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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樣，等到畢業大戲的時候，就打算直接把主角給季銘了？」麻教授掃了大家一眼：「我跟你們說啊，不一定的，完全不一定的，你們要是不爭取，一點可能都沒有——學校畢竟是學校，大戲又不會去巡演，最後還是看怎麼樣能最好地培養你們。也許就有更適合季銘的配角呢？劇本都沒定。」

分組出來的其實很快，只是季銘看到那個名單，實在有點想不明白。

……

周鑫頭埋的很低，那個戲能有什麼水平。

「嘖嘖。」

初晴真是少有這麼霸氣的時候。

「國內的科幻電影，是不是還沒有什麼代表作啊？之前我聽同學說《三體》拍了，拿了雨果獎的那個，但是後來好像也沒有了動靜。」初晴湊過來看。

顯然，本子已經是很平衡的了——在商業、藝術、可行性各方面。

初晴給他捏了捏肩膀：「你現在不是還有話劇么？不想演就不演唄。」

畢竟是上過大舞台的主要演員。

「我感覺你有點鑽牛角尖了，它畢竟是個商業電影，是吧？你不能拿藝術電影的要求來衡量它呀。要是那樣的話，你乾脆不要考慮商業片好了——《葯神》那樣的是例外，這麼多年也沒有幾部吧？」

當然，你的眼神要是就停留在命上，那也有限了。命是命，但努力和選擇又是另一碼事，我們私下裡都說你們還是挺幸運的，你們班的這個明星，是個戲好路正的，不是外頭那些狂蜂浪蝶，擾人心亂。這次你們陳老師排《末代皇帝》，效果很好，我從好幾個朋友那裡都聽到了，說我們中戲還是中戲，不是別個那些，叫什麼？妖艷賤貨？哈哈。」

戲一停，好些同學都靜默下來。

季銘沒有穿羽絨服，因為李寧還沒有給他送——再不送就去買一件安踏……

點頭。

其實如果中國科幻電影，某一天真的有所發展，《三體》一定是繞不過去的一個裡程碑——它的倒下，給眾多的後來者太多的教訓了。資金，技術，市場，乃至到整個國內電影工業的缺陷，這些問和*圖*書題，蟻多咬死象，直接把這個項目給弄死了。

「因為你不要臉。」周鑫斷然回答了他。

雖然麻老師把季銘提溜出來說事，但是上課的時候，反而她很一視同仁，並沒有一直給季銘C位，大的小的，邊邊角角角色都挺多的——比如最後的《武林外傳》，季銘就演燕小六，他出場的那個片段里，只有兩句台詞，還不是七舅老爺那句。

《流浪地球》的劇本是個非常典型的商業科幻劇本，季銘在看劇本之前，去看過大劉的原著。這個本子在取捨上做的非常好，很多劇組在拿到一個重要IP的時候，往往什麼都不想放棄，最後就變得跟個盤子一樣，範圍很大，但是不夠深——《流浪》的劇本很集中，就是一件事，太陽出問題了，人類要有個流浪地球計劃，這個過程中的關鍵衝突，就是木星要吃了地球。顯然，原著內容是遠多於這一點點情節的。

中戲的學子們偷偷低笑。

進到十二月的京城，已經寒意森森，季銘去滬上的時候，校園裡還有穿短袖的，短短半個多月，居然已經有不少人穿上羽絨服了——中戲學生喜歡裡頭穿T恤，外頭穿羽絨服，這樣進到排練教室，外衣一去就可以上課。

想來想去，可能還是季銘碾壓級的實力，給了大家太大的壓力。

「有數就好，行，今天我們的課比較密，電影《如果愛》，電視劇《紅高粱》，話劇《雷雨》，還有個情景喜劇《武林外傳》，都是很優秀的作品，對大家也是個比較集中的考驗，後面麻老師，我們就一起給大家分組了。」

「賢惠吧？」

其實對於季銘譚子陽他們，《末代皇帝》就是一種工作室的培養方式——中戲的話，前兩年學的是聲台形表的基礎課，到大三就開始是工作室的形式，寫本子或者扒本子，排練，一個一個地去實踐。最後就到畢業大戲，所有人重新再歸入一個劇組，交出一份答卷，就迎來畢業了。

這事兒她確實沒想到，雖然季銘是成名ｗｗｗ.heｔuboｏk•com.cｏｍ演員，但大家都是一個班的，照理說不至於，以前有明星演員的班，這個問題也不突出。

「謝謝。」

「這個原著也是《三體》作者寫的，吃一塹長一智吧，不至於落得那個下場。」

「師兄，祝賀你拿獎。」

周鑫跟王瑋把笑臉和亞絲娜砸了過去。

「……為什麼？因為我太帥？」

譚子陽趕緊舉手：「我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回歸校園還是挺輕鬆的。

「這麼看得開？」季銘斜睨了她一眼。

不至於吧……

所以，從現在開始算起，這個學期還有兩個月，剩下也就是一年時間了，最後半年基本就沒課。就這，還包括了畢業大戲，可以說沒有太多時間了。接下來的這幾個月，會很累，密集的排練，不斷地驗證過去兩年所學到的，大量的自我否定。很難熬，可是熬過去了你才是一個合格的中戲畢業生，不然也就是混個名頭，現在圈裡也有中戲學生，被人嘲笑演技的，不是說熬過去就是贏，沒那麼簡單，得吃透吃會才叫贏。」

季銘拉了拉筋，熱熱身。等到陳老師進來，後面還跟著一位女士。

「哎呀，有點緊了。」

中戲對周公子是挺認可的，很多教學片斷都是她。

季銘在宿舍收拾了一下，該換的得換，被套被單什麼的，忙忙碌碌一個上午。然後去食堂接受了一波注目，讓周鑫和王瑋相當不習慣——「好幾天都沒有經歷這個，有點不適應了。」

麻淑雲，這是中戲的大神了，教授博導——大一大二的時候，季銘他們都沒有見過這位。顯然現在要分工作室了，陳老師覺得自己的眼光未必准，學校就讓老同志過來把關了。

麻老師看了一眼大傢伙，最後眼神停在季銘身上，季銘皮子都緊起來了。

「看來自己也都能感受出來了，譚子陽是吧？這位同學的水準是很不錯的了，其他的，周鑫，平平無奇了。我看你這個資料裡頭，也是演過戲的了？」麻老師手裡有一本材料，在那嘩啦嘩啦地翻，應該是學https://www.hetubook.com.com校提供的，因為學生出去都得請假，系裡大部分履歷都是很完整的。周鑫演了新版《絕代雙驕》的經歷，裡頭也有。

麻老師合上本子：「這一段，然後上面那一段，都不是特別亮眼。這一段剛才說了，平平無奇。上一段呢，是不是因為季銘給演了個配角，所以有點忐忑啊？我看著好像什麼佟湘玉白展堂郭芙蓉，都在等著燕小六齣場似的——然後季銘又特別弱化了自己的存在感，所以整個表演，就特別空虛啊。」

「咦~~你們味兒好重啊。」季銘回到宿舍，捏住鼻子。

郭導說這一版劇本，已經是第十個本子，第一百個版本——而且是由一整個編劇團隊來進行的。

「別說對不起。」初晴環在他脖子上：「我也會努力的。」

譚子陽安慰周鑫，拍拍他：「天下讀書人那麼多，有幾個能中舉的？」

王瑋心裏一松，亞絲娜已經扔給譚子陽了，就順手撈了個皮卡丘砸向季銘——被他抓住了。

「我跟他們能一樣么？我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

不愧是水平很高的大神，一通話說下來，大家的呼吸都細了，原本進入一個新階段的那種躍躍欲試，也變得凝重起來。

「大家好啊。」麻老師笑的挺和藹的，當然她現在也確實挺和藹的——但是中戲的表演系老師，再和藹也有限，當年也是滅絕師太一枚，不知道罵哭過多少人，其中不乏現在已經是大腕的了。

「不知道怎麼分啊。」

季銘倒是不太在意，舞台上，主角配角都是要有的經歷，沒有誰一直演主角的，再大的牌也有給人當龍套的時候。

賢惠？恐怕是指望季銘成為一個小眾藝術片演員，然後就可以不必要被打擾太多私人生活——初晴現在也是越來越多地被曝光了，也沒辦法，她不能躲起來，各種各樣的演奏會都需要上台的，人家錄像拍照都是擋不住的。她作為季銘女友的身份，也漸漸在干擾作為一個小提琴演奏家的她。

在很多有科幻情結的電影人心裏，堪稱悲壯。和-圖-書

「這倒不是在批評你啊，演過戲確實有用處，至少剛才整個表演還是比較鬆弛的。」

季銘想著，搞不好哪天就要爆出新聞——季銘風頭太盛被同學孤立……悲慘。

「他先說的，你們怎麼不砸他？」

陳老師看了大家一眼：「心裡有數了吧？」

季銘搖搖頭，《三體》電影，他是了解一點的。

柴可夫斯基音樂大賽創辦以來，就沒有國人拿過小提琴比賽的金牌。而帕格尼尼大賽，倒是有四五位中國演奏家拿過頭獎——1987年呂思清老師在這個比賽中第一次奪魁，堪稱是中國小提琴演奏家在世界上「站起來」的里程碑事件，所以這個獎，在國內知名度極高。

校園裡時不時有小師妹小師弟，鼓起勇氣過來說話。

表演系的學生是很慘的，從大一被打擊到大四。

李大嘴是另一個同學，敦實的很：「不僅得會背，還得會寫。」

季銘笑死，跟王瑋對視了一眼，王瑋躲了下他的目光——既然初晴知道了，季銘肯定也就知道了，以前雖然大家都有點默認的意思，但是畢竟沒有跟現在這樣，都放在明面上。

失衡了，而季銘作為配角又沒有控場的餘地。

季銘捏了捏她的手。

這一對手，其實最先出來的是台詞，譚子陽的台詞比周鑫「厚重」的多了，這個厚重，不是聲調，或者音色，而是觀眾一聽，台詞是不是飄著的，還是說壓在角色身上的——周鑫就是半飄著的，譚子陽基本能沉下來。

季銘皺起眉來：「我演的這個角色，不是特別有表現空間——其實我覺得這個本子裡頭，就沒有什麼有表演空間的角色，emm，反正都不多吧。」

初晴無謂地點頭：「那你要接？」

各個角色次第登場，一個喜劇裡頭不太喜劇的片段，就躍然于大家眼前了。

下午有課，表演大課——而且應該是他們班最後一次大課了，接下來就要分工作室了。

另一個片段裡頭，周鑫演呂秀才，算是主角，譚子陽演白展堂，男二。

季銘站在邊上看，正好站麻教授身邊。

「嘖個屁啊。」

「https://m.hetubook.com.com嘿嘿，」譚子陽看著季銘：「我沒有什麼想法，反正我覺得沒有願意跟你一組，反正我不願意。」

誰是妖艷賤貨？

「我怎麼不會寫了？」

「那你寫個水滸看看。」

周鑫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感嘆自己懷才不遇，屢試不第——喜劇的表演方式是貫穿一切的，周鑫就差一點，太實心了，悲中沒有喜。原版演員，哪怕他愁眉苦臉，也讓人想要發笑，並不是不同情他，而是他整體形象上就是荒誕的。

譚子陽卻不說了，其實大家心裏都有一股傲氣，今天麻老師這麼一說，不少人恐怕都有默默努力，來日跟季銘一爭的想頭——既然是默默努力，那肯定不能在季銘眼皮底下了。

「舞台上的真功夫，人都看得見。雖然你們班只有兩三個人參與了，但這就是榜樣啊，主演在你們班，陳老師是你們的班主任，程郝也是你們的老師對吧？得天獨厚。在學校裡頭，你們能拿到什麼？成名，機遇，人脈，那都不重要，在不在學校你都可以去爭取，唯獨真本事，你要是自己去劇組學，那得學死你，而且你臉皮要被臊下來好幾層，才有可能。

這就是一台《末代皇帝》對譚子陽的提高。

……

「你有什麼想法？」

「你們這一屆，我們還說正好沒有明星考生，結果還是出了個季銘，正好，省的你們少了一課——功名利祿之心，大部分人都沒有辦法看透，也不需要看透，人跟人一定是不一樣的，有些人他就是能成，能火，能有機會，還有些人，他就是沒那個命。季銘他就是季銘，其他人就不能成為季銘，這就是咱們要認識到的，不是壞事，心平氣和才能百尺竿頭，否則就容易走火入魔。

鼓舞人心。

「我們組就我一個男的？」

想要拿獎，絕對不比國內演員稱雄歐洲三大來的容易。

「麻教授。」

「切，別得意。什麼時候你拿歐洲三大，拿奧斯卡，再抖吧。說不準還是我先拿帕格尼尼，拿柴可夫斯基呢，哼。」

「那你要加油了。」

一堂課下來，所有人都精疲力盡。

「……勇氣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