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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輕輕瞪了他一眼：「你明天請假？」

季銘揉了揉眉心，中戲這一版《末代皇帝》是有巡演計劃的，但不多，不知道能不能讓她們花錢花的開心了。

姚成鐸的回答很簡短：「太監」——連標點符號都沒有多一個，可以說非常言簡意賅。

都知道中戲是個強敵，但沒想到強成這樣了，還以為能掙扎一二，至少討價還價讓他們別弄在裏面，省的懷上——萬萬沒想到，這一下捅過來，直接就昏迷了。

「待會兒吧，怎麼了？」

馬老師擺擺手：「行了，我就隨口問問，我意思是你們要是沒打算讓他演，從我這裏看，我覺著他完全可以演好，能考慮考慮，既然本來就是這麼計劃的，那就沒什麼可多說的了。季銘這個溥儀演的，是真好，一好是他年輕，以前人演溥儀，因為難，就是找些中年人，甚至中老年來演了，缺那麼一種感覺，季銘就真演出一個十幾歲，二十來歲的溥儀，是怎麼在那個大時代里隨波逐流的，那麼多無謂的努力也好，不甘也好，都在台上演出來了。

人藝跟國話借人的事兒，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如果只是讓季銘去演個B角，那根本沒必要。

「您太過獎了。」葛副院長謙虛一下。

「不是你們的人么？」

「季銘，我錢包太擠了，麻煩你快點讓我花掉！！」

「你有本事就別壓著聲音說，你大聲點。」陳老師看著還在興高采烈的演員們：「說啊。」

演個話劇，一演就是半年，這才剛剛公演，粉絲們都饑渴死了。

徐錚也在滬上，好像是有什麼戲要跟他接觸一下。

「行吧，反正之後閉幕式你在就行了。」

要命。

「哈哈，哎，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不容易。你覺得怎麼樣？脫力了吧？」

「一個不讓粉絲花錢的偶像不是一個合格的偶像。」

上台謝幕的時候，台下的人討論的非常激烈。

譚子陽已經收拾好了，準備出發。戲劇節當然不可能只有作品展演，更多的時間是在各種講座，論壇，討論會，譚子陽他今天要去聽的，就是黃壘的一個講座，一票難m•hｅtｕｂｏoｋ•ｃoｍ.coｍ求的。

「……」季銘把這個形容詞從腦子裡移走：「同喜同喜。」

我們等得花兒都謝了，演了個電影，文晏導演一頭扎進去搞後期，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動靜，只有什麼參展威尼斯啊，參展戛納啊之類的消息傳出來，正經東西，連個預告片都沒看見，不對，是連個正式海報都沒看見。

「恭喜啊。」

今天能夠來到滬上，能夠坐在觀眾席上的參賽隊伍，那都是過五關斬六將的贏家，一個一個內心都很驕傲的。結果這還沒開始，就被中戲一盆冷水澆下來。

「聽說湘南台要做一個綜藝，跟舞台劇拉邊兒的，說不準會有點反響，他們做這個還是很擅長的……」

記者、觀眾、專家、演員，都被挖出來評價，這個層次就比較豐富了。

把手機還給譚子陽，季銘爬起來洗漱。

飯局還是挺多的。

馬老師說完，就安靜了，其他人沉默一下，也乾脆地避而不談，季銘是什麼樣，還得看他自己怎麼發展。

另外，《戀愛的犀牛》肖鼎，也有約他。

「……」

「我也上熱搜了。」

「哈哈哈。」

人家是名副其實，降維打擊。

幾個月的辛苦啊，在成功公演之後，一切都有了落點，那麼多日夜的辛勞，那麼多汗水的付出——你想想，做了幾個月才噴發出來，得爽成什麼樣。

然後下面就是一片沙雕笑。

「是我們的人，這沒錯。」

竭盡全力。

但是那些地方藝術學院，綜合大學的藝術專業等等這些，心裏就拔涼拔涼的了。

譚子陽這條微博之外，還有不少媒體，尤其是滬上的媒體，以及文化娛樂領域的媒體，也都報導了《末代皇帝》公演的新聞。

「是你們的戲，我怎麼知道。」

「今晚準備了幾個月的《末代皇帝》終於成功公演了，季銘，還有所有的同學們，以及老師、導演、編劇，幕後的工作老師們，大家都辛苦了，總算沒有辜負大半年的付出！開心！」

「小哥哥是演什麼的呀？」

「哈哈哈哈，太監么？小哥哥演的肯定很好哈哈哈和_圖_書。」

「嘿。」

「……」

馬老師點了點他，看向另一邊：「老仇，你怎麼看？」

「……你有病啊。」

復興號都要不服了。

葛副院長謙虛都不知道怎麼謙虛了，馬老先生也是話劇界幕後的大人物，參与過推動中國話劇藝術變遷的那種人，他這些話要是傳出去，季銘怕是要熱上加熱了。

老仇挺了挺身子，怎麼著，杠上了怎麼著？

他發了條微博，帶了九宮格的圖，有幾張獨家的季銘後台照，被各路媒體廣泛借用。

幾個老頭笑著搖搖頭，這台《末代皇帝》的水準，已經是遠超平均水平，不說學生戲的標準，包括很多專業舞台劇機構，那也是比不過的。他們之前還在擔心的問題，怎麼處理這個萬眾矚目的季銘，現在一看，都是無謂。

「小哥哥別理他們，角色都是一樣的，不分下面有沒有東西哈哈哈哈哈」

普通組這理由是現成的，雖然含金量上，普通組跟專業組是沒法比，可是終歸不是一條賽道上的。

「不至於是法製版吧？」

「可惜。」

哈哈。

「竟不像是在校園戲劇節了。」

譚子陽聳聳肩膀：「好吧，我只好去當老姚跟師姐的電燈泡了，嘿嘿。」

但其他省份就不太有這種展現出絕對實力的隊伍，那就要有省內初賽。

至於季銘的粉絲，只有一個聲音。

「我要花錢，我要花錢。」

像季銘的業內好友，大早上出工的，也都被問到一些。

「……幸好這裏沒有你的粉絲。」

「放點視頻什麼的呀，舞台上的季銘真的好帥，好有魅力。」

「季銘主演，人藝院長任鳴導演的話劇《末代皇帝》昨晚在上師大劇院公演，大獲成功。本報採訪了多位話劇人士，均認為這是一台來自於校園，但又超越了校園的話劇作品，非常完整非常優秀。季銘的表演和舞台表現力，也是得到了一致讚揚。」

季銘沒票，但他可以刷臉。

譚子陽又興緻勃勃地湊過來了，你往下翻啊。

演得好，把得住，剩下的就是第三好了，好在他的有一顆誠心，現在跟幾十年前不一樣了和-圖-書，那時候能進國話，進上話，進人藝，得是頂好頂好的單位了，可是現在的年輕演員，演電視劇演電影唱歌，再不成上個綜藝節目，甚至當個網紅，也比演話劇賺錢，對不對？靠的那就是一顆誠心了，甭說季銘他已經這麼有名了，還能把心放在舞台上，這是頂好的了。

尤其是各個學校的參賽隊伍——校園戲劇節的選拔是各有不同的，像京城這麼多的院校，市裡負責這一塊的機構，有些就要去看過，再選出來，有些就是看陣容就定下來了，比如中戲的《末代皇帝》，那必然是種子選手，從頭到尾就沒考慮市內選拔，一門心思準備總賽。

相聲出了個德雲社，戲曲之前有九爺，有白先勇老先生，現在也有王沛瑜是吧，在不遺餘力地推廣。舞台劇啊，也還是要靠年輕人，季銘，說不準就是應運而生的人物。」

譚子陽眼睛一陣寒光閃爍：「等會收拾他，一個演鬼子的，還有臉笑話我。」

居然不請客。

「這位是季銘的室友哦，小哥哥多放點私圖嘛。」

他另一邊的老仇，就是人藝的老演員仇曉光，也是評委，被他問到，也不太確認：「這事兒就是剛立項，具體我是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季銘主演應該是沒什麼疑問的了，是吧，葛院長？」

季銘都有一種，閉關已久，一出來就要面對紛繁人間的頭疼。

大家太高興了。

話劇這種東西，隔著屏幕，只要別出岔子，基本上看不出好壞——所以「大獲成功」這個評價是標配，一台戲上了，第一時間一定是大獲成功的，假如這戲成功之後就沒有水花了，它就一直大獲成功下去，假如有市場，開始公演，開始有豆瓣專頁了，開始在論壇有人提及了，那才是真正面對觀眾的時候。

怕死。

話題就一轉，轉到別的地方去了，一邊看戲，一邊拉東扯西，反正《末代皇帝》的水準已經看透了，評委們也不是個個都愛看到了痴迷的程度，畢竟兩個小時，對老同志來說，能坐下來也是不容易的。

「沒關係沒關係，他們是專業組的，當然比我們專業的多，m.hetubook.com.com」一家普通大學的帶隊老師，趕緊安慰同學：「而且他們不是還有季銘么？對吧？季銘那都是成名人物了，拿過白玉蘭的人，不是一個檔次的，沒必要跟他比，咱們又不是天天練這些的，是吧？放寬心，別影響自己的發揮。」

一個頭髮發白的老頭，滬上戲劇藝術中心主任馬立人，是本屆評委會的主席，他身邊坐著的，是國家話劇院的葛副院長，季銘的領導，也是評委之一。

季銘滑了一下，嚯，果然看見了譚子陽的微博，還是被話題主持人給置頂的熱門微博——原來是這麼個上熱搜。

「哦？」季銘真的是精神一振，譚子陽上熱搜，那隻能是果奔了，難道昨天太興奮，他睡了之後譚子陽還出去放飛了一把：「娛樂版還是社會版？」

「行了行了，我的媽呀。」季銘舉手攔住想要熊抱他的大兄弟：「再來我肋骨都要裂了。」

「任鳴自己都不來，也是真放心了，」馬立人手指在腿上點了點：「人藝說要排一版，也是拿這個本子？也是讓季銘演？」

後台一片歡騰。

陳老師也脫身出來，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潮|紅。

「領獎啊？人家不一定給你啊。」季銘忍著笑：「說不定咱們顆粒無收呢。」

第二天，季銘睜眼，譚子陽就把手機戳他臉上了。

比如雷大頭大早上從京城趕飛機回滬上，就在機場被問到了：

「我想花錢，花錢使我快樂，給季銘花錢使我快樂上天。」

「哈哈，沒有，我很健康。」季銘靠在枕頭上，把譚子陽手機接過來看了看，熱搜榜上，是他的名字「季銘公演」：「這不是我么？」

台上。

馬老師看了一眼葛副院長：「說明你們國話又出了個能扛鼎的演員了。人藝他們，藍老爺子，何冰、濮中昕，這一脈相承，都有點氣象，你們國話這一塊就差一點，但季銘很有潛力，不對，應該說現在就已經有氣象，而且仍然潛力無限！是個寶啊。

《末代皇帝》本來也是差不多，但是因為季銘的存在，媒體發掘的比較深。

「問近年來戲劇屆有什麼後起之秀，都說國話有一個季銘，和圖書田明鑫說是話劇界來了個新人，我已經給他想的夠驚才絕艷了，沒想到啊，老葛，還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啊。」

二好是整體好，我原來擔心，這季銘演的好，其他同學演的不行，這戲就沒法看，沒想到不僅是任鳴安排的好，季銘在台上更是把控的好，嘆為觀止啊，這麼年輕的演員，就能把一台大戲給捏住了，不容易的，是個帥才啊。這說明什麼？」

這簡直算得上讚譽之極了。

「對啊，來一趟滬上不容易，山高水遠的，朋友聚聚。」

……

嘶，十一月就這麼冷了嗎？

不過季銘說的是真的，他來滬上的行程是早就定好的，戲劇節的開幕當然是老早就定下來了，所以雷大頭、顧銳他們也老早就約他一起吃個飯了，大家都忙，能定個時間就不容易。

不要臉。

沉默之後，掌聲如雷。

「我也聽說了……」

「快點巡演！！」

當旁白再次響起，季銘蕭瑟單薄的身影，悵惘思索的表情，也留在了所有觀眾的眼裡、心裏。

啊啊啊，各種歡呼尖叫，此起彼伏，季銘跟個布娃娃一樣，被人蹂躪完了一甩，然後另一伙人接過去繼續蹂躪，簡直喪屍。

「笑炸。」

……

「我等會吃點東西就出門了，你去吧。」

季銘軟著身子靠在椅子上：「反正這會兒要是誰想對我做點什麼，我是沒有反抗之力了。」

「他演得好，也就比我差一點了，很厲害，等會兒我回滬上，他請我吃飯的時候，我會好好表揚他一下的。」

唉，命運對我太不公平。

「你什麼時候出去啊？」

一場註定只能爭取第二名的比賽，是多麼，多麼，多麼悲哀。

季銘點了一下這一條：「姚成鐸幫你回答了。」

季銘可不敢。

季銘已經演到了第四幕尾聲，大段的獨白，獨角戲，對他的表演能力，以及體力、精力，都是極大的挑戰，不過他一點也沒有感受到。他整個人已經完全投入，說的玄乎一點，身體的整個新陳代謝系統的第一目標，已經不是保證他身體正常運轉了，而是保證他演好這台戲。

「我說你要是下午才去的話，跟我一起去聽講座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