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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止講：「當客戶的時候不要當朋友，當朋友的時候就不要當客戶。」

藍寧想想就笑了，這傢伙是個曲折心思花花腸子。不過總歸用法是好的，至少他為王鳳先爭取到了藍寧的支持。

他言語輕佻，好沒正經，不過句句在理，聽到她耳內，不知多舒服。

關止奇問：「為什麼？」

但也不得不承認，這需要莫大勇氣，面臨短暫困局的勇氣。

這一位張愛萍和她的男朋友，下手頗有幾分準頭，把二手市場能夠吸納的，他們又帶的走的物品全數竊走，而且這部分物品還不招眼，難怪在小區保安眼皮子底下潛逃。

關止又喝一口香蕉奶昔：「東山的老虎和西山的獅子，沒有本質區別。」

先前她問過關止，關止當然用了得體的方式替王鳳解決了租金問題，他還說：「你還是個小股東，要看牢自己這盤生意啊！」

這麼好的一個台階，梅紹望順勢就下來了。

自張家口回來以後，藍寧益發覺著同關止講話，有時候需要鬥智斗勇，他的話頭話尾，含義老多。

想通以後，藍寧伸一個懶腰，心情豁然開朗，用酸奶並香蕉打了一個香蕉奶昔，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看了會兒電視。電視劇演到中段，開始插播廣告，她似乎也是想好了。

兩個人都盤腿坐在床上，各自喝著手上的奶昔，濃稠又甜蜜，兩人都像被黏住了口，不住喝，沒說話。

第一條討論結果，他說的有道理。

關止彈一個響指：「商人重利輕別離，古人誠不我欺，這是叢林法則，改天我做和圖書了商人，我也這樣。」又對藍寧說，「我建議你保留給老梅做的策劃案例，以後還有賺錢的機會。」

「沒有規矩，就沒有方塊和圓圈。」

這個習性，藍寧給予充分寬容的理解。

故此，藍寧決定一定要出一出氣力，幫一幫這位向來同自己不對盤的婆婆。

客廳里的電視機照常演著廣告，在他們不說話的空當，電視機里講：「匯仁腎寶，他好我也好。」

她忽然就想到了王鳳。

此時此地講這樣的話，天時地利人和均有，藍寧可以思考，也能醒悟，還能自我寬慰。

她笑著說：「不，我準備送給老梅，於他，于其他有需要的商家，是好事。」

予人一善，心內也寬。

這個地點一定是對市場考察一番的人選的，關止乃不二人選。

這天藍寧下班以後，就特地坐了地鐵往王鳳的店裡轉了一轉。

故而，當梅紹望再同她通電話的時候，藍寧是這麼講的：「老梅，你認可我的方案，我萬分榮幸，我在公司做了這麼多年，這方面的策劃確實經驗不足。如果你有信心，可略行嘗試，因為我自己心內都做不得這個准。」

此多咖啡館文藝沙龍，全部跟藝術搭界，也有酒吧，多為特色酒吧，還有小店，諸如出售披肩、陶藝、老唱片等。間或有裝扮充滿藝術氣息的年輕人在咖啡館小坐。藍寧還遇到好幾個拿著照相機來遊覽拍攝的外國人。

藍寧想，也許今後還有得益。

關止把擱在床上的襯衫往裡推了推，身邊就空出一個hｅtｕbｏｏk.cｏｍ.ｃom空位來，他也往裡坐了一坐，藍寧就自然坐了上來。

「另外呢？」

藍寧不惱也不辯，乾脆坦白直接講：「老梅給了我一個難題。」

「他依舊想融資，企業戰略目標堅決不轉移，因為那個合作對象帶來的利益遠遠大於我的意見。」

他指的是什麼，藍寧清楚明白，她說：「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溫飽還沒解決呢，誰管的了長期？」

她又想起關家一干人等對私營企業的那干看法，王鳳要辦這麼個個體小店，不是不艱難的。關止當日所說的，全數屬於關家人事實上應該會產生的想法。

藍寧了解了下皮影的進貨渠道，便開始算計每月的盈虧，數據一出來，她發覺婆婆的經營壓力也不小。而且這個業務的市場前景如何，她沒了解過，心裏也沒有準。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他的顧慮完全對，作為對朋友的信譽，他心內也會有感念。

藍寧被他望得開始窘後來把頭一抬，同他對視。

「同樣的案例未必適用於不同的企業，不是所有的餐飲企業都具備『景陽春』的素質，所以未必能夠實現這個策劃，我不想埋沒他們。」

這是她自小的習慣，關止小時候就看到過萬爺爺拿了手絹給她擦嘴，從左邊繞到右邊，說她是「小花貓」。關止會萬爺爺的這個動作，抽了餐巾紙給藍寧擦嘴，從左邊到右邊，「小花貓」任他動手清潔。

在這天選擇去一趟王鳳的皮影店，她也是想實地考察一番。

關止問：「為什麼要辭職？htｔｐs://wｗw•heｔubｏok.ｃｏm.ｃom」

這世間，許許多多的人面臨更加多的困難，落一個坑要比她落的更加的大，他們都未必言退，更不言敗，多麼值得她來學習？

關止笑：「無事獻殷勤。」

也是有收穫的。

這神態難得的可愛，關止笑著刮她的鼻子，被她用手拍開：「如果有一天我當老闆，我的員工不辭而別兩天，不是他向我辭職，我直接付他三個月薪水請他另謀高就去。」

這麼一個存了心的人，最後被勸回來自首，也真真難得。

這一晚，藍寧清點了失而復得的物品，心緒逐漸平靜。

回家路上，關止同她講：「這個男孩子不但是勸了親人迷途知返，可貴的是把眼前利益拋開，真不錯。」

王鳳的皮影店已經裝修了個七七八八，她本人正在店內指揮了小工做擺設工作。

這盤業務市面上做的人不多，但極需要專業的鑒賞能力，王鳳想要做這業務，應當是個業內好手。這重認知，又讓藍寧對婆婆刮目了幾分。或者說，她以前從沒好好了解過關止的家人，實在是汗顏。

關止講：「紅十字會竟然不收舊襯衫，豈有此理。」

藍寧問：「你又要做什麼怪？」

完完全全是接受特色事物的環境和人。

藍寧說：「你一直把老梅當客戶？」

經過了這一番的反覆思考，藍寧將自己的心安定下來。她有了反省，自然也就有了諒解。

藍寧很是讚賞。

關止慢條斯理擦了嘴。

藍寧瞠圓了目：「這麼狠？」

「所以我理解。」他舉了舉杯子，被藍寧手裡的杯子碰上來和-圖-書。

藍寧先沒打攪她，管自在這個石庫門時尚區里裡外外走了兩三圈。

藍寧又打了一杯奶昔端到關止房間裡頭去，關止正查看好他電腦里的文件，動手打包他的花樣襯衫。

她說：「我明天再找個慈善機構捐掉吧！」

明明是存了心預謀好了的，只是突發|情況，急於逃命，行動粗獷了點，把家裡翻了底朝天。

「我們公司一直以來很少在渠道策劃領域有建樹，一般接的項目以短期執行為主，客戶的猶豫，情有可原。」

藍寧「刷」一下站起來，抽了他手裡的杯子，說：「打你的魔獸去吧！」

這樣的話，換一種說法，或是換一個時段說，恐怕效果也是不一樣的。

藍寧聳肩：「我預備好辭職之前最後的一個項目。」

就拿她冷靜下來再回頭思考當初關止敘述王鳳開店犯難的事情來說，以關止如今為母親所作所為，他當日實在無必要講一番不支持母親創業的話出來。

藍寧猜到他會這樣講，笑道：「那麼就這樣吧，你先部署這個項目，如果有盈餘，我自然不同你客氣。」

藍寧是記得男孩那一點堅定和不悔，相當的剛強。有了這種剛強，彷彿再大困難也不在話下，正如民警所說，看個人努力扭轉意外。

藍寧亦有同感：「身上有毒瘤，割掉留瘡疤，但總比毒瘤潰爛，爛掉全身來的強。」

關止賣個關子，才說：「我柜子里兩盒杜蕾斯沒了，我這個月都沒用過，便宜那小子了。」

藍寧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瞧著他，但還是抽了一張餐巾紙遞給他。

藍寧笑起來：「那m•hｅtuｂｏｏk.ｃoｍ•ｃｏｍ麼羅大年比你寬容。」

擦完之後，他一本正經講：「你知道嗎？還有東西被偷了，都沒被追回來。」

藍寧老實服氣的時候，有種坦誠的可愛，服帖又溫馴，關止不想錯過多看一會的機會，他希望她能繼續說下去：「還有呢？」

關止停下手，先看她，再看她手裡的香蕉奶昔，最後還是看牢她，把唇角一揚。

「國內的創意，簡單粗放，短期是效果，長期是笑話。」

她探頭看了看房內的關止，他戴好了防輻射的眼鏡開始打魔獸。藍寧又打了一杯香蕉奶昔送到他的桌頭去。

本來氣氛良好，關止「撲哧」一下，差點噴了奶昔。

那幾件襯衫都是被張愛萍順手牽走的，如今尋回來，按關止愛乾淨的脾性，是打死他也不會再穿了。

「我也理解。」

可以說，藍寧這番話講的是非常漂亮，用自謙的話語不掃梅紹望的面子，反倒令梅紹望聽后真心不好意思起來：「小藍，我還是按照你們行內的諮詢價給你吧，你和關止一直是我們公司的外腦嘛！」

她先是抽了空，把皮影好好研究了一番。

同關止聊得這一小刻，藍寧的心頭更加安穩。

王鳳的這一盤生意，也算在阻礙重重中經營。

關止倒躺到床上，喝了一口香蕉奶昔，再問：「對你的影響？」

但藍寧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藍寧扁扁嘴。

藍寧大驚：「是什麼？我點過了，沒缺了啊？」

「我能理解老梅的選擇，畢竟成本太高。」她老實講道。

藍寧喝奶製品，會喝得嘴唇外一圈密密一層白。

那麼就開始進入下一個議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