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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外面空氣好。」

「好。」

周尤忽然踏下台階，走向雨幕，脊背挺得很直。

將米淘洗乾淨放進小電飯煲里， 加水沒過， 開中火熬。

到會所時有些晚了，雨夜濕漉漉的，漆黑潮濕，會所的璀璨燈光在雨中搖曳，明亮又散漫。

網路時代， 名氣可以迅速折現， 不過是兩個化妝視頻走紅， 孟微微這幾個月已經賺了數百萬。

從江徹辦公室出來之後，Beny坐在總助辦，總覺得有些不安。

Beny下意識就否認道：「沒有。」

睡覺之前，她將白粥調了味，放進切成小段的青菜，加適量涼白開，調小火繼續溫著煮。還給江徹留了便簽，讓他吃點夜宵再睡。

見周尤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瑟縮了下，江徹想將她往懷裡帶，給她暖暖身體。

雨幕如注，堵在車流里，威龍也像是被鉗了爪牙，只能慢吞吞地往前挪步。

掛了電話，江徹說：「回裏面等吧。」

之前唐月媛的事，讓陳星宇對李董事很不滿意，不過李董事自那以後就安安分分的，再沒生幺蛾子，給他侄女走個後門，這點面子怎麼也要給。

「昨晚突然來了靈感，我通宵寫程序寫到今天早上六點，就直接在公司睡了。你到公司了嗎？」

轉發點贊原創微博、乃至直播的產品植入， 都有了明碼標價，網店也因人氣大漲，銷量翻了好幾倍。

送進辦公室時，她垂眸道：「江總，抱歉。早上我去送文件了，Beny接了Zoe打來的電話，她不認識Zoe，所以鬧了點不愉快。」

江徹雖然喝了酒，聲音倒還清晰，「陳敏康可不止是一個經紀人這麼簡單，很有hｔtｐs://ｍ.hｅｔub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手段，如果沒有陳敏康，你以為袁小意能混了這麼多年，突然就像坐了火箭一樣上升嗎。」

江徹剛剛落座，又跟著起了身，「陳叔過獎，應該的。」

她買了輛mini， 非常適合她這種停車困難的馬路殺手。

「江總女朋友。」

和他交談的男人，如果沒認錯，就是袁小意的新經紀人，陳敏康。

周尤是會做菜的，只是工作越來越忙，她進廚房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仔細算算，搬來和江徹同居，她還沒有給江徹做過一次飯，連早餐都沒有。

見江徹進來，有人喊：「誒喲，江總，你可算來了，遲到了快一個小時了，自罰三杯沒問題吧？」

周尤聲音冷冷淡淡的，江徹好像這會兒，才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你想說什麼。」

周尤心情不大好，反問了句，「現在我給他打個電話都需要預約了嗎？請問你是？」

江徹抬眼，盯著Fiona看了幾秒，忽然輕描淡寫道：「讓人事那邊給她換個地方，不礙事不礙眼就行。」

「請問你有預約嗎？」

傍晚下了一場大雨，堵車，江徹換了許久未曾臨幸的布加迪威龍，接上周尤，一起去吃飯。

周尤抓住扶手，將包包挪至身前，給江徹打電話，固執地一連打了三個，江徹都沒接，她又打總助辦的電話。

又將蝦仁腌制去腥備用， 敲三顆雞蛋攪拌成蛋液，調味， 加水，上火蒸成蛋羹，等蛋羹快要凝固，再將蝦仁仔細擺上。

Beny覺得這女人像極了電視里那些對老闆糾纏不休的床伴，當即冷淡道：「如果沒有預約，那我www.hetubook.com.com掛了。」

岑森坐在正對門口的位置，撣著煙灰，神情優雅，和身邊男人交談著，唇邊的笑很淺。

周尤跟在江徹身後，不動聲色掃了眼包廂內的人。

Beny送咖啡進來的時候，周尤也終於接了電話。

她掛電話的時候，Fiona剛好回來，看到了她掛電話的動作，順口問：「剛剛有人打電話過來嗎？」

等Fiona回來，她趕忙問：「Fiona，你知不知道Zoe是誰？」

陳敏康看上去不到四十，也是斯文儒雅的模樣，袁小意在他旁邊坐著，頗為小鳥依人。

「當然。」

「周尤……」

江徹昨晚一直在研發中心寫程序，今早六點才躺回辦公室的休息間。

將周尤放下， 孟微微又很快開車離開， 奔赴下一場約會。

次日起床，周尤發現身邊沒人，被褥翻開，裏面涼涼的，沒有睡過的跡象。

江徹倒不是不知道Fiona在想什麼，不過Fiona辦事一向利落，能讓她費心思開口上眼藥，這小姑娘看來是真的很礙手礙腳了。

Beny懵了下，「江總，我沒有。」

周尤沒接。

廚房裡小火狀態的青菜粥已經粘稠得攪拌不動，再煮一會兒估計會變成米飯，桌上蝦仁蒸蛋也是冷冰冰的，原封不動。

時間還早，周尤又下樓，在附近超市買了一小把青菜， 幾顆雞蛋， 還有新鮮明蝦，讓人幫忙處理成了蝦仁。

「想吐。」

「你出去，帶著這咖啡一起出去。」

說著，就直接撂掉了電話。

「我是Zoe，我找江總。」

這場應酬比周尤工作以來參加過的任何一場都要難捱，她始終未曾表現出什hｔtps://m•heｔubｏok.ｃoｍ.ｃｏm麼異樣，就靜靜坐在江徹身旁，等待飯局結束。

周尤望著孟微微漸漸消失的車影， 某一刻也有些羡慕她的隨性和洒脫。

「嗯，在看7100的數據分析報告。」

從旁人對他的態度也可看出，他的地位挺高。

給江徹去了個電話， 江徹說還在公司， 回來估計會很晚， 讓她先睡。

周尤到家時，江徹還沒回來。

他好像出身很好，但跟家裡關係不好，很年輕的時候就自己出來，在娛樂圈闖蕩，掙下了一份事業。

周尤不太認識江徹其他助理秘書，聽聲音不是Fiona，語氣有些疏離。

江徹眸色轉深，「怎麼了？」

「江徹，我現在心情有點糟，你別跟我講話。」

接電話的是今年春招走後門招來的助理Beny，剛剛入職不過一周。她是李董事的侄女，今年剛畢業，掛個江星總裁助理的名頭，算是給職業履歷鑲鑲金。

「不能這麼說。」

「我就像個傻子一樣，還以為她真的是什麼白蓮花，以為自己做了什麼正確的事，以為自己想出了什麼絕妙的好主意，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將人趕走，江徹又問周尤，「怎麼回事，誰讓你預約了？」

晚上是孟微微開車送周尤回家的。

陳敏康看了旁邊的周尤一眼，笑贊道：「郎才女貌，很是相配啊。」

可周尤忽然躲了躲。

「怎麼，生氣了？」

她關了火，心裏有點空落。

深夜十一點，雨幕未止，空氣中泛著早春的寒涼，霓虹被雨幕稀釋，在遠處模糊成瀲灧光暈。

江徹也直到會所，才和她說：「你差不多都認識，岑森，還有袁小意和她經ｈｔtｐs://m.ｈｅtuboｏｋ.ｃｏｍ.coｍ紀人，別緊張，其他人你不用理。」

江徹看了眼時間，說：「晚上和我去吃個飯，見幾個熟人，你下班我來接你。」

「你好，這裡是江星總助辦。」

Fiona若有所思，卻沒多說什麼，只點點頭，又囑咐說：「江總今天睡在辦公室了，等下我還要去開個會，如果江總叫人進去，你記得準備咖啡，只加一顆方糖，不要加植脂末。」

周尤彎唇笑了下，心裏卻有點反胃。

見江徹來，陳敏康親自起身給他添酒，「小江，陳叔敬你一杯，這次的事情，還多虧小江你鼎力相助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現在是越來越優秀了。」

「那你是覺得袁小意出軌出得很對，還是你覺得出軌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周尤忽然抬眼，聲音也不自覺往上揚，「她明明出軌在先，憑什麼這麼愚弄大眾？」

周尤聲音冷淡，一邊看網路數據分析報告，一邊說：「江總現在的電話不是都要預約了嗎？」

那會兒她心情不好，語氣也有點沖，想了想，她還是輕輕揭過，「沒什麼，你昨晚怎麼沒回來？」

嚴格意義上來說，Beny還不是江徹的助理，只能算Fiona這個總助的助理。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工作態度相當一般，看在她是李董事的侄女份上，Fiona已經忍了她好幾天了。

整場飯局，陳敏康和袁小意都表現出了旁若無人的親密，席間喝酒，陳敏康多說了幾句，周尤也從他的話語里聽說一些端倪。

江徹喝了酒，不能開車，老楊在趕來路上遇上一場小車禍，交通擁堵，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到。

江徹也是個固執的，周尤不接，他就一直打，順手還按了內線，讓人送咖啡wｗw•hｅtｕboｏk.ｃｏｍ.ｃoｍ進來。

這一路，周尤都沒問，是和誰吃飯。

「Beny，你怎麼了？」

周尤剛剛也聽到了Beny的聲音，但她知道，自己要是說了，江徹估計會讓人捲鋪蓋滾蛋。

「至於不撤掉袁小意，我當然是知道陳敏康能將袁小意捧到一個怎樣的高度，如果現在跟她解約，以後想再合作，就難了。」

「那應該怎麼說？」

「袁小意也是你們公關組甄選的第一候選人，她的形象確實很貼合產品定位，我不會因為私交，拿江星開玩笑。

周尤安靜了會兒，垂眼問：「你是因為袁小意是陳敏康的情人，才選袁小意做代言人的，對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那種危急關頭，你還不同意撤掉袁小意。」

睡了大半個上午，江徹醒來，隨意沖了個澡，披上襯衫，邊系扣子邊給周尤回電話。

周尤自嘲地笑了笑。

搬到星江公館這邊之後，她就再沒擠過地鐵上班，即便是回到嘉柏，江徹也會先開車將她送到嘉柏，再去江星。

回到家，她便進了廚房。

那個自稱Zoe的女人該不會就是江總的女朋友吧？江總竟然已經有女朋友了，怎麼沒人告訴她！

江徹喝了口咖啡，皺眉，抬頭看到Beny站沒站相，忽然想到什麼，稍稍拿開電話，問：「你接了我女朋友電話？」

Fiona沒再多說，不動聲色放下文件，又去給江徹準備新的咖啡。

Beny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

Fiona點點頭，很快退出辦公室。

見到Beny瞬間慘白的小臉，Fiona一下子就明白了。

擠上久違的地鐵，逼仄與壓抑顯得陌生又熟悉。

周尤頓了頓。

這一晚，周尤睡得並不安穩，總感覺好像少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