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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笑令

作者:酒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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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唐天遠斟酌著給府台大人回了個信。身為下官,無論出於什麼原因,貿然得罪上官都是愣頭青的做法。男人們都好面子,官場上的男人尤其如此。唐天遠雖打定主意不會因為知府的求情而徇私枉法,但知府的面子總要給一給,現在還不是時候撕破臉。
不過話說回來,我沒見過,你自然也沒見過。四人心裏都存著這樣的心思,便打算碰碰運氣,買了下來,打的主意是就算買到假的也沒關係,反正能識貨的人不多。單看那字,至少他們自己是拍馬也追不上的,於是也就甘心花了那幾百兩銀子。
「真的真的,屋裡還有一把,還沒出手。」譚鈴音方才笑得滿臉通紅,眼中帶淚,現在總算能緩口氣了。
「不如撓她腳心?」雪梨搓著手,兩眼放光。
這是赤-裸裸的認賊作父。譚鈴音悲從中來,又禁不住生理反應,哈哈大笑。
經歷過某些不很愉快的鍛煉,唐天遠可以拍著胸脯保證,他的武功也許不是一流的,但翻牆的本事絕對是超一流。
他指著樹上的譚鈴音,「給我撓!」
「我殺你作甚,你的命不值一千五百兩,」唐天遠說著,朝雪梨點了一下頭,「繼續。」
這小團體里四個秀才分別是齊瑞,孫驍,祝大有,李歸無。齊瑞是齊員外的兒子,孫驍是孫員外的本家;祝大有的爹是進士,當過禮部員外郎,現下外放做官;李歸無的出身比前三人略微差一些,但也算不錯。總之他們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算是讀書人的hetubook.com.com楷模,四人互相敬崇,不把旁人放在眼裡,合起來號稱「銅陵縣四大才子」。
「自然,所以本官會給你留十兩銀子的辛苦費。」
山羊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跟著笑聲咩咩叫著。
「別別別,哎哈哈哈!三百兩!」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譚鈴音。唐天遠終於為自己的怒氣找到了精確的目標,他摸著下巴一直看譚鈴音,譚鈴音被他看得心裏毛毛的,手臂上一層一層地冒雞皮疙瘩。
簡直太令人髮指了,譚鈴音怒道,「那把還沒賣出去!」
她站在院中拍著胸口,總算鬆了口氣,哪知不經意間一瞥,立刻看到了淡定立在牆頭上的某人。
唐天遠突然彎起嘴角笑了一下。
譚鈴音不服氣,「辛苦的人是我。」
今日外面飄著小雨,屋裡清涼得很,並不炎熱。
「一把,一把!」
譚鈴音真沒見過這樣的。平常看起來人模狗樣,真耍起流氓來,那可比專業的流氓還可怕十倍。可是錢啊!一千五百兩白銀!譚鈴音打定主意,打死也不給錢。她把脖子一梗,「你不如直接殺了我吧。」
「大人,我錯了,我錯了啊哈哈哈!」
譚鈴音決定要做一個有氣節的人,於是她緊閉雙眼,打算抵抗到最後。
譚鈴音笑得如痴如狂。
唐天遠點了點頭,「扇子是本官給你的,你如今拿它做贗品得了錢,那錢也該是本官的。」
可惜糖糖沒有牙。它也打不過高大威猛的壞人,只好站在她腳hetubook.com.com邊嗚嗚哀叫。
「真的?」
縣令是一地的父母官,除了要辦案子,關心人民的生產生活,唐天遠另外需要重點關注的就是本縣的文化教育事業。恰逢秋試在即,為表示對考生們的慰問,唐天遠接見了本縣的一個秀才小團體。
於是唐天遠並不放過譚鈴音,「既然錯了,就要罰。」
「別想美事了,本官不會非禮你。」唐天遠說著,突然伸手往她左右肘上各拍了一下,譚鈴音的手臂立刻麻了,動彈不得。他把譚鈴音拖到牆角一棵樹旁,與那隻黑白花花的山羊遙遙相望。
四大才子們看到旁人竟然與自己有一模一樣的摺扇,也是森森地震驚了。這摺扇他們是當真跡買的,本來準備在重要場合炫耀一番。試想,那唐天遠可是京中權貴,又是個探花,倘若與他有那麼一絲絲聯繫,莫說另外三人,就算是縣令大人看到,也要另眼相看的。可惜的是唐天遠惜墨若金,能得到他贈字的人並不多,因此一般人也不曾見識過他的墨寶。
認錯倒是快。不過對於這種無恥的人,永遠不要指望他們的覺悟有所提高。她之所以認錯,是因為不得不認錯。
唐天遠認真地綁繩子。
「三十兩。」
「怎、怎麼罰?」
作為父母官,唐天遠帶著他的左右護法——縣丞周正道和師爺譚鈴音,鄭重接見了四大才子。
雪梨得了令,張著爪子笑嘻嘻地走過來,伸手在譚鈴音腋下亂抓起來。
雙方互相見了禮,落了座。這四www.hetubook.com.com大才子像是事先商量好一般,輔一落座,便啪地一下撐開紙扇,悠然搖晃,那叫一個風流倜儻,滿臉都寫著「快來看我快來看我」。
唐天遠像個變態一樣,不緊不慢地跟在譚鈴音身後。她走快一些,他就跟得快些,她放慢腳步,他就慢下來。整個節奏控制得很好,貓玩兒耗子一般。
唐天遠很快跳下來,走到她身後,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領。
「停,」唐天遠一聲令下,雪梨立刻停了下來,他一邊摸著糖糖的小腦袋,一邊問譚鈴音,「那四把摺扇,賣了多少錢?」
譚鈴音:「……」太驚悚了好么。
周正道摸著山羊須,心內詫異:這四人好得有些過分,連扇子都要用一模一樣的。一個一個的「上善若水」,就算是同一個人寫,也寫不了這麼像吧,真是奇哉怪也。
唐天遠終於抬頭正眼瞧她,「一把三百兩,你賣了幾把?」
唐天遠頭也不抬,「雪梨,繼續。」
譚鈴音暗道不妙。她知道這扇子好賣,就多臨了幾把,到目前為止共出手了四把,卻沒料到,它們這麼快又歡聚一堂了……
「大人大人,我錯了,您行行好放了我吧!」
「繼續。」
四人臉上都掛不住,偏偏還要硬撐。於是驚喜地看著別人的摺扇,互相問候。我這是唐天遠的親筆題字,什麼,你的也是?據我所知唐天遠並不輕易贈人墨寶的,我的是因為他欣賞我的才華,你的呢?啊,他欣賞你的品貌,還和你同床睡覺?……
譚鈴音睜開眼睛,感激地看著雪和*圖*書梨。
唐天遠鬆開她,意味深長地笑。
糖糖看到主人笑了,也就轉悲為喜,高興地在院子里蹦躂,還用腦袋蹭唐天遠的腳。
譚鈴音此人其實是個慫貨,膽子並不算大。她此刻腦子亂鬨哄的,只好發足狂奔,一口氣跑回去,把大門拴好。
四大才子越吹越起勁,哪曾料到唐天遠本尊就坐在面前。作為當事人,唐天遠越聽越無力。欣賞才華什麼的他也就忍了,可同床睡覺是怎麼回事……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被意淫到這樣的地步了。
散了席,譚鈴音拔腿便走。她一直以為縣令大人頂多算個貓,不是老虎,但今天他的眼神把她逼出一身冷汗。那種下一步就要撲上來把你拆成一塊一塊的感覺,實在不怎麼美妙。
譚鈴音的身體隨之晃了晃,像個風中飄搖的耗子。她垂頭喪氣,「我不該臨摹唐天遠的字畫,更不該拿去賣錢。」
唐天遠把譚鈴音綁結實了,便出了門,不一會兒就回來了,身後跟著他的丫鬟雪梨。
於是他就跟府台大人訴苦,說他其實也覺得孫不凡死罪可免,奈何孫不凡當著那麼多百姓的面親口承認殺人,激了眾怒,且原告方齊員外也是家大業大,死咬著此事不放,倘若真要改判,總要先過了齊家那一關。如是云云說了些,意在先拿齊員外擋一擋,拖一拖。他布置的人還要過幾天才能來銅陵。
譚鈴音看到糖糖跑過來湊熱鬧,她病急亂投醫,「糖糖,咬他!」
「啊啊啊!」譚鈴音驚叫著,要跑回屋子。可惜屋子是鎖著的,她太過震驚和圖書,連鑰匙都插不好。
「四把。」
整場宴會,唐天遠的腦子一直被這個念頭佔據著。
「你幹什麼!」譚鈴音驚慌問道,雙腿亂蹬。
譚鈴音欲哭無淚,「大人,做人不能這樣無恥啊!一千二百兩銀子,您就給我留十兩?」
然而千算計萬算計,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別人竟然也買到了,而且還以這樣的方式展現出來。
三隻禽-獸看得津津有味。
雪梨並未動手,而是勸道,「少爺,總這樣撓她咯吱窩,也不太好,譚師爺都快抽筋了,好不可憐。我們不如換個方式吧?」
唐天遠的表情像是吃了蒼蠅一般。他心念一轉,就猜出是怎麼回事,於是扭臉,似笑非笑地看著譚鈴音,那目光寒森森的,像是浸了冰碴兒。
譚鈴音只好告饒,「大人,我錯了!」
她摸了摸鼻子,不敢看縣令大人,眼神飄向窗外。
唐天遠並不答話。他抓來一根繩子,把譚鈴音綁在樹上。
拿什麼整死你,我的師爺。
「嗯?你哪裡錯了?」唐天遠笑眯眯地,提著她的后衣領顛了顛。
唐天遠悠閑看天,「哦,那不關我事,我只拿錢。」
「哎哈哈哈哈哈!!!」譚鈴音無法控制地狂笑起來。
譚鈴音雙手抱胸,後退一步,警惕地看他,「你想幹什麼?!」
譚鈴音:「!!!」想死的心都有了。
唐天遠低頭摸了摸糖糖,把它抱在了懷裡。他抱著糖糖站在山羊身邊,選了個絕佳的觀賞位置。
「錯了,」唐天遠搖搖頭,笑眯眯地看著她,「一共是一千五百兩,屋子裡還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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