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池魚思故淵

作者:白鷺成雙
池魚思故淵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四十章 我的夫君

第四十章 我的夫君

門房一頓,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搖搖頭就關上了門。
池魚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滿眼仰慕地道:「俊朗得如晝中驕陽夜中月,無人能出你之右。」
他在她眼裡是妖,不信鬼神的意思。是不相信……他了嗎?
「你誇我一句,我就教你。」
「你信不信,與我們有什麼干係?」池魚開口了,轉過頭來,眼神漠然地看著他:「我夫妻二人的房事,也需要您來指點一二不成?」
苦惱地想了想,踏霄道:「興許是被您震傻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寧池魚認真地道:「我走的就是去拿珠冠的方向。」
「禮成——」
沈故淵坐在溫暖的主院里烤著火,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頭也沒抬:「葉夫人有何事?」
「一拜高堂!」踏霄也是個急脾氣,看他們磨磨唧唧的,早就不耐煩了,一嗓子就吼了出來。
「那她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輕咳兩聲,他眼神躲閃地道:「這東西誰不會念啊?但是咱們還有正事呢,在這兒聊這個不是太無聊了?」
「那……要是你不娶我就會死呢?去死和娶我,你選哪個?」她咧著蒼白的嘴笑。
然而葉凜城壓根就是嚇唬她玩兒的,屋頂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不過,身下的人已經被嚇得臉色蒼白一動不動,瞧著就很好欺負。
池魚沉重地點頭。
「她是不是跟你說我壞話啊?」葉凜城看了?知晚一眼,小氣地道:「她要是敢背後編排我,你告訴我,我找她麻煩!」
她以前很喜歡盯著他的眼睛看,因為很漂亮,裡頭是澄清透明的?色,什麼雜質也沒有,像一塊無暇的?寶石。
深吸一口氣,她心裏?念「小不忍則亂大謀」三遍,然後笑了笑看著他道:「你今日甚是俊朗。」
沈故淵眼皮都沒抬:「他有案在身,關我何事?」
「與誰成又有什麼要緊,你完成任務不就好了?」池魚低笑,緩緩蓋頭,一雙眼帶著凌厲的光看向他:「還是說,你心裏有我,所以捨不得我跟人成親?」
葉凜城甚是滿意地點頭,手臂撐著床,離她遠了些。兩人姿態依舊纏綿,但身子壓根沒有任何觸碰。
葉凜城也察覺到了她的抵觸,卻沒多想,只以為是姑娘家害羞,於是痞里痞氣地道:「想不想輕鬆點?」
池魚猛地扯了蓋頭,惱怒地看著沈故淵:「你故意的?」
沈故淵哼笑一聲,拍了拍手站起來:「你有證據證明是我讓他們用的私刑嗎?」
心裏一沉,沈故淵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緊:「即便你不信,但規矩就是規矩。」
……
「你是有多賤才會選這種法子勾引男人?!」
葉凜城瞪眼看著她,伸手指了指自己:「你捨得放過我這種相貌堂堂文武雙全的人才?」
冷了臉,池魚提著裙子就想走。
「不然呢?」池魚聳肩:「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準備了。」
池魚一愣。
「三王爺!」?知晚喊了一聲。
葉凜城終於也嚴肅了起來,掃了一眼那幾個已經被捆住的人,沉聲道:「你先放了他們,我跟你走。」
是郡主就算了,還是他義結金蘭的妹妹,他這事兒做得是理虧,自然得心虛點了啊!
「為什麼沒脫,不是得怪您嗎?」葉凜城笑道:「您趕得巧啊,剛要解衣裳,這屋頂就被您踩踏了。」
一個女人能有什麼辦法?踏霄是沒指望她的,看著她跑出去,心裏半點也沒能輕鬆。
「娘子過獎。」湊近她些,葉凜城痞笑道:「不過如果娘子有難,為夫一定化為英雄,捨身救你。」
「對不起有什麼用?」踏霄道:「你把我大哥還給我!」
池魚呵呵笑了兩聲:「你忘記我說過什麼了?」
「你有自己的姻緣,他原本就沒想娶你。」池魚道:「別的話,都是蒙你的,他懶,不想自己拒婚,所以逼你去想法子。」
「小侯爺不認識路。」池魚道:「所以我今日沒請他來,您要是替我請了,那也不必等他,他定然是找不到路的。」
「有多俊朗?」葉凜城挑眉:「來個比方!」
瓦片和著灰塵一起往下砸,葉凜城反應極快,抱起池魚就飛身讓到一邊,抬眼卻見那塵土之中,有人緩緩落下來,眉目間冰封千里,周身都是殺氣。
「就是!」踏霄憤怒地道:「我大哥做的都是好事,你們別冤枉人!」
捏了捏手裡的紅綢,寧池魚深吸一口氣,低聲對葉凜城道:「開始。」
沈故淵在想什麼呢?
趙飲馬盯著他,臉上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池魚翻了個白眼:「虧你還睡得著!」
她唯一的腰牌放在宅院里沒拿,這會兒再跑一趟,也太遠了。
「等等。」沈故淵眯眼,看了看天色:「吉時是不是還沒到?」
然而,兩炷香之後,沈知白真的沒有來。
池魚笑了笑:「也罷,你一向怕麻煩,自然是不屑於說廢話的,那https://m•hetubook.com.com我就當你原諒我了,咱們兩清。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明日還有事要做。」
然後就飛躥到趙飲馬背後,急吼吼地道:「快抓我走啊!」
「那也是個江洋大盜!」池魚撇嘴:「你在得意個什麼?」
葉凜城的心境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池魚卻是緊張得很。她太清楚沈故淵的實力了,那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抗衡的。連沈棄淮都沒有反抗的餘地,更別說這個半死不活的葉凜城。好歹是來幫她忙的,不能讓人就這麼死了。
震驚得後退了兩步,?知晚「哈?」了一聲,看看他,又看看寧池魚,很是不敢置信地問:「現在懷孩子,只要幾天時間了嗎?」
池魚沉?片刻,道:「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笑著笑著,他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此話一出,池魚都沒多想,立馬橫去他身前,作母雞護小雞狀。
「不!」池魚嚇著了,她瞧出來了這些紅線裡頭的殺意,葉凜城身上還有傷,壓根躲不開。
「這些只是控訴,他們沒有證據。」葉凜城低笑:「老子做事,從來不留尾巴。腦袋靈光的能猜到有些事是我做的,但是沒證據,一般都只會把我關起來嚇唬一頓,壓根拿我沒辦法,你就放心好了。」
他是不是終於滿意了?
是這樣嗎??知晚半信半疑,搖搖頭道:「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心裏還有人,怎能同別人成親?」
然而今晚的沈故淵,眼裡有太多的情緒了,多得讓那雙美目看起來驚心動魄,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情況。
……
……
他得去看看沈知白去哪兒了!
「不好意思,是我不對。」滿臉悔恨,葉凜城捶著自己的心口道:「池魚有了我的孩子,所以只能匆忙成親,都沒有準備好。」
心裏一涼,池魚獃獃地看著他。
沈故淵在想什麼?
然而,緊張地等了許久,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達她的背上。
「耽誤不了多久。」池魚皮笑肉不笑:「你念出來,我就承認江湖上傳聞目不識丁的葉凜城是文武雙全!」
「過來試試合不合身。」葉凜城捧了東西進來,朝她努嘴。
「順路?」池魚冷笑,指著天色道:「現在這個時辰,統領若是沒休假,就應該在巡視皇宮。若是休假,那就無權帶禁軍出來抓人。敢問趙統領,您現在是休假還是沒休假?!」
「哎!」池魚連忙攔住他,賠笑道:「那你能不能幫我通傳一聲?我要見王爺。」
這習慣跟她倒是有兩分相似,看得池魚心裏軟了軟,低聲道:「沒人來殺你,冷靜點。」
寧池魚的眼神,從看一個傻子,變成了看一個病情加重的傻子。
「我能做什麼手腳?」池魚聳肩:「這難道不是個事實嗎?」
冬夜寒風凜冽,池魚就這麼在外頭站了半個時辰,側門才再度打開,那門房神色古怪地道:「姑娘請進。」
知晚哭笑不得,戒備地看葉凜城一眼,把池魚拉到了旁邊低聲道:「你不是喜歡三王爺嗎?」
然而,一想到寧池魚的身子會被別人觸碰,他就覺得萬蟻噬心,恨不得開個殺戒。那是他的,別人憑什麼來碰?!
「不會。」他嫌惡地答。
葉凜城垮了臉,扒拉著門問外頭的踏霄:「老子剛剛的話不夠霸氣嗎?」
「你閉嘴。」沈故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池魚背後,沉聲開口:「堂堂禁軍統領,還能怕了區區女子?」
話沒落音,眼前的女子突然墊腳,一把拉下葉凜城的衣襟,仰頭就吻上了他的唇。
「為啥?」池魚瞪眼:「你不是闖了皇宮還偷了官邸?」
葉凜城:「……」
門房敷衍地擺手:「那你等著吧,我去給你通傳。有名姓嗎?」
心裏一松,葉凜城看她一眼,瞬間又恢復了痞里痞氣的樣子,笑道:「娘子一大早就嚇唬為夫,真是調皮。」
知晚語塞,抓著她的手被掙開,眼睜睜地看著那一身喜服的人,又回到了禮堂中央,新郎官的旁邊。
沈知白還沒來呢,哪能讓他們輕易成了。
「刷——」大紅的絲綢長袍從她手上展開,寬大的袖子上綉著並蒂蓮,裙擺上是靈動的鴛鴦戲水,衣襟邊兒還有富貴吉祥紋。
……
懷裡被塞得滿滿的,葉凜城突然就覺得很踏實。
池魚咬牙:「我本就是王府的人,要什麼信物!」
眯著眼想了想,他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眼睛突然一亮。
「真是沒有情趣。」葉凜城撇嘴,掃一眼她那已經睡得皺巴巴的衣裳:「你真打算穿著這個拜堂?」
「不好意思啊,路過,腳滑了。」沈故淵嗤笑著開口。眼裡的嘲諷如針雨一般,一根根地往葉凜城和她身上扎:「打擾兩位的好興緻了。」
然而葉凜城可驚著了,隨口說屋頂上有人,怎麼還真就冒出個人來啊?還還……還把屋頂給踩踏了!要不是他反應快,腰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骨頭都得給砸碎嘍!
這種感覺很糟糕,他想了很久,才想出一個詞來形容——嫉妒。
「可是。」?知晚皺眉:「因為你,三王爺已經婉拒了媒人,不和我成親了!」
池魚停住了步子,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眼裡的擔憂半分也沒少。
「有勞。」渾身都是寒氣,腳也凍得有些僵,池魚勉強活動了一下,跟著往裡頭走。
「哎哎!」連忙追上她。葉凜城笑道:「你要去哪兒啊?我珠冠還沒拿給你。」
踏霄立馬嗷了一嗓子:「一拜——」
「好。」
池魚身子一僵,葉凜城卻是直接伸手抓住了沈故淵的手臂,嬉皮笑臉地道:「我與池魚一向沒什麼顧忌的,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這好像也不該您管吧?」
「有消息了嗎?」看見踏霄回來,池魚問了一句。
「哈?」葉凜城笑了一聲:「要我束手就擒?」
「你們幹什麼!」葉凜城連忙大步出去,動手就想救自己的人。
池魚眨眨眼,緩緩回頭看了看。
臉色「刷」地沉了下去,沈故淵幾乎是沒猶豫,立馬一腳踩踏了這結實無比的屋頂。
「你沒有,別人有。」
這樣想著,外頭天就亮了,按照先前說好的,今日得準備準備成親。
池魚終於鬆了口氣,放下了捂著自己良心的手。
兩人攜手出門,留下滿屋的狼藉,和一片狼藉之中狼狽的沈故淵。
「奉命捉拿江洋大盜葉凜城!」趙飲馬站在最前頭,拿出一紙文書晃了晃,嚴肅地道:「現在束手就擒,可從寬處理。」
不信鬼神?沈故淵冷笑,這不是瞎說嗎?她分明都接受了他的存在,怎麼能說是不信鬼神呢?
葉凜城的笑戛然而止,然後很是不要臉地、恍然大悟似的問她:「是這樣的嗎?」
沈故淵沒有看她,眼睛盯著地上,看起來滿不在意。
冷哼一聲,沈故淵半闔了眼看著寧池魚道:「是我叫他來抓人的,有哪裡不對嗎?江洋大盜不該抓?外頭貼的都是他的懸賞告示,我把人送去衙門,還有一千兩的賞銀呢。」
「趙統領回答我!」
於是,他更加放肆地靠近她,一邊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葯香,一邊小聲道:「你表情別那麼死板!還說要我機靈呢,你自個兒瞧著就傻兮兮的,三王爺那麼聰明,等會露餡了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葉凜城也有點不爽了:「我說兄弟,大男人有什麼說什麼,你怎麼跟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欲拒還迎?」
「好啊。」葉凜城嗆咳兩聲:「你等會替我揉揉胸口,還疼呢。」
「老大!」踏霄驚了一跳,連忙過來拉住他:「你別糊塗啊老大,他們被抓死不了,您被抓肯定就活不了啊!」
「見王爺?」門房輕笑:「姑娘,咱們這兒每天想見王爺的人可海了去了,王爺可不是您想見就能見的!有信物嗎?」
「哦,是嗎?」沈故淵掃了一眼他穿得整整齊齊的衣裳,冷笑道:「要是兩位之間早就發生過什麼,那這會兒怎麼這麼墨跡,衣裳都沒脫啊?」
池魚麻木地轉身,朝旁邊的葉凜城鞠躬下去,心裏竟然覺得一陣輕鬆。
葉凜城深深地看她一眼,從她背後抱緊了她。
您……不搶個親什麼的嗎?
「他比你自己的命還重要嗎?」他低聲問。
「葉凜城犯事不留證據,我也不會留。」沈故淵道:「衙門的行為,與我可沒什麼關係。」
那表情,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她這話說得沒有錯,凡人愛慕天神,本就是沒有自知之明,可現在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這般讓人難受呢?
池魚扭頭就走。
「你不喜歡他。」沈故淵道:「你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池魚愧疚地低頭:「對不起。」
禮堂已經收拾妥當,按照規矩,新人本來是要到了時辰才能從門口進來的。然而池魚覺得夜長夢多,先拉著葉凜城站進來,把同心結挽好,蓋頭蓋好,就等著行禮。
「自然是不想。」沈故淵冷笑:「你就算成親,也該和沈知白成。」
有些錯愕地看了看,池魚驚訝地問葉凜城:「你喊誰來幫忙了?」
哪有這麼巧的事情,禁軍帶人出來抓江洋大盜?
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趙飲馬很委屈,老老實實地道:「我本來是休假來著,這不是三王爺叫我過來……」
知晚點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蓋著蓋頭的寧池魚。
「哼!」葉凜城揚了揚下巴:「男人的驕傲,你不懂!」
於是,沈故淵當真到這主屋屋頂之上的時候,揭開一片瓦,就看見了床榻上兩個纏在一起的人,?色的衣袍同那一身紅白的裙子攪合在一起,像痴纏的蛇。
「這都是因為你對不對?」踏霄看著她,啞聲道:「因為你,大哥才會突然被抓進去,還用刑!以往他也進去過,但按照律法,沒有證據之前,都沒有被用過刑,這次明顯是有人故意報復!」m•hetubook.com.com
假拜堂,之後再也沒關係!
池魚好奇地走過去,拎起那東西一抖。
「你這個人。」池魚失笑:「先前不是你總嫌棄我,說我感情拖拖拉拉,拿得起放不下,諸多牽挂嗎?現在我學果斷了,你怎麼還是不滿意?」
「寧池魚。」她咬牙切齒地道。
池魚莫名其妙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怎麼了?」
啐他一口,池魚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沒個正經!」
這的確,是她帶給葉凜城的災禍,她是真的沒有想到……
「大哥沒能出來,聽人說,裡頭有人在用刑。」踏霄咬牙:「我看出來了,白天來的那個白頭髮的人沒安好心,他就是想整死我大哥!」
池魚忍著,一心應付面前的沈故淵:「說起來,有件事要跟你道個歉。先前你來給我說了對不起,那我也給你說一句吧,禮尚往來。」
池魚:「……」
「是嗎?」池魚笑了笑:「您總是這樣自以為是,彷彿看得透這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然而,您也該有算錯的時候。」
聘則為妻,偷則為妓,她這回可不是下賤,而是堂堂正正跟人拜堂了呢。
「吉時已到。」踏霄道:「新人行禮!」
「能得娘子維護,為夫很開心。」葉凜城笑嘻嘻地道:「不過今日看樣子在劫難逃。我不妨就跟他們去衙門走一趟。」
踏霄帶著一群人在這宅院里忙進忙出,飛檐走壁地張燈結綵,動作快得出奇,等池魚換好衣裳出來的時候。四周就全是紅綢了。
她也不想懂!池魚捏緊了紅綢,她這會兒就想一個人快點來,快點結束這場看起來很弔兒郎當的鬧劇。
有道理啊!葉凜城摸了摸下巴,賊兮兮地想,要是能就這樣拐個媳婦兒回去,那他可真是賺了!
「寧池魚。」沈故淵嗓音低沉:「我就問你一句話——你的感情,當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嗎?」
「哈哈哈!」葉凜城無所謂地擺手:「這個不重要!」
「無所謂。」池魚道:「我不信鬼神。」
「進大牢不算為難,那私刑算不算?」池魚眯眼:「衙門沒有開審,也沒有證據。是誰給他們的膽子用私刑?」
眼睛有點發紅,踏霄死死地盯著她。
說時遲那時快,她飛身衝上去,速度竟然比那些紅線還快,一把抱住葉凜城,將自己整個背用來擋在他前頭。
「兩位明日才成親,今日便這般親近,是否不太妥當?」
紅漆托盤,上頭疊著一大疊紅色的綢子,緞面絲滑,瞧著就很華貴。
葉凜城瞳孔微縮,不敢置信地低頭,就看見寧池魚咬緊牙關,臉上帶著一種赴死的悲壯。
……
池魚皺眉看著他:「怎麼輕鬆?」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家端莊大方的姑娘難得這般狼狽,衝到禮堂里,震驚地喊了一聲:「郡主?」
深吸一口氣,池魚道:「我去想辦法。」
「不好意思啊。?姑娘。」池魚咬牙切齒地道:「我相公話有點多,你包涵一下。」
池魚歪了歪腦袋,勾唇道:「是啊,他是我的夫君,我可不能守寡。」
心口一窒,沈故淵立馬嗤笑:「我心裏有你?」
「三王爺。」池魚平靜地問:「您是不想我成親嗎?」
宅院的大門口,第一個來的人,不是沈故淵,也不是沈知白,竟然是?知晚。
然而,沈故淵卻比她想象中要平靜得多,眼神雖然陰冷,手上卻沒什麼動作,看他一眼,竟然就這麼坐了回去。
盯著他這動作,沈故淵慢悠悠地走過來兩步,修長的手緩緩抬起來,拉住了寧池魚的胳膊。
池魚沉?,這個解釋起來太麻煩,她也不想解釋,正想要怎麼說才能讓這人冷靜呢,旁邊的葉凜城卻開口了。
頭一次看人這麼著急想要被抓走。趙飲馬正想問為什麼呢,就見那頭寧池魚跟瘋了一樣衝過來,拔了匕首就要砍人。
池魚呆了呆,伸手又拎起下頭疊著的,竟是鴛鴦花紋的褙子。拿掉褙子,托盤上還有不少東西疊著,想必該有的嫁衣件兒,一樣不少。
葉凜城突然被人親吻,本就傻了,還莫名其妙挨了一拳,這拳頭極重,打得他毫無防備地就吐了血,哭笑不得地抹了抹嘴角看向眼前這暴怒的男人:「她親我,你不打她。怎麼反而來打我?」
沈故淵沉?。
剩下的話統統死在了喉嚨里,沈故淵臉色難看得很,大步上前,伸手扯開這兩人就給了葉凜城一拳頭。
「感情真好啊。」沈故淵鼓了鼓掌:「這郎情妾意,看得人真是羡慕。」
沒想到現在,這種感覺竟然提前有了。
「你不說一句沒關係嗎?」池魚挑眉。
她的手臂死死抱著他,力道很大,彷彿一鬆開他就會死了一樣。
葉凜城一噎,懊惱地拍了拍大腿:「我怎麼一遇見你就跟個傻子似的?我以前不這樣!」
沈故淵勾唇,眼神卻是冷冽,盯著她,像是要把人盯出一個洞:「寧池魚,你這樣做有什麼意思?假的m.hetubook.com.com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葉凜城頷首,看了一眼旁邊的踏霄。
沈故淵勾唇,嘲諷之意濃重得很,卻沒多說什麼,轉身就走。
「嘩啦——」
池魚沒能睡好覺。原因之一是葉凜城非和她一起睡,所以她一整晚都沒能合上眼。原因之二,就是腦海里沈故淵那雙眼睛。
「你現在身上的罪孽也不輕。」沈故淵淡淡地道:「闖皇宮盜竊,禍害官宅數十家,這可不是小事。」
這種踏實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漂泊江湖這麼多年了,從未有人這麼擁抱過他。他不是沒幻想過,有一天金盆洗手退隱江湖,能有個姑娘在家裡等他吃飯,給他一個像這樣的擁抱,餘生足矣。
「我為難誰了?」沈故淵抬眼,勾唇嗤笑:「你的夫君犯了事進了大牢,也成了我為難他?」
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看他,池魚接過他手裡的托盤,去隔壁房間更衣了。
咽了口唾沫,池魚抬頭看著面前的人:「你準備的?」
「這就是你算錯了的地方。」池魚笑得很開心:「你總覺得自己能看透人心,可是您當真看得懂女人的心思嗎?認識的時間短就不會喜歡嗎?我就挺喜歡他的,而且將來,說不定會越來越喜歡。」
葉凜城挑眉,心想終於輪到自己耍耍威風的時候了。於是,食指和中指併攏,抵著自己的眉梢。然後朝她微微一揚,邪笑道:「我葉某人雖不是王侯將相,但也不是無名之輩,婚事哪能這麼隨便?」
「要是不同別人成親,你怎麼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非那個人不可?」池魚輕笑:「?姑娘,我有我自己想要的東西,你不必再勸。」
「非要等吉時,我也沒話說,反正也就差兩炷香而已。」池魚道:「不過王爺若是想等人,那還是不必等了。」
得意地朝他們一拱手,葉凜城揚起下巴看著池魚:「怎麼樣?」
池魚腦袋動了動,紅蓋頭也跟著微微一晃,接著聲音就透過蓋頭傳過來:「三王爺還在等什麼呢?」
有車夫在,沈知白定然是能找到路的。沈故淵覺得寧池魚在嚇唬他,所以,他還是堅持要等。
開門的是個眼生的門房,上下掃她一眼,皺眉道:「姑娘有何事?」
沈故淵站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低著頭,白髮有些凌亂,表情隱在陰影里,壓根看不清楚。但他袖子里剛飛出來的紅線已經不見了,殺氣也沒了,整個人顯得特別安靜。
池魚已經蓋了蓋頭,只把頭轉向她說話的方向,道:「?姑娘來了?」
「你這是看不起我?!」葉凜城惱怒地一撩袖子,指著那喜聯氣壯山河地念:「且巴又情關左右,鬼將薄席欠西東!」
「有娘子在身邊,為夫睡得甚是安穩,還做了個美夢。」朝她擠擠眉,葉凜城壞笑道:「你想不想聽聽我夢見了什麼?」
是嫉妒了嗎?沈故淵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怎麼會嫉妒人呢?他可是沒有七情六慾的天神啊。
鄭嬤嬤不是說她喜歡自己嗎,這才過了多久,就要放棄了?
池魚有點難堪,輕輕捏了捏葉凜城。後者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好像是在讓她安心。
池魚回神,深吸一口氣,抓著紅綢,朝沈故淵的方向拜了下去。
平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沈故淵的聲音淡淡地響起:「你也在。」
「是嗎?」池魚皮笑肉不笑:「那可真是對不起了哈。」
救?寧池魚冷笑:「你們沒有證據,拿什麼殺他?」
「不想!」池魚下床,穿了鞋子就去洗漱。
「你……」池魚咬牙,提著裙子就出去,衝到趙飲馬面前,看著他問:「敢問趙統領,廷尉衙門的事,什麼時候輪到禁軍來管了?」
「三王爺?」看見他,池魚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先前葉凜城就說了他在上頭嘛,所以她只挑眉喊了這麼一聲。
寧池魚語塞,她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沈故淵會做這種事!
微微一頓,沈故淵皺眉:「你做了什麼手腳?」
「二拜天地!」
……
「宜把歡情聯左右,愧將薄席款西東。」她心情複雜地把那對聯念了一遍。
「還能等什麼?」沈故淵道:「吉時。」
「還是說,你也是男人中的賤人,不願意接受別人,也不願意別人放棄你?」
池魚愣了愣,覺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是,有人這麼壓在她身上,她就覺得噁心,抑制住自己想推開人的衝動已經花了很多力氣了,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陪他演?
沈故淵面沉如水,起身就道:「等會。」
踏霄毫不猶豫地拍手:「老大是最霸氣的!」
正想著,外頭突然一陣混亂,沒一會兒,竟然響起了打鬥的聲音。
鞭炮聲倏地在外頭響起,池魚回過神,看著眼前這一片紅彤彤的顏色,咧著嘴笑了笑。
「這……王爺。」趙飲馬很無辜:「您又不是不知道,池魚哪裡是區區女子?」
葉凜城話沒說完,腳就被人狠狠踩住了。
不是因為她嗎??知晚很茫然:「那三王爺怎和*圖*書麼說……」
心口一刺,沈故淵抬眼看她,眉心微皺。
笑了笑,葉凜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乖乖等我回來。」
轉過身,池魚紅了眼,朝著門外的方向狠狠拜下去。
沈故淵覺得心口像是有團火在燒,燒得他難受,而且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澆滅。看一眼那兩人離開的方向,他有點茫然。
「我找一下鄭嬤嬤。」池魚道:「就是主院里那位。」
以前的寧池魚,是活在他掌心裏的。被他護著的同時,也被他掌控得死死的,她想什麼、做什麼,他都能知道。
相貌堂堂她勉強可以承認,但文武雙全?池魚扯了他就站在門口的喜聯面前,指著問他:「這個怎麼念啊?」
「那不是因為我,是因為別的。」池魚平靜地道:「我哪有那個本事。」
「不是幾天,是很久很久以前……」
池魚輕笑:「既然沒有,你這樣攔三攔四的有什麼意思?不如早點坐下,受我們這一拜。」
池魚起身,掃了一眼旁邊呼呼大睡的葉凜城,沒好氣地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這話是什麼意思?沈故淵不悅地道:「說話別繞彎子。」
這場景寧池魚很眼熟,只不過上一次她是跟著踩踏人家屋頂的,這一回,輪到她的屋頂被踩踏了而已。
「你瘋啦?」池魚拉過他,小聲道:「你不怕死不成?」
天已經?了,仁善王府大門緊閉,池魚氣喘不已地跑到側門敲開了門。
「鄭嬤嬤今天不在府里。」門房說著就要關門。
臉一垮,葉凜城道:「我怎麼了嘛?我可是劫富濟貧,江湖上頗有俠名的江洋大盜!」
池魚眼裡譏諷之色更濃,拉起葉凜城,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反正這房間住不了人了,王爺愛站多久站多久,凜城,咱們換個地方睡。」
沈故淵二話沒說,袖子里的紅線如雨一般飛出,帶著殺氣,直直地沖他而去!
池魚一凜,頭沒轉,身子卻是微微往後傾,仔細聽動靜。
「你這是做什麼?」?知晚瞪大眼過來拉著她:「剛聽見消息我還不信。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要嫁人了?」
「去哪兒啊?」沈故淵淡淡地道:「當真不想救你夫君了?」
「那又何妨?」葉凜城皺眉:「今兒弟兄們是來喝我喜酒的,要是因為我惹上麻煩。我豈不是罪孽深重?」
沈故淵道:「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信?」
微微一震,趙飲馬很為難地撓了撓後腦勺:「這個么……這個這個,我是順路幫廷尉衙門把人抓回去。」
「好詩好詩!」後頭的踏霄等人一致鼓掌:「老大好文采!」
「恩?」池魚疑惑地回頭,就見葉凜城走過去打開了門,門外有人立馬遞了東西進來。
葉凜城驚醒,輕巧落地,竟然沒摔著,倒是立馬拔匕首出鞘,戒備地看了看四周。
「夫妻對拜!」
「我怎麼可能算錯。」沈故淵嘲諷地道:「你難不成還真能……」
「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
踏霄等人擔心得很,池魚也有些憂慮,坐在院子里等了一整天,晚上本該是洞房花燭夜,然而少了新郎官。她這喜服都脫不成。
「對不起,我不該毫無自知之明地愛慕你。」
蓋著蓋頭,池魚大大方方地翻了個白眼:「你還用別人來編排?」
看見她,趙飲馬一愣:「你怎麼在這裏?」
寧池魚覺得很意外,意外之下,又有點背後發涼。
「我選擇去死!」他冷漠地咬上她的咽喉。
「我要是說,我這樣做。是為了能嫁給你。」天蒙蒙亮的時候,她雙眼無神地問:「你會娶我嗎?」
而眼下的寧池魚,已經游進了江河大海,要去哪裡他不知道,想做什麼,他也不知道。
「怕啊。」葉凜城看了背後那群人一眼,小聲道:「可是,我不會死啊。」
他可不是個會忍耐的主兒啊,怎麼不打人?這不打人,反而比打人還恐怖啊!
「沒誰,都是我弟兄。」葉凜城笑眯眯地道:「你以後就是他們大嫂!」
沈故淵對這眼神視若無睹,徑直走到高堂的位置上坐下,掃了寧池魚那一身喜服一眼,哼聲道:「我來了,開始吧。」
原來是這樣!池魚皺眉,神色複雜地道:「我剛剛還真以為你是那種捨身救人的英雄。」
於是,二話不說,他也趕緊去更衣。
「卑職先走一步!」朝沈故淵一拱手,趙飲馬把葉凜城抓了就走。
池魚笑了笑,沒吭聲。葉凜城卻是眼珠子一轉,弔兒郎當地把池魚往自個兒懷裡一拽,抱緊,然後抬頭沖沈故淵笑得白牙閃閃:「三王爺下次走路可小心點啊,屋頂很不禁踩的,走大路最好。」
池魚行了個禮,平靜地道:「王爺既然喚我葉夫人,也該知道我為何而來。堂堂仁善王爺,以權謀私,為難一介草民,是不是做得太難看了?」
葉凜城回頭,就看見大量禁軍涌了進來,門口守著的人都沒個防備,猛地被沖,瞬間就有好幾個被按倒在地,直接被捆上了手腳。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