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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恨不得掛斷電話，馳厭說：「姜穗，我脾氣不太好。」

水陽見老闆死活不吭聲，他低低嘆息一聲，硬著頭皮就往最大的水窪里開。

馳厭沉默下來，許久快到大院兒了，他才開口：「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幫忙，如果你需要，如果我能做到。」

先前談判負責的女人，恭敬將兩個少女請出去了。

馳厭說：「上車，雨飄進來了。」

姜穗猶豫著收了傘：「好的。」

「改為今天下午吧。」

水陽嘖舌，漂亮是漂亮，可是太小了點啊。幼嫩嬌弱的模樣，房子都不肯賣，哪裡肯……咳咳。

馳厭以為自己忘了，然而一閉眼，丸子頭少女面容格外清晰，她淺青色的裙擺，幼嫩柔軟的手指，都讓他頗為煩躁。

姜穗連忙坐上車。

男人好高，一米九幾了吧，她怕來陪的是個矮子，傷了男人自尊，因此穿的平底，可是現在她頭也僅僅只到他的胸膛。

掌下肌肉溫熱緊繃，她一下子收回手，耳尖都紅了，不住道歉：「對、對不起，對不起！」

這約莫是他這輩子眼光最高的一回。

這頓飯本就是鴻門宴，因此房子的事情談妥，她也不會留下吃飯。

她裙擺濕了些，小心不觸碰到他。

這男人眸光很清冷，像是R城每年冬天的雪。

馳厭說：「不好。所以我反悔了，你找個時間，我們談談你家房子的事。」

她認出這是水陽，剛剛跟在馳厭身邊的男人。姜穗連忙道：「謝謝您，不用。」

那頭嘟嘟幾聲，他靠在樹旁，有些難捱地閉了閉眼。

姜穗也正看著他，她軟聲道歉：「對不起，如果未來您有什麼項目在大院兒開展，能配合的我們家都會盡量配合。」

姜穗恨不得把手給剁了。

他拿出口袋裡的一張紙，這是從購買房子那裡得出的姜穗家的電話。

都知道三爺的海島金銀財寶富貴得不得了，可就是少和*圖*書女人，畢竟那樣惡劣的壞境，也不適合女人生存。楊嵩便起了心思想討好馳厭，看他指縫能不能漏點油水出來，因此貓女郎顏值都不錯。

水陽怔了怔，隨即還是道：「現在就去嗎？」

姜穗說：「沒關係，我不要了。您可以讓助理扔了。」

姜穗震驚極了，她的禮貌終於變了調：「你說了不買的！」焦急與惶惑，終於讓她生出了一絲被耍的氣惱。

姜穗在他對面的桌子坐下，梁芊兒驚疑不定，也跟著坐在了姜穗身邊。

馳厭坐了一會兒，看了眼姜穗吃過的蛋糕，本想踱步去對面酒店，突然道：「水陽，原本去拜訪陳老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馳厭沒什麼表情地地說：「嗯。」

到了大院兒門口，她急急忙忙下車。

他一想馳厭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頓時心思活絡起來，老闆也有生理需求啊！

水陽見他一回來就工作，忍不住說：「三爺也說了讓你放鬆放鬆，年紀輕輕不要活得那麼死板，老闆，要不我們出去玩？」

「我賣！」她以為馳厭是以退為進，不買她家的房子了，「就原來的價格，我家同意賣！」

她這回死死扒住車子，車子掀翻了也不敢往馳厭那裡倒。

姜穗也有些意外，她猶豫了一下：「抱歉，我家不想賣。」她抿了抿唇，唇瓣嬌艷，「我知道這會對您造成很大的麻煩，可是房子是我媽媽唯一留下的東西了。」

馳厭看著她，笑得好假。

「嗯，」他說，「是我。」

水陽跟著他，聞聲連忙吩咐下去，沒一會兒桌上就擺了幾塊精緻的糕點。

馳厭冷漠地說：「資本主義沒有信用。」

他淡淡對姜穗說：「沒事。」

估計馳厭自己都不知道。

水陽注意到，雖然馳厭臉色未變，可是短短十分鐘，老闆看了那個淺青色裙子的少女十來次。

姜穗問：「您還有什麼事嗎？」

姜穗手裡wｗｗ•ｈeｔubook.com.ｃｏｍ拿著擦頭髮的帕子，不解極了，她小聲說：「您挺好的。」

他喉結動了動：「你傘在我這裏。」

臨時拜訪陳老果然不管用，陳老帶著妻子出門了。

說著，他拿出打火機，殷勤地要給馳厭點煙。馳厭笑了笑，倒是沒拒絕，他長腿交疊，往沙發上坐了。在場幾個男人心情都挺複雜，當年給他們修車的人，當真闖出名堂回來了，所有人都得賠笑。當初楊嵩只給他指了條路，後來聽說他落海死了楊嵩還嘆惋了一下，能想得到馳厭搭上了三爺這條線。

看來還真怕她家房子保不住。

姜穗愣了愣，年少時馳厭也常常說這話，然而她從未當真過，唯一當真那次，就是用他做馳一銘的擋箭牌，結果還被人家發現了。

畢竟人家答應了，不吃過不去，姜穗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塊奶油蛋糕。奶油很濃的牛奶味兒，在嘴裏化開。她忍不住眨眨眼，挺好吃的。

馳厭轉頭看她。

馳厭也不反對：「玩什麼？」

對面兩個少女誰也沒動，姜穗目光落在馳厭臉頰的疤痕上，輕輕皺了皺眉，她記得以前馳厭臉頰是沒有疤痕的，到底許多事都發生了變化。

姜穗撐開傘，往回家的方向走，她沒有想到老闆是馳厭，這件事竟然真的就這樣解決了。

他推開她，往會所外面走。

樊劍靈眼裡多了幾分迷戀，她露出笑容：「您不喜歡這裏，那我們換個地方聊天好不好？」

水陽：「她傘都沒拿。」

這年秋色冷清，窗外黃色的落葉被風吹得刮起來。馳厭說：「姜穗，我沒那麼可怕。姜叔身體還好嗎？承蒙他以前的恩情，我改天拜訪他。」

馳厭看她一眼：「可以，待會兒出去簽合同。」他極為淡漠冷靜，又讓梁芊兒抖了抖。她以前對馳厭的欺負都是暗地裡的，現在如坐針氈，害怕極了。

姜穗道：「嗯。」只要不是和-圖-書建污染很大的工廠就好。

楊嵩得知他要出來玩非常高興，他們去的「湖光山色」，是R城最大的娛樂會所。從前馳厭在R城生活了那麼久，可是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可是一想到他現在的身份，她心裏又有種異樣的感覺，這男人真有能力。

馳厭看了眼座位旁淺綠色的雨傘，明白水陽說得對，她確實有些怕自己。

這個變故讓馳厭也僵了一下，他抿唇，從後視鏡里警告地看了水陽一眼。

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她面前經過時，司機按下車窗，露出一個友善的笑意：「姜小姐，送你一程嗎？我們順路。」

馳厭說：「好。」他見她鬆了口氣，接著問，「嘗嘗蛋糕嗎？」

馳厭皺眉，看著那把傘。

姜穗尷尬極了：「還好，謝謝你，拜訪就不用了，你那麼忙。」

水陽咳了咳：「楊嵩他們不是之前就來過電話讓你出去聚聚嗎？要不我們去看看。」

他走到走廊上，吸了好幾口煙，心情卻依舊無法平靜。

水陽跟著他進去，裏面燈紅柳綠，水陽忍不住「嘖」了一聲。

然而會所就可以放開玩了。

沒一會兒，包間進來幾個衣著暴露的貓女郎。

馳厭說：「拿些蛋糕過來。」

她想起這件事羞惱極了，哪裡還敢找他幫忙？

年少輕狂的年紀，他想著她擼過。

馳厭安靜吸煙，楊嵩拍了拍手：「都進來。」

水陽隨口瞎掰的，哪兒知道建什麼項目，於是他接著胡說：「可能養淺水蚌，你們那邊不是有溪水嗎？水質不錯，也可能搞其他的吧。」

秋天在颳風，他這輩子第一次明白一個道理，這輩子就不能遇見姜穗這樣的人。

楊嵩笑道：「沒事沒事，那我給哥點煙。」

水陽也忍不住看了好幾眼姜穗。

水陽真的不想笑，可是姜穗沒看到，他卻看見了，少女手按那一下，老闆整個人都僵硬了，比中了子彈還緊繃。

姜穗見和-圖-書那邊不說話，她不得不重複了一遍：「請問找誰，能聽到我說話嗎？」

畢竟就她家一家「釘子戶」，著實太過尷尬了。後座打開，她看見端正坐著的馳厭：「……」

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看了眼姜穗，她站起來，見他看自己，猶豫著小心地露出一個笑意。顫巍巍又嬌滴滴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僵硬極了。

馳厭手指交疊，放在桌子上，這才把目光放在姜穗身上。

他幾經猶豫，還是打通了電話。

楊嵩彎唇，低聲對馳厭說：「厭哥，最後面那個小明星，就是最近演玉明公主的樊劍靈，賊他媽清純。」

樊劍靈進來，目光一眼就落在了馳厭身上。她原本有些屈辱，然而她不是第一回 干這事，雖然不情願，卻還是為了資源來了。

「懂不懂事啊，給厭哥倒酒。」

梁芊兒白著臉，勉強笑道：「馳厭，我以前……」

水陽忍俊不禁：「老闆，她怕你啊？」

馳厭心情不那麼平靜，他默了一會兒才應了水陽。

以至於水陽看見姜穗，覺得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水靈的姑娘。可是太過驚艷，反倒不敢唐突。

馳厭只能回酒店，R市的秋天有些冷，水陽提前穿上了外套：「這麼冷的城市，冬天下雪也下得早吧？」

後來就再也不肯了，畢竟像戴有為說的，有的人，最好別惦記，不然得難受一輩子。他深以為然，打算過一會兒回去，年少時看上的人，當時都沒敢追，現在惦記算什麼。

樊劍靈穿著白裙子，紈絝們吹了個口哨。

還真是長大了，說話都不帶著小時候的奶音了，反倒像把小勾子。

怯生生的笑，他不久前才見過……為了房子，那少女也笑，生怕他反悔或者撒謊。

電話被接通，少女聲音輕軟：「你好，請問找誰？」

水陽以為他嫌臟，連忙道：「你不用管，我待會兒讓人送回去。」

馳厭抬眸。

馳厭目光冷冷看著她，突然嗤笑了和*圖*書聲：「滾，別煩我。」

馳厭眸色沉沉，沒說話。

那一笑打破了幾年記憶，讓他原本放開的手緊了緊，馳厭本不打算打擾姜穗，可是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他語調清冷，沒有多餘的感情，雖然話十分客氣，然而一瞬就讓梁芊兒白了臉。

樊劍靈出來，拿著一杯酒，她目光迷離，是微微勾引的眼神。

馳厭說：「嗯。」

水陽看了眼後視鏡里木著臉的老闆，咳了咳：「你先上來吧，還有些以後建設的項目要給你說呢。」

馳厭一進來，楊嵩他們紛紛站起來賠笑：「厭哥，這邊坐。」

車子開得好好的，猛一顛簸，姜穗身體一倒，嫩生生的手指恰好按到馳厭的腿。

他穿著整齊的西裝，長腿寬肩，有種獨特的氣質，明明側臉有條傷疤，可是卻莫名多了分男人味道。這男人真年輕，樊劍靈心思一動，對他露出了一個怯生生的笑。

馳厭說：「開你的車。」

有人給他遞煙，被水陽笑眯眯擋了：「我們老闆只吸自己的煙。」這群都是紈絝，要是給普通的煙還好，要是加了什麼毒品，那就壞了，這種東西可不能碰。

馳厭覺察到她的目光，他頓了頓，說道：「今天讓你們來這裏，很抱歉。房子我們不會強買，如果不願意賣，說出來就可以。」

水陽看了眼行程表：「後天。」

馳厭抬了抬手，打斷她的話：「我還有事，先走了。」

要說玩，海島那邊不好玩，長年的海浪聲，女人又黑又瘦，平板得跟個男人似的。

樊劍靈才拿起杯子，馳厭突然起身：「你們玩，我去透透氣。」

車裡開著空調，還有股淡雅香氣，姜穗不自在極了。她徹底找回了最初面對馳厭那種感覺。畏懼，害怕，又彌散著淺淺的尷尬。

「……」他要說的話便堵住，眉眼沉沉。

姜穗目不斜視，結結巴巴問水陽道：「未來會、會建什麼項目？」

姜穗反應了好一會兒：「馳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