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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向晚做好外出登記，在這個光線充足的午後，赴朋友的約會。路中還收到另一個也算是朋友的人的電話，梅范范的聲音又鎮定又疑惑又有掩藏不住少許興奮，還有些許迷離，不似正常狀態下發出的聲音。

莫向晚只是平平淡淡說：「人各有志，該說的該做的我仁至義盡，按照流程辦吧！她的工作我可以兼一部分。」

已經提交辭職報告的鄒南正式進入交接流程，由史晶派了一名行政助理做暫時跟進。

馮阿姨臉上憂愁頓生：「情況不大好，前一陣子公司募捐的鈔票都用上去了，不是說好要上電視台還要募捐的嗎？」

兩人還是有那麼些共同話題。

莫向晚真心實意對她講：「我會離開這個行當。」

張彬言及此事，十分不滿，語氣差到極點：「臨近年底，形勢較差，現在誰敢輕舉妄動？這時候盡添麻煩，扶不上牆的東西。」

她們共事這麼多年，鮮少會有交流，甚至莫向晚同她打交道都不如同許淮敏多。但經過林湘的葬禮，她對史晶的印象又改觀了一番。

莫向晚聽了以後點點頭。

莫向晚沒有否認，只是笑著搖搖手裡的蛋卷：「我把這個帶給他。」

前台那邊正放著一個透明的禮品盒，史晶的助理和于正的秘書同心協力在進行包裝。

但莫向晚心平氣和，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忽然想起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管弦聯繫了。

史晶還對她說：「工作不就是這樣嗎？Merry，輕鬆一點，我在這裏拿這些錢多做些事情是應該的。如果你可以再上層樓，拿更多薪水，豈不更好？」

「那多可惜？你這麼多年賺下的人脈。」

莫向晚驚訝：「這麼快？」

這話莫向晚沒聽懂。

史晶微微怔一怔，才說：「Merry，你一般不同宋謙和張彬那些人混和_圖_書在一起。」

「是啊，我們本來已經兩清了，對不對？好啦，晚晚，我要跟你說再見，我剛才和飛飛姐喝了點酒。我們乾杯泯恩仇。」

莫向晚也疑惑：「難道她幡然悔悟？」

莫向晚問她：「什麼去那裡見工？」

莫向晚不答，單單隻說：「范美，你當初照顧過我，收留我這麼長時間。」

「法院要重審我們的動遷案子了，莫小姐，我怎麼謝謝你才好？」

莫向晚不禁又正眼看一看眼前的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同事。

秘書和助理都記牢，她們還有一處沒包好，莫向晚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蛋糕上面用金箔的字寫「我的愛」，後面的半截看不到。

但范美在那頭已剩下「嘟嘟」的聲音。

莫向晚更加疑惑：「你謝我幹什麼？」

馮阿姨講：「老總和宋經理張經理後來又捐了點錢。」

史晶在吃午飯的時候找她一起去白領餐廳。

「開春以後，他們有部反腐劇要拍，前期的宣傳工作由我過去接手。」

莫向晚不願意聽下去，這麼隱私又糾纏的故事，完完全全不關她的事。

這個會議是關於藝術節開幕式的總結會議，于正對各項工作略做總結，但流程潦草，他並沒有做詳盡的分析。除操作部門相關頭頭外，行政部史晶也列席。

她先說：「晚晚，飛飛姐不成障礙了。」

莫向晚鼓勵她：「好好做。」

「我們的配合也一直不錯。」

莫向晚輕聲叫她「管姐」，問：「最近好嗎？」

莫向晚在她掛電話前，提醒了一句：「范美，你別再嗑藥了。」

鄒南感激不盡：「老大，蔡導對你讚不絕口。」

梅范范「哧」了一聲：「你以為母狗會改掉吃屎的習慣嗎？有人豁了翎子給她了，她不敢動了。哈！平白無故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晚晚，我和-圖-書真該謝你！」

鄒南會把流程一一講明，連帶每個經紀人和藝人的脾氣性格都說講一個清楚。誰講她不是一個盡職好員工？

史晶想也沒想，說：「七點。你們先把蛋糕送過去交給他們的店長冷藏就行了，于太太是老客人。」

莫向晚微笑：「男女有別，我們只需要配合良好就好了。」

管弦的聲音一如既往慷慨，數落她：「你多久沒來MORE BEAUTIFUL了？」

臨出去前，馮阿姨正拿一盒蛋卷迎面過來，抓住莫向晚的手就感激涕零了。

她擇揀了一個居中的位置坐，誰都不靠近。

梅范范笑了一聲：「你終於叫我范美了。對，我改名換姓，等的就是這樣一天。我是要贏的。但是晚晚，我聽了飛飛姐的話想了想，像你這樣平平淡淡就找到這麼好的靠山，也是老好老好的。」

梅范范「吃吃」地笑：「晚晚，你現在不想應付我了吧？你到底是看不起我的，以前你爸爸是副行長，你穿好的吃好的，你和我成績一樣不好，但是老師就是對你好。你就騙我吧！你明明在外面，我都聽到汽車的聲音了。你不誠懇，晚晚。你有靠山，我沒有，你還騙我，你以前不騙我的，大肚子了都找我問打胎的地方在哪裡。可是你又幫了我，我要謝謝你。晚晚，我們還是朋友吧？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的那個少爺是不是叫Mace？」

莫向晚疑惑愈加大，可又有絲清明和瞭然，心神不禁一凜，也聽出梅范范話語之外的心思異動。

說得莫向晚頗有不解，但馮阿姨說：「老總還是講情意的。」

待會議結束，她給管弦打電話。

這件項目莫向晚倒也清楚一二，宋謙早先就與電視台的欄目組接洽，但欄目組最近緊跟香港大牌和奧運冠軍的愛心大使活動，一和-圖-書時半刻沒有談得下來。

于正的秘書問史晶：「史經理，先前忘記跟你確定一下，于太太今天晚上在利苑定的是幾點？」

「我有嗎？我沒有的，我知道我沒有的。他們都叫我『睡遍北影無敵手』，我睡了多少次才睡到一個機會？可是最後還是被人耍了，我在賓館里把睡了我不兌現的製片人狠狠抽了兩個巴掌。于太太正好開門，這門一開，機會才到。原來我睡了這麼多次都是白睡！于太太，呵呵，她是個惜才的，就是多情了一點，要我去整她老公。這個女人，一個電話可以叫文藝片導演來看我表演，有背景更大的搶了我的角色，她還有辦法讓我再上一部戲。這麼個女人，卻要用這麼幼稚的手段去試她的老公？女人沒有男人愛，就是不值錢，就是這點賤。」

梅范范繼續說：「飛飛姐被搞定了，她不要我的錢了。」

「哪裡會？有導演幫襯你，說過你有天分，多少女星都得不到這樣的機會？」

她不想在此刻猜測和解釋，以耐心的口吻同她說：「那不是很好？你就要拍好電影了，將來一定會更好。聽說這部片子要競選奧斯卡，范美，你要加油！」

這教莫向晚共同榮耀，她笑著說：「那當然最好了，希望這一次法院可以秉公辦理。」

史晶吃掉一個芒果布丁，拍拍手，對莫向晚說：「工作八小時，上下齊心，快樂簡單才好。和你合作我很愉快。」

莫向晚到了公司打了卡，還未到上班時間。她在辦公室內四下回顧，四年前第一次站在此地時，她謹慎又勤力，把這裏作為一個全新開始。

她在示意她講下去。所以，莫向晚說：「因為能夠應付好業務轉換。」

莫向晚冷眼看著，門門道道，愈加清楚。

「我相信所有的事情能夠觸類旁通，人脈也可以www.hetubook.com.com通用，你講對不對？」

史晶有一張單純的面孔，圓圓的娃娃臉，還有一雙月牙眼，笑起來特別甜美。她和所有出身好的女孩一樣，在一個環境可控的單位里享受一份工作。她在「奇麗」經歷了戀愛、結婚、生子，幾乎要讓人以為她將老死在此地。

這是極少有的情況，宋謙在這行當里混了這麼多年，效率從不曾會如此之低，人面也從不會如此難以打開。

史晶問她：「Merry，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小姑娘直接調給你用，算你的編製。」

莫向晚用一種防備的姿態往後仰了一仰，但是史晶不管，挽住她的手臂同她一起回到樓上辦公室。

這是一株極大的橄欖枝了，莫向晚有些詫異，史晶的笑容充滿誠意，因此她隱晦講道：「我覺得還是招聘有點經驗的人會比較好。」

有些事情她不想管，也管不了。連管閑事的管弦姐姐都不是件件閑事都管，更何況她？她也不是梅范范的怨氣桶，她很少撒謊，但是實在不想再和梅范范說這樣的話題，她騙她：「我馬上要開會了。」

「嗯，你幫我許多。我們如果有什麼證件辦理或物流需要，你總能第一時間給予援手。謝謝你，小史。」

馮阿姨不住點頭，連連喟嘆：「這個世道上，不認得人真是不能辦事，認得熱心人是真叫福氣。莫小姐，我不知道怎麼去謝謝莫律師，他是你親戚對不對？」

鄒南信服地點頭，她還是貼心，將消息分享：「現在許多事情都是史晶和許淮敏在管，財務部那邊沉默是金，宋謙基本不管藝人事務了，人事部要招企劃專員和跟案經理。」

人待人的真心實意，都是因緣際會。有善一面，有惡一面，恰如多稜鏡，不方方面面看，是看不清楚的。

莫向晚看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她聽管弦這樣說，和_圖_書是不得不答應下來。

但那一部分沒有讓她兼，在史晶名下派了一個行政助理過來，也是個聰敏的小姑娘，整天同鄒南湊在一起，由鄒南培訓。

但是並不麻木，也不是一昧享受。她這麼快就能接手她和宋謙的工作，把過渡角色擔當得如此棒。

這也是莫向晚疑惑和思不定的。

史晶問：「哦？」

馮阿姨面紅：「我怎麼好意思？這個給你們家非非吃，等我們的動遷款下來了，我一定要請你們兩個吃飯。」

馮阿姨一定要把手中的蛋卷給她，她看一看，還是精裝的進口蛋卷，馮阿姨禮輕情意重地來聊表寸心。她說：「多虧你介紹莫律師給我，他講一句話頂得上我們去動遷組吵鬧十句。動遷組那些人怕他呢！他就把動遷費在副區長面前算了算，區長就發話了。」

莫向晚撫慰她：「范美，我們從頭來過，都很吃力的。我祝福你。」

莫向晚是在下午開完一個會之後，才下定決心給管弦打個電話。

梅范范那樣嘆氣：「我只是個庸俗不堪的人。」

莫向晚拍拍她的手：「馮阿姨，是你太客氣了。」又問多一句，「最近仙瓊阿姨的情況還好吧？」

梅范范講：「因為飛飛姐說，要我謝謝你，讚揚你小晚晚潔身自愛，自然有人愛。」說到此處，梅范范是沒有掩住一絲醋意，「晚晚，我老早知道你魅力無邊，我還這麼蠢頭蠢腦要把事情往複雜的方向做。你有這麼好的靠山，我竟然不知道。」又有無限凄楚，「我本來還以為——我自己才是孤鬼一隻，晚晚，你好運氣。」

「你也知道啊！今天來不來陪我喝個下午茶，在我酒吧旁邊的小咖啡館。你有外出許可權。」

管弦笑得還是那樣豪爽：「你的氣生完了？想到我了？我在你心目中沒比秦琴低到哪兒去吧？」

莫向晚老實說：「快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