用見面了。」

林初一點了點頭，說道：「時間正好夠我喝杯咖啡。」

這部記錄片講的是手藝人的故事，講的是江來同行們的故事，但是江來覺得這些故事都不如他的故事精彩。

宮錦手裡提著摩托車頭盔，馬丁靴叩擊石板咯咯作響，https://www.hetubook.com.com邁著大長腿就走到江來面前，問道：「還沒吃飯吧？」

「我沒有。」江來說道。

「我沒有裝。」江來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就是不好意思承認。」

江來漫不經心的掃了宮錦一眼，說道：「有什麼好恭喜的？」

「謝謝。」江來感激的說道：「你這次過來有什麼事嗎？」

更重要的是，作為同行，他覺得自己在顏值上面也佔據著絕對的領先優勢。

「猜的。」宮錦說道：「如果初一不去的話，以你這種喜歡鑽牛角尖的性格，自己怎麼可能走出來？」

「為什麼？」

江來猶豫片刻，說道：「你能不能把這個問題撤回去？」

「再想想就想通了。」江來不服氣的說道。無論是林初一也好，宮錦也好，都是心思敏捷之人。她真是羡慕施道諳啊，找的每一個女朋友都是一幅「傻乎乎」的樣子。難怪施道諳的女朋友那麼多還能夠遊刃有餘。

「現在的這些年輕人，他們生活在國家的富裕強盛期，不愁吃，也不愁穿，所以他們也更加的驕傲和自信。他們堅信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東西簡直「酷炫」的不得了。這也是《舌尖上的中國》和《我在故宮修文物》大火的原因和基礎。」

這是林初一接任集團董事長之後做出的規定，既然沒辦法把那些「老傢伙們」趕出尚美hetubook.com.com，那就讓他們各盡其責，努力把自己負責的那一攤子事給處理好。不能只要權利，卻不承擔任何後果。

剛剛走到辦公室門口，秘書小和就迎了上來，說道：「老闆，咖啡我已經打好了，放在你的辦公桌上。董事會在小會議室舉行，九點十分開始。」

施道諳脖子上系著圍裙，把煮熟的黃面往桌子上端，說道：「吃面了吃面了，面沱了就不好吃了。」

江來看向宮錦，問道：「你怎麼知道？初一告訴你的？」

看到宮錦坐在客廳，說道：「喲，宮小姐倒是很會挑時間上門嘛。」

「江來請我來的。」宮錦說道。放下茶杯，就往飯桌走過去。她才不會和他們客氣呢。

「現在，國家再一次強盛起來，中華文化也再一次席捲全球。我們本身就站在時尚和潮流之端，有人一擲千金購買我們的古董文物，有人跋山涉水不遠萬里來看我們的風景吃我們的食物，有人對我們江家的「錦上添法」修復法頂禮膜拜都是在追逐潮流，追逐文化……煌煌大世方有這錦繡華章。」

宮錦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嘆氣說道：「聽你說這些……就像是我們家老爺子還活著一樣。」

「《舌尖上的中國》和《我在故宮修文物》的大火，真真正正的證明了那句：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人們在滿足了物質生活上的需求以後，才開始追求精神上的享ｗｗw.ｈetuｂoｏｋ•ｃoｍ.com受。」江來出聲解釋，說道：「那些古老的、典雅的、傳承千年的古董文物以及與之相伴的修復技術也隨之被人們喜愛和接受。特別是那些90后、00后、10后的年輕人，他們總是被年長者們稱為「不學無術」、「垮掉的一代」，但是，他們在喜歡抖音快手蹦迪喝酒的同時，也喜歡青銅字畫、針表瓷器。」

「那你說什麼？我還以為你要搶回去呢。」宮錦說道。

「怎麼可能？」江來生氣的說道，難道在這個女人心裏，自己是那種沒心沒肺的朋友嗎？「我只是不知道你家在哪裡。」

雖然老闆當真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大多數人還沒有膽子看。

「初一把你找回來，你們是有什麼計劃嗎？」宮錦問道。

「沒有。」江來搖頭，笑著說道：「你來的正好，施道諳正在廚房做驢肉黃面。從敦煌空運過來的驢肉，很正宗。」

每個月的第一周是集團的董事例會時間，總結上一個月的工作成績和發現問題，制定新一個月的工作計劃和業績目標，並且對每一個擔任職務的董事進行工作分工。成者獎勵，敗則懲罰。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江來更喜歡看這部片了。

正在這時，屋子裡面的可視門鈴響了起來。

「也不會膩？」宮錦問道。

「有時候我自己都很好奇，一部記錄片m•hetu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怎麼能夠火爆到這種程度？」宮錦說道：「除了我們這些圈內人，平時也沒見著大家對這些老器件有多麼大的熱情。要是大家都那麼喜歡，當年的那些手藝人怎麼會生活如此窘迫？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無奈改行？」

江來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外面站著黑衣黑褲的宮錦。

每天的上班時間，走在人群中的林初一都像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還有不少尚美男員工寧願拼著打卡遲到的危險，也要掐准林初一的時間和她一起等待電梯，為的就是能夠多看老闆一眼。

「不可能。」宮錦搖頭，說道：「初一去找你，證明她自己已經垮過了那道坎。恭喜啊。」

「……」

「我不想欺騙你，但是又不能告訴你實情……所以，你撤回去吧，這樣我就不會為難了。」江來說道。

自從江來去了敦煌之後，大半年時間沒有和宮錦見面了。沒想到宮錦對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卻了如指掌，難道是林初一告訴她的？

江來想了想，說道：「忘記了。第五遍還是第六遍來著。」

「怎麼不說話了？」宮錦看到江來一直保持著沉默，出聲問道。

「怎麼看都不會膩。」江來回道。

宮錦瞥了江來一眼，說道：「去敦煌呆了大半年，還沒吃膩？」

看到江來欲言又止的模樣，把手裡的茶杯遞了過去，說道：「你要喝嗎？」

宮錦看了一眼手裡捧著的茶杯，說道：「我知道啊。我正好口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