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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荼縻梨花白

作者: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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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綠嬌紅小正堪憐

第二十六章 綠嬌紅小正堪憐

我伸手就要探進他嘴裏掏戒指:「快把指環吐出來。」
顧不得下顎的疼痛,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被覆身上來的子夏飄雪差點壓斷了肋骨,清水的濡濕香氣將我整個人包圍,那妖孽的鼻尖抵著我的鼻尖,竟連吐納呼吸都如冰雪般寒冷。
「來人,來人!」我疾呼出聲,下一刻卻被一隻小手捂住了嘴。
子夏飄雪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紫苑卻把小手在我面前一攤,戒指赫然躺在他的手掌中,兩眼一彎,他捂著肚子笑開了懷。他居然,居然壓根兒沒有把戒指吞進去!
他伏下頭,濕滑的蛇吻從我的頸項處緩慢下游,留下一串小獸啃噬的紅印,身體冷熱交加,一股腥氣衝上咽喉,我乾嘔了兩下。
紫苑將手臂探出被外,興奮地指著左前側:「小沙在那裡。」
突然,一個主意電光火石般掃過我的腦海,被我一下抓住,淚水洶湧而出,我開始使盡全力專註地哭泣。直到,我回抱子夏飄雪,傾身將臉埋入他懷裡,他明顯一頓,定是訝異我的突然主動。而我,則努力地將鼻子貼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反覆磨蹭。
死妖孽!好端端的孩子就讓他教成這樣!
那妖孽的錦衣不知何時褪去,冰冷的身軀絞纏著我,那下體的堅硬如一把利刃抵著我的大腿內側。在我的小腹處一個大力啃咬后,他重新將唇貼上了我的耳背後側。
「不會呀,狼很乖的。父皇上次狩獵抓了一隻雪狼,被我剁了一隻爪子關在園子里,後來,它每次看見我都縮在牆角里嗚嗚叫,很聽話的。」
我睜開眼,卻是多日不見的紫苑趴在床邊看著我:「娘子,你幹嗎哭?」
一雙冰冷的手覆上我的前胸,細細揉搓。紫目染上了一層深色的情慾放肆地逡巡著,薄唇譏誚地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沒有溫度的面孔似夜晚霽雲煙攏下的半月,妖異鬼魅。他伸手拔下頭上的玉簪,葡萄紫的頭髮絲絛般傾瀉在我袒露的身子上,似冰涼的井底之水兜頭潑來,讓我不能克制地渾身發顫。
「見過!他還打我屁股了。」紫苑擰著鼻子告狀。
紫苑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不會。」
女孩很怕熱,夏天的夜裡若睡在屋內便會濕汗連連睡不穩妥。於是,一到夏天下人們便搬來竹榻放置在水亭上,便可免去暑熱困擾。但是,水邊最是容易滋生蚊蟲,叮咬之後癢痛難當,甚是難過。
「是,老奴在。」上次那個老太監聞聲而入。
後來,女孩跟著男孩逃出了宮闈,傻傻地以為從此便是生死契闊。
適才,我突然想起一個唇印就將他激怒到要殺人的地步,而且要立馬換衣,足見這個妖孽有潔癖。以我的力量定是無法逃脫他的鉗制,只有抓住這點搏上一搏。
「哥哥,暑氣酷熱,容兒今夜想睡在湖上的水亭里,哥哥陪著我可好?」
酷暑年年,男孩照例夜夜陪眠,蚊蟲照例只叮男孩,女孩照例給男孩上藥,男孩照例微笑凝視。一年又一年,也不知過了多少年,直到女孩嫁入那高牆紅瓦的皇宮夜裡被蚊蟲蜇醒,才恍悟將來再也沒人願舍夜夜酣眠甘心為她驅蚊。
「撒謊是一個很不好的壞習慣,如果紫苑經常撒謊的話,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會相信紫苑了,就像故事里的那個放羊的小孩,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知道嗎?」我摸了摸紫苑柔軟的發頂,希望他和-圖-書能糾正過來。
一看,卻是紫苑好端端地坐在我面前,用小手掩著我的嘴不讓我出聲。「噓!不能讓父皇知道我溜出來玩。」
耳後傳來霜寒的呼吸,我又是一陣乾嘔,卻因胃中無物,什麼都吐不出來,眼淚浸濕了身下的絲被一角。
「紫苑!」身後一陣寒意襲來。我回頭,不知何時那石室的門已被打開,門外站著陰惻惻的子夏飄雪,冰藍色的錦衣襯得那寒玉般的面孔益發妖異。
三國這樣一部宏篇巨制我自然不可能三言兩語說完,只能一次說上一些,紫苑顯然不能容忍緊張的戰爭故事處於「連載中」的狀態,連午睡都不肯好好配合,就想聽下文。為了哄他睡覺我可是花了不少工夫,連哄帶騙的。
「傻瓜!」
比起這些說道理的故事,紫苑更偏好我偶爾說起的戰爭故事,每次一聽到「打仗」兩個字便會神采奕奕。最近,他更是迷上了聽我說《三國演義》,總是纏著我要我說更多。
我氣暈了,我說了半天,好不容易將紫苑扭曲的人生觀轉了一點過來,結果這個自大的變態一句話就讓我前功盡棄,一口氣哽在胸口,我怒視著他,卻一時語噎,不知說什麼好。
「一天狼真的來了,它衝進羊群,見羊就咬。小孩嚇得大喊『狼來了』,山下的人們卻再也不相信他的話了。最後,他的羊全部都被狼咬死了。
「美人以為我想做什麼呢?」子夏飄雪拂了拂袖子,帶過一陣沁涼的清水之味,「猜對了有賞。」
「你究竟想做什麼!」拳頭在身側緊握,真想一拳砸上那對紫眸。
「你這變態,喜歡孩子不會自己去生一個,搶奪別人的孩子算什麼意思!」想起自己好好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他給偷梁換柱,還教養成這個樣子,怒氣的火苗便在我的胸腔中快速點燃!
之後幾天再沒見到子夏飄雪,足見這個辦法起到了物超所值的效果。倒是紫苑時不時會一身濕漉漉地帶著他的小沙突然從潭水裡鑽出來給我一個驚喜。
再後來,天地驟變,人各一方。
「來人,將雲美人送回貴客室。」子夏飄雪終於移開手,將我揮離。那引路帶我來的宮女立刻上來將我帶回石室。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看不打緊,這一看我差點暈過去。一隻齜著雪白鋒利牙齒的鯊魚正將頭半擱置在蓮葉上,血紅的牙肉猙獰地敞露著,隱在水裡的脊背上有隱約類似虎皮的紋路。
「你什麼意思!你要對肇黎茂做什麼!」我「噌」一下站起身來,直視他。子夏飄雪斜睨著我,不答話,僵持了約十秒鐘。
「別!那不能吃!……」我嚇得喊著出聲制止,但是,紫苑的動作極快,我抓住他的手時,他已經將戒指吞了進去,兩隻眼睛一閉,頭一歪。
「吳清!」子夏飄雪朝石壁入口處喚道,難得這張臉上除了妖氣竟然會掃過一絲類似無奈的神色。
既已背叛我,又為何在子夏飄雪欲傷我時冷然出劍,念及舊情?何苦,何苦。物是人非,我們終是站成了對立的兩個世界。如今,我和紫苑已淪為人質,牽累了孩子,我怎麼對得住狸貓。
「笑什麼笑,被蚊子咬成這樣還笑。」女孩看男孩坐在榻上一臉傻笑,嗔了他一眼,一邊細細地擦上藥膏。
聞言,那霜冷的劍氣生生剎住,轉了個彎,最後長劍回鞘,金屬的鳴響回hetubook.com.com蕩在大殿四周,「放開她!」
紫苑居然叫狸貓「大叔」!「自然是紫苑的親生父皇更厲害!」每個小男孩的心裏都有或多或少的英雄主義,在他們眼中父親就是一個英雄的存在,要讓紫苑接受狸貓,或許先要讓他從崇拜狸貓開始。我想,應該沒什麼比戰爭故事更有說服力了。
「小沙是誰?」泅水?難道紫苑是游泳進來的?
這真的是我兒子嗎?
一定得跟紫苑說清楚鯊魚是多可怕的動物,剛轉頭,卻發現紫苑小手裡捏著不知什麼時候從我的袖口中掉出來的鑽戒端看,一臉好奇地放在鼻端嗅了嗅,竟然……竟然要往嘴裏送!
生怕他受涼感冒,我趕緊將他身上的濕衣剝離,用絲被將他擦乾,裹成蠶寶寶。「怎麼濕成這樣?紫苑是怎麼進來的呢?」
不過,女孩自有辦法解決,日日拖了自己的小哥哥過來同榻而眠。因為,她發現只要有他在身邊,所有的蚊子都會招呼到他身上去,有他在身邊可以媲美任何一款蚊香。
在顎骨斷裂的前一秒,他放手一揮,我便完全失了重心,整個人被拋入軟榻中。榻下龐大的蓮葉被這力道震得搖搖晃晃。
淚水滴落潭面,盪起層層漣漪,如嘆似訴。再也堅持不住,我搖晃著跌落榻畔,原來,還是不夠堅強。
「……因為狼很兇殘,會咬人。」
「紫苑!紫苑!」我緊張地拍打著他的臉側,使勁要將他的嘴掰開,奈何他的牙關緊閉,完全打不開。那鼻下的呼吸已漸漸減弱,小臉開始泛紫,我慌得手足無措,重金屬中毒怎麼辦?灌雞蛋清?對,蛋清!
子夏飄雪冰冷的手指在我的咽喉處緩緩滑動,下面雲思儒,不,應該說是桓珏冷劍出鞘,劍身與劍鞘金屬摩擦的聲響尖銳嘩然。
男孩一點也不惱,一張小臉笑得益發燦爛。
「哦?是嗎?那個父皇你不知道也罷。因為……」那紫晶目轉向我,冷光一閃,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
我常常一邊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一邊唱著舒伯特的搖籃曲,唱到最後我自己都快被催眠了,紫苑還是大睜著兩隻眼睛,問我:「娘子,後來呢?」讓我頗為無可奈何。
我閃電般將紫苑抱回榻上,扳著他的手指腳趾全身檢查了一遍,最後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這算什麼狀況?我兒子居然和一隻鯊魚相處得如此和諧,萬一那魚獸|性大發咬他一口,紫苑那麼小,怕是塞牙縫還不夠,太危險了!那妖孽居然放任孩子和鯊魚相處!
剛才的驚嚇恐慌一下消失,眼淚不能控制地流了出來,抓過那小手就往手心裏打:「我讓你撒謊!讓你騙人!……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怕!?要是你也穿越了,娘要怎麼辦!?……」虛驚的淚水完全控制不住,撲簌簌地往下落。
「子夏飄雪那妖孽不是紫苑的父皇,紫苑的父皇叫肇黎茂,紫苑上次出宮有沒有見過一位銀髮的人呢?」習慣要慢慢改過來,現在至少要讓紫苑搞清楚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據子夏飄雪之前所說,紫苑出宮碰見過狸貓。
紫苑歪著頭想了半天:「那個小孩為什麼這麼笨?他為什麼不直接把狼打死?」
「是娘,不是娘子。」紫苑的出現似朝陽將一室陰霾一掃而空,我哭笑不得地將他抱上床來。卻發現他全身沒有一處是乾的,像是剛從水裡撈起來一般。
紫苑小小年https://m.hetubook.com.com紀就知道這個道理,足見是子夏飄雪那變態三年裡言傳身教的結果。我愛憐地摸了摸紫苑柔順水滑的發心:「話雖如此,紫苑可以把他救出來以後,再教他學會游水,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樣他若下次再遇此險情便可自救脫險。生命都是平等的,不論強者或是弱者,而且強弱都是相對而言的,每個生命都有存在的價值。上蒼有好生之德,我們不能見死不救,知道嗎?」
他抬起手將紫苑額前的一縷濕發撥到一旁:「因為,你很快就只有一個父皇了。」
「雲美人的一張嘴真是不討人喜歡啊。」他鬆開我的手指,轉而傾身輕啄了一下我的唇,似雪水初融般冰冷滴落在唇瓣,瞬間被體溫蒸發殆盡。突然,後頸一麻,我張口欲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原是啞穴被他點了。
長袍一披,掌風迎面襲來,我閉著眼倒數,五、四、三……還沒數到二,那掌風果不其然轉了個方向,最後凌厲地掃過身邊的潭水,一池浮蓮碎成無數飄浮水面。
石壁上清泉濺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彷彿炸彈引爆前定時器追魂的倒數秒數。
適才在大殿里怒目而視的勇氣只是虛假,我終究無法仇恨。
「娘子,你怎麼老愛哭鼻子?」紫苑皺著眉頭歪著腦袋看我。
紫苑怎麼會養成撒謊的習慣,現下給他糾正這個惡習是關鍵,我止了眼淚,拉過紫苑:「紫苑,娘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我也不做無謂的掙扎,冷冷看著他:「放開我!別忘了,傷了我這個籌碼恐怕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子夏飄雪冷哼了一聲,執起我的右手,慢慢地一根根手指依次吻過,最後停留在我的中指上,開始輕輕啃噬指腹,一陣麻癢行遍全身,我打了個冷戰。
「好呀好呀,我最喜歡聽故事了。」紫苑兩眼放光,眼巴巴湊在我面前。
於是,我把狸貓四年前大敗子夏飄雪的那場戰役添油加醋地給紫苑眉飛色舞地講述了一遍。果然,紫苑的小臉上開始漸漸綻放光彩,眼中油然而生出崇拜之感:「本宮決定將這個肇黎茂納為父皇。」
「滑如絲,嫩似花,想必煎、炒、煮、炸樣樣做法皆味美吧。妹夫以為呢?」子夏飄雪微傾著頭看向左下手劍氣所來之處。
手背上慢慢浮起一塊紅腫,有些微癢,卻刺痛了我的心,塵封的往事撲面而來。
水聲滴答、濕潮幽魅,我躺在漂浮的蓮葉上,有些眩暈。撩開紗帳坐起身來,一隻花色的水蚊被溫熱的體溫吸引過來,停在我的手背上,蜇進我的皮膚享用完宵夜后,便「嗡」一聲跌落入水,頃刻斃命。
那妖孽一陣錯愕的空白后,一把將我推開,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前胸,紫眸中情慾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似酒精燃燒般的冰冷火焰。
「因為我覺得很開心呀。」男孩出人意料地回答,「只要有容兒給哥哥上藥,便是給蚊子咬花了也值得。」
男孩再也不著白衫,高堂重殿,萬人之上,家國妻兒。女孩死而復生,活了身卻死了心,女孩再也不懼暑熱,因為,女孩的歲月再無四季輪迴,張著眼睛冬眠了三年。
紫苑很是困惑,歪著精緻的小臉思考了半天,最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開心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記,將手放在他胳肢窩裡給他哈癢,鬧著他玩。紫苑咯咯www•hetubook.com.com笑著撒嬌地倚入我懷裡,童聲清脆悅耳。
而我常常一回頭便會意外地看見子夏飄雪。他眼中繚繞著複雜迷惘的雲煙,幾乎和滿池的睡蓮融為一體,卻轉瞬即逝。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後來次數多了才發現這妖孽竟然真的會有類似「迷惘」的眼神,不知他究竟在琢磨什麼東西。
我問他為什麼,他答道:「這個小孩這麼笨,掉進水缸都會淹死,這麼沒用的人救出來做什麼?我若救他出缸,他若第二日又不小心落進河中照樣要淹死,阿夏說,只有強者才有資格活著。」
「好好好,容兒想睡哪裡哥哥都陪著。」男孩的小手拂過女孩的額際,替她拭去一層薄薄的汗漬。
都說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是完美的。紫苑雖有些頑劣,那也是誤入虎穴被教育不當所致,在我的心中,紫苑就像一個快樂的精靈,每每看見他,我的心情便會好到無可言喻。
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果然!被我抓住了他的弱點——潔癖!
第二日早起,女孩定是一夜好夢精神奕奕,而那男孩則毫無例外地渾身是包。女孩心中愧疚,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找來碧清膏將男孩被蚊蟲叮起的紅腫塗抹一遍。
比如那日說完「司馬光砸缸」以後,我問他:「如果紫苑是司馬光,紫苑會去救那個小夥伴嗎?」
想不出什麼有效的辦法,我輾轉難眠,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蒙矇矓矓時,有一隻濕漉漉的小手拭過我的臉頰。
我嚇得摟著紫苑就往後退。紫苑卻開心地拍了拍手,那鯊魚聞聲游到我們正面,紫苑掙脫開我的懷抱跳下去,我攔都來不及。他居然伸出小手撓了撓那鯊魚的頭部:「小沙乖,明天讓父皇賞你好吃的。」那鯊魚齜了齜牙,擺擺尾巴,沒入水中離開了。
我一怔,紫苑看問題的角度堪稱與眾不同,但卻又不無道理。「弱肉強食」乃亘古不變的真理,只有真正的強者才不會被淘汰,把希望寄托在他人施捨救予上的弱者註定滅亡,《國際歌》里不都唱「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小沙帶我泅水進來的。」紫苑露出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很是可愛。看著他,胸中便被一股溫情瀰漫,我不由自主地將他攬入懷裡。
……
「或許……」我鄙夷地掃視了他一眼,恍然大悟般開口,「原來堂堂雪域國皇帝竟是隱疾纏身。無怪乎你如此想擒住花翡,想是為了讓他醫治你的頑症吧?這你就不對了。生不出不是你的錯,但是,搶別人孩子便是千錯萬錯!花翡心情好的時候也給貓啊狗啊的喂喂葯動動刀子,你若明說,說不定花翡一高興,順手便將你這隱疾醫好了……」
我後退了一步,膝彎處觸到床沿,已是退無可退。
見我語塞,彷彿讓他心情大好,那妖孽慵懶地俯身撥弄水中蓮葉,引來一隻好奇的錦鯉親吻他的手指。以他無殺不歡的性格,我暗自為那條前幾日新放入的小魚祈禱,他卻出人意料地用指節輕輕叩了叩那魚的頭,逗弄了一會兒,竟讓那魚活著游開了。
呃,狸貓怎麼會打紫苑?「那銀髮之人才是紫苑的父皇,明白嗎?」
被他密密貼合禁錮在身下,我渾身僵直,屈辱噁心之感似一雙枯柴般的手將我的喉頭緊緊勒住,幾欲窒息。
紫苑在我懷裡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頗為贊同的樣子。
「下乘之肉?」子夏飄雪此刻的臉色和和-圖-書發色可說得上是相得益彰,冰冷的手指緩緩在我的氣管處上下摩挲,語氣好似最溫柔的情人,「朕倒是很想見識見識何謂『上乘之肉』。」他的手最終停在我胸前的蝶紋盤扣上,左側冰寒的劍氣破空襲來。
「將殿下帶回。」
「自己生一個?嗯,這個建議倒是不錯。」子夏飄雪捏著我的下巴將我整個人提起,腳尖幾乎要離開地面,下顎骨支撐著整個人的體重,幾欲斷裂,「不若今日便付諸實施。美人也可親自檢驗一下寡人可有隱疾,你說呢?」
紫苑微眯起眼睛看了看我,那一瞬間竟讓我產生了錯覺,彷彿狸貓盯著我看一般:「阿夏和銀髮大叔哪個更厲害?」
「婦人之仁!」子夏飄雪不屑地一揮寬袖,坐了下來:「弱者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為了襯托強者。」
「是。」老太監接過扭動的紫苑,石室門再次關閉。
對付變態果然要使用變態的方法,雖然有些噁心。
子夏飄雪將我的耳珠含在口中反覆撥弄,雙手似美杜沙的蛇發游弋在我的胸前。
一股清泉的味道瞬間移至鼻端,愣是讓我將後半段話生生咽了回去。子夏飄雪妖異的面孔離我不到寸余,一對紫晶目望著我沒有絲毫情緒的起伏,卻讓我全身的寒毛全體立起,本能地恐懼這恍若暴風雨前的寧靜。
「如此享樂之事,何來『傷你』之說,嗯?」他攬上我的腰際,絲絹束帶飄零身下,雲裳登時褪落。
眨眼的工夫就飛至眼前,將紫苑從我懷中奪過抱入自己懷裡,紫苑掙出小臉興奮地抓著他的衣襟:「阿夏,我又有一個父皇了!」
紫苑突然兩隻眼睛開始興奮地一閃一閃:「娘子,你要和阿夏比武嗎?你們比武吧,我很久沒有看過比武了!」
「從前有一個放羊的孩子,每天都趕著羊群到山上放羊。這個小孩想開個玩笑,他爬上一塊大石頭,對著山下大聲喊:『狼來了!狼要吃羊了!』山下幹活的人們拿著鋤頭和扁擔跑到山上,見羊兒在好好地吃草,根本沒有狼。小孩看見大人們上了他的當,他笑彎了腰。『哈哈!根本就沒有狼,我是跟你們開玩笑的。』人們搖搖頭,下山去了。又過了幾天,山下幹活的人們又聽見那孩子在叫:『狼要吃羊了!』他們跑到山上發現又上當了。
這樣的情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幾乎每隔幾天便會重演一遍,每每是我孜孜不倦剛給紫苑灌輸好美德后,子夏飄雪便會出現,一句話就將我所有的努力抹煞,而他彷彿以此為消遣。
不過,相信我和紫苑暫時是安全的,那妖孽在沒有達到目的前斷不會傷及我們的性命。只是,如何才能讓狸貓避開這個陷阱?我憂心忡忡。
紫苑雖然好動,卻喜歡聽故事。他每次過來,我便一邊給他擦乾身子,一邊給他說故事,從「寶蓮燈」到「阿拉丁神燈」,從「孔融讓梨、曹沖稱象、司馬光砸缸」到「皇帝的新裝」。我喜歡挑那些體現人類美德有教育意義的故事說給紫苑聽,希望能通過故事將真、善、美傳遞給他。當然,目前為止,效果還未顯現出來,紫苑對這些故事總是會說出我始料未及的看法。
突然後背一陣發毛,我回頭,卻是多日不見的子夏飄雪站在身後。那紫晶目不似往日般散發妖氣的清冷,卻是縈繞著些許氤氳的煙霧。不過,在我回頭的瞬間,那煙霧頓時消散開,讓我恍惚以為是自己的一時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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