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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你過分美麗

作者: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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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其實莫向晚也沒有睡著。
這一個吻暖和而綿長,讓莫向晚漸漸傾倒下去,與他唇齒相依。
她很想找莫北,但是民警眼神犀利,已逼牢她們速速隨他們離開。
「我們也罰一點款行不行?我只要出了這裏。」
「他們家于直讀書讀不好,就直接送國外去,回來輕輕易易就可以開公司,搞事業。于正連創業基金都沒有。」
「年齡?」
莫北傾身過來抱抱她,又想要吻她,被莫向晚把頭一低,莫北只能吻她的發莫北的溫柔,莫向晚是感悟的,他希望她撇開不愉快的那些事情。她伸出了雙手,也回抱住他。
誠如同事所說的,這並不是複雜的案子,莫向晚只是被尋去拘留起來配合調查,但他接到電話之後,心急如焚,先掛了電話去區局了解情況,拘留證正是相熟的區局局長開的,他正詫異莫北怎麼管上這種事,說:「這個酒吧魚龍混雜,地區派出所早就當重點檢查對象盯上了。最近有人提供了線索,掃黃打非是例行工作,只要他們停業整頓,痛改前非,都不是什麼大事兒。」
自認識管弦一來,她的任何決定,她一貫都無甚意見,除了秦琴那件事情。也就除了秦琴那件事情,管弦在萬事萬物上都坦誠地幫助她。
女民警對莫向晚說:「請你把身上的東西都拿出來吧!我們給你暫時保管。」
他開始問她。
女民警說:「我們有值班的同事,苦不了你們。」
他不再是Mace,他只是莫北,是傾心告訴她,他要陪在她身邊的莫北。在他的指掌之間,她不再厭惡,不再害怕,不再彷徨,不再猶豫,不再抵觸。他能夠打開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莫向晚。」
「姓名?」
她依舊這樣直接,莫向晚絲毫不意外。管弦這樣的人,做事情向來乾淨利落,脆生生毫無拖沓。
她也對管弦微笑:「于總總歸是對你好的。」
莫向晚不解,管弦的面色是焦急又慌亂的,好像出了什麼棘手的突發事件。
民警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說:「一切回派出所再說。」
管弦說:「幸福的小姑娘,那麼你是不是能原諒我呢?」
「二十七。」
一路上,她臨產的恐懼終於全部生出來。
莫北噓了一聲,將自己的臂膀伸到她的頸下,抱得更緊:「別說話,睡覺。」
莫向晚認真同她說:「我禮拜一就向于總遞交辭呈了。」
莫向晚驀地聽呆了。
她看見莫向晚,又開始哭起來,喚她:「Mary,我沒有,Mary,幫幫我。」
但他又翻一個身,她又怕他冷,不免半夜也爬起來,翻出一床被子,正要抱著送出去,沒想到莫北抱著枕頭被子走進來了。
男民警說:「莫小姐,你配合一下,等事情查清楚了,我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她吞吞吐吐:「你——」又羞於啟齒。
她問葉歆:「你怎麼想到要找我的?」
民警不耐煩了,講:「不做虧心事就不要怕。」一手扯開葉歆的手,對莫向晚說,「走,快走。」
這麼說,他們完全是把她當做嫌疑人給拘留了,且犯罪當事人將她直接牽扯進去,這太荒唐了,她完全沒有顧忌什麼,只是申辯:「這是完全沒有道理的事情!」
莫向晚很想露出驚駭的神色以示清白,但已無心力這樣做。她疲憊地同民警說:「我不知道。」
莫北看她如坐針氈的樣子,就說:「沒必要打電話給於正,他早就知道這事了。」
她記得她下定決心不打胎的時候,范美冷住面孔,甚至尖刻地同她說:「晚晚,不是我要講你不自量力,你就是一根孤草,你還打算要少爺認賬?把這個肚皮賠出去,輸死人了。」
管弦將杯內最後一口咖啡喝完,她用餐巾慢慢擦拭好唇,才說:「我想了好幾天了,小姑娘,真心把我當朋友的人,我有義務坦白。」
此刻他也不能放開,更捨不得放開。
和九年前多麼一樣,這個男人用同樣的姿態抱她,讓她的身體袒露;和九年前又多麼不一樣,她的心也在此刻袒露。
她問:「必須要在這裏過一夜了?」
她好聲好氣問民警:「我能不能向公司作彙報了?」
於是有種力量應運而生,讓她更加堅定。她對范美說:「他是他,我是我,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
莫向晚只是笑笑,往左邊挪了一挪,離開管弦稍遠一些距離。
管弦的手機響起來,她拿起來接聽,只「喂」了一聲,越聽面色越凝重,合上手機后,對莫向晚講了一句:「你先走吧!」
一切只好先去派出所再說。
葉歆低頭抹眼淚。
他這樣誠摯的一個眼神,恰如春風暖暖掠過她的心頭。她想起下午的種種過往,帶著感激的神氣說了一聲「是」。
女民警扭開鋼筆筆管,懶聲懶氣同她說:「如果沒道理,你就像剛才那個一樣進小黑屋做筆錄了,別吵吵了,每個初來乍到的都這樣。把事情查清楚了,自然都沒有問題。」
「管姐,你收手吧!」
莫向晚看后又想想,突然就有個念頭,如果莫非有爺爺奶奶在身邊,就不用常常寄人籬下地求照顧了。這念頭是電光火石的,就一瞬,莫向晚定下心神,決定不可操之過急。
他從未見過母親這麼失落又難過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對著母親做了一個可愛的表情,說:「媽媽,放輕鬆,放輕鬆。老是緊張會老的,我給你捶捶。」說著掄起小拳頭要給莫向晚捶背,被她捧起小手親了一下。
管弦立起來,好生驚惶,她點點頭。
莫向晚抬一抬頭,她猛地握緊雙手。
莫向晚照例沒有意見。
莫向晚沒m.hetubook.com.com有答,只是主動擁抱他,不願意再放開這一簇暖意。
幸好她因為從小睡慣大床,後來自己置家就給自己買了大床,雖然比不上他在403里放的那張床大,但是睡兩個人也不成問題。
「或許管姐是真的太愛于正了。」
他是不捨得走,又不敢再進一步,才非要拿了自己的被子睡在他們母子門外,心裏反覆回味那一段又反覆克制,暗罵自己「既然做了聖人就不要後悔」。這時被兒子點破心事,心頭大不自在,斥他:「小孩子半夜撒了尿快回去睡覺!」
「他們嫖宿暗娼被罰了款。」
他的同事笑道:「呦!要不是今天這檔子事,我們都不知道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莫向晚擔憂莫非,他出生以後就沒有發生過親媽夜不歸宿的事情。她焦急了些,問警方:「有沒有通知我的朋友?」
莫北聳肩:「那又怎麼樣呢?向晚,我希望你知道你身邊有個我。」
管弦把細眉一挑,有責怪意味:「我聽說你最近在談戀愛。」
莫北側頭,分外認真地對她說:「向晚,能不能把工作上的不愉快拋開?它佔用你太多時間了。」
結果這一晚,莫北睡在了莫家母子小客廳的沙發上,沒有回到自己的403室去。
管弦嘆氣:「小姑娘,一直以來,你只願意了解你想了解我的那一面。你把所有的事情往好的地方想,你需要良性的生活方式催眠你自己。你想想,你是不是這樣的人?」
收到派出所電話時,他正預備去師大,接完電話就掉轉了車頭,回到單位告訴江主任「于正出事了」。正巧于正的電話打過來,江主任派了熟悉「奇麗」的律師去處理這樁案子,他則先去了莫非的學校將莫非接回家安頓好一切。
又穿回衣冠的兩個人互相注視,都能看見對方的臉上殘留的春色,竟然都不好意思起來。
莫向晚等管弦和葉歆把飯吃完了,就手一收拾,想要叫民警進來幫個忙帶出去。但門吱呀一聲打開,男民警走過來說:「你們兩個都可以走了。」
莫北拍拍她的頭:「太冷了,和你擠擠。」
他的吻就印她的心口,隔著暗花薄布,隔著萬語千言,就算要心內激動落地上天,都只是這麼淺淺地吮吸,小心地呵護。
回到家裡,莫非已經做好作業,正等著莫向晚回來檢查。
這是唐突的,莫非還在小房間里睡覺,他幾乎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和她做齣兒童不宜的事。
她問始終一言不發的管弦:「管姐,警察把我們拘留在這裏,是不是還要查一個容留賣淫罪?」
莫向晚搖搖頭,答:「是我的朋友。」
莫向晚瞬時間呆一呆,這麼坦白的管弦,逼得她也快要撕破自己糊好的美好糖衣了。
莫北並不意外她說的話,他笑著說:「我要謝謝你的謝謝,這讓我感覺我這個莫非爸爸當得還是有點用的。」
另一個民警看了她一眼,忽然從兜里掏出一頁紙來,他皺牢眉頭問她:「你是『奇麗傳媒』藝人管理部經理莫向晚?」
但要走也來不及了,此間的服務生帶了兩名民警走進來,莫向晚正詫異,一位民警問管弦:「你是MORE BEAUTIFUL酒吧的老闆?」
「鄒南說過,有困難可以找Mary。」
莫北原本只是想親親她,給予她信心。
莫向晚只能伸著雙手任由她拉牢,這是她僅僅能做的。
管弦輕斥一句:「你又發什麼神經?民警同志會查清楚的。」
律師同民警稍作溝通,管弦只算作被保釋,莫向晚則是屬於調查完畢,即刻放人。看來民警還要進一步查證。
「管姐,有時候退一步海闊天空。」
范美把她騙到了政法學院,她看到眉清目朗的莫北在打籃球。他打籃球時候戴的也是隱形眼睛,技術很好,身手矯健,還有女孩在籃球場邊為他喝彩。
莫向晚嘆氣。
莫向晚也就直接地說:「我從來沒有想到會這樣。」
莫向晚陷入綿軟的靠墊之中,承載他的重量,體味他的熱度。她想要推開他,但已無力,莫北這麼固執地抱摟住她,不讓她躲避不讓她退卻。
莫向晚想,樁樁件件都是自作孽,又何怪他人狠抓小辮子。
莫向晚抿一口咖啡,輕吁一口氣:「管姐,我曉得的。我們,某種意義上,也是互不虧欠的各取所需了。」
他沒戴眼鏡,幾乎是摸索著找到她的床,一個翻身就躺了上去。看得莫向晚哭笑不得,她只好抖開手裡的被子,再給他蓋上。
莫向晚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在沙發上小坐一會兒。手裡的咖啡還未喝,就被莫北拿走了,他為她換了一杯牛奶。
「我和于正青梅竹馬,青梅竹馬抵不牢上海灘的五光十色,浪奔浪流,看是誰輸誰贏。于正如果只是回來念個書,被家裡安排進機關任個職,再和我結個婚,就此碌碌一生就過去了。但是,憑什麼?
莫向晚的雙手漸漸放低,就此敞開懷抱吧!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在愛她,這個念頭讓她的心口熱氣翻湧,幾乎要落淚。
葉歆又哭起來,對管弦忽然就一句:「都怪你。」
他說完,莫向晚心裏想的那個人就從遠處奔跑過來。莫向晚看著莫北越來越近,身體忽而就開始放軟,一顆心也放軟,這麼巴巴地看著他來到她的身邊。好像只要他在身邊,一切問題即可迎刃而解。
莫向晚問管弦:「管姐,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莫向晚忽然很想打電話給莫北,她想,她與他,如今同樣身披一身陽光,朝氣蓬勃,可以期待明天,攜手共進。
管弦當即否定:「退一步滿盤和圖書皆輸。」她緩緩說道,「我邀請秦琴絕非存心,那邊的人指明要見她,我只是滿足友人需求。」
她說:「管閑事姐姐,如果我死掉了,你能不能帶大我的寶寶?」
彼時,她因為初孕而身體浮腫,發色黯淡,面色僵黃。
「你要養大非非。」
莫向晚看了看管弦,管弦也在看著她。她是一臉茫然和驚怕的,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打亂整個思路。而莫向晚只是驚疑,如果這隻是一件突發事件,為什麼民警會知道她的身份?
這初冬夜晚的蕭瑟,本來已讓莫向晚快要發抖了,但聽得這樣一句話,緩緩回了些底氣。
「管姐一直對我很好。」
她調皮地說:「十九歲,卜卜脆。」一雙手在他的身上燃起火焰。
女民警嚴厲地說:「不知道?酒吧隔壁的星級酒店套房裡,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赤身露體,桌面上還放著人民幣,人民幣旁邊還有酒吧的訂位卡,上面寫好了酒店房間號和價碼,價碼和人民幣的數目一點不差。」
她以為她為一個男人而昏頭。那是錯的。
莫向晚面前的食物,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她駭笑:「你別告訴我,正因為這樣,他才去娶了祝小姐?」
她的心思,莫向晚想自己能琢磨得到,想一想,覺得不需要理會。
服務生上了咖啡和多拿滋,香甜的氣息下,管弦這樣同她說:「小姑娘,我幫你就是幫了,這是我願意的。你做事情踏實努力,你懂得感恩圖報,你願意和我傾心結交,我才把你推薦給於正。你需要一份薪水不賴的工作,我也需要一個我的好朋友在他身邊。」
原本手漸冰涼的莫向晚緩了口氣,竟是些許期待地點點頭。
葉歆驚叫:「不不不,這不是犯罪,這是犯法,怎麼會這樣呢?」
出了派出所,律師同管弦和莫向晚說:「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準備好罰款交過來就行了。明天你們公司再活動活動,先把葉歆弄出來再說。」
葉歆是初犯,就被人贓並獲,這隻是一間街道派出所,卻這麼雷厲風行。莫向晚覺察出不對勁來了。
「你在奇麗傳媒任職幾年了?」
管弦撫掌:「這多好,有始有終才是最大的幸福。我聽說他天天送你到公司門口,小姑娘,你終於要幸福了。」
她在心底給自己打這麼一個問號,猶豫著,沒有即刻給予反應。但管弦只是笑一笑,自行離去。
莫向晚看了看管弦,管弦也在看著她。她是一臉茫然和驚怕的,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打亂整個思路。而莫向晚只是驚疑,如果這隻是一件突發事件,為什麼民警會知道她的身份?
他指的是莫向晚和管弦,葉歆馬上撲上去問:「那我呢?那我呢?」
他說:「草草,我們從頭來過?」
管弦忽而冷笑,說:「你以為出了這裏就行了嗎?殊不知外面已經翻天覆地翻江倒海了。」
當此之際,除了配合警方工作,也別無他法。莫向晚且忍住心頭的氣,也不再看葉歆那副可憐面孔,她把身上的手機、錢包、手錶一一拿了出來,男民警拿了一張報紙全部包走了。
莫向晚只是搖頭。
今天管弦把她約在這裏,或許也是對她近日的疏遠有了些敏感的心思,小心地不唐突她。
葉歆又是瑟縮,不敢說話。
來接管弦的是一位律師,莫向晚看一眼,就明白了。她見過這位律師,在莫北的事務所里,是莫北的同事。她想,看來是于正打好了招呼。他,至少是有情意的,對管弦不會不管不顧。
那位律師對管弦客客氣氣,又同莫向晚說:「莫小姐,莫北正在趕來的路上。」
范美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隻怪物。她知道她們做這種事情的,最忌諱被嫖客睡大肚子。她想,她不應該有這種忌諱,因為她想要重新獲得陽光。
女民警指指葉歆:「剛才這位小姐說,她的一切行動都是因公司指示,你是她的直接領導,是不是需要對此負責?」
「做的好,你現在脫身,最好不過,回頭有深情似海的男主角等著你,這個時機真真好。」
莫向晚靜靜地由他摟抱,她也撫摸他的發,這麼柔軟地貼著她的皮膚,讓她生出從未有過的安心。
莫向晚拿起他的眼鏡,給他戴好。
莫向晚看完就笑了,想起上一回在師大的遭遇,有種甜蜜上到心頭,她答:「行啊!但是非非怎麼辦?我們還是早點回家。」
莫北想,莫向晚經此一事,不知會難受成什麼樣子。他知道管弦是她的好友,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給予她無私的幫助。
她答他:「好的,Mace。」
她大吃一驚,差點叫出來。
她把飯盒裡的飯和菜一口一口全部吃完,她想,出去后的第一件事情,是要趕快將莫非的戶口遷走。
莫向晚驚駭到無以復加:「難道祝賀根本就知道一切?」
她收好手機,擇明道路,走向目的地。
莫向晚不是很明白眼前的民警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但民警說:「你公司藝人葉歆涉嫌在公共場所賣淫,她將你作為首要聯繫人,也請你一起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有這樣片刻的靜謐,她們在稀疏的夾竹桃的陰影下,各自為陣,各自將面前的食物解決。陰影橫亘在桌面上,怎麼都去不掉。
「那你是提供平台了?」
或許因為好心被人不領情,也或許其他。
緊促的沙發間,只有兩人沉重的喘息。
管弦抬一抬眼,又看葉歆一眼,終於說:「你放心吧!民警同志講得對,不  做虧心事就不要怕,一切事情都會平息的。」
「祝小姐在家裡的尷尬位置,比于正好壞強一些,她偉大的父親願意提供關和圖書係和資金給她創業。我們一步一步進步,一步一步積累,大家賺才是真的賺,不是嗎?你以為他們這種門楣到處都講究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嗎?不,那是做給外頭人看的,實際上他們講究男女溝通無礙,搭配幹活不累才是真諦。」
莫北飛車趕去現場,遠遠就看見她同管弦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垂首立在街邊,心中不由一緊。他只有將她的手握牢,也只能先握牢她,不再放開。
她言辭簡短,態度大方,沒有多說,也不以莫向晚親密友人自居。這讓剛剛才現疏離感的莫向晚感到不安,撇開剛才發生的一切,她們是否還是友人?
莫非出生的那天,她羊水早破了,但懵懵懂懂,還照例要去勞作。管弦見狀,心急如焚,二話不說就叫了車送她去醫院。
莫向晚心底還有其他一些感動,此時全部湧上心頭,因為心頭的涼意,更需要暖意來驅散,全賴有他。她向他道謝:「莫北,謝謝你幫了馮阿姨,謝謝你擺平了飛飛姐。一切的一切,謝謝你。」
這不就是娛樂圈嗎?她早應看淡世情,將一切光怪陸離看成是自然。
「我和于總的合作,只是上司和下屬,你感到很遺憾?」
莫北伸手過來,握一握她的手。
莫向晚放下咖啡,這裏咖啡的確香濃,但她不太留戀這樣的香濃。
一切只好先去派出所再說。
莫向晚輕輕地笑,她想,原來有他在身邊,會這麼好。一想就微抬起頭,莫北正炯炯有神地看著她,他在看,也在想,看到她抬起頭,這樣的角度剮剛好。
「管姐——」
結果莫北這樣自嘲笑道:「向晚,你覺得非非有你這樣的媽媽和我這樣的爸爸,是不是很幸福?」他說完親親她的濃眉,「我想,我們還是領好證再辦事,這樣比較合法。」
這樣讓莫向晚有了心理支柱挨過了死門關。
那一種幫助也並非是雪中送炭。
莫非好心被批,生氣地嗚嗚兩聲又爬回自己的小床。
管弦笑笑:「他們給的什麼,不會因為一個秦琴就不給的,秦琴掃面子頂多只是一時間的不愉快。于正在外註冊的公司老早運作,資金到位之後,在香港即能正式註冊。這麼多年,他終於完成原始積累,可以重獲自由。這一點,你雖然沒有直接問過考慮過,但很早以前就警覺到了不是嗎?」
朋友之間,求同存異。她丁是丁,卯是卯,很容易讓友情過鋼易折。凡事不可片面下決定,且聽一聽管弦的解釋再說。
管弦微笑:「這是圈子裡的規矩,我說過我的店裡不接這樣的事情,他們出去解決全不是我的權責範圍內。」
這麼多年以來,莫向晚從未如此依賴過一個人,而今她只願在他的懷抱里能夠得到休憩。這樣的念頭開始如火如荼,她會回應他唇舌的糾纏,放任他的手在她身上遊走。
可莫向晚放不下,咬咬唇:「莫北。也許明天後天都會很糟糕。」
管弦走後,女民警對身邊同事笑道:「真是老鴇的架勢啊!」
這正應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莫向晚點了個頭。
「四年。」
莫向晚不解,問:「為什麼?」
管弦朝她笑:「那個人對你不錯。」
范美指著為莫北加油的神采飛揚的女大學生們講:「看到沒有,這就是差別,你醒醒,曉得嗎?醒醒,不要昏頭。」
「為了于正?他不止你一個女人。」
管弦擺手:「其實我的事,你知道的並不多,你選擇知道的不過是你想要知道的那部分。我一直是個賭徒,進了這個賭場,有些手,是收不住的。」
她畢竟含蓄,還是沒有將號碼撥出去,反倒收到莫北的一條簡訊,他問她:「晚飯要去就到師大食堂解決,我們學學大學情侶,免得以後有麻煩。」
管弦搖搖頭:「不,我不逼你的。如果你同意和宋謙交往,我們才是真正的各取所需的合作。不過那樣我們的友情就蒙塵了對嗎?」
管弦很早以前說過,出了酒吧大門的勾當,她管不著。但是勾當卻在她酒吧的附近進行,她一手一腳全部安排好。
管弦已經坐在靠窗處的小圓桌等著她了,這個座位相當雅緻,窗外有錯落的夾竹桃,稀疏的樹影倒映在橡木的桌面上,靜靜不動,能安人的一顆私密又想要透秘密的心。
後來男民警又問她的幾個問題,大多無關痛癢,他們什麼都知道,包括MOREBEAUTIFUL內外發生的一切,時間、地點、人物,包括一共有多少次。正如他們所說的,他們分明早就已經盯住了。
葉歆又扒住了莫向晚的手,哀求:「Mar,你要救我,救救我。我剛剛開始,不可以就這樣完蛋。我害怕,我害怕呀!你們不要丟下我!」
管弦僵硬的面孔換了一換神色,望一望稍顯猶豫的莫向晚,先自我介紹了:
莫向晚不大高興她這樣刨根問底,但此刻肉在砧板上,她不得不禮貌,也不得不忍氣吞聲,算作默認。
這是她的一次主動,莫北感受到了,兩人靠得更加緊。
莫向晚這麼一回眸,就看見一個鎮定自若的管弦。她已經從最初的慌張完全轉變過來,一張面孔漠漠然,冰冰冷,毫無人氣。
男民警遞一張紙過來,她仔細填了,把自己的聯繫方式寫了一個清楚,在緊急聯繫人處,她想了想,把莫北的姓名和手機號寫上去。
葉歆才咻地閉嘴,只是無助地望著莫向晚,倒是一眼都不敢看管弦。
管弦還是微笑:「入局的人,都要清楚自己的定位。祝賀,她是爽快女人,可最後還是為了于正不爽快了,想要翻盤了。願賭服輸,不服輸就再賭,賭到贏為止www.hetubook.com.com。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旁邊的女民警似是早已心煩,她喝道:「吵什麼吵?再吵把你關到小黑屋去!」
莫向晚答警方:「不知道。」
今天下午的這段經歷這樣糟糕,他能夠清楚體會到她的沮喪。
沒有人有義務原地踏步不動,范美是懂得前進的人,她會調節好。
莫向晚聽不得這樣的話,微微皺皺眉頭。
她摸了摸肚子,莫非在裏面第一次動了。
帶她回來的那位民警不緊不慢說:「別急,你先做一個登記。」
自己素來身強力壯,挨一挨,無所謂,明天起來還是好漢一條。
管弦的「MORE BEAUTIFUL」隔壁就有一間小西餐廳,老式洋房改造的,環境靜謐又優雅,但莫向晚來此地的次數並不多。她前來此地,總是直接趨至管弦的酒吧。
這記憶如此真實,一幕幕回放,讓他的身體不自在,漸燃漸熱。他將眼鏡摘下,丟在一邊的茶几上,再綿密地吻了下去,手也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
莫向晚在管弦的對面坐好,她叫一聲:「管姐。」
管弦又被帶了出來,她面容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反觀葉歆早已哭了個凄慘不成人樣。民警將她們三人都拘在一處屋裡,還從飯堂里給她們打了飯回來,督促她們填飽肚子。
如果答一聲「是」,莫向晚自己都覺得可笑,她要怎麼答?她的頭嗡嗡地隱痛。這沉痾舊病,就此要發作出來。她以為她離開了,但實際自身並沒有就此完全抽身。
她太坦蕩,莫向晚不禁會吃驚。她是個直接的,可說這樣一件事情過於坦率了,她好似不認得她。
莫北面上掩飾不住擔憂,他用抱歉的口吻說道:「我來晚了。」
民警把手一攤:「還需要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莫向晚是個重感情的人,心裏明白和親眼所見,其影響程度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莫向晚聽呆了。
她又拈起手機,猶豫了幾番。
莫向晚險險暈眩,她支撐牢自己,沒有再問「為什麼」,只是冷靜問道:「我是否可以先和公司聯繫一下?這件事情十分重大。」
她處身在這樣一個環境,如何是好?
莫向晚大驚,轉頭看向葉歆。
在莫向晚黯然神傷時候,莫北輕輕撫著她的發,說:「向晚,別難過。」
她輕輕嗚咽,但莫北聽到了。這麼電光火石間,他發現莫向晚的襯衫扣子全部被自己解開,從她的頸到她的胸,都有他纏綿過的痕迹。
莫向晚搖頭:「我這麼麻木。」
莫北不知道,他們過了第二夜后,她還見過他一次。
「我們得到線報,奇麗的藝人經常在本區的酒吧MORE BEAUTIFUL從事賣淫活動。」
民警說:「我們在你的酒吧內發現非法賣淫活動,請你回去配合調查。」
這樣的情緒澎湃著,又收斂著。
葉歆吃了兩口,又嗚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記憶里有當年十八九歲的草草馨甜的氣息,冰冰涼涼,就像在冬天里吃冰淇淋。
但莫北翻一個身,就隔著被子將她抱住。
「沙龍的作用之一,不是嗎?」
葉歆抽抽噎噎:「他們為什麼把那兩個男人放了?」
莫向晚同管弦跟著兩位民警趨至派出所,在拘留室里,她同葉歆照了個面。
警方詢問她的最關鍵的問題不過是這個——「你確定你們公司真的對此一無所知?」
他又是情不自禁就吻了下去。
管弦喝了一聲:「哭什麼哭!」
她是真真正正的不知道。
「那麼林湘呢?」莫向晚一想到林湘,不由聲音就高了八度。
范美或許知道了莫北就是Mace,當年她揪著她去看的那個打籃球的大學生。
莫北也對同事笑道:「這是我女朋友,莫向晚。」他面向管弦,問莫向晚,「不介紹一下?」
這會讓莫向晚稍動惻隱之心。
她跨出這一步,這是未曾想見的結局,如何去承擔?既然承擔不住,為何又要跨出這樣一步?
莫向晚坐下來,管弦便說:「我叫好了拿鐵,這裏的多拿滋堪稱滬上一絕,你也試試?」
莫北消息很快過來了:「慘不慘?我們談個戀愛還要顧著小拖油瓶,我會把他交到崔媽媽那兒的。」
莫向晚頹然地放下手機:「以前我只是懷疑,原來管姐真的一直幫著于總做一些暗地裡的事情。」
「許多人一出酒吧就直接上隔壁酒店做交易。」女民警飛了葉歆一眼,葉歆唔了一聲,沒有敢哭出聲。女民警嗤笑一聲,似是暗地嘲笑。
一股涼氣就從莫向晚的心底升起來,完完全全不知道心底是什麼味道。
管弦是在微笑,但微笑的姿態稍稍猙獰。莫向晚還是低頭,不願意看,但是如實說:「管姐,你這樣,很難看。」
莫向晚勉力地,將面前的食物一口一口吃掉了。
此時已經九點了,確是莫非上床睡覺時間。平時他會賴一會兒,吃些東西或看會兒電視,但今天沒賴皮,因不想給母親增添煩惱,就乖乖聽從父親的旨意刷牙洗臉上床睡覺。
外面的天氣清冷,畢竟入冬了,莫向晚下午出來時日頭正好,她沒有穿厚外套出來,這時出了公安局的大門,才驚覺冷得出乎她的意外。
莫向晚為難地喚:「莫北。」
因此走入小西餐廳的莫向晚,是帶了些歉意和期待的。
管弦也抿一口咖啡:「確實。但這也是我佩服你的地方。保持這樣的距離感,小姑娘,你也不是一般的精明。」她又說,「你,實在和當初的我很像。一步步算計著走,不太肯吃虧的。」
莫北拍拍莫非的頭:「快去上床睡覺。」
「管弦。」
好與不好,也是個人冷暖個人自知了。
那一點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滴的晦暗,袒露在青天白日之下,讓莫向晚也像葉歆一樣瑟瑟發抖起來。
莫向晚沒有多理她。
莫向晚只是不語,不想同管弦多說什麼。管弦也沒有同她說什麼。
她想,當年她流浪小狗似的粘在范美身邊,才是兩人感情最好的時候。因為她憐惜她,用一種荒唐的方式幫助她。
男民警見她一副純良的面孔,又似有滿腹委屈似的,錄口供時不由就客氣了幾分。
莫北的同事對莫向晚說:「莫北來了。」
管弦唇角露出一絲自嘲又蔑視的輕笑,對葉歆說:「敢做就敢當,瞧你這上不了檯面的樣子。」她轉頭對莫向晚說,「小姑娘,這和你是不相干的。可是真不巧,你今天正好和我在一道。」
他的掌心這樣暖,將她被冬風吹涼的經絡和血液重新復甦。
民警看她疲憊又頭疼的模樣,沒怎麼為難她,只是對她說,今晚是需要住在拘留所的小作息室里,因為管弦的口供還沒有錄好,隨時需要她的配合。
對,外面還會有其他狀況發生,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出了這裏,將來如何?她們誰都沒有把握。
莫向晚被呼喚得心慌意亂,看她幾乎心魂俱碎,不知從何安慰。
莫向晚笑一笑,不響。
「如果我和宋謙能夠在一起,對於于總來說,有更貼心的幫手,對不對?」
似乎經過這個昏然的夜,兩人都不願意再走近,彼此不約而同都遠了些。
范美堅決建議她去打胎,甚至帶著逼迫的態度。
她就怔怔望住管弦形影相弔的背影。
女民警偏還講一句:「真怪,找個同姓的男朋友。」
莫非半夜爬起來上廁所,被沙發上睡著的莫北嚇一跳,瞪著大眼睛講:「爸爸,你要麼睡到媽媽床上去好了!這裏很冷的。」
莫向晚打開飯盒蓋子,裡頭是茭白肉絲,菜色尚可,但塞入口中,味同嚼蠟,食不下咽。
管弦聽了,蹙眉正色:「你不要質問我,這個圈子裡誘惑比比皆是,誰是龍誰是蟲,沒有多少天就能見真章。我說過沙龍只是平台,有好朋友問了,我傳一個話,各人接受與否,和我不相干。但林湘,棋手無悔——她——在這個圈裡混得還不到位。」
「我知道。」莫北對她說,「如果你覺得你可以,還是能和她做朋友的。這個世界上的人並不是只分黑白兩色。」
莫北這一晚翻來覆去沒睡好,被兒子半夜講的話噎了一個半死。
「你以為現在的于正,之於我,難道就單純只是一個男人?」
莫北的同事講:「警方說是有人舉報,我想多半是記者搏新聞稿。不管怎麼樣,明天就會有結果了。」
女民警和男民警都很膩歪她這樣的狀態,也沒有太多耐心關顧她們,索性提了飯盒到外間解決。
管弦拍拍她的肩,又摸摸她的肚子,想要儘力安撫她腹中躁動不安的孩兒。她說:「別怕,只要你別怕,什麼關口都能闖過去。你下了決心就別退讓,這才是好漢一條。」
莫向晚低頭,輕輕說:「管姐,我是保護我自己,我有兒子。」
管弦並沒有什麼表情,帶他們來的一位民警說:「你跟我來。」原來民警要帶她去另一間屋子做筆錄,她望一眼葉歆,眼色無波,卻令葉歆低下了頭。
但莫向晚無法應對她這樣的坦白。不過幾分鐘,她接受到她這樣驚濤駭浪般的訊息,將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和懷疑連貫成線,還是太難以置信,太不知所措了。
管弦的臉,立刻就刷白了,她想要爭辯什麼,但面對面無表情的民警實在無力。莫向晚站起來,聲音也不免犯怵,溫和地問:「民警同志,是不是搞錯了?」
莫北抬起身體,抽出停留在她身體上的手,把她襯衫的紐扣一顆一顆扣好。
男民警答:「已經打過電話了。」
莫向晚一隻手握住手機,心頭不可能不生出什麼氣的,但並不氣得重,只是心裏很亂。
莫向晚一低頭,一垂眸,可又看見他真實的無法掩飾的慾望清清楚楚沒有消除。
莫向晚驚駭地望住她,彷彿不認得她了。
真的一無所知嗎?
管弦的眼裡有遺憾:「可惜事實上不是這樣。」
那天,她看到另一面的莫北,積極向上,朝氣蓬勃,滿身陽光。她賭氣又好勝地想,我為什麼不可以?
「他們給你什麼?或者,給於總什麼?」
男民警說:「你放心,拘留不是處罰,只是要群眾配合警方調查的一種方式,我們會通知你的家人。」他看一眼單子上的名字,「姓莫是吧?是你哥哥?」
「男朋友?」這次是女民警問。
莫北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平復住自己的情緒。
她搖搖頭,只得往他身邊躺下。
葉歆穿戴整齊,但哭得如同秋風中的樹葉,瑟瑟地,就怕疾風一吹,就此落入泥淖之中。她好不容易躍上枝頭,卻遭此大劫,整個人已近恍惚。
管弦把微笑轉成無奈的笑:「小姑娘,你的自我保護才可愛。什麼都看不到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莫向晚的心頭一跳,莫北竟似有所覺,更加握緊她的手。他同他的同事道別,攬著莫向晚離開這個地方。
管弦笑:「所以我才是大刀闊斧的那個。」
管弦攤手:「這個名利場,個人有個人的角色,進來了就遵守規則。」
她很想找莫北,但是民警眼神犀利,已逼牢她們速速隨他們離開。
莫向晚不隱瞞她:「是莫非的爸爸。」
莫北就睡在外面,翻來覆去,他想的,和她想的,都差不多。她一想,雙頰就火燒火燎,用雙手捂住臉頰,暗斥自己:「莫向晚,不要發痴了,多丟人?」
她可以不同她生氣,因為她們之間,原本就無賬本。
原來還是個慣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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