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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思故淵

作者:白鷺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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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給沈故淵的親事

第三十六章 給沈故淵的親事

知晚倒也沒嘲笑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反倒是嘆了口氣。
「好。」沈故淵掃了遠處一眼,微微勾唇:「風大,姑娘當心。」
「眼下正是危急存亡的關頭。」玉清殿里,由於各路親王到齊,孝親王說話的底氣都足了不少:「沈棄淮忘恩負義,狼子野心,企圖滅沈氏皇族而代之,其心可誅。大將軍季亞棟,手握兵權不交,甚至倒戈對準皇室,用心更是險惡。此二人都並非沈氏皇族中人,如今各位都在,本王就把話說個明白,這兩人不死,沈氏一族寤寐難安!」
池魚:「……」
雖然沈故淵的確很聰明,做起事來不慌不忙未雨綢繆,但這個預知能力,還是讓孝親王很驚訝的。
「對了皇叔,有件事我一直沒問。」沈青玉有些猶豫地開口:「那個寧池魚……怎麼跟在三皇叔身邊了?看樣子還挺親密。」
能不了解嗎?好歹在一起這麼久了,很多時候還是同床共枕的,沈故淵在她面前完全沒有要掩飾自己的意思,本性暴露得很徹底。
旁邊的沈知白回神比她快,有禮地頷首道:「?姑娘有禮,我與池魚剛從外頭回來,這一身風塵也不便見客,就先帶她去更衣了。」
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沈故淵道:「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話當真是不假。」
沈故淵頭也沒抬:「這個輪不到你來管。」
池魚瞪眼:「這還怪我頭上了?你不喜歡不成?」
「姑娘也知道,世家子弟,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輪得到自己做主?」沈故淵嘆了口氣:「孝親王的意思,我也不敢違背。」
她說什麼來著?自家師父性子不好,不容易接受生人?這才幾個時辰啊,姑娘都上門了!臉打得自個兒都覺得疼,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那天問了自家師父:「您覺得?姑娘如何?」
知晚看她一眼:「為什麼這麼說?」
原來是這個原因,池魚想了想,點頭:「那就去吧。」
「這就不必了吧。」池魚下意識地拒絕:「我還得回去用膳。」
微微怔了怔,池魚垂眸:「是嗎?」
「我為什麼要陪你去看花?」池魚很後悔:「明明知道下雪了。」
四目相對,兩人都怔了怔。
「怕是要打起來了。」池魚撐著下巴看著外頭,嘟囔道:「人算不如天算,他以為余幼微能幫上他很多的忙,不曾想反倒是後院起火。」
「郡主多慮了。」?知晚笑道:「我只是怕生,對不熟悉的人,都很有禮貌。」
「空著?」?知晚很好奇:「怎麼會空著?你不睡嗎?」
抹了把眼淚,?知晚咬牙:「現在我改主意了,你給我等著!」
無銘是他的名字,不是說他沒有名字的意思??知晚怔愣了半晌,忍不住又哭又笑:「你這名字可真是……」
「這個金風玉露太好吃了!」池魚眼睛亮亮地道:「可以給師父帶一份回去嗎?」
尤其是穿這一件白狐斗篷,看著就煩!
池魚站在很遠的角落裡,微微有些走神。
鄭嬤嬤嘆息:「主子,池魚姑娘與您這般親近,早晚會發現不對,晚知不如早知。再說了,您看她不是沒有怕您嗎?」
池魚心裏發慌,莫名地很想走。可轉念一想,這是仁善王府啊,她為什麼要走?
桃花嗎??知晚抿唇,她曾經見過世上最好看的桃花,可惜了,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見到,所以這天下,無論什麼花都再沒什麼要緊。
文弱的書生在長廊里走著,看著自己和別人的山水畫,一步一個點頭,但走到半路,不知怎麼的就看見一副美人畫。
於是,玉清殿散場的時候,沈故淵正要走呢,就見沈知白拉著池魚過來朝他道:「皇叔,池魚借我一會兒,等會午膳你不必等她。」
嘿嘿笑了兩聲,池魚拉著他就躲進船艙,睜著眼看著前頭不遠處那艘船。
今日天氣太冷,長廊里隱隱約約的,只有一個人。
「無名。」書生吶吶地道。
哈?池魚激動地站直身子,瞪眼道:「我還想上陣殺敵呢!」
主院里有地龍,也有爐火,兩個裹著被子的姑娘吸著鼻涕圍著爐子坐著,一個噴嚏接一個噴嚏地打。
眯了眯眼,他道:「我暫時不想聽。」
笑意一僵,池魚抬頭,有點茫然地看著他。
池魚嘿嘿笑了笑,沒辦法啊,她現在就一個師父,別的什麼都沒了。
「嗯!」池魚沉著臉把荷葉包放他桌上:「這個給您帶回來的。」
沈故淵微微頷首,臉上沒什麼表情:「這是劣徒池魚,這是靜親王府家的小侯爺,姑娘想必都不陌生。」
對於這麼耿直的話,?知晚有些驚訝,起身就朝她行了個禮:「是小女叨擾了。」
知晚只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問沈故淵:「王爺要去看嗎?」
正在偷看的池魚和沈知白一頭霧水,就見那?知晚去了一趟走廊,好像跟誰說了什麼話,m•hetubook•com.com然後就跑回來了,蓮步都沒邁,跨上畫舫就朝沈故淵行禮:「王爺,小女恐怕是找不到那幅畫了!」
心裏一沉,池魚停住了步子。
眼神一沉,沈知白恨恨地道:「要不是打不過你,我真想一拳頭過去!」
沈棄淮這一遭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本以為勝券在握,誰知道余幼微會突然反水。逼于無奈,沈棄淮只能和季亞棟一起撤兵羅藏山,在京城城郊之外紮營修整。
「這還用想嗎?」沈知白搖頭:「必死無疑!」
然而,愚蠢的寧池魚並沒有覺得自己愚蠢,她只是有什麼說什麼,畢竟眼前這個姑娘太有禮貌了,她要是不告訴原因就去針對人家,好像不太好。
「可以。」沈知白點頭,輕笑道:「你隨時都想著你師父。」
知晚!池魚臉垮了,愣愣地看著她,都沒有想起來回禮,只覺得頭頂上的天「哐」地一聲就垮了下來,砸了她個眼冒金星。
沈青玉張了張嘴,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我一點也不有趣。」池魚皺眉:「我現在不高興,你看得出來嗎?」
對於他這種舉動,沈故淵沒多說什麼,安排好出兵事宜,就說要邀?知晚出去游湖。
「有什麼辦法?」沈故淵道:「是悲憫王爺想打。他不憐憫蒼生,咱們也只有迎戰。」
「你也是。」池魚鬱悶地道:「跟余幼微一比,你當真是好得沒話說,與我師父很登對。」
池魚滿臉尷尬地看著她。
她上來開門見山說了自己的不滿,?知晚要是當真喜歡沈故淵,哪裡還能對她笑和她看雪看花啊,肯定要麼跟沈故淵哭委屈,要麼轉頭就走想法子來對付她了。
知晚點頭:「略有耳聞。」
鼓起來的腮幫子瞬間焉了氣,池魚垂了腦袋,縮成一團不說話了。
說完,面前這姑娘的嘴就又鼓了起來,?知晚抬袖捂著嘴笑,拉著她的手就走。
「怎麼了?」孝親王拍拍他的背:「有話直說。」
「有什麼辦法呢?」?知晚垂眸:「世家小姐,婚姻從來由不得自己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我來選。」
腦門被人一敲,她一愣,抬頭就看見沈故淵那雙半闔著的美眸:「輪不著你來擔心,你只需要好生過你自己的日子。」
皺了皺眉,池魚看見她就覺得心裏不舒坦,可看見人家茶杯里都沒茶了,她還是進去,給她添了些。
沈青玉沉?,模樣看起來很是擔憂。
沈故淵看了池魚和沈知白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才扭過頭來道:「我沒什麼趣味,也只是高牆困著的凡人。姑娘心不在高牆之中,今日又何必來此?」
「知道打不過,就老實點。」沈故淵道:「沒事多去陪著池魚,別在我面前晃悠。」
知晚沉?片刻,瞧著長廊已近,嘆息一聲就下了船。
池魚扁嘴:「這天下就沒有能在容貌上跟他登對的姑娘,所以性格上能登對就不錯了。他脾氣不好,喜歡罵人,有時候很兇,容易把人擠兌得一無是處。要是姑娘你這種脾氣好的,應該剛好合適。」
白髮垂地,沈故淵坐在花園裡的石凳上,捏著筆,認真地看著那頭梅花樹下的人,像是在畫美人圖。
「多謝師父。」池魚笑了笑,一溜煙地就跟著人跑了。
池魚一頓,扭頭就看見沈知白那張清秀的臉,遂一笑,小聲回他:「我是在想啊,這一回沈棄淮要是敗了,會是什麼下場?」
這可不是件好事。
知晚眨眨眼,看著她道:「小女也不知王爺怎麼突然就要畫像了,今日初次拜訪,本是想送了見面禮就走的,誰知道……」
知晚慌了,眼珠子左右轉了轉,僵硬地道:「此事……可否讓小女認真想想?」
這就被看穿了?孝親王一邊感嘆沈家出了個人才啊,一邊搓著手嘿嘿笑道:「?知晚,?太師嫡女,知書達理相貌端正,彈得一手好琵琶,更難得的是,她話少,也不愛惹麻煩,很是本分!」
知晚一頓,笑著頷首:「孝王爺說仁善王府里梅花開得好,讓我過來看看。」
沈知白也瞧見了,微微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放著吧。」沈故淵捏袖擱筆,轉頭朝那邊的姑娘道:「?姑娘,好了。」
「我……」池魚差點就要說,我是睡師父的房間的。然而轉念一想,此事關係自家師父的名節,不能亂說。於是改口道:「我睡啊,只是一個人睡,很空。」
師父嘴饞,要是有什麼好吃的,給他帶回來嘗嘗,他定然很開心!
「找不到也罷。」沈故淵氣定神閑地道:「沒有畫,我也可以去貴府提親。」
「姑娘誤會了。」書生朝她拱手。哭笑不得:「小生姓唐,字無銘。」
怎麼會在這裏!
「好。」?知晚頷首,一點也沒對池魚的反應有什麼不滿,看著沈知白拉著寧池魚走了,就扭頭回來hetubook.com.com看桌上的畫。
唇紅齒白的少年,拉著個靈動乖巧的少女,怎麼看怎麼覺得般配。沈故淵眯眼盯了他們一會兒,大方地揮了揮手:「去吧。」
「那不然我做什麼?」池魚道:「真打起來,我肯定是要跟在您身邊的!」
「對啊。」池魚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就是嫉妒了,這張臉是不是特別醜惡?」
知晚咬牙:「當真是找不到。」
知晚笑道:「自然就要成夫妻。」
沈故淵平時是不出門的,然而不知今日怎麼了,突然就要來游湖,也不怕凍成冰塊兒!池魚咬牙切齒地想,上回?知晚來府上之後,七八天過去了沈故淵都沒有再見她,還以為這事兒算是?了呢,沒想到今日又攪合在一起了。
「故淵。」孝親王從後頭跟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
「是。」鄭嬤嬤笑著退出去,看了看外頭下得歡的雪。轉頭去把地龍燒得再熱些。
剛進王府,越過前庭,池魚就感覺花園裡那新開的梅花樹下站了個人。
「嗯。」池魚點頭,吃完東西,讓掌柜的打包了一份「金風玉露」,跟沈知白一起往王府走。
素色長裙,淺色紋綉,纖腰縵裹,亭亭玉立。這顯然不是沈故淵,而是個端莊的姑娘。可是,整個王府里。除了池魚和鄭嬤嬤,哪裡還有第三個女兒家?
「你在想什麼?」旁邊有人低聲問她。
知晚應下,船夫也就將畫舫慢慢駛離了湖邊。
「那咱們出去走走?」?知晚道:「正好王爺說他有事要離開一下,咱們聊聊也不錯。」
掃她一眼,沈故淵點頭:「姑娘裏面請。」
輕輕搖頭,?知晚笑了笑:「我喜歡桃花,春天裡開得最好看的那種,梅花太冷了。」
沈故淵的確不愛做這些,他更願意抱著寧池魚烤火,然而……
風吹畫捲動,發出嘩啦啦的紙響,她瞧著,心裏想,這大概只是沈故淵要娶她的一個台階。不負父親所望,她大概是能嫁給仁善王爺了。
沈故淵回頭看他,就見孝親王眼神飄忽,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
「沒有。」沈知白搖頭,深深地道:「很好看。」
「先前……」沈青玉咽了口唾沫:「我與寧池魚也算有些過節,如今難免尷尬。」
那姑娘瞧著眼熟,一張臉清秀脫塵,臉上始終掛著禮貌的微笑,眼裡卻沒多少感情,溫柔又疏離。
沈故淵應了一聲,看了鄭嬤嬤一眼,道:「先前的賬我不同你算了,但你以後要是再敢插手我的事情,我立馬把你送回去。」
沈故淵不耐煩地道:「我成親不成親,跟她有什麼關係?她是我徒兒,不是我妻子。」
戒備地看著她,池魚一邊起身跟著她走一邊道:「你是不是想從我這兒打聽我師父?」
這傻姑娘,一上來把自己的小女兒心思說得這麼白,還是對著自己的對手,實在很愚蠢。
「三皇叔。」最終還是他先開口:「你想娶?姑娘?」
「池魚姑娘跟?姑娘在那邊房間睡了。」鄭嬤嬤端著熱水進來,笑眯眯地道:「主子也早點休息。」
在這樣的情況下,余承恩那老奸巨猾的人,絕對就不會和沈棄淮一起冒險。篡位這種事,說出去名聲也不好聽。沈棄淮這個態度,直接讓他們本就有些不穩當的利益關係直接崩盤。反過來打沈棄淮,余承恩還能得個大義滅親忠勇護主的好名聲。
「你不承認我也拿你沒辦法。」池魚道:「但是你要是心裏有人,就別來禍害我師父了。」
知晚一愣,有些生氣:「我找你這麼久,你卻還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
池魚是很抵觸的,這個人是來跟她搶師父的,她不能有什麼好臉色!然而,半個時辰之後,她不知怎麼的就跟?知晚一起蹲在花園旁邊的走廊裡頭看雪了。
「久仰大名。」那姑娘轉了臉過來,很是優雅地朝他們行禮:「小女?知晚,這廂拜見。」
所以他才會跟沈棄淮提那樣的條件,沈棄淮這人自負,不曾把女人當回事,所以覺得為了大局打余幼微一巴掌不算什麼,之後再去哄回來就行了。誰曾想余幼微完全忍不了,立馬回去跟余承恩一陣哭鬧,甚至添油加醋地說沈棄淮過河拆橋,要對余家不利。
知晚鼻音很重地道:「是你說喜歡看梅花的。」
說著。又笑道:「外頭都說王爺和郡主關係特別好,今日看來倒是不假,郡主很喜歡王爺。」
沈故淵冷漠地回答她:「哪兒都比你好。」
「那他願意嗎?」?知晚眨眨眼。
鄭嬤嬤往後小退一步,笑道:「老身明白的,主子別這麼凶啊。」
牽牛吐蕊能曉?,帶宵芬芳總知晚。
「牽牛吐蕊能曉?,帶宵芬芳總知晚。」念了念上頭的題詞,?知晚輕笑:「王爺真是有趣。」
「王爺竟然有這等雅興。」?知晚看著這清冷的和-圖-書湖面,笑道:「還以為您是不愛做這些的。」
「哦?」沈故淵皺眉:「這麼點地方姑娘都找不到,莫不是不想嫁了?」
停下步子,書生仔細看了看那畫,眼神有些恍惚。
「師父!」
「無妨。」池魚僵硬地笑了笑:「要是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師父好像的確是該娶親了哈?」
沈知白道:「我剛剛帶她出去嘗鮮,她嘗完第一句話就是能不能給你帶回來嘗嘗。在她心裏,你是她很重要的親人,現在二話不說想成親,可問過她了?」
她態度都這麼差了,這姑娘還這麼有禮貌?池魚皺了臉:「我也不是怪你……我只是不高興師父給你畫畫,他都沒給我畫過,還天天擠兌我長得不好看!」
「名義上的東西,比實際上的也差不了多少,都很難推翻。」?知晚笑著搖頭:「你趁早收收心思吧,你和你師父不可能的。」
微微鬆口氣,?知晚道:「那小女就在這走廊上看看,等會會有人來接,王爺就先走吧。」
「你聽聽!」池魚磨牙,轉過身來靠在窗戶下頭,揣著手道:「還風大呢,真會關心人!」
「我不凶,你以為我很好欺負。」沈故淵冷笑:「敢破我結界讓她偷看,你安的是什麼心?」
一抹勾勒剛好,沈故淵就聽得個緊巴巴的聲音在他旁邊響起。
掃一眼湖對面,他道:「那邊有一條『湖光山色廊』,姑娘可聽過?」
半年過去了,京城的人都該被問了個遍,她也沒有他半分消息。可誰想,竟然就直接在這裏遇見了?
這倒也是,人非草木,感情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沈知白想了想。道:「等會結束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外頭站著的人也是一愣,不解地抬眼看進來。
「那你還想嫁沈故淵?」池魚撇嘴:「他比梅花還冷。」
想想沈故淵那性格,沈知白也深以為然,看著她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三皇叔定然不會有成親的心思。」
「你給我出去!」耐心用盡,沈故淵一把將他從窗口扔了出去,關上窗戶,回頭掃了一眼桌上還放著的荷葉包。
「那可不敢當。」?知晚眨眨眼:「三王爺風華絕代,我站在他身邊如明月旁邊的星辰,壓根光都看不見,更別說登對了。」
「別啊!」孝親王笑著拉住他:「眼下情況這麼危急,自然需要些喜事來沖一衝。」
「到底是牆外的花更香。」沈故淵道:「姑娘不覺得嗎?尤其是桃花。」
短短七個字,簡直是萬箭穿心!池魚憤恨不已,雖然這是個事實,但從自家師父嘴裏說出來,她很有一頭撞死在他身上的衝動!今日得了消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隨著小侯爺出來了。她倒是要看看,他倆能游出個什麼花來!
知晚?沈故淵一愣,想了想,竟然點了點頭:「有空讓她來仁善王府走走。」
書生一愣,臉色發白:「姑娘……」
清秀的美人站在梅花樹下,好像在等著一個人,峨眉輕蹙,姿態端莊,很是眼熟。
說罷轉身,很是瀟洒地就往湖邊停著的畫舫上走。
知晚也傻眼了,這個人……這個人……
唐無銘呆愣地站在原地,看一眼落在地上的畫,撿起來念了念題詞。
驚訝之餘,他不免有些惋惜。要是沈故淵早點回來繼承皇位,如今也不會是這麼艱難的局面。
這姑娘很美,像極了他曾經遇見的一個人。只是那個姑娘可不會這麼愁眉苦臉,應該一直是微笑著的才對。
「姑娘?」書生茫然地問:「我這是在做夢嗎?」
他成親,寧池魚會不高興?
「大冬天的游什麼湖啊!」沈知白對他這種行為表示很不齒,然而還是裹著披風跟著池魚上了船。
沈故淵不語,看起來是主意已定。
「余幼微的性子奇特。」沈故淵翻著姻緣簿,淡淡地道:「從小被慣壞了,喜歡搶人東西,也喜歡人捧著,最在意的就是顏面,誰讓她面子上過不去,她就跟人不死不休。」
但,都這麼了解了。也沒能走進人的心裏,池魚覺得很挫敗。
這姑娘脾氣好像很好,不管幹什麼都是微笑著的,平心而論。看著讓人很舒服。但池魚心裏彆扭,沉著臉在旁邊坐下,不太高興地問她:「你是孝親王喊過來的?」
「好冷啊。」?知晚呵了一口霧氣:「雪好像越下越大,等會我回不去了怎麼辦?」
「永福街有家客棧新出了菜品,聽人說十分美味。」沈知白道:「我一個人吃很浪費,帶上你,還能多嘗幾樣。」
這樣啊,?知晚笑眯眯地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知晚認真地道:「你喜歡你師父?不是晚輩對長輩的喜歡,是想嫁給他的那種喜歡?」
孝親王已經做好艱難遊說的準備了,畢竟沈故淵這個人倔,對立妃之事又一向抵觸,所以他是打算逮著他說一天的。和圖書然而沒想到,剛說一句,沈故淵竟然就鬆口了!
那長廊好像有人,為了避嫌,?知晚先朝外頭走,一幅幅地找。
池魚高高興興地跟沈知白去吃了頓好的,永福客棧不愧是一等的客棧,即便外頭已經有兵荒馬亂的趨勢,他們依舊大門敞開,還上了新菜品。
「我把你的畫像掛在了那裡。」沈故淵道:「你若是能找到,本王明日就去府上提親。」
微微一愣,?知晚垂眸低笑:「王爺這說的是什麼話?小女也是高牆裡長大的人,為何就心不在高牆之中了?」
「姑娘怎麼會在這裏?」唐無銘也有些激動,卻不敢冒昧,退後一步拱手道:「小生尋姑娘久矣!」
「你?」沈故淵皺眉:「女兒家湊什麼熱鬧?」
身子一僵,池魚小聲問:「那要是同寢了怎麼辦?」
知晚都沒有,這個微笑著的姑娘,壓根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所以她的心上,一定是有別人了。
晚上的時候,沈故淵正等著人暖床呢,進屋卻看屋子裡空空的。
池魚撇嘴:「是放下了,沒那麼恨了,所以知道他會死的時候,稍微有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的惆悵,畢竟這麼多年了,他也算我半個親人。」
孝親王回過神,笑道:「發生了點事,也沒辦法三言兩句說清楚,總之現在池魚是跟故淵在一起的,還拜了個師父。」
一聽這話,池魚不服氣了:「怎麼就不可能了?只要我和他都願意,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好。」沈故淵頷首:「我等得起。」
知晚眨眼:「這倒是個好主意。」
疑惑地看著,池魚走近了兩步,視線一轉才看見旁邊被一大片萬年青擋住的沈故淵。
湖光山色廊,本只是一條普通長廊,但有喜愛水墨畫之人,將這湖光山色盡收筆底,然後掛在一條長廊的兩側,以供人賞玩。由於這裏愛畫的人不少,所以畫多上品,來看的人絡繹不絕,逐漸就有了這個名字。
她的畫像??知晚一愣,對於他這話,簡直是哭笑不得:「王爺也太草率了。」
沈故淵撇嘴:「沈棄淮自己都說了,在女人眼裡臉面比家國大事重要,余幼微哪裡會想那麼多?更何況,余家現在雖然是沈家親家,但沈棄淮突然造反,他們也沒想到。余承恩更想要的是在朝中掌握大權的盟友,而不是一個要造反拖他一起下水的人。」
勤王之兵與京城中的護城軍呈兩面夾擊之狀,沈棄淮覺得不太妙,立馬連夜帶著季亞棟撤兵往南,離開了城郊範圍。但,到了南邊的安寧城,沈棄淮竟然直接接管了衙門,還吞併旁邊的城池,儼然有佔山為王的意思。
於是池魚換好衣裳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知晚一個人坐在花廳里,沈故淵已經不知去向。
一般想嫁沈故淵的姑娘,看見他的時候,哪裡還能雲淡風輕地說話?哪怕是已經喜歡了沈棄淮的余幼微,看見沈故淵,都是兩眼放光,?知晚的表現與其說是禮貌,不如說是不起波瀾。
笑了笑,書生捲起畫來,抱進了自己懷裡。
看著她的背影,沈故淵不知怎麼的就有一種「女大不中留」的感覺,凄清又惆悵。
哭笑不得,池魚點頭:「那我師父這個年紀,肯定更該成親了。不過他性子古怪,好像不太喜歡生人,孝親王怕是要碰個釘子。」
「池魚郡主。」?知晚朝她笑了笑:「多謝。」
不知為何,這句話聽著,好像有些悲傷的味道。池魚不解地看了她兩眼,伸手把她往主院里拖。
「可……」
「那是她腦子不好,不代表你做的是對的。」沈故淵轉身:「下不為例,我不會手下留情。」
「你還好意思說。」眼淚冒了上來,?知晚哽咽:「再找不到你,我可就要嫁人了。」
池魚鬆了口氣,繼續看著花園裡紛紛揚揚的雪。
知晚抬腳就跨進了長廊里,眼神灼灼地看著他:「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搖搖頭,她看向前頭的長廊,兩邊掛著的畫有兩幅,一幅朝外。一幅朝內,這樣無論是在走廊里還是走廊外,都能看見畫。
「冷啊。」眼神空洞地看著前頭,?知晚回答她:「就是太冷了,身子僵了,所以動不了了。」
「我覺得池魚不比那?姑娘差。」沈知白皺眉:「你眼瞎?」
池魚一頓。看了她一會兒,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是不是已經有心上人了?」
池魚抬頭看他,正要說什麼話,外頭突然「咚」地一聲悶響,船身猛地一晃。池魚直接就朝前頭撲摔過去。
在場的人有的是親身經歷過羅藏山的生死逃亡,沒經歷過的,也從旁人那裡得到過消息,所以孝親王此話一出,應和者如雲,眾人七嘴八舌地就開始委任將軍。兵分幾路,甚至當場拿出羊皮地圖開始制定戰術。
「郡主……」?知晚看著她道:「您跟別的世家小姐,真是不太一樣。」
沈知白和圖書點頭,伸手將她斗篷後頭的帽子拉上來,蓋住她的小臉:「你比我更容易被發現。」
過節?孝親王滿不在意地道:「小孩子之間,能有什麼大過節?」
池魚說:「您小聲點,千萬別讓他們發現。」
抬頭掃池魚一眼,他問:「吃飽了?」
池魚道:「別想睡我師父的房間!」
「因為你看起來太鎮定了。」池魚道:「不管是對沈故淵,還是對我,都是這張微笑的臉,完全不符合常理。」
「哈哈哈——」?知晚不知怎麼的就又笑開了:「他可是你皇叔啊!」
「孝親王向來喜歡給人說媒。」沈知白抿唇:「我十六歲的時候,他就企圖讓我跟人成親。」
她找了他多久啊,讓丫鬟四處打聽,逢人就問,有沒有看見過一個乾淨的書生?眼裡有桃花的那種!
?池魚一驚,沈知白也是一愣,紛紛回頭,就見那姑娘端莊地邁著蓮步過來,朝沈故淵屈膝行禮:「多謝王爺。」
沈故淵盯著他半晌,問:「名字,家世。」
感覺要迎來一場浩劫了,池魚長嘆一口氣。
「不客氣。」沈知白笑了笑:「我可是答應了要幫你的人。」
花?池魚點頭:「我喜歡看梅花。」
「外頭要下雪了,王爺不請小女進去坐坐嗎?」
「哪裡是梅花開得好,是我師父開得好。」池魚撇嘴:「長得就跟朵花似的!」
她可不可以,以此為由頭,要沈故淵娶了她?
臉上「騰」地一紅,?知晚嗔怪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未出閣的姑娘,哪有跟男子同寢的?」
肩膀被人拍了拍,池魚抬頭,就看見?知晚朝她溫柔地笑:「郡主喜歡看花嗎?」
「我其實有點想不通。」池魚道:「再怎麼說余幼微都已經嫁給沈棄淮了,她就不能忍一忍顧全大局嗎?沈棄淮沒了的話,對她有什麼好處?」
掩唇一笑,?知晚道:「郡主真有趣。」
一瞬間孝親王有點茫然,他這麼說了,那自個兒還能說什麼呢?要不再誇兩句?那也顯得挺煩的,可就這麼算了,他又覺得沒把人家姑娘的好說個全面,萬一沈故淵只是在應付他怎麼辦?
臉莫名地燒起來,她晃開了眼神,低聲道:「小侯爺就是會安慰人,咱們回去吧,謝謝你今天告訴我他們來這裏。」
這口氣朝廷自然是咽不下的,立馬出兵討伐,余承恩為了表明忠心,派了南稚為將,並且捐出糧草,以做軍餉。
「我聽說了一件事。」瞧她吃得差不多了,沈知白開口道:「?家的女兒在找婆家,孝親王好像很中意那姑娘,要引見給三皇叔。」
宮裡的勢力在余承恩和李祉霄的大力幫助之下很快肅清,幼帝回宮,京城城門戒嚴,各地勤王的勢力很快到達京城附近,但得知有大軍駐紮在京城之外的北郊,便繞了道,多花了半天時間進京。
是這樣的嗎?池魚眨眨眼。眼裡「蹭」地一下亮了起來。
沈知白頓時很有罪惡感:「我是不是不該和你說這個?」
沈知白在她旁邊坐下,低笑道:「你嫉妒了?」
「跟就跟啊。」沈故淵道:「跟我一起待在王府里,哪兒都別去。」
凍得吸了吸鼻涕,池魚看向旁邊有些走神的?知晚:「你不冷嗎?」
「你要是實在走不了,就睡我的房間。」池魚道:「正好我的房間很大,還一直空著。」
聽見她這席話,?知晚竟然「撲哧」一聲笑了,不是嘲笑。就是單純覺得有趣,笑得眼裡都泛起了光。
沈知白皺眉,看她兩眼道:「你不是說已經放下他了嗎?」
沈知白在沈故淵的書房裡,沉著臉盯了他一炷香的時間了,奈何沈三王爺臉皮厚,完全視若無睹,心情很好地翻著一本紅色的冊子。
看了看手裡的荷葉包。她深吸一口氣,挺胸就走了過去。
正糾結呢,那抹紅衣白髮的影子就慢慢晃悠得不見了,等他回過神來,眼前就只有白玉石鋪的廣場,哪裡還有沈故淵。
「這算什麼喜歡……」池魚皺眉:「就是單純的不高興而已,我覺得你佔了我師父的寵愛,將來當真嫁進來,這王府里就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所以現在很難受。」
池魚點頭,又皺了眉頭:「可現在真打起來,怕是會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郡主很了解王爺啊。」?知晚挑眉。
池魚呆了呆,這天下要是真亂了,仁善王府還待得住嗎?
「那怎麼了?」池魚皺眉:「名義上的皇叔,又沒什麼血緣關係。」
池魚沉?。
只是,心裏還有點不甘心,就那麼一點。
「王爺並不喜歡小女,為何非要娶小女?」?知晚皺眉。
剛伸手想去碰碰那美人的眉眼,掛著畫的繩子不直怎麼就斷了,「嘩啦」一聲響,嚇得他一愣。
知晚。
腦子裡沈故淵嫌棄的眼神一閃而過,池魚立馬搖搖頭打消這個念頭。算了吧,以自家師父臉皮厚的程度,是絕對不會認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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