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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一條錦鯉

作者:丹尼爾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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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電影人和電影人

第343章 電影人和電影人

季銘愣了愣,啊?
「對,《幸福的拉扎羅》,我演拉扎羅。」
它在季銘必看的片單上面,可能因為早已經確定,他都沒有去了解更多這部片子的細節。在戛納看片不需要用做中戲作業的態度來處理,提前查資料,然後整個過程都在試圖發現什麼道理,或者捕捉鏡頭語言——在這裏,只是享受電影,感知電影。
作為一個混跡戛納十數年的資深買片人,雅諾有發言權,尤其是盤外的觀察——不過他不一定會說實話。
臨走之前,雅諾給季銘留了聯繫方式:「如果你有興趣,我認為你可以到歐洲來發展,或者做一些合拍片也可以,歐洲的觀眾會喜歡你的——尤其是紅毯上的那個樣子。假如你有想法,可以聯繫我,至少我可以給你提供一點諮詢。」
總發行商王勝,一個金陵人,很乾練。
「唉,處心積慮啊。」
第二天的《江湖兒女》首映,盛況空前。
季銘跟安德里也站起來隨之鼓掌,安德里有點懵懂,顯然這不是個閱片無數的老司機,對於相對複雜的這麼一部作品,吃起來略微吃力——其實說起來戛納的電影都不太容易吃下去,因為戛納並不要求你兼具各種素質,流暢、有趣味、吸引人等等,只要有一項非常突出,就足以讓你來到戛納。
季銘眨眨眼。
文晏看了他一眼:「王總,這位是國內最有人氣的演員,我們這部片子就算賣的再好,也抵不上人家一部戲的片酬。你就別想著給他科普國際發行了,除非你能做出好萊塢大片的規模來。」
「沒二話呀。」
「哈哈,誰讓人家紅呢。」
「其實也沒關係,自從季銘紅毯大爆這兩天,聯繫我們的片商已經有很多了,今天下午統計了一下,有二十多個地區都已經來聯繫了,等到後天我們的電影上演,我覺得結果會更好。」王勝倒是挺有信心:「其實拿獎固然好,但不拿獎也不是就賣不出去。」
「我們的電影還沒有在中國國內上映,不可能在國外先播,假如你獲得了版權,可能也得等到可能要9月份才能上映。你覺得那個時候,影響還會在么?」
只要拿了,就一定不愁賣。
所以我們只需要讓院線的負責人們認為我們是不同的,那我們就有競爭力。等我們上了院線,就靠質量了。」
「好。」
自從紅毯一鳴驚人之後,季銘以更加快速的速度消失在視野里。
就說你尷尬不尷尬和-圖-書——文晏看著他尷尬的樣子,反正是挺爽的。
您對現代青年內心的挖掘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切入點,Ming的表演也堪稱動人、迷人。然而今年的預測就是這樣,拿獎的也許是《盛夏》,也許是《影像之書》,誰知道呢。」
雅諾笑了一下:「你知道,那點區別並不足以改變票房,但是足以讓院線的態度出現傾斜。法國的藝術院線,是所有藝術片都垂涎的地方,這個國家的規定對藝術片極其友好,以至於連很多不同文化下的藝術片,都可以在這裏獲得一些回報。比如幾十萬,上百萬歐元——很多片子都用不到這麼多的預算。
「當然,很不錯。」
「你趕緊回吧,下回出來帶個助理,一個人晃來晃去,危不危險的。」
「下回下回。」
安德里眨眨眼,沒有特別的表達,他聳了聳肩膀:「她沒在這裏,真的很可惜,她在中國么?」
季銘跟王勝點點頭,起身就走了。
這些話,雅諾就沒必要說出口,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算了,等會散場的時候,看看能不能抓到他問兩句評語。」一隻眼的記者摩拳擦掌:「對了,你們是大台,要是能有料,別忘了分點兒邊角給妹子啊。」
還沒說完,電影就開始了。
「太熱了,涼一涼,涼一涼。」
就只有7個獎,任何人都很難說自己會拿獎。
但對季銘新聞的渴求又一直存在,所以抓拍季銘,就成為了一個任務,本來覺得他肯定要出現在《江湖兒女》紅毯的,不必等到明天《遇仙降》,但沒想到他愣是沒出現,而是跟徐錚另走一路——好歹還拍到一張了,而且等會一隻眼有約到徐錚的專訪,到時候還能問問季銘,也能出個新聞了。
呵呵。
那是一部師生片,男老師和男學生,是的。
要知道,今時不同往日,靠賣文藝片活著,已經不是那麼容易了。在九十年代,甚至是21世紀初的時候,第六代導演在國外有一段甜頭,大家都很好奇中國,所以願意看這些「描述現實」的電影,那時候哪怕不能在國內上,甚至被封殺,也還可以繼續通過國際發行獲得回報,繼續從事電影事業。
安德里眼裡露出驚訝,然後驚喜的神情來。
社交網路的記憶都是短暫的,全球皆然,沒有例外。
在所有入圍的電影當中,這是季銘最希望看到的一部電影,甚至高於是枝裕和的《小偷家https://www•hetubook•com•com族》,高於李滄東的《燃燒》,當然也高於《江湖兒女》,這部片子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然主義電影,跟《遇仙降》那種帶有自然主義氣質的電影不完全一樣。
季銘對這種憑藉著一點資歷,很喜歡說「不可能」的人,非常不喜歡——這種人就是大許願術上的白痴,無靈根者,廢柴,經脈堵塞,沒救了。
這部俄羅斯片子,早上八點半,就在電影宮盧米埃廳開始放映,但聚焦前蘇搖滾教父的主題,還是吸引了很多影迷早早就來了影廳。這幾天的戛納,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氛圍。
季銘心裏搖頭:「本來就沒指望,想那麼多幹嘛呢,我倒是覺得咱們說不準能混個什麼評審團獎之類的,搞個末獎也還可以嘛。」
楊如意幫他推掉了所有媒體的約訪——其實來之前就推掉過一波,大家也都知道他在戛納希望能夠好好看片,好好享受電影,而不是把電影當成一個布景板。但是風頭大爆之後,不甘心的媒體自然會有新的邀約,但季銘團隊的應對還是一如既往。
對親近程度不同的媒體,也有不同的話術——好歹一碗水端平,誰都不接。而且季銘出道以來,就比較難采,但一旦合作,態度又非常誠懇配合,大家也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惡感,最後背後諷刺兩句:還沒有藝術家的命,就得了藝術家的病。
恍然大悟。
季銘有點懷疑:「聽幾十年前的搖滾?」
「呃……」安德里有點猶豫,不過還是承認了:「其實我聽得很少,我只是覺得這個電影很酷。你了解過么?它講的是前蘇的一個地下搖滾樂團……」
「唉,我是覺得電影拿獎的可能性不高,畢竟我這個新風格還沒有那麼成熟,原本我想著季銘是不是有可能去拼拼影帝——」
「那就謝謝了。」
有趣。
鏡頭是季銘有點熟悉的,也許是背景上的類似,那種壓抑的爆發感,在他清奇的歌單上也能感受到一些——當然,電影也有導演獨一無二的才華,譬如MV式的穿插,黑白和潑色的交替……
其實質量也沒啥特別重要的,除非是什麼神片,否則大多數藝術片就是那點意思,對於觀眾來說,總有可取之處,也總有困惑的點,看得人都是差不多的。
季銘點頭:「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那我們可以一起去。」安德里顯然在這裏也沒什麼朋友,他約著季銘晚上一https://m.hetubook.com.com起去看:「我對那部片更有興趣一點。」
「晚上會去看么?《喜歡、輕吻、快跑》,是么?」
「是的,你可以教我Ming。」
呵,女人。
安德里打了個哈欠:「挺有意思的,但是我覺得有點困,可能確實是離我太遠了,我也感受不到那些情緒。」
電影獲得了空前的掌聲。
當然,也不用妄自菲薄,《遇仙降》既然已經出頭,那麼總有對華語電影感興趣的代理商,除了雅諾的公司,還有一些諸如ARP,MK2等代理過大量華語電影的發行公司,也都接觸當中。
「是。你對搖滾感興趣?」
導演的缺席,並未阻礙觀眾給出自己的讚美。
「你是說你們的電影?」
「我女朋友在的話,她一定也會喜歡那部片子的。」
哪怕湊熱鬧的,也有電影迷的氣質。
「對,還可以,有時候會聽。」
紅毯上見到的那位發行公司老闆雅諾,約了文晏跟總發行商,這次他們要求季銘也能出席——可能是紅毯的餘波,讓《遇仙降》意外獲得了一點關注度。
這是肯定的,首映之後,買家會更多,但同時反饋也會出來,大家風險都會降低,又不是殺紅眼的賭徒,一定要玩暗盤。
季銘晚上沒有去成,幸好也沒有約時間,不然就放人格子了。因為他晚上的時間被佔用了。
「不能這麼說,拿了影帝影后編劇導演,就不太可能拿評審團獎了,所以它大概率只需要是前七名,而且排名這種說法非常不靠譜,怎麼排?權重是什麼?是吧,說不定只要一個評委堅持一下,其他人覺得也差不多,獎就定下了。」
一隻眼的心機妹子,可沒打算把徐錚的專訪消息分享給1905的大哥。
……
雅諾沉吟了一會兒:「坦率的說,可能性不是很大,儘管我不是大導演或者影帝演員,但我來判斷,雖然您的作品有非常優秀的地方,也足夠動人,可是未必能夠獲得評委的歡心。這一類的片子,在戛納,尤其是今年的風向里,都並不被看好,比如您的作品,比如《幸福的拉扎羅》等等,就是不夠社會,不夠哲學。
「您認為我們有獲獎的可能么?任何一個獎。」
她越說,季銘的心臟就越跳。
對方是1905電影網,也就是CCTV電影頻道的官方網站的記者——值得一提的是,CCTV6由光腚管轄,只是掛在央視旗下,比別的頻道還要來的官方和*圖*書一點。
他打算給季銘科普一點國際發行知識,但是季銘沒興趣聽,他轉向了文導:「拿獎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但我覺得會有一些收穫的,太晚了,明天還要去《江湖兒女》的首映,我先回酒店了。」
但不太有獲獎相,他想著,至少如果是自己,不會把獎項給它。
所以雅諾在開獎前就有意願拿下這部片子,還是挺有誠意的。
「行程都定好了。」
「嗯哼。」
但現在,很難了。
看來真是命中沒有,連許願都一次一次在嘴邊止步。
分開的時候,安德里好像突然想起來一樣:「你願意來看我們的電影么?」
一部傳記片,跟季銘曾經看過的一部美國的音樂傳記片《一往無前》,好像兩個氣質迥異的時空代表。
「我叫安德里,你好,中國對么?」
「真不好意思。」
戛納的獎項最重要的四個,最高獎是最佳影片金棕櫚,然後評委會大獎,接著就是影帝影后,連導演都要再次一籌,劇本、評委會獎就要再低一等,如果當屆沒有特設獎,諸如五十周年的「金棕櫚中的金棕櫚」之類的,那就是7個獎。
季銘樂了一會兒,當鮑勃·迪倫、披頭士出場,都沒法讓你感到興奮的時候,你確實應該睡一覺——不過最開始其實都是這樣,看藝術片並不是一個消遣,很多時候它跟看含義深邃的書一樣,趣味大減,驅使大家去看的,要麼是能夠從文字里找到認同感的,要麼就是想要看完,然後去裝嗶。
「哈哈,好。」
彷彿這空氣里都是電影的氣息,任何穿過這空氣走到季銘面前的,身上都帶著絲絲縷縷的電影味兒,一聞就聞的出來。
王勝有點動心,他看向文晏:「文導你說呢?」
是一部好電影,當然饒是以嚴格目光來看,季銘也可以這麼說。
但應該是本屆戛納電影節上,最有相似度的兩部電影了,也許是10%,或者15%?
「好,謝謝,」文晏點頭,有點點失落還是:「後天片子首映之後,我們再談。」
「哈哈哈,是的。」
「當然,我非常非常期待你的電影。」季銘笑了笑:「如果你願意,也可以來看看我的。」
「哈哈,你說的還挺輕鬆。」王勝也是有些資歷的了,國內做國際發行的人裡頭:「別看戛納有七個獎,但屬於電影的,只有三個,金棕櫚,評審團大獎和小獎,哦,小獎就是評審團獎。十九部電影,全都是優中選優出來的,你能拿第三名么?m•hetubook.com.com
「你覺得怎麼樣?」
OMG。
「要說也不能說人家不對,來戛納看電影也是正題,對吧?不能一邊說那些蹭紅毯心思不純良,一邊又說季銘不願意接受採訪,哈,有點雙標。」
他窸窸窣窣地跟背書似的,把聽來的故事梗概和很多寓意,都將給季銘聽,幸好他的詞彙量也不是特別大的樣子,哪怕是他的母語,季銘都能聽懂。
呼~
「哈,迷人的亞平寧思考者?」
安德里在電影宮絲絨座椅上靠了靠,可能覺得挺舒服,又靠了一下,然後就自己笑了起來,跟個傻子一樣:「這裏真不錯。」
這裏不是影院,這裡是電影的殿堂,人人捧著優點來到這裏,也希望所有人能夠從這優點里得到思考——而不是去挑剔不足,尤其對於僅僅只是看片的欣賞者來說。
「你也是,哦,那部中國片子,《神靈降落之地》。」
季銘收下聯繫方式:「非常感謝。」
季銘這麼直接的,比較少。
坐在季銘邊上的是個義大利小伙,英語基本不會,卻躍躍欲試想要溝通——他甚至試圖有一點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中文,真是瘋狂。好在季銘的義大利語還可以交流,畢竟是歌劇之鄉,季銘又是個好學的美聲歌手。
這也是他們的理念,選一萬部平庸之作的價值,也遠遠比不上任何一部具有格外長處的缺憾之作。
《盛夏》。
文晏看了一眼季銘,季銘沒說話,他也不懂這個。
他也接觸過不少年輕演員,大多都不太會反駁他——因為他們對國外實在不太懂,也不願意露怯,所以大多時候都閉嘴。
19部片子,150多人次的競爭者。
「這就是區別,競賽片里歐洲和美國之外的電影,你們受到更多的關注,就有可能擁有更多的機會。」雅諾帶著大多數法國男人的油膩感,在他不裝模作樣的時候。
畢竟,「有所斬獲」的許願已經許出來了,毫無疑問應該是有一些獎的。
留下王勝瞪著眼睛,有點莫名。
但文晏終究還是沒說出許願的事兒來:「反正有紅毯那回事,也不算白來了,以後機會還多呢。」
等雅諾離開。
王勝楞了一下。
都是商人。
無論是媒體,中國影人,歐洲觀眾,買片的……濟濟一堂,熱鬧的彷彿不像是一部藝術片,感覺像是什麼大片在這裏開首映禮了。季銘事先說好,沒有走紅毯,但還是被國內記者拍到了照片,依然一身休閑裝扮,跟徐錚邊走邊聊,一起步入電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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