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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轉圜餘地？」

這一等就是五個小時，金錦文始終不出現，但幾個新人的經紀人郝邁到了。他已走了幾輪關係，摸到一些底，見到莫向晚，拉她到無人處講：「這一下辣手了，事實上我們公司上的幾個全約藝人除了潘以倫，其他全部被砍了。」

她是要做成績的人，短短几年，混至如今大型晚會的監製，亦有莫向晚佩服之處。

他這樣存心示好，做的四菜一湯，道道精彩。誠然本城男人會做家務並不稀奇，但他是針對她而做，她就要受之抖豁了。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衝進廚房看一看有沒有閑雜人等在，但是廚房是空的。她問莫非：「怎麼排風機開著？」

莫向晚自己這樣一說，倒是想起來莫北那件拉風的D&G還在新村口的乾洗店裡。她吃好晚飯洗了碗，去乾洗店把衣服拿了回來。

「徐陵都被情景劇那邊退聘了。」

莫向晚也不得不做他想。她看一看手錶，時間快到莫非放學了。她在金錦文門口死跺兩腳，事情棘手，她感覺難辦。

她也想早些歸家，家裡變數才不多，才安全www.hetubook.com.com。

莫向晚把衣服往他手上一甩：「你的衣服。」

處處門都關一個死緊，裡頭的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情。

莫向晚已是坐到膝蓋發軟，說：「不討一個說法，我們哪裡能心死？」

他的這個樣子，有她不愉快回憶的根源。在久遠的記憶深處，像是凍雞的男孩，還有三|級|片《玉|蒲|團》里男主角。

那一串記憶，釘在她極端不願回首的滄桑往事里，是她的今生的恥辱柱，還連接著十六歲的慘白。她以為會忘記，但是一下全部湧上來。迷幻的五彩繽紛，聖誕夜的冷風，父親的一千美金和母親的一封信。

莫向晚走到自家樓下，廚房間的燈亮著，排風也是開著的。她疑惑，三步並兩步上樓。莫非興沖沖跑來給她開了門，不等她說話就拉她到桌前。

金錦文看天色晚了，對方也等了自己這樣長的時間，心下稍微動搖，再被莫向晚一個委屈求知的眼神一感染，她低聲講：「你們不過是打工的，把這個事情往上一報，完事兒。小莫，我最最怕的就是你和_圖_書的死認真。死認真沒有用，請看清現實。」

莫向晚看他那個小主人的樣子，不禁笑出來，孩子還是有親疏之分的意識，危機感少掉幾分，表揚兒子：「對其他人的幫助，我們是要感謝的。你做的很對。」

她對住金錦文講：「還是請你看一下合同，我們對待這樁事情很認真的。」

莫向晚跑進電視台，直奔金錦文的辦公室，被她助理擋下來。

莫非點頭，把筷子舉起來：「四眼叔叔講要等媽媽回來吃，媽媽，可以吃了哇？」

他的追求，她是不敢當的。她接回那天晚上傷腦筋的思考題去，她想，她至少先不用擔心他要來同他搶非非了。

她就知道是他。

莫向晚吸氣又呼氣。難怪最近脾氣火爆的監製不來找她，也沒有下通告了。

小孩子又餓又饞的模樣她最受不了，只好點頭同意。

她想她對他的抵觸，應當源於她以為那時候已經是the end了，可是因為這個人的出現，偏偏就變成了continue。

金錦文公事上刻薄又勢力，但說出來的話卻實在。

這大約是這ｍ•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oｍ一天亂麻心間唯一值得安慰的結論。

他只是其他人，不可讓莫非將他當作自己人。

郝邁搖頭：「欺負新人雖然是常見戲碼，但是打了招呼都不為所動，我不得不做他想。」

莫向晚也實實在在想了好一會，才能消化她這句話。

郝邁都說：「走吧，我們另尋出路。」

轟轟烈烈，全數傾瀉。

「全是他燒的？」

郝邁在回來路上同她說：「沒事，江湖上的風浪，今天得罪這個，明天得罪那個，都是朝夕的事，誰說的清爽，說不定哪一天又一笑泯恩仇了。」又低聲說，「上面不夠意思，出了事都不知會下面一聲，讓我們做無用功。」

他一說就小眼珠子轉一轉，莫向晚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她立刻就有招數應對：「他不會洗衣服。」

那次去拿衣服，因為又臟又臭，她沒仔細看這件衣服到底什麼樣子。這一回在乾洗店裡拿了出來，才看清楚是亞麻T恤。他穿衣服都走簡潔風，上班就是著正裝。牌子拉風，穿在身上卻是穩重。誰又知道這種人肚子里彎彎繞的腸子這麼許許多。

莫m.hetubook.com.com向晚把莫北的衣服拿了回去，送到莫北的家門口。來開門的不是莫北，又是上一次碰見的大鬍子男人。他看著莫向晚直笑，說：「莫北洗澡去了。」

這樣猶豫了幾秒鐘，莫北一手拿毛巾擦著濕淋淋的頭髮，一邊走出來了。他沒有戴眼鏡，整個人都有一股隨意的慵懶，看人時候微微眯一下眼睛。

莫向晚說：「我等。」

莫非扒了幾口飯，又講：「媽媽，四眼叔叔家務做的很好的。」

莫向晚說：「再等一刻鐘，人都過來了，總要有一個說法。」

莫非搛了一塊膏蟹，先放到莫向晚面前，然後說：「為了謝謝四眼叔叔，我把我做的橘子水全部給他了。」

莫非立刻苦惱，只好悶頭吃飯。

金錦文無奈笑道：「我就是吃不消你秋菊打官司的心態，被你纏上了賽過遇到聶小倩。」

莫非趴在桌子上拿筷子，口水要淌下來了，他嘴巴里塞著筷子說：「四眼叔叔老粗心的，忘記了吧！」

桌上放的是四菜一湯，乾淨清爽。冷盤還是難弄至極的酒醉膏蟹，竟然也膏香色喜地擺了出來。

莫向晚先是要收一收手，這m.hetubook.com.com樣把衣服遞過去，在外人眼裡太曖昧了，可是沒有這個理由，如何解釋她來敲男鄰居家的門？

這件事情原不是員工做的不好。「莫無敵」在現實前頭，沒有任何勝算。

「Queen在開會。」

好在金錦文在這一刻鐘之內出現了，見了莫向晚他們還在自己辦公室外面，一陣驚訝。

還能這樣開玩笑，莫向晚想，一般真不會是同她個人相關的私人恩怨了。她不免口氣裡帶點委屈，同為職場女性，對方該會懂得。

莫向晚並非頭一回同這位金錦文打交道，她初進電視台打雜工，就跟在金錦文後頭做助手。金錦文彼時做音樂台歐美音樂欄目的監製，作風尚低調，人又勤勉，對歐美歌手樂團的介紹，非要好好做足功課才齣節目。

可隨著職位和年齡增長的，還有她的脾氣。人一旦有了霸道的地位和權利，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喪失掉的。

莫向晚又累又無力，不能再多想。

這個人，老是給她出難題。

「你們怎麼不到黃河心不死？」

莫非打她的手機，說早就到家了，要她早一點回家。

需要示弱的時候，莫向晚一般不會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