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但這並不關她的事，莫向晚收回視線，正好手機響起來，來電話的是金錦文。

前一個晚上她背了書，因不用掛懷莫非，竟能專心致志。

他還是問她：「你下禮拜四考試，那之前我來管他中考複習，好不好？」

「嗯，可以和崔家的孩子一起領唱。哎，姓于的孩子和蔡導什麼關係啊？」

孩子的情緒就是有一陣沒一陣，上車之後，莫非都在煩惱背上的兩座大山。

她的助理又來報告：「于總讓你快點去會議室，上頭的領導來聽於總對藝術節開幕式的報告呢！」

但莫北是識相的，依舊送她到地鐵站。下車時候，莫向晚對他說：「謝謝你。」

許淮敏至她面前收捐款，說：「經理級的是這個數。」用手指頭作了一個數，莫向晚翻了下錢包，把全部的鈔票拿出來填數。

莫向晚才明白過來，先是問：「于雷可以上台了？」

這麼一個人倒了，要把陳年往事向公眾披露，等同示眾。阮仙瓊若有意識，也必不想如此示弱。

其實祝賀的身世，同她有異曲同工的地方。這也是莫向晚在祝賀和管弦之間的關係中，對祝賀始終不能全然敵視的原因。

莫向晚最見不得他的憂鬱模樣，正要坐到他身邊去安慰，但莫北把後座車門www.hetubｏｏk•coｍ.cｏm一關，替她打開前排的門。他不容置疑要她往前坐。

莫非扁嘴，昨晚得來的興奮又蕩然無存。

這就是全盤計劃，聽得莫向晚拿著冰涼的圓珠筆，無法正常做筆記。

助理連連點頭，說：「我曉得了。」

莫北把莫非送了回來，還送來早飯。莫非「唧唧喳喳」像晨起小鳥，把昨晚在403過夜的事情巨細靡遺彙報一遍，聽得莫向晚直樂。

送莫非去了學校以後，莫北才說：「既然要狠管著他，就別心軟。」

莫向晚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講什麼啊？」

莫向晚對莫北說：「他馬上要期中考試了，要盯緊複習，不然會考不好。」

已有同事用力點頭。

莫向晚點頭：「非非性格外向，定不下心，凡事逼一逼才會賣氣力去做。」

莫向晚不想說話，也不做議論，默默把錢遞給了許淮敏。

于正的策略已經出台，由宋謙在會議上親自解說。

史晶笑著說：「總歸是有道理的。」

「哦。」史晶不再講下去。

這樣的危機公關，等同拉人傷口出來撒鹽。阮仙瓊是什麼人？打落牙齒和血吞，自掃門前尷尬事，她根本不是個願意到處訴苦的人。

史晶笑：「這個危機方案做的和-圖-書強的，誰想出來的？」

會議後由法務部來收捐款，以示公正。許淮敏同行政部頭頭史晶講：「昨天開會開到半夜，就在討論好方案。」

到了公司里，總經辦發了會議通知，會議是專門針對阮仙瓊事件的。

莫向晚更詫異，史晶倒恢復如常了。她說：「老總有心意是好的。」轉頭看到莫向晚猶自在驚訝，她笑，「以前老總剛進電視台時也是從底層做起的，跟一些情景劇的拍攝，幾個老演員狠三狠四，就阮姐每天中午拿著盒飯和和氣氣招呼老總。也算有一飯之恩了。」

那邊說：「就是那個姓于的小朋友，他們家到底是幹什麼的？你知道不，那姓蔡的導演招呼打到咱們大領導那兒去了。我一聽真嚇一跳，你別蒙我了，他們家到底什麼情況？」

他是誠心誠意說的，莫向晚又是不得不去同意的。同意以後又懊悔，本來可以步步為營，如今卻是步步失守，太氣餒了。

莫向晚因此而鬱鬱不樂。

掛了電話，她轉頭就像撥一個號碼，可是躊躇半晌，終於還是沒有撥出去。

她的小助理說：「老總大手筆，捐了這個數呢！」說著伸出手指頭比了一比。

這是前所未有的，臨睡前，她在莫非的小房間里坐了一會兒。

「于m.hetubook.com.com總他們家那位。」

這是別樣情懷，莫向晚定神，不願自己再細細辨。她返回到自己的床上又看了一陣書，才拉滅燈睡覺。晚上也不像以前那樣會醒個三五次看莫非是不是踢了被子。

莫向晚問多一句：「那還要上電視台演活報劇做什麼？」

今次的這個項目當然是塊大餡餅，但莫向晚想不明白于正為什麼撇開正業接下這麼大一個攤子。「奇麗」往常就算做此類活動，也只當作外快或幫忙性質接一些小型活動而已。

之後便去茶水間泡了一杯綠茶，想要靜一靜心。史晶恰好也在茶水間倒茶，她道一聲好。她的助理正好來問：「許老師把錢都點好了，讓我們去尋張彬拿阮仙瓊的工資卡帳號。」

莫向晚當時看著竟會有凄然之感。

助理報了一個數，莫向晚側一側目，照著許淮敏報的經理級捐的款項級別，不該會有這麼多款子。她詫異，史晶也詫異，問：「怎麼這麼多？」

「聰明孩子都這樣。」

莫向晚牽了一牽唇角，能有什麼關係？她答：「我不知道啊！」

史晶這個人，不該搭手的事情絕不搭手，本該由行政組織捐款，她也由著許淮敏做了，就算淪落至打下手也無所謂，臉上絲毫無任何忤色。她能和氣地囑咐和圖書小助理：「你又不會辦事情了不是？這個錢打到阮姐帳戶能起什麼作用？先拿去醫院交了住院費再講。」

莫向晚這一夜睡的好極了。

祝賀同她一樣是父親前妻的女兒，父親的後妻生了一個兒子。他們一家四口曾經在祝賀的婚禮上親密合影，許淮敏同這幾位女同事悄悄說了個人之間的關係，莫向晚就敏感了。她能看到祝賀在一家三口人之外的一種淡淡疏離，沒有親身體驗的人，是不會察覺到的。

恐怕她想的同此刻聽到此話的莫向晚想的八九不離十。

莫向晚覷一眼那頭的會議室，于正正立著向一位老者說話，老者身邊坐的是矜持溫婉的祝賀，但是在老者身邊，顯得過分殷勤了些。

莫向晚回到自己的格子間，鄒南走過來同她小聲報告：「連於太太都來了呢！于總今天壓力老大，向岳父和太太做雙重彙報。老大，有人問我，我們是不是要發展第二業務做公關活動這塊呢！」

以前只要一想有朝一日莫非會離開自己，就會有不自禁的剜心的痛，她不能想象沒有莫非的日子。而如今，莫非不在這間房間內，她知道他隔著一堵牆在另外那個人那邊，那邊安全舒適，她能夠想見，故此安心。

于正說：「今天很多同事都提出願意捐款，我代hetubook.com.com仙瓊阿姨謝謝大家。燃眉之急是必要，長久計劃也需要考慮。我們要為仙瓊阿姨和她的兒子做最好打算。」

史晶講一句：「吃多了撐的，搞三產搞得家都不認識了。」匆匆就跟著助理走了。

史晶問：「一共多少錢？」

次日天光亮，莫向晚醒過來起床洗漱，鏡子里的自己氣色絕佳，可見得休息充分。

「最近電視台的慈善節目《愛心大使在行動》收視率正飆升，我們的幾位藝人都有興趣接他們的通告，正好趁此機會把阮仙瓊的事情說一說，仙瓊阿姨在老上海心中還是有點印象的，這樣可以解一解她的危困。我們可以用公司的名義上節目，劇組那邊應該也沒有問題。他們會認為這是一種良性的炒作，對我們建立一個正面的形象會有幫助。」

金錦文在那頭笑著說：「小莫啊，你介紹的小朋友好大來頭，我招呼還沒來得及打上去，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這一等老黃曆是莫向晚所不知道的，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史晶是講得老黃曆的人，她資格老，背景也老，是此類公司中一等一閑坐吃皇糧的。莫向晚平時與她並無過多的交集，只是這一刻兩人的簡短交流，卻是順暢。

莫北就對莫非說：「媽媽說的話聽到沒有？今晚多做一點數學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