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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尤半眯起眼，恍然間回想起從前曾佩開會時的樣子。

短暫歡欣過後， 周尤又相當迅速地召集起自己項目組的組員和網路公關組那邊一起開會。

「好的，Zoe姐。」

孟微微說了半晌，忽然想起什麼，又問周尤，「閻少嵩還說江星的資源就是她經紀人幫她拿下的，你男人沒跟你講？」

即便她強行塞進一些特別高大上的KOL名單，甲方審核也會篩選下來。

「你覺得不好？」

那，江徹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嗎？

以前她也給孟微微介紹過一些合適的軟廣，但孟微微只有幾十萬的粉，又是做直播和賣衣服這一塊，合適的並不多。

周尤想了想，「還沒安排，如果確定清明聚會的話，我應該可以過來。」

「喂，是周尤嗎？」

和鄭柯說完，周尤又給江徹打了個電話，只是江徹沒接。

「閻少嵩？」

他倒不是在忙C-7100，畢竟他大多時候都是個甩手掌柜，只在乎研發，其他事情在他看來皆為小事。

不過看她偶爾發的朋友圈都是和工作相關的公事，能夠猜出她最近很忙，所以也沒太在意。

直到近日，周尤才聽江徹說起，項　　目有了新的進展。

周尤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滑鼠滑至名單最底部，她看到個熟悉的名字，微微喂喂。

去校友聚會見一見倒是剛好，說不定以後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硬廣投放我們只能給建議，《ready go》和《走街串巷》這兩檔綜藝比較適合C-7100冠名，也是接下去半年間唯二適合相機投放硬廣的上星綜藝節目，觀眾期待度較高，收益預估也比較保險。

在校友群里，她發現有一些校友現在從事的行業和她的工作有一些搭邊的地方。

出了會議室，她回到自己桌前，打開莎莎那邊傳來的KOL名單。

孟微微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看她，半晌沒說話。

「我最近太忙了，和圖書哪有時間刷你天天曬自|拍的微博。」

這是一個短期內爭取時效搶佔先機， 又要通過長期不斷營銷才能達到的效果。

會議結束，高跟鞋敲在瓷磚地板上，發出滴滴答答的清脆聲響。大家依次離開會議室，手裡或是拿著文件，或是拎著筆電。

見周尤的反應，她又自顧自道：「可能和你男朋友沒關係，該不會是閻少嵩胡說八道吧。」

周尤一直抿著唇沒再說話，筷子也沒再繼續夾菜。

很快菜上了桌，孟微微打了包票要去說服她男朋友接推廣，兩人又開始聊雜七雜八的其他事情。

下班后，周尤直奔餐廳。

「據內線消息稱，除了衛視播出，《ready go》會在星空視頻獨播，《走街串巷》則是酷閱和多魚兩個視頻網站同步播出，阿傑你負責聯繫視頻網站方，我們得在近兩日拿到片頭片尾廣告的預估報價，給江星參考。」

這會兒見孟微微入選，周尤當即打開文案備份，將軟廣里寫得最好的一條做了標記，準備到時候安排給孟微微。

「對了，你男朋友長什麼樣，我順著你微博過去看，原來還是個不露臉的遊戲主播，你見過真人長什麼樣子嗎？」

在產品本身質量不錯的情況，只要捨得花錢，且花對地方，這種大面積長時間的推廣， 可以較為容易地獲得成功。

周尤笑笑，「好的，那就辛苦大家了。」

周尤「嗯」一聲，「鄭柯，有事嗎？」

周尤看了眼，一口檸檬水差點沒噴孟微微的手機屏幕上。

周尤點點頭，「我以前回家經常聽他直播打遊戲，太巧了吧這也。」

周尤無意識地道了聲謝， 接過紙巾， 擦了擦額角。

從前周尤是很不會拒絕別人的那種女生，儘管她從未接受他的追求，也時刻想要和他保持距離，但只要他把握好相處的尺度，周尤就不好意思開口說特別狠的話。

她原本以為是江徹，看到來電顯示是鄭柯的和-圖-書時候，還有點小小失落。

周尤繼續說：「至於電影電視劇的廣告植入，小雪你那邊篩選出來的五部還是太多了，我們要給江星提供的是精準參考，最後保留兩到三部就行了。」

之前她覺得有些隱隱不對勁的地方，如果串聯上孟微微的爆料，好像很多事情，都有了更為清晰的脈絡。

名單列出的大部分都是和嘉柏有合作的網紅博主，沒什麼太大問題，周尤只刪掉了一個斯斯。

室外的春日陽光透過落地窗、和著會議室門口旋開的弧度，往裡浸入三寸光亮。

「如果你們情侶檔打廣告，加上這種偶遇的秀恩愛小段子，效果應該不錯，他不願意露臉的話，就可以讓他幫你拍照，然後我們這邊炒一個tag，#直男也能拍得美美的#，你覺得怎麼樣？」

這不是孟微微的微博id嗎？

自C-7100上市以來，江徹也時常忙得不見人影。

江星一直都在研究自有的隱私保護系統，投入了大量的研發經費，也組建了專門的項目組，但高投入宛若細碎石子投入大海，連噗通的水花都沒有，就湮沒得悄無聲息。

周尤拎著包包，甫一坐下便逼供道：「剛剛我來的路上刷了下你微博，你可以啊，不聲不響交男朋友了？怎麼沒告訴我？」

自從上次在外聚餐偶遇之後，他偶爾有給周尤發一些早安晚安的消息，可周尤全都沒有回復。

「那好，聚會的具體時間和地點我再發給你。」

「一個富二代那裡，閻少嵩你知不知道，在星城還挺有名的，他最近和我一個小姐妹在談，然後出去玩的時候喝了蠻多，就各種爆料自己知道的娛樂圈八卦，感覺還挺真的。」

「見過啊，不是特別帥，但人還蠻可愛的，比我小三歲。」孟微微一點也不藏著掖著，邊說就邊划著相冊給她翻照片，「吶，這個，下次出來吃飯還沒分的話，我就帶出來給你瞧瞧，說起來我倆認識也特別戲劇，我跟和*圖*書你說……」

初春溫度漸漸回暖， 周尤早已脫下厚厚的大衣外套， 今天只穿了件亞麻色的通勤風衣，風衣面料垂墜， 略帶光澤，袖子往上堆疊出幾分瀟洒隨性。

鄭柯那頭剛往上揚的嘴角弧度倏而又凝住了。

孟微微最近還挺閑的，她因為幾個美妝直播的視頻忽然在網上火了一把，粉絲漲到了七位數。

「怎麼了，你認識啊，你看過他打遊戲嗎？他打遊戲可帥了！」

她最近忙得不可開交，都沒怎麼跟孟微微聯繫，沒想到孟微微最近出息了，都能被列入江星產品推廣這種咖位的營銷宣傳。

「這麼巧？！」

「這是你男朋友？？？」

「但聽說有幾款手機也想投這兩檔節目，價格目前難以預計，江星願不願意投，我們也說不準。所以硬廣的plan b是在減少資金投入的情況下，讓產品得到足量曝光。

可現在撂電話都撂得這麼乾淨利落了，真的很不把他看在眼裡啊……

時移位易，光陰半載，周尤感覺自己好像沒怎麼變，又好像有哪裡長進了一點。

為此，嘉柏為江星C-7100量身制定了長達半年的公關整合方案。總結下來，說得好聽點叫浸入式營銷，說得不好聽， 其實就是洗腦營銷。

鄭柯若有所思。

可這些校友以前不是同班同系的，也沒見過面，貿然搭話聯絡感情也很突兀。

她想了想，「我剛在路上看了眼，你男朋友微博人氣還挺高的，而且不怎麼接推廣，你能不能幫我問下，你男朋友接不接江星的推廣？

被稱作小雪的女生也點了點頭，忙記筆記。

孟微微撩開頭髮，一點也不心虛，「那你和你家江總談戀愛也沒第一時間告訴我呢，而且我這微博不是都發了嘛，你這麼不關心我，竟然還好意思說！」

其實周尤沒想那麼多，她原本連聚會也想找理由搪塞不去，可做公關這一行，人脈資源相當重要。

孟微微很快應下周尤的約飯，可能是已和*圖*書經無聊得快要長草，她迫不及待地約了今晚的晚餐。

看了看時間，她又給孟微微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有空，出來吃個飯聚一下。

周尤強行咽下那口檸檬水，又咳了幾聲，「他，他以前是我鄰居，就我之前租的那個單間，就是他。」

網路組的副組長莎莎很快應聲，「這個沒問題，KOL的名單我們已經列出來了，等會兒發到你郵箱，Zoe你再看看名單上有沒有什麼需要調整的。」

具體不一樣在哪兒，鄭柯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只有一點，他感受得非常明晰——

她知道， 放鬆不過片刻， C-7100上市第一時間獲取足夠的曝光和關注度還只是第一步， 後續怎麼將其推廣到對標產品的熱度才是重中之重。

江徹沒接電話，周尤也沒太在意，猜想他應該在研發中心忙著工作。

那時候，曾佩也常常站在她現在站著的位置，在每一次會議結束時微微點頭，和大家說一聲辛苦。

有同事貼心地遞上紙巾， 「Zoe，你都緊張得流汗了，快擦擦快擦擦。」

「欸，這麼一想確實很有可能是閻少嵩在胡說八道啊，他喝醉了酒還真有點兒愛吹牛，袁小意看上去不像是那麼狠的人，她要是早出軌經紀人了，林駱之能這麼放過她？反正林駱之現在已經名聲掃地，那肯定會在網上互撕的。」

他在忙的，是另外的重要項目。

周尤頓了頓，記得那次江徹想要用斯斯來氣她，事後江徹解釋，是剛好碰上了一個朋友帶著一群網紅在玩，那個朋友好像就是閻少嵩。

隨著智能手機的日益普及，現如今手機隱私泄露也已經成為一個老生常談且老大難的問題。

她走神片刻，手機忽然響起嗚嗚震動。

「對，他說袁小意早就跟她經紀人好上了，她經紀人好像蠻厲害的，我不記得叫什麼了，反正背景挺厲害，和一群富二代稱兄道弟的，幫袁小意拿了不少代言和影視資源。」

「嗯，我和圖書還要聯繫一下客戶，就先不跟你說了，再見。」

周尤卻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喊停，「等等，你先別發微博。」

可這之後她手裡的項目，再也沒和斯斯有過任何合作推廣。

周尤抬眼，「沒有吧，我沒聽說過這事，你從哪兒聽來的？」

「網路上的軟廣，江星那邊不會太插手，投放方面還得辛苦一下莎莎你們和營銷公司那邊對接了。」

T7組的辦公區域忽然迎來一陣熱烈歡呼。

會議室里，她站在上首，和大家梳理目前的方案。

數據還在持續上升， 周尤腦海中緊繃多日的弦終於放鬆， 她站在顯示屏前， 唇角不自覺地上翹了點。

現在她的網店已經請了專人打理，她要做的就是只有美美地拍照，比以前輕鬆多了。

孟微微搖頭，「不是，小魷魚，你覺不覺得，你已經工作到了一種……瘋魔的狀態了？就是有那種古裝劇里大臣的風範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什麼的……」

但是現在的周尤，和以前上學的時候，真的有些不一樣了。

孟微微給周尤夾了塊爆炒魷魚，忽然想到什麼，神神秘秘道：「對了，前段時間袁小意離婚的事情不是鬧得沸沸揚揚嗎？我聽我一個朋友說啊，袁小意其實早就和林駱之各玩各的了，袁小意不是和江星有合作嘛，你知不知道？」

比如斯斯，人家不過是去年在夜店意圖和江徹交換微信，結果還交換未遂。

「你清明假期有安排嗎？本來我們校友群準備上周聚會的，但有幾個同事都沒法兒來，所以打算挪到清明小長假前後聚。」

孟微微恨不得立馬把這消息告訴她男朋友，手指噠噠噠地在屏幕上敲個不停，發完了人家沒回信，她還打算髮個微博。

「不會形容你可以閉嘴。」

孟微微訂了卡座，周尤到的時候，就見她穿一身明艷的春日襯衫裙，拍照拍得正起勁。

手裡掌握著怎樣的資源，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你的門路能鋪到多廣，能上升到怎樣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