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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走開走開！」譚鈴音情急之下，抬腳去踢山羊的腦袋，山羊像是知道她這樣做，突然鬆開了她。

「明明就是狗嘛。」譚鈴音戳了戳它圓滾滾的肚皮，自言自語道。

香瓜最後把鞋還給了譚鈴音，譚鈴音不好意思當著他們的面穿鞋，便只是提著它。

譚清辰停下來，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笨。」唐天遠給出了精準的評價。

「啊，怎麼了？」

譚鈴音連忙一瘸一拐地跑過去，「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等到對方移開手想要說話，譚鈴音才發現是誰，禁不住驚奇道，「咦，香瓜？」

「別動。」唐天遠連忙拉開她的手。他握著她的腕子，意識到自己這樣有些逾矩，又趕緊甩開，別開臉不看她。那皓腕纖細白皙，嫩藕一般，雖然甩開了，光滑細膩的觸感卻是留在指間，使唐天遠微微彆扭地蜷起手，也不知是要揮散它，還是要留住它。

她這一腳便踢了個空，因力道太大，腳上的鞋子刷地一下脫離束縛，在空中劃了個弧線，直直地朝門口飛去。偏偏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門口竟站了一個人，此時被飛鞋直擊面門。那人大概也不曾料到會有此等變故，一時躲不及，便著了暗器。

唐天遠在一旁笑眯眯和*圖*書地看熱鬧。他覺得當一個神經病也不錯，至少每天都這麼歡樂。

唐天遠嗤笑，「想錢想瘋了。」

譚鈴音撓了撓後腦勺，「這是我自己繡的。」

可惜的是這小東西燒禿了毛，連鬍子都沒了，裸奔的小動物不好分辨品種，唐天遠也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什麼，總之不太可能是狗。

香瓜卻躲開她，看著鞋面上的兩枚金元寶，笑道，「這活計怪有意思的，不知譚師爺是從哪家成衣店買的？」

一聲慘叫，那人捂住了臉。

譚鈴音看到香瓜盯著那鞋發獃，她有些尷尬，伸手要去接，「不、不好意思……」

唐天遠也走了過來，皺眉看著香瓜，「你來這裏做什麼？」

譚清辰點了點頭。

她耷拉著臉，答道，「自然是來請少爺用飯的。奴婢不知道少爺和譚師爺在此談笑，打擾了少爺和譚師爺的興緻，請少爺恕罪，譚師爺莫怪。」

糖糖被拽著後腿，很不舒服，蹬腿反抗了幾下，無果，它便放棄抵抗，又心無旁騖地吃起了奶。

「再小的狗也會搖尾巴。」唐天遠說著，起身走過去，招手讓譚鈴音跟著他。兩人蹲在糖糖身後，看到糖糖果然在歡快地吃著奶。唐天遠抓起糖糖的一條後腿，說和-圖-書道，「你看它的腿，比一般的小狗要粗上不少，指甲也是可以收縮的，倒像是貓。」

譚鈴音覺得縣令大人想多了，「它是番狗，跟我們這邊的狗自然不一樣。」

「天天跟廚房要羊奶，太過麻煩。」

譚清辰本來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內疚，但是看到姐姐這樣高興，他便把這絲內疚拋之腦後，陪著她一起高興。姐弟二人帶著書店的夥計去酒樓吃喝了一頓，譚鈴音一個沒收住，喝得醉醺醺的，走出酒樓時踉踉蹌蹌，蹦蹦跳跳，還唱歌。譚清辰跟在她身邊，時不時地扶她一把。

「那也不至於牽頭活羊回來。」

他很想親口告訴她，你就是我的家。

唐天遠又把糖糖拉開舉起來，他雙手架著它前爪腋下，與它對視。

「我越看它越像貓。」唐天遠說道。

擦完葯，唐天遠把東西收拾好，對譚鈴音說道，「你想要給糖……」他頓了頓，心想糖糖就糖糖吧，他這麼大個人了總不能一直跟個不著調的姑娘吵這種問題，於是他繼續說道，「你想給糖糖補身體，讓廚房給它煮些肉粥就可以，何必弄出這麼大陣仗。」

譚鈴音把摺扇給了譚清辰，「給，上一把賣出去了嗎？」

「這麼快？」譚鈴音有些意外，「賣了多少錢和*圖*書？」

真有意思，合著這樣為一碗羊奶，跟活羊搏鬥就不麻煩了？唐天遠搖了搖頭，他覺得譚鈴音真是病的不輕。他扭過頭看向那山羊，想勸說譚鈴音打消這宏偉的計劃。然後他就看到山羊正卧在地上，糖糖趴在它後腿前，腦袋一聳一聳的，應該是在吃奶。大概是吃得太高興了，它的長尾巴一甩一甩地砸著地，鞭子一樣。

譚清辰沒有他姐姐那麼無恥，不好意思信誓旦旦地把贗品稱作正品。他只是把扇子放在書店裡最顯眼的位置，下頭貼個紙條：朋友寄售，價三百兩。

香瓜方才被鞋拍臉，是滿心的憤怒，現在聽到少爺這樣說話，她又覺無限委屈。捫心自問，她伺候少爺可是忠心耿耿無微不至，現如今她被這奇怪的女人襲擊，少爺竟絲毫不關心，反質問她為何來這裏。

譚鈴音看著香瓜臉上明顯的鞋印，她內疚地搖搖手，「不怪不怪，你……你臉疼嗎？我這還有葯。正好方才用的，還沒收起來呢。」說著就要去拿。

譚鈴音沒想那麼多，她的嘴巴不能開太大，說話有些模糊，「大人有所不知，糖糖餓了好幾天，身體很虛弱，現在不宜吃肉。」

譚鈴音不贊同，「它還小。」

大概是他淡定又深沉的態度恰好對了某些買https://m.hetubook.com.com主的胃口，這摺扇很快被人以真跡的價格買走了。

譚鈴音送走了縣令大人和香瓜，她關好門，穿好鞋，走回去把糖糖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糖糖已經吃飽了，小肚皮撐得溜圓，此刻仰躺在地上攤開四肢，任由譚鈴音圍觀。

「我覺得不像，它根本就不會搖尾巴。」

譚鈴音剛一張嘴，牽動嘴角傷處，她疼得吸了口涼氣，不自覺地伸手去摸。

陪糖糖玩了一會，譚鈴音進屋，從書架上找出一把摺扇，打開，看著扇面上「上善若水」四個大字，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拿著摺扇出門去了古堂書舍，找譚清辰。

糖糖意猶未盡地舔了一下嘴巴，幽怨地看著唐天遠。

他笑了笑，側臉去看譚鈴音。她正眯著一雙醉眸搖頭晃腦。

至於是真是假，那就要看買主的眼光了。

今夜沒有月亮，漫天繁星如寶，星河爛若銀錦。譚清辰一手扶著姐姐的肩膀，仰頭看那深邃廓遠的蒼穹。他想起自己這名字的來歷，姐姐說他「眉目清朗，眼似清辰」，便給他取了名字作譚清辰。

唐天遠被這清奇的場面吸引住了，他摸著下巴，問譚鈴音道，「你確定這是狗？」

譚鈴音看到山羊在咬她的裙子，連忙站起身想跑，山羊卻不放開。她急的張牙舞爪和-圖-書亂蹦，偏那山羊死活不放。

譚鈴音摟著譚清辰的脖子，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清辰看起來瘦削，肩膀卻是寬闊的。譚鈴音用下巴尖頂了一下譚清辰的肩膀，突然問道，「清辰，你想家嗎？」

三百兩。

譚鈴音便把它拿過來，放回到山羊腿前。那山羊想是也餓了，看到譚鈴音裙角上繡的紅花綠葉，誤當成真的，咬在嘴裏不停嚼著，想嚼出些滋味。

糖糖還想吃奶，委屈地嗚嗚叫著。

啪！

「啊！」

譚鈴音扭臉怒目而視，解釋道，「花鳥太費事，這個不用什麼特別的針法，也不用換線。懂不懂！」

香瓜阻止她，「我們做奴才的命賤，可不敢勞動譚師爺關心。」她說著，彎腰把地上的鞋撿起來，「說實話，我也見過一些小姐閨秀，像譚師爺這樣特別的，還真是第一次——」說到這裏，話音突落。

唐天遠看到她用手指勾著鞋跟，那鞋晃蕩了一下，小小巧巧。從鞋的尺寸就可看出，譚鈴音的腳必是小巧玲瓏的。她的手好看，腳必然也不會差……唐天遠別開臉，不敢再想下去，他故作淡定地用摺扇擊著掌心。

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誰都沒發現香瓜眼神的異樣。她死死地攥著那繡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譚清辰半蹲下身，把譚鈴音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