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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笑令

作者:酒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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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譚鈴音站著不動,「把糖糖……就是那條狗,把它帶過來我看著,我看著我才放心。」
「……」譚鈴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這裏來了,她往床裏面縮了縮,「我不想當壓寨夫人,要不你放我回去,我給你點錢,你直接去買一個怎麼樣?買個好的。」
譚鈴音舉著毛筆,問段風,「你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別叫我夫人,叫我譚姑娘,」譚鈴音板著臉,「我想四處走走,需要經過你家老大的允許嗎?」
轉悠了一會兒,他們來到寨子的主廳。就是一座木頭搭的房子,很簡陋,裏面裝飾著獸皮。
段風也沒為難她,悄悄地退出去,關好門。
要是他們倆心有靈犀就好了,她可以直接在心裏告訴他。
「就是你那個,黃不溜秋的,我可算知道什麼是『咬人的狗不叫了』。」
當然,暴打也沒持續太久。段風很快回來找譚鈴音報備邀功,「我打了他們。」
段風嚴肅地欣賞了一會兒,看著她真誠的小眼神,他點了點頭。
「大哥!」譚鈴音有些激動,「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綁我來這裏?哦,為錢是吧?大哥你缺多少錢?包在我身上,只求你千萬別撕票。」
她現在是羊入虎穴,陪在身邊的竟然只有這麼個小獅子,譚鈴音一瞬間有些悲愴又有些感動,她拉過糖糖的爪子,親了一下。
譚鈴音簡單弄了個賬冊,把賬記好了,報給段風,一共有稻米多少多好,穀子多少多少,小麥多少多少,總共多少多少……段風聽說總共有九千多石,跟他費的那把子力氣能對上號,這才又眉開眼笑。
譚鈴音白了他一眼,「你這樣把我綁來說成親就成親,不要先去我家提親www.hetubook.com.com嗎?」
「好,一會兒我去教訓他們。」
「別別別!」譚鈴音忙不迭地爬下床扯住他,她轉而看向段風,「你既說要娶我做壓寨夫人,它就是我唯一的陪嫁!你把它打死了,你不如把我也打死好了!」
譚鈴音激他道,「你是怕我家人打上鳳凰山嗎?」
「是你自己選的,弟兄們專揀城外的落單女人,最好是漂亮一點的。你自己跑出城外來的,正好被他們撞見了。」
「不是。」黑臉搖頭,面容嚴肅。
這人也太實誠了吧……
吐完葯,譚鈴音算是清醒了。她有點不好意思,丟開被子,抬起頭,看到床頭坐著一個人,黢黑的臉;床邊站著一個人,慘白的臉。
糖糖難為情地拽回爪子。
「都說了我不缺錢,」他有點暴躁,「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們寨子?」
想了一會兒,譚鈴音起身,打算在這山寨里溜達溜達,看看能不能找到逃跑的破綻。
白臉忍不住說道,「放心吧,它是弟兄們直接灑迷|葯迷暈的,剛剛才醒來,並沒有打它。」
「不用,老大吩咐過了,我帶你轉轉,也好熟悉一下,反正以後這裏就是你家了。」
也是,這是一幫做苦力的人,沒人會算賬不奇怪。譚鈴音走上前,「我給你們算吧。」
段風就叫白臉把糖糖帶過來了。
……該怎麼辦?
段風見她疑惑,又道,「我那個,是鳳凰寨的老大。嗯,這裡是鳳凰寨。」
糖糖看到譚鈴音,嗷嗚一聲扎進她懷裡,譚鈴音接住它,緊緊地抱著,一下一下地撫摸它。她又鬆開它,仔細檢查它身上,確定它沒有受傷。
譚鈴音以為他只是客氣一下,沒想到很和-圖-書快就聽到外面段風的罵罵咧咧和男人被打時的慘叫,她跳下床,推開窗戶偷偷向外看,還真是在打人。
「……」譚鈴音差一點以為自己失憶了,一覺醒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還說是她夫君……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她低頭回憶了一下,再看看眼前情形,分明是被綁架了。
「啊,那你們缺什麼?」
譚鈴音總算知道他是誰了。鳳凰寨肯定是在鳳凰山上,她這是進了土匪窩了!媽呀呀呀呀!我要回家!
譚鈴音聽出一身冷汗。她問道,「那你們是怎麼選上我的?」
段風笑得殷勤,「這些都是你的,不夠還有很多。」
段風突然說道,「不如我們今天就成親?」
「我怕什麼?我不過是嫌麻煩。再說,如果老丈人帶著小舅子打上山來,我若失手殺了他們,反傷了和氣。」
譚鈴音一邊走一邊跟白臉聊天,這白臉是個話嘮,說著說著就把本山寨的情況全抖落出來了。他名叫小毛,自打山寨建起時就跟著段風。鳳凰山寨建在半山腰上,易守難攻,山寨各個要害之處都有人把守,進進出出必須是臉熟的人。沒錯,不需要什麼憑條,就是直接看臉。反正全寨也就一百多號人,大家處熟了,就都認識彼此了。
哦,原來是因為算錯賬了。譚鈴音這下倒不知該同情誰了。
白臉挺遺憾,「可是它很肥呀。」
「好嘞!」白臉答應一聲,要出去。
「你若嫁我,我的財物分你一半,這山上的人都聽你的,不好么?」
段風怒道,「打什麼打!老子不想吃狗肉了……天天吃狗肉!」
段風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們不缺錢。」最近才幹了一票大的呢。
譚鈴https://www.hetubook•com.com音摸摸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後腦,怒道,「那你們怎麼不直接迷暈我?」
段風想搖頭,又覺得沒面子,於是僵硬地點了一下頭。
逃是必須要逃的,但是怎麼逃呢?一旦逃跑失敗,激怒段風,會不會丟掉性命?
譚鈴音昏睡了半天,也沒什麼困勁兒。她側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發獃。糖糖卧在她身邊,叼她的手指頭玩兒。
段風感動地接過來,小心地吹乾墨,折好,貼身收進懷裡。
屋內只剩下段風,氣氛又有些尷尬。譚鈴音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糖糖的腦袋,低頭思考該怎麼脫身。
段風聽罷,知道她答應了,他眉開眼笑,「行了,不打就不打,老子又不缺那兩口肉。你回床上躺著,莫要著涼。」
譚鈴音分析了一下眼前的處境。她被劫色了,對方是一個腦子有病且武力值很高一揮手就一幫小弟上前的奇迹般的存在。
段風嗤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想給家人通風報信?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她這樣一說,段風也忍不住看白臉。
段風看她臉色不好,關懷道,「你是不是還頭疼?這幫兔崽子,下手太狠了。」
「我頭疼,我想睡覺。」譚鈴音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疑似神經病的老大交流,只好躺屍。
白臉嘿嘿一笑,「我不知道,我去幫你問問。」說著撒腿跑了。
段風便信了,把分頭數糧食的人又糾集到一塊,七嘴八舌地報給譚鈴音,譚鈴音朝段風伸手,「紙筆。」
「……」段風是誰啊,很有名嗎?
譚鈴音掙扎了一下,答道,「那你先等我傷好了,」她指指後腦勺,「現在還疼著呢,他們下手太狠。」
但是小毛也不是知無和*圖*書不言,至少,對於他怎麼上了鳳凰山,他閉口不談。
小毛甚至還講了上一個壓寨夫人的下場,她跟老大洞房的第二天,就懸樑自盡了。
譚鈴音笑了,「還真是這兩個字,」她把它遞給他,「喏,送你了,這是我的墨寶。」
「那你是誰?」譚鈴音問他。她也看出來了,這裏黑臉的說了算,所以先問黑臉。
黑臉沒說話,白臉的搶答道,「這是你夫君。」
她一推門,白臉小哥就迎上來,「夫人,想幹什麼?」
段風恍然,「哦哦,有。」以前搶東西確實搶過一些,但一直沒人動。
譚鈴音挺害怕,「你們是黑白無常嗎?」
譚鈴音一聽不對勁,「什麼狗,是我的狗嗎?」
譚鈴音指著文房四寶說道,「這些可以讓我玩兒幾天嗎?我想寫字,」頓了頓,怕他不同意,「我還可以教你寫字。」
段風:「???」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譚鈴音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溝通了,這人顯見的腦子不正常啊。
段風被她的笑容晃了眼,魂兒都要飄起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譚鈴音迷迷糊糊半醒不醒的,聽到一個聲音道:「老大,葯來了。」
這時,剛才那送葯的白臉小哥又回來了,「老大,那個狗咬人了,要打死它嗎?」
白臉的那個看到譚鈴音醒了,對黑臉的那個說道,「老大,這葯真管用。」
黑臉這才放心地跟譚鈴音說話,「我是段風。」
「缺個壓寨夫人。」他有點不好意思。
白臉一縮脖子,把葯碗收走,出去了。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把門關好,只可惜那木門透著風,怎麼關都關不好。
她舉著紙,問段風,「是這兩個字嗎?」
「筆,寫字。」譚鈴音無奈解釋。
段風又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打人,一邊打一邊罵,「老子辛辛苦苦搬了一夜,怎麼可能只有兩千石,你是怎麼算的賬?!」
在場人都懷疑地看著她。在這些純文盲眼中,會算賬的都屬於高級知識分子,一個姑娘會算賬,更神奇。譚鈴音把那賬房先生胸前掛的珠算摘下來,一手托著,噼里啪啦地撥弄一番,展示指法。
譚鈴音心說,你不談我也知道,她也就沒細問。
一陣響動,接著是瓷的勺和碗相碰的聲音,空氣中浮起濃郁的草藥氣味。譚鈴音閉著眼睛,感覺唇齒被瓷勺撬開,溫熱的液體滑進她的嘴裏,又苦又澀,且十分腥氣。她一下子睜開眼,坐起身捂著胸口咳嗽不止,把藥液都咳了出來。因沒有帕子擋著,褐色的葯汁都滴到被子上,幸好也只是這一口,不至於太難看。
「謝謝,你對我真好。」譚鈴音說著,粲然一笑。
或者不逃,等著人來救?等誰呢,只能等唐飛龍唐大人。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這裏來了。譚鈴音為此捏了把汗。因為是她自己走出城、然後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走丟的。當時河邊連個釣魚的都沒有。
跪在地上的人無限委屈,「我本也不會算賬,老大你讓我做了賬房我還是不會算賬啊!」
黑臉又瞪了白臉一眼。因為臉夠黑,所以眼白就白得分明,瞪人的時候很有威懾力。
譚鈴音聽罷無比後悔。
段風見狀,故意說道,「打死打死!今天接著吃狗肉!」
譚鈴音在紙上寫了兩個字:狗屎。
譚鈴音眼圈一紅,「別打它呀!」
「好吧,不提親就不提親,」譚鈴音這個時候只能順著他,她問道,「那你給我準備了什麼聘禮?」
冷靜,冷靜。譚鈴音的心臟狂跳,她真的冷靜不了!
黑臉的瞪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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