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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書六十頁

作者:不止是顆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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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糖的情書 PAGE 59 軟糖

軟糖的情書

PAGE 59 軟糖

書頁停在五十九章結束后的那一頁。
「其實我還蠻喜歡他的,想想啊……我被他拒絕過兩次, 高一一次,高三畢業的時候一次。你知道嗎?出成績那天我給他發信息,他直接沒有回。」梁芷不知道想到些什麼,輕笑了聲。
林軟還是沒出聲,只見梁芷很快起身拿麥,唱了一首《紅玫瑰》,唱到那句「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卻有恃無恐」時,還望了她一眼。
像他這樣一個人來,手裡還只拿一本書的,並不多見。
「林軟,我來了。」
聚會是在大學畢業那年,當時參加的人並不是很多, 她的印象也不怎麼深刻了。
林軟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最後靠右下角的署名上。
其實她有想過回一中看一看,最終卻沒能成行,因為帝都的簽售會很突然的被提前了一天。
林軟抱起胳膊搓了搓,唇邊逸出的輕嘆幾不可察。
旁邊的工作人員很快接了花放在一旁,她也接過拆封的書。
粉白做底的封面上有一個戴煙粉色帽子的女孩,手裡拿著一沓信封,走在路上,路上還掉了很多千紙鶴。
出門前,林軟聞了聞手腕上的香水,又在全身鏡前照了照,終於擰開門鎖。
老ROSE正舉著打撈上來的鏡子照自己,聲音有些斷續、蒼老:「它還是像以前那樣,只是我,好像改變了一點。」
比如新書靈感來自於哪裡,有沒有什麼想對讀者說的話,又比如這個故事你最滿意的地方是哪裡,你和_圖_書的筆名為什麼叫軟糖。
筆名當時她取得比較隨便,手邊有一包軟糖,就叫軟糖了。
中場休息時,她邊喝水,邊做頸椎操,活動活動關節。
而《情書五十九頁》,是第一本帶她來帝都簽售的小說。
「那天陽光正好,你從窗外冒出頭,遞給我一支茉莉花。
封面是微博熱門的畫手「朝天椒」畫的,一個很奇怪的畫手,聽說還是個男的。
林軟聽了, 沒什麼感觸。
只是我,好像改變了一點。
可每次看,都有點不太一樣的感觸。
「第六十頁:
室內光線昏暗,林軟面上的情緒看不分明。
這本書沒打開至簽名的扉頁,她乾脆自己動手。
漾字的三點水,和從前周漾寫字時如出一轍,總不肯好好打點,一豎下來,連點兒波浪都不肯有。
——《情書五十九頁》引言
可簽字筆怎麼也沒辦法落下去。
蜜色夕陽從落地窗外投進來,在地上灑下餘暉光影。
那場聚會直到快結束,林軟才唱了一首歌。
就在這時,腦袋上方卻來有些清澈也有些熟悉的男聲:「麻煩幫我簽在最後一頁,就是五十九章後面的空白區域,謝謝。」
落地窗外,是帝都的車水馬龍,正對著窗,一眼便可望見對面書城外掛著的大幅海報。
排隊等待簽名的長長隊伍末尾,有個男生正在翻閱此次簽售的小說。
林軟參加過一次高一一班的聚會, 卻沒能如室友所言, 和那位高中同學再聯繫和_圖_書聯繫。
直到最近兩本,才有了全國十幾個城市的簽售規模。
因為……她和周漾本來就沒在一起過啊。
回程時很意外的,又在車載電台里聽到了那首歌。
她有一段時間沒流過眼淚了。
這些都不算什麼,他最奇怪的一點是,一直在給別人讓位,看起來一點都不著急。
結束和大學同學的小聚,她很快便回了帝都。
好半晌,她輕聲應:「馬上來。」
短篇和長篇的寫作方式是不太一樣的,她慢慢嘗試,磨了很久很久,才寫出自己的第一本書。
她的大學時代都在寫短小精悍的小短篇,積攢了一點人氣,後來編輯向她約長篇,她還很猶豫。
林軟沒講話,也不知道要講些什麼。
梁芷也不在意, 打了個酒嗝,突然問:「你和周漾分手了啊?」
聽說她高中畢業就和「麗頓之子」分手了,後來又找了一個有錢男朋友, 似乎快要談婚論嫁。
林軟還在接受採訪,收到的問題也和以前大多類似。
林軟心中閃過片刻疑問,恍惚間卻發現,字跡和聲音一樣,有種致命的熟悉。
《星空》的歌詞,她高中時代曾寫在歌詞本里,爛熟於心。
「我得承認,那一刻,我被你收買了。小軟糖。」
這個男生看起來有點奇怪。
可梁芷喝著喝著,喝醉了,滿場找了圈兒, 瞅准她過來,一屁股坐在她身邊,臉頰通紅,眼神也有些迷離。
「眼睛濕漉漉的,抿著唇不講話。
不遠處m.hetubook.com.com梁芷和高中時一樣,和人推杯交盞, 聊得暢快。
這種感覺,有點複雜,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彷彿倒回很多年的時光,如被貼上標籤的錄音帶,整整齊齊排列順序碼在儲物櫃里,那一盤特別用紅筆標記。
結束之後,林軟暗暗鬆了口氣。
她一眨,大顆淚珠就掉在「周漾」二字上。
——周、漾。
她沒出聲。
只是彼時沒有想過,他們真的會失去聯絡。
可能是簽字簽得有點久,眼睛被簽字筆的油墨熏得疼。
林軟環住抱枕窩在沙發里,直直望向放映屏幕。
這場簽售從下午一點半開始簽,一直簽到下午五點半,隊伍才見到頭。
酒店的電影點播里總是這麼幾部,光是在酒店,她都已經看了這部《泰坦尼克號》十二次了。
到座位前,她又和一直支持她的讀者說了一些話,然後就開始了簽售。
林軟覺得,梁芷好像有些誤會。畢竟,她也不是被偏愛的那一位。
當年大言不慚的夢想,她終於實現了。
那首歌是五月天的《星空》,傳唱度不算特別廣,但林軟還挺喜歡的。
看完引言之後,他又合上書,來回摩挲封面。
因為言情小說的簽售會,來的通常都是女生。
這幾年她也開過不少簽售會,但都是地點比較單一的簽售。
林軟到得比較晚, 在角落坐了會兒,和顧雙雙李曉薇說話。
那一瞬間,她好像閃過了很多念頭,比如若無其事地簽好名,接下一本m.hetubook.com.com。又比如頭也不抬地說,這一本我不簽。
一開始像一塊琥珀,鎖住了字跡,慢慢地又浸入紙張纖維縫隙,四散開來,字跡也慢慢變模糊。
「牆布翻捲起毛邊,早已看不出原有的鮮艷顏色,上面還用膠帶沾著快要掉下的便利貼,粗糙的紙,稚嫩的筆觸,0.38簽字筆似是划不出流暢線條,耳邊迴響著那一句,似乎連空氣都已凝固。

身後響起小心翼翼的敲門聲,門鎖擰開,小姑娘從外冒出頭,試探性地小聲說道:「糖糖姐,快到時間了,主辦那邊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先去接受一個採訪……」
也不知是誰點的,沒人認領,顧雙雙知道她會唱,就攛掇著讓她拿話筒。
簽了一下午名,林軟腦袋已經有些遲鈍,她還沒來得及迴響這熟悉源自何處,手上動作先了一步。
這個筆名看著的確是沒有什麼大神氣質,但她一向念舊,從短篇改寫長篇時,編輯問她有沒有想換筆名,她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繼續用。
唱著唱著,鼻子還有點兒酸,她想,她得感謝顧雙雙沒塞給她一首《突然好想你》或者是《後來》。
她終於抬頭,望進那雙二十四歲的眼裡。
林軟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挪。
怎麼寫了這麼多字……
林軟唱完之後就離開了。

她一路開車拐去玉江邊,文藝地吹了半夜冷風,對著天空,卻很意外的沒再流出眼淚,可能是因為她知道,就算哭,也不會有一個人和圖書給她擁抱了。
當故事失去美夢/美夢失去線索/而我們失去聯絡
她起身,將窗帘往兩旁推開,光線驟然明亮。
後頭排隊的人好像有些著急,工作人員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有小姑娘擰開水瓶遞給她喝,問她是不是太累了,不舒服。
這次簽售會來的人很多,隊伍自書城裡排到了書城外的天橋上面。
一沓沓的書,一支支寫完的簽字筆。
下面的時間地點和宣傳語字太小,看不清晰。
在她抬頭那一刻,那雙眼睛的主人也終於開口。
她的右手靠在桌面上太久,漸漸地變得有些麻木,脖子也開始有些酸疼。
林軟感覺自己的脖子好像已經抬不起來了,很疼很疼,手上一支簽字筆又到了頭,工作人員趕忙給她換上一支新的。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身前那人一動不動。
她微微抬眼,見有人送來一捧清新的茉莉,她接過,道了聲「謝謝」,卻實在沒力氣抬頭與人對視。
當然也會有男生來,但一般都是陪女朋友,又或是書店門口倒賣簽名版的二道販子。
忽然,她的鼻尖似乎是湧入了一陣茉莉花香。
那場聚會周漾沒來, 胡雨濛沒來,還有一些出國進修的, 也實在趕不到現場。
對於語死早患者而言,接受採訪是比較痛苦的一件事。
《情書五十九頁》讀者見面會(帝都站)
那一年我們望著星空/未來的未來/從沒想過
「我喜歡你。」
「悶熱的風,沾滿灰塵的窗檯,老舊的唱片機在吱呀吱呀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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