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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了。

「你覺得季銘是怎麼想的？」

這麼一點差距，那就是關鍵性的。

季銘低著的頭終於抬起來，變了，淳樸，甚至帶著點羞澀稚氣，笑臉有點不自然又很順暢——顯然是個需要賠笑的人，但皮薄，不太會，就帶點尷尬。

王德生老爺子就看的更明白。

「……濮老師，我已經簽了國話了。」

冤家啊。

「成吧，那我還有事，你再看看，或者再幫宋怡弄弄，下回有空一起吃飯。」

話劇舞台上的孫倩，確實不一樣，時間太夠了，她對人物，對劇情，甚至每一句台詞都吃的太透了，心裡有數，演出來的就是圓融的——哪怕她表演上其實欠一點先天的力度，但在戲里，因為這種圓融都顯得和諧一致了。

糟了事了。

「您慢走。」

濮中昕樂了一下。

濮中昕鼓掌了。

最後連濮中昕一眼都沒撈著的田一河，知道自己調進人藝的希望，渺茫了呀。

「演戲更是好手啊，又不可惜。」

至於能不能紅，能不能起來，就要看他的命了。」

田一河差得遠呢，想要邁出那一步走到季銘的程度——以田一河的悟性，興許就是和圖書三五年。

可等他邁了一步出來，臉上又變了。

大家都忙著賺錢去了嘛。

「啊？」

孫倩在邊上看，這麼幾步的功夫，那就不一樣——田一河跟祥子的年紀還更接近，但他就沒這個定力，他上台的時候也是拖著步子的，但那種刻意感揮之不去，能看出來是腦子讓腳步慢了，它才慢的，而不是身體因為情緒低落的緣故，自然地轉慢。

「祥子？」

小小一段戲，竟然都有了韻——讓人沉進去想要看下去看完它的念頭。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站在台上，閉著眼睛，時不時看一眼劇本，腦袋輕晃幾下的季銘。

從孫倩的感覺上，那就是一個祥子的同台演員，變成祥子本祥。

「四爺。」耷拉著聲音。

一段戲下來，季銘的台詞功力盡顯。

「他是怎麼想的？」

哦~~濮中昕還不知道他簽了國話。

「小季這個身條真是不錯，」濮中昕又坐下來，宋怡就坐在他邊上：「腿都得有一米一了吧？要是去跳舞也是一把好手。」

「祥子你回來了？」

「還願任務完成，《駱駝祥子》祥子表演達至大師級https://www.hetubook.com.com。」

「車呢？你那輛新車呢？」

宋怡沉默了一下：「濮老師，其實我也挺迷茫的，一方面挺不甘心，覺得自己演的挺好，怎麼就不能火一次呢？可另一方面又特別想要心定下來，就踏踏實實地演個戲，演好就得，對得住自己努力，不必要去考慮旁的。這邊左右搖擺啊，唉，難受。」

沒了笑容，頹喪，沒了精神，連上台的腳步都墜著後跟，沒半點爽利。

「我覺得他就不迷茫。」濮中昕沉吟了一下：「雖然我跟季銘也不熟悉，但看他演《雷雨》，看他登台的勁兒，看他說話處事，就挺洒脫的，他跟孫倩也不愉快，跟田一河也沒什麼好交情，可他就一點也不尷尬，不介意——為什麼呀？他把自己放的很正，戲就是戲，演員就是演員，至於其它七七八八，都是點綴。

「那倒不一定，」濮中昕嘆了一聲：「宋怡啊，你能想到會院里來再學學，我是挺高興的。不過說句實在的，外頭的事情，市場的生態，跟人藝那是格格不入了。你在這裏演的再好，出去未必就能得著好，說不定人家還覺得你誇m.hetubook.com.com張可笑呢，是吧？你要是想在影視劇上有更多突破，我倒是建議你多演多試幾部影視劇，你是差緣分，差機會，不是差演技，以你的演技已經是綽綽有餘。」

這台詞功底。

「好。」

舞台演員的基本功自不必說，難的是每一句詞後面的表現，一個高低，一個顫音，一個拉長，一個急促，都把丟了車、歷了劫的年輕車夫的心態纖毫不失地表達了出來。

而以季銘的水準，現在把他往台上一丟，基本上所有角色都能有一個很高度的表演出來，偶爾爆出周沖那樣的經典表現來，也是可以想象一下的。

「哎不是，你還在念書——哎呦，你們周院長下手還挺快。」濮中昕也想到了國話的招人新政，人藝是沒有的，人藝只招應屆生，然後都是年紀更大的演員了，在校生那都不再考慮範疇。

宋怡點點頭，沒說話了。

濮中昕真有點可惜了，現在人藝年輕的好演員真是少，其實也不只是人藝，國話也是一樣。

嘖。

所以我覺得季銘啊，話劇、電視劇、電影，他就不會去分，話劇是提高演技的，電視劇是電影的墊腳石，小成本是和圖書大成本的前奏……沒有，他就是演個戲，每個戲都全力去演，至於演好的本事是哪兒來的，都是努力來的。」

「……」

她心上甚至有點微微發熱，那是遇見旗鼓相當的對手戲演員，特有的一種激發——甚至可能有一些激素都在分泌出來，讓她的感知、對身體的控制，都更加敏感、強烈起來。

一股沉甸甸的懊喪，出氣兒都晦暗起來，聲、氣、人，全都被頹喪、懊悔給籠住了，整個祥子的出場亮相，以最快的速度立了起來。

「丟了。」

「哈哈，真沒演過，也就這一小段，要是整幕整幕地演下來，你就看得出來了。」季銘揉了揉臉，晃晃腦袋：「哎呀，過癮。」

王德生嘖了一聲：「那是真好，季銘你真沒演過？我怎麼不信呢。」

如果季銘聽到這一席話，一定會覺得濮中昕眼睛很鋒利——作為一頭人形錦鯉，他可不就是演好戲就行了么，至於什麼機會、卡司、結果……交給命運吧，反正命運也是他自己家開的。

濮中昕笑的特別狂放。

「你不會想把我趕出去吧？」

孫倩整了一下心情，歡快地上場了，瞅見祥子的時候，眼睛發亮，嘴角拉m.ｈetuｂｏoｋ•cｏｍ.cｏｍ都拉不住，少女懷春的樣兒都不需要一句話，就夠夠的了。

「哈哈，過癮啊？過癮了畢業就到人藝來。」濮中昕走過來，比最開始熱情了不少：「其實季銘，您真的適合人藝，國話那不適合你，他們排的那麼多外國戲，哪有這些咱們自己的經典作品過癮啊，是吧？好好想想，還有兩年呢吧，不急，也別給自己規限了。」

「哎呀，行吧，反正還是有機會可以合作的。」

「濮老師你就別逗我了，您要是跑我們國話去找人演戲，我們院長說不定會放幾串掛鞭告訴全世界——還是算了，我受不住那個刺|激場面。」

底下不說話了，台上也開始演了。

「季銘？季銘遇上一個挺好的時候，至少話劇演員的實力得到越來越多的認同。」宋怡想了想：「他現在應該是很享受這種表演的刺|激吧，話劇挺讓人上癮的，後面他是不是要去演電視劇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應該會吧，他這樣的條件，不去當偶像已經浪費了，要是連影視劇都不演，估計不太可能。

「客氣了。」

服氣！

「虎姑娘。」

季銘笑笑，走到台側——等會他要從這上場。

孫倩給配著，老爺子給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