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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兩人無心吃飯，再坐下去也是尷尬，紀征便和田七出來了。

鄭少封苦著臉被拎走了，餘下田七和紀征又重新叫了一桌菜。

鄭少封覺得這倆人的想法太刺|激了，於是岔開話題，招呼田七過來數錢。田七把錢都划拉到自己的口袋裡，把畫眉鳥還給了鄭少封。

「請講。」

怎麼辦，丟死人了！還在皇上面前說了半天！還到處問！

怎麼會不知道……

「……」孫蕃沒想到自己調戲人反被他接了招，他冷冷地站起身，「告辭。」

「我就不。」田七答。

「我怕什麼，就算是他爹，見了我主子不還是要跪。」

「你知道龜|頭是什麼嗎？」

紀征便安慰她，「會有機會的。」

一路上兩人通紅著臉，像是一對移動的大西紅柿，正常人只要見他們一眼，就會認定這倆人一定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孫蕃也被激起鬥志，果斷應戰。

田七使壞，怕他們不認賬，從後面高聲喊道：「願賭服輸，果然是真漢子！」

「我怎麼了？我說錯了嗎？」田七挑眉笑，「你要是有種，就再跟我玩兒一局，咱們兩個人，一局定輸贏。贏了，錢拿回去；輸了，脫|光衣服從這裏走回家。你敢么？」

紀征其實早就到了，只不過這邊廝殺得正激烈，他就躲在人堆里圍觀，因此田七和鄭少封都沒注意到他。眼看著人都散了，他走上前來，笑看向田七，「你討厭孫蕃？」

「……」孫蕃怒吼一聲，一溜煙跑下樓。

幾圈牌下來，田七和鄭少封稍勝一籌。

這時，又有一人坐在牌桌旁，朝田七做了個「請」htｔｐs://m•hetuｂｏoｋ.cｏｍ•ｃｏｍ的手勢，「在下想領教一下這位小兄弟的牌技。」

田七自言自語道，「真當自己是什麼男子漢，輸不起就別玩兒。」

田七連忙把小二叫進來擦了桌子換了碗筷，她有些過意不去，「不知道也沒關係，這也沒什麼。」

爭執的原因比較複雜，總之是因為某些不愉快的口角，發展到要動手，最後一個人站出來和平解決：賭牌吧！

這天，她出宮的時候，提上了鄭少封的那隻白畫眉。雖然還沒到鄭少封領零花錢的時候，但她是好心眼的債主，可以先讓他們祖孫團聚一下——畫眉是鄭少封的祖宗。

豈止是喝酒，他都快跟人打起來了。

田七沉下臉，挑眉說道，「要賭可以，你先找個和鄭少封一樣笨的人來做對家。」

鄭少封是個經驗豐富的人，吃虧就吃虧在腦子不大夠用，所以田七跟他打對家不如跟紀征似的那樣爽快。她跟紀征合作的時候，兩人十分默契，出幾圈牌就大致能猜出對方手裡都有什麼，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需要你出什麼，這樣玩兒起來能不痛快嗎。

「你——！」

孫蕃果然從圍觀群眾里扒拉出一個人來。由於他比較自負，所以找的這個人比鄭少封還要笨一些。

她是個女孩兒，十一歲就進宮當了太監，沒人給她做生理知識啟蒙。太監們聊天也聊不到這些，所以她只知道男人比女人多一條小JJ，至於小JJ長什麼樣，是什麼構造，她一概不知。

孫蕃袖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

他又放上一錠金子，「還有heｔuｂｏｏｋ.ｃoｍ•cｏm很多，贏了都是你的。」

現在聽到紀征的解答，女孩的天性讓她臉紅得很徹底。

「那你脫吧，脫|光了從這裏走出去。」

紀征的臉微微發紅，想了想，問道，「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

鄭少封便附和著，一邊笑嘻嘻地拍田七的肩頭，被她抖開。

這時，鄭相派人來尋鄭少封，因為聽說他在八仙樓鬧事，所以讓他趕緊回去。

田七想到自己之前的疑惑，看看眼前人。小王爺見多識廣，人品靠得住，也不會在皇上面前告密，多好的諮詢者。

田七今天的手氣著實不錯，所以還是她贏。

不管怎麼說，當了採風使絕對是倍兒有面子的事兒，又可以出宮玩兒，實在是極好的。

鄭少封說道，「這個，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禮部尚書孫大人的長子，孫蕃，這位，是田七，寧王爺的……那個，」鄭少封擠了擠眼睛，「朋友。」

不過田七覺得，許多人高估了採風使的力量。不要以為太監想給誰告黑狀是很輕鬆的事兒，這裏頭有一個最基本的前提：皇上得信任你。考慮到皇上差點被宦官廢掉的經歷，田七覺得他不大可能信任任何一個太監。所以皇上才會放心地保留採風使一職：你說什麼是你的事兒，我信不信，信多少，我心裡有數。

可是鄭少封的大腦運轉速度顯然和田七不在一個數量級上。他不僅做不到默契，還偶爾扯後腿。田七隻好孤軍奮戰，一個人挑三個人。幸虧另外兩個人也不聰明，所以她贏起來不算太吃力。

田七便把前幾天皇上發火兒的事和-圖-書情給說了。

田七也不理會他們，在牌桌前坐定。

紀征也不客氣，點了這家飯館的幾個招牌菜。他給田七和自己分別盛了份魚湯，兩人邊吃邊聊。

孫蕃發現了，這小子純粹是想看他光著出去。他笑得有些輕佻，看著田七，「你不就是想看我脫衣服么，何必如此麻煩。你讓我脫，我自然會脫。」

田七贏了錢，十分大方，「吃菜吃菜，這頓我請。」

孫蕃坐回到桌旁，「來就來！」沒人拖後腿，他倒能多幾分勝算。

「還有衣服。」

田七一看，此人長眉朗目，鷹鼻薄唇，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她於是坐下問道，「請問兄台尊姓大名？」

田七到八仙樓的時候，鄭少封正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對家而發愁。他一看到田七以及他的小祖宗白眉鳥，幾天前輸成狗的凄慘湧上心頭，登時精神一震，「田七，過來！」

孫蕃在眾目睽睽之下脫得只剩下褻褲，滿面通紅地怒視田七，「你等著！」

於是紀征磕磕絆絆地給田七解釋了。

他被堵得啞口，看向鄭少封。

鄭少封樂得手舞足蹈，他不是沒贏過牌，但從沒贏得這麼解氣過。笑眯眯地受了輸家們一臉屈辱的道歉，鄭少封提醒他們要在後天休沐日，隆昌街最熱鬧的時候來裸奔，他還得提前宣傳一下造造勢。

田七朝孫蕃拱了拱手，「孫公子，我不賭錢。」

當兩個旗鼓相當的高手對決的時候，決定勝負的就是他們豬一樣的隊友了。這時候鄭少封的存在感終於體現出來，因為同樣作為豬一樣的對手，他比另外一頭豬要強一些。

鄭少封：「……」

「www.hetubook.com.com你還沒輸光。」田七提醒他。

至於這些採風使都能打聽到什麼，那就因人而異了。

倆人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孫蕃身上的錢一點點地變少，終於，當他輸光的時候，他無力地靠在椅子上，把手一攤，坦然承認，「我輸了。」

田七猛地一拍桌子，目光狠厲，「你既然想賭，我就讓你賭個痛快。說好了，不輸光不許走。」

賭注不是錢，而且鄭少封也窮得沒幾個錢了。雙方約定，賭輸的人要給對方認錯，還要在隆昌街上裸奔兩圈。

因此，採風使的選拔也很嚴格，要聰明，又要老實，要忠心，不能和朝官勾搭，還要經過皇帝的親自考察。像田七這樣在御前混了不到倆月就能混成採風使的，十分罕見。

田七也跟著臉紅了。

紀征失手把魚湯扣在了桌子上。

所謂採風使，顧名思義，就是去民間采聽民風，然後上達天聽的意思。這種官職並不是正式的朝官，而是由先帝創立，由太監們兼任，跳過朝堂，直接把民間和皇帝聯繫起來。

周圍觀戰的人紛紛表示，這場廝殺實在是太精分了，往往是一個狠招接一個爛招，然後是一個更爛招，然後又來一招狠辣的……你要麼狠到底要麼爛個透，這一下狠一下爛的，真的很銷魂。

因為是一對一，為防止太容易猜牌，他們用了兩副牌，只抓其中一半。這時候就得有至少一半靠運氣了。

田七奇怪，「你不也不認識我嗎？」

鄭少封終於後知後覺就地擔憂起來，「他爹好歹是內閣重臣，你就不怕得罪他？」

紀征聽罷，臉又紅了幾分。他心想，就算他不和田和圖書七說，田七也會去問別人。

田七就這麼回了宮。回去之後，干清宮門上的小太監告訴她，她師父來找過她好幾趟，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鄭少封捂著心臟向後一靠，心想這小白臉今兒吃錯藥了？

田七站起身想走。

京城雖大，卻也小。鄭少封是首輔少子，只要是在權貴圈裡混的，基本都認識他，所以打聽起來也不難。田七去遛鳥人士聚集地轉了一圈，得知鄭少封正在八仙樓喝酒。

鄭少封的表情淫|盪又浮夸，孫蕃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田七的目光之中多了一絲輕蔑。

周圍幾個人便不屑，「就你瘦成白條雞的樣，裸奔也沒人看。」

孫蕃苦笑，「真的光了。」

田七羞憤難當，低著頭一言不發，緊張地弄著手指。紀征看到他這樣，有點心軟又有點心疼，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正想著寧王，寧王就出現了。

紀衡雖然對他爹的諸多政策不滿，卻保留了採風使一職。雖然這個職位沒多少俸祿可拿，但卻十分關鍵。既可以正大光明地往皇帝耳邊吹風，又不用受御史台的監管，所以採風使的影響力是很難估量的。

田七走過去，聽鄭少封把事情說明白了，她皺著眉，「打吊牌可以，但是無論輸贏我都不會裸奔。」

雙方都表示很滿意。

一下被說中，田七爽快地承認，「也不知道怎麼的，我看到他就想扇他耳光。」

於是田七說道，「我想問你個問題。」

鄭少封一想確實如此，寧王爺是皇親國戚，皇上的親弟弟。甭管兄弟倆有什麼嫌隙，外人也不敢不把寧王放在眼裡。

那人一愣，「你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