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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電話是關止打來的，關止先誇得他天花亂墜。

這天下午，莫北先是去了學校把莫非和于雷接回了家，再驅車到銅川路水產市場買了多寶魚。母親屬貓科，飯桌上總是多魚蝦，他還順道在超市買好李錦記的蒸魚豉油。

莫北說：「開玩笑吧！連卡內基和普拉士達都倒了，這時候誰敢進風投做？近的你不知道昨天畢馬威裁員兩百人？」

江主任又氣又著急：「你就跟我搗漿糊，我這兒你是搗的過去，別人那兒看你怎麼搗！」

那頭的母親說：「竹筍敲肉你要不要吃？」

「嗯，我都怕她。」莫北講出這句話，嘴角都能噙住笑。

但是關止又問：「我沒記錯的話，八九年前你正和于直做不良少年吧？那時候你不是正陷入和田西分手的深深痛苦中，怎麼就能和別的女人搞出了孩子呢？」

莫北笑著真誠說：「謝謝同志們配合。」

那件旗袍是藍色底子牡丹花紋，太過貼身，有幾分俗艷。她不是很滿意，對洋裁店裡的人講：「還是照胡夫人外訪時的那種款式做，正經又端莊。」

江heｔｕｂｏoｋ•cｏm•ｃom主任搖頭說：「一山還有一山高，不是什麼人你都搞得定的。」

莫北想也沒想，先答應得一個爽快。

莫北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那頭是冷冷「哼」一聲，講：「你終於想到對你爸媽晨昏定省了啊？」

關止就直截了當講了：「我和朋友投資的小諮詢公司需要些技術支持，你能不能給我兼一份職？」頓一頓，壞心地說，「現在的市口，你的資本鐵定縮水，以後又要養老婆又要養孩子的。」

關止接著還邀功：「我在阿姨面前發揮了我的專長，你真了解你家兩老，叔叔當場差點沒拿著皮帶找你回去抽一頓。還是阿姨鎮定，先問我你住哪兒，我說不知道，她也就沒問了。我可給了徐斯電話，叫他不經意地透露一下你最近混在哪兒。」

莫太太捶他一下：「你別扯開話題，你的帳本今晚要好好算算。就等著你爸回來收拾你吧！」

「沒你們想的那麼嚴重，如你所說，都八九年了。」

莫北噓他：「去你的。」

「是金子就算金融危機都會有人搶。」于https://www.hetubook.com.com直頓一頓，又說，「我們于正最近和香港那兒的娛樂公司正接觸，你給我個面子，什麼時候幫他看看那宗買賣吧？」

莫北笑著說：「媽，您今晚想吃啥？我買回去。」

回到家裡，保姆正圍著母親轉。母親找了洋裁店的人縫旗袍，正在試衣服。

老闆娘收拾隨身包裹時，不小心把桌子上的幾張紙掃到地板上，她連忙撿了起來，看一眼，忽而蹙了以蹙眉，對莫太太講：「這照片里的小朋友好個機靈勁，是您親戚的孩子啊？」

莫北聽了幽他一默：「原來是搞婦女工作。」還建議，「無產階級都名媛了啊？是不是要去張愛玲的常德公寓辦活動？」

她是洋裁店的老主顧了，由他們的老闆娘親自上門服務。那位老闆娘雖然身材肥碩，但一手手藝很襯莫太太的心，且兼能說會道，平時還同莫太太搓兩把麻將，故而兩人常能湊一起聊幾句。

莫北往沙發上一坐，微笑並且沉默是金。

但老闆娘忽然就說：「小朋友身邊的大人很面熟的嘛！」

莫太太把身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旗袍除下來，講：「是蠻孝順的，孝順得我跟他爸目瞪口呆。」

同關止道別，他看一下手錶，差不多該吃午飯了。他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正是母親來接的。

莫北「嗯」一聲，沒生氣，且表達的意思是同意。

但這天他的電話挺多，煩的他不能用心工作。

「你媽對人家注意著呢！連我都聽了點風聲，她不會查到戶籍警那兒去吧？但她怎麼不找你啊？這麼多天你家沒什麼動靜，也許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那老闆娘看到莫北交代阿姨拿了多寶魚下去，笑道：「您是好福氣，兒子這麼孝順。」

莫北坐下來，拿著杯子就要泡茶，邊對江所長說：「江主任所里鬧老鼠呢！領導啥時候組織咱抓一抓？」

莫太太抽了那紙又敲他一記：「少油腔滑調。」

莫北不想回憶昨天，他只說三個字：「際遇唄！」

莫北送了莫向晚，再驅車去了單位。江主任正接好電話，出來見著他就講：「莫北，你可真行啊！要改行去做風投了啊？」

莫北悠哉游哉去倒了茶，又對江主任說：「利空間還hｅｔｕbｏok•cｏｍ.com是有的，只要百達勤的股份進來，誰的好處都少不了。現在國際大環境不好，不少外資看中中國市場購買力，哭著喊著變著法子要進來，百達勤的既得利益就打一個折扣，將來做的好還是能賺的，市一那兒握住了自主權，這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啊？」

第一個是于直，于直說：「嘿，兄弟，你行啊！有人找獵頭打聽你呢！百達勤的合同是你跟的條款吧？那叫一個漂亮，人家想把你從事業機關挖去當資本家呢！」

「我才想明白，原來你用了一個『拖』字訣。活生生把百達勤從牛市拖到熊市，市一的幾個董事都快打起來了，結果百達勤被浪頭嗆一口，退了三百丈。你把我們敬愛的毛主席的《論持久戰》學的真他媽的棒！」

「婦聯的哪有什麼外事活動？市裡要舉辦女兒節，做一個『上海名媛』的牌子出來。」

「八十個都沒問題。」

江主任不同他玩笑，面色嚴肅異常，說：「你別真管過火了，市一竟然要和百達勤重新談融資合同條款，連外資委現在也發話要管了。你要曉得這件案子原是有人打了招呼的，你摻和圖書和一腳幹什麼？那是人管理層內部的問題，壞人好事犯得著嗎？」

莫太太年輕時候也是一號講究時髦的人，但因那樣的時代，總難以順遂心愿，到了如今，連職務上都要求有講究的著裝匹配，她才開了這個葷。

莫太太答應了，形色柔緩，莫北就乘機叫了一聲「媽」，問：「又有外事活動啊？」

莫北笑：「哪能啊！我跟著您大樹能乘涼，招那種罪受幹嘛呀？現在國際金融環境不景氣著呢！」

莫北給他兩個字「瞎扯」，再問：「你有話就快說吧！」

「你愛你兒子的媽嗎？」

那老闆娘貼心地講：「現在天氣不算熱，還是輕薄一些好。莫太太你聽我說的總歸沒錯，等我給你重新選一個花頭就好了。」

關止說：「怎麼樣？我是不是夠哥們？這個老娘舅做的比李九松都要好，你結婚十八個蹄膀我是肯定要吃的。」

關止說：「行，這樣我就放心了。田西小兩口過的不錯，你要是過不好就太不划算了！」

莫北聞言，微微一怔，他忙站起來走過去，也看一眼那白紙，上面的人物他都熟悉，便笑道：「媽，你在安全局做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