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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思故淵

作者:白鷺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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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幫忙的鄭嬤嬤

第三十七章 幫忙的鄭嬤嬤

「哦?」池魚連忙前傾了身子,興緻勃勃地問:「哪裡不一樣?」
鄭嬤嬤說的,葯浴泡多了,身上的疤痕都不會再有,她一直沒抱什麼期待,卻不曾想,當真是一點痕迹都沒有了,就連最重的那道疤也消弭無形。
咆哮聲之大,驚得旁邊一眾家奴紛紛跪地。
「你師父?」沈知白嗤笑:「三皇叔還缺女人不成?」
「哦?」?太師眼睛微亮:「王爺看上知晚了?」
「過去看看,那邊肯定有人。」
「刷」地一下躥到書桌後頭,沈故淵拿起幾本冊子,專心致志地翻閱起來。
沈故淵躺在軟榻上抱著湯婆子,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天色,表情有些不耐。
沈故淵翻了個白眼:「他下午才開始煲的,哪有一整天?」
知晚氣惱而走,覺得這書生真是不識抬舉。
這張小臉蛋,可不就是常常跟在三王爺身邊的寧池魚嗎?要是叫她知道知晚拒婚,傳去王爺耳朵里,那這婚事豈不是?定了?
敢在太師府里這麼咆哮的,只有?太師一人,眼下他發現自己沒有出聲,卻有人在吼,當即就是一愣,停下板子回頭看過去。
「因為……」?知晚苦笑:「我以為我找不到他了,總歸是要嫁人的,那嫁誰都一樣。」
池魚很想說,自己闖得不少,路線都熟悉得很,還知道怎麼走不會被人發現呢!
「誰等你了?」沈故淵翻了個白眼:「我在看東西,所以還沒睡而已。」
沈知白有句話說的是對的,沈故淵要是有一絲喜歡她,就絕不會撮合她與別人的姻緣。她的師父,到現在還是對她沒有任何感覺。
「嗯。」池魚低聲應著,心裏像有一片烏雲壓下來,怎麼也見不得太陽。
這個……池魚咽了口唾沫,沒敢跟她說自個兒還是睡沈故淵屋裡的。
書生倒也有兩分倔強:「在下小聲些就是。」
連誰送的都沒問!
「這位公子!」
沈知白頗為不忿地別開頭。
「也許是我們太急了。」池魚道:「這麼短的時間想生出什麼感情,太難了。」
「你以前也這樣,只是沒修飾罷了。」沈知白道:「仁善王府的下人還算貼心,知道拾掇你。」
「被發現了?」池魚眉心一皺,瞬間有很不好的預感,拽起小侯爺就道:「我們快走!」
古怪地看她一眼,沈故淵放下筷子進內室更衣:「你最近不是常常跟著我嗎?」
沈知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然而沒能敵得過這往前摔的趨勢,只能將她拉進懷裡,堪堪護住。
「別。」池魚立馬錶示拒絕:「直接翻牆進去找人問問,免得走著走著又迷路了。」
「這倒也好。」池魚點頭。
直到那次在湖光山色廊相遇。
沈知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拉起她就往前走。
沈知白道:「去裡頭看看,好像有什麼聲音。」
池魚抿唇,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跟著下了車,回去仁善王府。
而她呢?除了嫉妒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嫉妒的姑娘多醜惡啊。滿心都是怨念和不甘,她都討厭這樣的自己。
知晚微笑著跪在地上:「爹爹何必動這麼大的肝火?」
池魚被他拉著,袖口微微往下掉,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來。
「你總這樣說。」池魚低笑:「可事實上我當真沒什麼好,又笨又蠢,毫無優點。」
家奴很委屈:「小的沒收到拜帖啊?」
「砰」地一聲,兩人摔倒在地,池魚慌忙撐起身子,看著給自己當肉墊的小侯爺問:「您還好嗎?」
「我要是能猜出來,也不會問您這個問題了。」池魚跟著他走到床邊,小聲嘀咕:「為什麼非要讓人猜呢?直接說不就好了?多省事啊……」
池魚一臉茫然地看著她,茶樓外頭,太陽掛得正高。
「爹爹……」?知晚抬頭:「若女兒執意違抗呢?」
「郡主不是很討厭我嗎?」?知晚微笑:「怎麼倒是突然來找我玩了?」
池魚垮了臉,耷拉著腦袋出去了。不一會兒。又拿了枚鳥蛋進來,興緻勃勃地道:「這是我剛剛爬府里最高的樹摘下來的,師父快看!」
這下愁的不止她一個人了,?知晚坐在她旁邊,跟她一起愁:「三王爺怎麼這麼難搞定?」
「雖然不太明顯。但是我覺得有古怪。」?知晚一本正經地道:「你與王爺,本也沒什麼交集,他卻時時刻刻將你帶在身邊,還收為徒弟,照顧有加。」
「嗯。」沈故淵道:「成全一對有情人的姻緣,功德可大了。」
沈故淵從宮裡回來,剛躺下歇口氣,就見池魚蹦蹦跳跳地跑進來。高興地道:「師父,這個給您!」
「嗯。」?知晚嘆息:「說起來有點不知天高地厚,我竟然要拒三王爺的婚。但……我找到他了,就沒辦法嫁給別人。郡主,你能幫我一把嗎?」
說著,卻還是先喝了一口。
「這是我今天摔倒的時候,旁邊一個人送給我的。和-圖-書」池魚說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可回去之後半個月,她夢見他了,而且次數越來越多,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於是,?知晚就開始在京城尋人,只可惜,緣分好像在那一次用盡了,她花了半年都沒能找到他。
還有這樣的說法?池魚愣了半晌,皺了臉:「可他壓根沒把我放在心上,更別說愛我。」
「這倒是個好事。」沈知白道:「你們女兒家最在意這個。」
沈故淵不高興了,眯著眼問:「你找死?」
「那……」唐無銘撓撓頭:「小姐想在下如何賠罪?」
頭皮一?,池魚低聲道:「完蛋了。」
「還有琴藝,你不是也會彈琴嗎?彈得也不差。」
兩個時辰啊,要是沈故淵不出門還好,要是出去了……
了臉,沈故淵道:「你有完沒完?」
「幫!」鄭嬤嬤將個小瓶子塞進她手裡:「只要你的忙,嬤嬤都幫!」
池魚一臉嚴肅地道:「我要是說是我們迷路了,你信不信?」
深深地看他一眼,池魚沉痛地道:「畢竟去年靜親王是動用護城軍找了半個月才找到你的,全京城沒有人不知道你經常迷路。」
「可……」唐無銘甚為無辜:「晨讀乃是在下的習慣。」
這算什麼?啊?所有姑娘都是正常的,就她是個傻子?池魚憤怒了,差點一把掀翻茶桌。
池魚一愣,自個兒撩著袖子往裡頭看了看,驚訝地道:「哎!真的完全消掉了!」
沈知白錯愕了,左右看了看,驚訝地道:「這路上什麼時候修了個死胡同?」
然而,沈故淵聞言,還是頭也沒抬,敷衍地誇她一句:「真厲害。」
「那我瞞著他,他以後發現了,就不會怪我了嗎?」池魚歪了歪腦袋:「人與人之間,還是坦誠一點來得好。要是他非娶?知晚不可,那……那我也做不了什麼。」
「這有什麼好賠罪的?你別念了就是!」
摸了摸一點疤痕也不剩的手腕,池魚猶豫了片刻,覺得鄭嬤嬤還是很靠譜的,畢竟師父不是常人,那鄭嬤嬤也定然不是普通人,她說有這種葯,那就一定有。
她這一蹦,冷風從被子空出的地方灌了進來。沈故淵很是不滿地把人拽回來:「告訴她幹什麼?」
以前還會用尊稱,但,在被這位小侯爺害得走了一個時辰冤枉路之後,池魚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強硬點,可能會走到天?!
一堵牆佇立在他們的前方,無情地打斷了小侯爺的話。
池魚:「……」
然而沈棄淮就一句話:「要麼打,要麼讓我進皇陵。」
京城街上人不多,但兩邊不少店鋪還開著門,沈知白拉著她就進了一家成衣店,走到落地的銅鏡面前指給她看:「你自己瞧瞧?」
「你這樣很愚蠢。」沈知白皺眉:「這件事要是讓沈故淵知道,他才不會覺得你是對他好,只會覺得你蓄意破壞他的婚事,無理取鬧。」
「你的習慣,憑什叫旁人都要習慣?」?知晚微笑,眼神很是不友好。
池魚回過神一看,哈哈大笑:「這哪裡是路上修的,咱們就是走進死胡同里了!」
捏了捏拳頭,池魚拿著東西就想走,可想了想,又回頭問了一句:「師父那麼機敏的人,萬一發現被我下藥了怎麼辦?」
「我問過路人了,他們說就在前面!」沈知白篤定地道:「你再信我一次!」
感動得無以復加,池魚覺得鄭嬤嬤真是個好人啊,這麼照顧她,她以後也一定要好好報答!
沈知白點頭,跟著池魚走,剛靠近,就聽得院子里傳來怒喝:「這也由得你來做主?!」
池魚搖頭,她看不懂師父對?知晚的態度,不過通過一些小事,她覺得沈故淵是有些在意?知晚的。所以,秉著尊師重道的原則,她得考慮一下沈故淵的想法。
「最後,就是眼神。」?知晚摸了摸下巴:「我覺得三王爺看你的眼神不一樣。」
「世事無常,以後說不定就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了,我這也算提前下個人情,以後好讓你替我做事。」沈知白撇嘴,瞧著馬車停了,掀開帘子就跳下去,然後轉過來朝她伸手:「下來。」
念書的聲音戛然而止,唐無名回過頭來,朝她深深作揖:「驚擾小姐了。實在抱歉。」
可惜,祖母突然生病,?知晚不得不跟隨家人馬上回去京城,臨別的時候想問問那書生的名字,誰知道人家一拱手,說:「在下無名。」
「呃。」片刻之後,內室里的沈故淵不知怎麼就悶哼了一聲。
寧池魚是喜歡三王爺的,所以?知晚覺得,她一定會毫無猶豫地幫自己。畢竟她嫁不進仁善王府,對她也有好處。
「這種事,為什麼不找嬤嬤幫忙?」背後突然響起個聲音。
「胡說!人都進來了。沒拜帖還能是翻牆進來的不成?你們幾個偷懶的……」
腦袋一耷拉,池魚很慫地應:「是的師父hetubook.com•com。」
斜她一眼,沈故淵道:「我說過,我的姻緣只能自己做主,誰也別想逼婚。」
「你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喝完一碗,沈故淵又舀了一碗:「在想什麼?」
「這個好說。」見她神色終於輕鬆起來,沈知白鬆了口氣,伸手指了指前頭:「戲檯子就在這……」
鏡子里的姑娘一身紅鯉水紋束腰裙,身段窈窕玲瓏,紅繩結挽了一頭秀髮,靈巧精緻。一張臉舒展開,如出水芙蓉,清雅動人。
「咱們再論家世,太師之女,哪裡比得上郡主的地位?」
池魚倒不是很在意,只是有種意外之喜,鄭嬤嬤真的沒有騙她哎!真是個可靠的人!
哭笑不得,沈知白道:「我這麼有名嗎?」
然而,面前的人卻猶豫了,苦惱的神色寫在臉上,鼻尖都皺了起來。
「不必!」沈故淵的聲音裡帶著怒氣:「你給我出去!」
太師冷笑:「你是我養大的人,吃我的穿我的,現在不願意聽從我的安排,那就把命一起還給我,你敢嗎?」
池魚一愣,看了看他那張絲毫沒有波瀾的臉,心裏微沉。
有了這句話,池魚又振作了精神,開始培養感情。
這府邸她瞧著有點眼熟,但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是誰家的。遠處有奴僕急匆匆地往一個院子跑。沈知白叫了一聲,那頭的人卻是頭也不回,衝進了一個清雅的院落。
「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知晚眨眨眼。
「兩位是不是該解釋一下?」沈故淵皮笑肉不笑:「跟蹤來此,有何目的?」
沈故淵道:「一個書生,和一個貴門小姐的故事。」
沈知白一頓,擺手道:「不提他了,你想做什麼就去,真有什麼問題。我再替你想辦法。」
「再想想啊,王府一個女眷都沒有,你的房間卻是在主院里的。」
「師父。」池魚縮了縮脖子:「徒兒是有事想問您。」
「師父的心思,我也不好猜,但知晚姑娘知書達理,師父向來看重。您說說,這婚事還沒成呢,您就先打人一頓,我師父若是知道,該如何是好?」
池魚搖頭:「只是覺得師父這容貌世間難得,所以想多看兩眼。」
沈知白不解地看著池魚道:「這還有什麼好問的?直接幫她不就好了,對大家都好。」
「他看別的姑娘的眼神,都是禮貌而疏離的,我也不例外。」?知晚認真地道:「但他看你的時候,那個眼神,就好像在看個傻子。」
有這麼神奇的葯?池魚不敢置信地張大嘴:「不可能吧?」
池魚一頓。
「你願意被人當成傻子?」池魚瞪眼。
兩人離開了湖,沈知白帶著池魚上車,往城中而去。一路上,他看了她好幾眼,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在難過嗎?」
知晚說,想知道他究竟在不在意自己,就說這麼一句話,沈故淵心裏但凡有她,一定不會問旁邊的人是誰,而會問她摔得疼不疼。
池魚的耳朵立馬豎了起來,眨巴著眼問她:「當真嗎?」
「太好了!」池魚一躍而起:「我去告訴?姑娘!」
池魚哭笑不得,跑出去拉著?知晚躲在角落裡,苦著臉道:「他絲毫不在意我。」
池魚搖頭:「這份恩情我可還不起。」
「我……」池魚頓了頓,這才想起自己和那邊的沈知白是私闖官邸。不過,掃一眼這位太師明顯很慌亂的神色,池魚定了定神,一本正經地道:「我與小侯爺來找?姑娘去遊玩,不曾想剛進門就看見太師要責罰?姑娘,敢問太師,知晚何錯?」
故事發生在春天,?知晚跟著家裡的人去寺廟求佛,廂房隔壁住的就是個書生。那時候桃花開得正好,書生早起在走廊下念書,吵醒了隔壁的?知晚,於是,她開門就打算找人理論。
知晚有什麼錯?當然是想拒婚的錯啊!但這個,?太師不能說,只能壓著火氣道:「她忤逆父命,老夫也只不過是想教訓一二。」
沈知白不死心地帶著她往外走,繞了好幾條路,又進了一個死胡同。再繞,還進,一個時辰之後,池魚往衚衕旁邊蓋著的水缸上一坐,擺手道:「這次我絕對不相信你了!」
池魚:「……」
知晚沉?,不是她急啊,是再慢她就沒時間了!
看了一眼旁邊的小侯爺,?知晚點頭:「信。」
「你還能問得出這句話?」?太師甚為惱火:「好不容易給你指的上等親事,你卻要推掉!你知道如今三王爺是什麼人嗎?知道要嫁進那仁善王府,有多不容易嗎!」
沈故淵難得地被噎了一下,掃了後頭躲著的人一眼,眯眼問:「池魚沒有話要說嗎?」
於是,一個人的晨讀,就變成了兩個人在一起討論詩詞,遇見有分歧的地方,兩人還爭執起來。
「我要進宮一趟。」沈故淵道:「先前還有事情沒商議完,恰好今晚有前線戰報回來,一併處理了最好www•hetubook•com•com。」
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是糖衣很厚的糖葫蘆,沈故淵接過來就一口咬下去,斜眼睨著她道:「今日你倒是孝順,知道給我買糖葫蘆。」
鄭嬤嬤笑著搖頭:「嬤嬤給的葯,您放心好了,主子絕對察覺不到。」
「我願意。」池魚道:「但我想先回去問師父一個問題。」
池魚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所以,你帶?姑娘去游湖,不是真的想游湖,而是為了讓她找到那個唐無銘?」
池魚立馬道:「你跟著我走,別亂躥!」
池魚很心虛,但轉念一想,她的確是沒說什麼啊,全是沈故淵給她說的!於是眼神立馬堅定起來,搖頭道:「沒有。」
擔憂地看?知晚一眼,?太師皺眉,斟酌一二之後道:「今日時候不早,再出門也不太妥當,你們年輕人喜歡扎堆,就在這太師府里說說話吧。」
唐無銘很驚訝:「姑娘也懂詩詞?」
池魚笑了笑。應下來:「好。」
仔細想想,好像是這樣的,沈故淵一直對她很好,幫她報仇、教她彈琴、救她出危險的境地。
知晚嚇了一跳,池魚卻是很高興地回頭:「鄭嬤嬤!」
「這有何難?」?知晚道:「你哪裡不會,我還能指點你一二。」
池魚也連忙抬頭看過去,就見方才還離他們挺遠的大畫舫,這會兒不知怎麼的就撞過來了,幸好撞得不重,不然他們這小船非翻了不可!
嗔怪地看她一眼,鄭嬤嬤道:「您忘記身上的疤是誰治好的了?」
池魚嚇了一跳:「我怎麼長這樣了?」
知晚堅決搖頭,但一看她又要掀桌,連忙補了一句:「但若是愛我的人,我不介意。」
京城裡卻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池魚和?知晚坐在茶樓上,一邊吃點心一邊聊天。
沈知白體貼地帶著她下車步行,一邊走一邊道:「你其實已經很好了,是你師父眼光有問題。」
朝廷的軍隊已經抵達沈棄淮所在的城池之下,然而,秉著不想傷害百姓的原則,這邊還是先派人過去跟沈棄淮談判,企圖勸降。
「諂媚!」沈故淵嫌棄地看她一眼,嘴角卻是止不住地揚了揚。
眨眨眼,池魚道:「她也不想嫁了,正在愁這件事,我去告訴她,她不就不用愁了嗎?」
「是啊,對我好,對她也好。」池魚抿唇:「但是對師父呢?」
然而,面前的人吃得正開心,頭也不抬地道:「記得謝謝人家。」
女兒忤逆至此,已經不是三言兩語能讓他消氣的了,?太師拿了長板過來就要動手,誰知道板子還沒拍下去,就有人飛身而來,大喝一聲:「住手!」
這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幾天之後,戰火燃起,安寧城再也無法安寧。
沈知白抿唇,轉頭看向池魚,就見她蹲在?知晚面前,小聲說著什麼。
「這老夫不管!」?太師道:「你說什麼也得先嫁過去!」
臉色蒼白,?知晚獃獃地看了他一會兒,垂了眸子。
「那……」池魚眼睛亮了:「您本身也不想娶她?」
於是,沈故淵走哪兒都能看見寧池魚,他在床上她窩在旁邊,他在書房她站在旁邊。他去哪兒她都跟著。
「沒有可是。」沈故淵眯眼:「你給我老實點,這兩天跟著沈知白瘋夠了吧?明日開始給我好生練琴!」
就這樣,唐無銘每天都晨讀,?知晚也每天都來「指點」他,一來二去,?知晚突然覺得,這個人比京城裡那些個貴門公子可有意思多了。
沈故淵沒好氣地脫了外裳,往床上一躺:「要不要聽故事?」
那不是為了跟蹤方便嗎!沈知白心裏嘀咕,臉上笑意不減:「游湖看的是人,又不是看船。」
「誰安慰你了?」沈知白回頭,一本正經地道:「我說的是事實。」
哪裡是下人貼心啊,這可都是沈故淵拾掇出來的。
池魚很是震驚地道:「那你一開始為什麼聽從孝親王的安排,去找我師父?」
池魚嘿嘿直笑:「我怕您突然有什麼吩咐。」
有寧池魚在,他坐個木盆來湖上都覺得高興,怎麼地?
沈故淵站在畫舫上,斜眼睨著那條小船,不一會兒就看見兩人從船艙里鑽出來,一人站在前頭,一身清朗之氣,一人躲在後頭,一看就知道很心虛。
「小侯爺。」池魚哭笑不得:「您這段時間應該也不空閑,沒必要這樣幫我的。」
「你的手。」拉她上來,沈知白挑眉:「以前不是有很多傷疤的嗎?」
還有這樣的?池魚咋舌:「可是……」
池魚忐忑地看著他,一筷子飯差點喂進衣裳里。
看了旁邊的?知晚一眼,鄭嬤嬤將池魚拉去角落,神神秘秘地道:「嬤嬤這兒有種葯,只要你能讓你心上人吃下,並且與他呆在一起兩個時辰,那他就會對你產生感情。」
池魚好奇地伸了伸腦袋:「師父,你穿不好衣裳嗎?要不要我幫你?」
和圖書邸?池魚眼睛一亮:「官邸我熟啊,看看這是誰家的府邸,我就能知道咱們在哪兒了!」
沈知白點頭:「那我帶你去找正門,好像就在外頭往左拐再走一會兒的地方……」
沈故淵冷哼:「說。」
「冷靜!」?知晚連忙按著桌子,哭笑不得地道:「這不是好事嗎?」
府里最高那棵大樹可危險了,有家奴爬上去摘過毽子,直接就給摔殘了。
「您當真很想娶?姑娘嗎?」
「怎麼?」沈故淵挑眉:「我臉上有花?」
看了看衚衕兩邊的圍牆,沈知白道:「這好像是個官邸,咱們在這兒等,萬一被人誤會要闖官邸就?煩了。」
沈知白看她一眼,微微搖頭:「哪裡就完了?你聽我的。」
「故事?」池魚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想說故事,心裏雖然還有疑惑未解,但看看床上這人,她還是先撲進人懷裡,搖著尾巴問:「什麼故事啊?」
「徒兒知錯。」池魚嘿嘿笑了笑:「勞煩師父久等。」
「你只管回答就是。」
「這是茅廁。」沈故淵眯眼:「你適可而止。」
「我知道。」池魚垂眸:「這麼多年,我對沈棄淮也是有什麼說什麼,他說過我很無趣。」
池魚立馬狗腿地給他盛湯:「今日的飯菜都是我讓郝廚子特意做的最合您口味的東西,您嘗嘗這湯,煲了一整天。」
「沒有。」池魚道:「我有什麼好難過的。」
池魚捂著心口,心虛地道:「您以前不是總能聽見我心裏的想法嗎,現在怎麼要問了?」
「我空不空閑,是我說了算,你說了不算。」沈知白道:「你就當我無聊,要打發時間吧。」
知晚卻還是那副波瀾不起的樣子,低頭道:「爹爹何不仔細想想女兒的話?那仁善王府雖是個好去處,可女兒心不在此,若強行嫁去,恐怕餘生不幸。未必能給娘家帶來多少風光。」
沈知白很有禮貌地想移開目光,然而想了想,怎麼覺得哪裡不對勁。
池魚道:「這是個事實,雖然我也想把自己誇得天花亂墜,但實際上,我身上的確沒什麼亮眼的地方,就連曾經引以為傲的武藝也……」
「能被愛自己的人當成傻子是福氣。」?知晚微笑:「我娘親經常說,要是以後有個男人覺得我哪裡都不好,卻還願意跟我在一起、照顧我,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你看啊。」池魚伸著指頭一個個地掰:「性子好,端莊又溫柔。容貌好,清秀又可人。家世好,當朝太師之女,據說琵琶也彈得不錯。渾身上下,就沒有不是優點的地方!」
鬆了口氣,池魚拍著心口想,只要在一起就行的話,那在哪裡都沒有關係吧?
哭笑不得,池魚看著前頭的人:「小侯爺,您也太會安慰人了。」
「走哪兒去啊?」沈故淵的聲音從外頭落進來,清冷得如湖面上的霧:「這大冬天的,湖水可沒那麼好游。」
知晚頷首,目送這兩個人離開。
不過到底是禮教良好的貴門之女,她很快回過神,微笑著責備道:「大清早擾人清夢,一句抱歉就罷了?」
月門處,一個滿臉怒容的姑娘提著裙子就沖了過來,一把將?知晚摟進懷裡,看著他道:「虎毒不食子,?姑娘並無大錯,太師何必下此毒手!」
「好說好說。」池魚道:「那太師現在能讓我們和?姑娘出去散散心嗎?」
「上回你也這麼說!」池魚鼓嘴:「還不如坐在這裏等人來找,更加省事!」
聞言,沈知白停下步子,十分不認可地看著她:「你竟然是這樣看自己的?」
池魚皺眉看著面前這依舊微笑著的姑娘,猶豫片刻才問:「你為什麼拒婚?」
「無妨。」沈知白搖頭,看了一眼外頭:「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
微微一頓,沈故淵放了手裡的東西,起身往內室走:「你覺得呢?」
「別灰心!」?知晚鼓勵她:「感情是要培養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
知晚不高興了,掃一眼他拿著的詩經,道:「讀這些簡單的東西,也需要選天時地利?這樣吧,我與你打個賭,要是你能抽出一首我不會背的,我便堵了耳朵,任憑你晨讀!」
「你還知道回來?」斜她一眼,沈故淵不悅地道:「我說?昏歸府,你瞧瞧外頭的天,?得跟鍋底似的了!」
池魚皺眉:「所以你現在是找到了,才要放棄我師父?」
臉色一緊,池魚道:「能不能帶我一起?」
沈知白有禮地朝?太師頷首,走到了池魚旁邊,就聽得?太師一邊往外走一邊小聲斥責家奴:「他們過來了,怎麼沒人通報一聲?」
「時候還早,你可以和小侯爺多玩一會兒。」沈故淵像她爹似的慈祥擺手:「?昏之前歸府即可。」
於是,池魚點頭:「嬤嬤願意再幫我一把?」
真不愧是曾經在京城裡迷路半個月的小侯爺啊,她怎麼就忘記了,不能讓他帶路呢hetubook.com.com?這下倒好,她也不常出門,壓根不認得這是哪裡。
「那……」池魚問:「有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我們兩人一起做的?」
說罷,動作很?利地就飛上了院牆,然後朝下頭的池魚伸手。
這人丰神俊朗,眼裡開滿了桃花,溫溫柔柔地看過來,讓?知晚一時失了神。
池魚作恍然大悟狀,然後小心翼翼地伸手,把自家師父拿倒了的冊子換正,放回他手裡。
知晚有點意外,想了想,點頭道:「郡主做好決定之後,隨時喚我過去便是。」
白她一眼,沈故淵將人按進懷裡:「輕鬆就到手的感情,向來不會有人珍惜。你若真想他們百年好合,就裝作不知道這件事,看看?知晚和唐無銘會怎麼做。」
池魚嘆了口氣,正想說話,又被沈知白拽著往外走:「你的性子是我見過的人當中最真的一個。倔強又耿直,沒有絲毫揉捏造作,不比?知晚的溫柔端莊差。」
沈故淵坐在桌邊用晚膳的時候,就看見池魚兩隻眼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太師大人。」池魚湊近他,皺眉小聲道:「?姑娘好歹是我師父看上的人,您打人之前也得三思啊。這婚期在即,哪能這麼打的?」
沈知白有點茫然地問她:「?姑娘好在何處?」
說是這麼說,眼裡卻分明是半點亮光都沒有,?淡極了。
知晚不解地看著池魚,卻見自家爹爹湊到身邊來,低聲說了一句:「你若是敢亂說話,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姑娘回來了?」鄭嬤嬤在外頭喊了一聲。
頓了頓,池魚笑道:「我要是我師父,在我和?姑娘之間選一個,我一定毫不猶豫地娶了?姑娘。」
「好。」池魚起身:「那我就先走了,你保重。」
不過眼下不是高興這個的時候,掃了一眼安安靜靜的府邸,池魚拉著沈知白跳進去,左顧右盼地道:「奇怪了,以往這院牆邊就有人守著的,這會兒怎麼這般安靜?」
「有。」沈故淵點頭:「你跳去池塘里冷靜冷靜,我在岸上看著你。」
沈知白挑眉,看了那院牆一眼:「你膽子不小,官邸也敢闖?」
心裏一寒,?知晚笑了笑,垂眸應下。
池魚聽著,忍不住偷偷給他豎個大拇指。這瞎掰的功夫簡直是高啊!
不過畢竟是段不光彩的過去,她還是不提了,伸手指了指他腰間的牌子:「進去問個路而已,人家瞧見你這牌子就能認出你是京城出名的『迷路侯爺』,斷然不會怪罪。」
沈故淵掃了一眼那小船,嗤笑道:「小侯爺真是小氣,出來游湖,用這麼小的船?」
池魚點頭如搗蒜。
「來人啊。」?太師轉頭就道:「請家法!」
「好好好。」池魚點頭:「既然我這麼完美,那等會看完大戲,侯爺可得請我吃好吃的。」
原來都被聽見了??知晚微笑:「先前郡主不是就猜過嗎?我心上有別人。」
知晚微笑道:「郡主願意幫忙,我很高興,但,您沒跟王爺說什麼吧?」
這樣啊,沈知白點點頭:「那咱們就翻牆進去吧!」
醇香的鴿子湯,湯汁熬成了乳白色,香氣四溢。沈故淵莫名地覺得比以前喝過的都好喝,吹涼些餓。一飲而盡。
收了板子,?太師連忙道:「郡主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太師府?」
傻子!沈知白頭一次有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你這樣,壓根抓不住男人的心!」
「回師父,沒有。」寧池魚很慫地躲在沈知白後頭,只伸了個腦袋出來:「我等會就回去了!」
知晚放心了,眼睛亮亮地道:「郡主,我覺得,王爺未必不喜歡你。」
滿臉慈祥地看著她,鄭嬤嬤道:「您想得主子的感情?」
「郡主?」?知晚眨眨眼:「您不願意幫忙嗎?」
沈知白想了想,道:「我帶你去看大戲吧,城裡有個地方搭了個檯子,說是唱大戲,去湊湊熱鬧也好。」
有道理。?太師點了點頭,掃?知晚一眼,道:「那就還請郡主多美言幾句。」
沈知白大大方方地道:「今日天氣不錯,我約了池魚出來游湖,倒是不知皇叔也在,沒來行禮,還望皇叔見諒。」
太師一愣,仔細看了她兩眼,有些驚疑:「池魚郡主?」
說起這個沈故淵就微微不悅,他是天神,在人間久了,法力的禁錮會越來越大,原先還能讀心,現在讀心很費力,他也懶得讀了,反正這丫頭有什麼都寫在臉上。
「師父。」池魚推門進來,看他還在忙,猶豫了一下,湊過去站著。
池魚心裏??罵了自家師父幾句,發現他沒反應,才明白他是真的聽不見她的心聲了,於是放心地道:「我在想等會吃了飯該做什麼。」
那她就放心了,池魚捏緊藥瓶,和?知晚打了個招呼,就提著裙子往廚房跑。
太師一身官服都沒脫,怒目瞪著地上跪著的人:「你當真以為我這?府有那麼好說話,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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