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一回羅大年攜了方珉珉親自飛去張家口同劉先達會晤，回來后，更加凝重而煩惱。

王鳳問藍寧：「你都認識這些孩子？」

王鳳無任歡迎。

一輛輛標著「菜籃子工程」的運貨車運抵，第一批新鮮蔬菜被搬落下來，讓下班的人們買到放心菜回家做晚飯。

以往買菜的活計交給保姆，直到藍寧親自日日擔責，才知這路途問題實在麻煩。

她一直坐到日落西山，月上樹梢，她只是不得不又想到了時維。

林秀指著男孩向藍寧介紹：「姐姐，他叫張星宇，是我們學校數學系的。」

她想，這是該羅大年挺身就責的事情。她看到羅大年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內，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撥出去。她不能確定他這一回的努力是不是會產生效果。

「我們為你們做的更好。」

兩人高高興興吃了個底朝天，撐飽了肚子動都不想動，最後還是關止被藍寧踢去洗了碗。

王鳳答：「客人需要，不過這需要是稀奇了點，他們還要做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

藍寧到了店裡就是幫忙做禮品包裝，王鳳只請了兩位售貨員，做一休一，兩人手都生，對皮影又不精通，還非得王鳳日日看店，時時培訓。

她下班以後去了王鳳的店裡。

嚴宥然說：「看來你們倆小日子過得不錯。」

藍寧在這頭望住他笑。

羅曼苦笑：「這就是我們這行的風險，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暗損倒也罷了，就怕是明損。」

張星宇吶吶的，還是不好意思。

然，配合使用的油鹽醬醋也是頂重要。所以才有柴米油鹽醬醋茶之說，簡直缺一不可，樣樣都要顧及。有一天她做紅https://m.hetubook.com.com燒肉發現生抽沒了，這就還是得去一站路以外的大超市買。

但理想不是一行字，是切切實實好多個年頭的胼手胝足，含辛茹苦。

時維說：「生命的意義在於盡自己所能做一些事情。」

的確是嗎？

藍寧笑起來：「是學理科的，難怪這麼拘謹。」

「爺爺上戰場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

不過也巧，他們小區對面有一處閑置的平方，有好幾百平方米，一直空閑。某一天竟然開始破土動工，簡單裝修，又過幾天上頭掛了一塊牌子寫了菜市場三個大字，原來是一個裝潢得格局謹然的室內菜場。

文秀半懂不懂地問：「咦，我們只是做策劃呀，跟我們不搭界的吧？」

「力達」的原料問題終於被抖出來重新鑒定，相關部門給出的結論是「不建議作為食物添加劑使用」。這樣還算溫和的一句話，已足夠包含太多訊息。

藍寧在陽台收衣服，迎面微風浮動，她自覺風清氣朗，至少家中氣氛清爽，清凈，令她好放鬆。

關止也看到藍寧。

他講：「這裡有兩百多個食用農產品品牌，熟食、豆製品一應俱全，質量不好，可勁兒投訴，都找的到債主。」

菜場一近，藍寧就有了興緻每日下班回家帶一些小菜，不過累增的家務活還是耗費精力。她發覺經營一頭家也是門學問，單以買菜來講，就要講究保質保量，控制不多餘量以免浪費。

頭一宗便是訓練她養成每日買新鮮菜的習慣。

關止二話不說，穿好鞋子拎著車鑰匙出門。

時維說出這兩句話的時候，她已經知道他得了血友病。

和圖書藍寧在這天喝了好幾杯濃茶。

藍寧明白過來：「那白骨精的戲里也沒白鼠精吧？怎麼還關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的事？」

但一覺過去，世上諸多紛雜，各人管不了那許多，仍需過好各人生活。

藍寧心頭一熱，這晚買了魚蝦蟹和海參，回家精工細作了一盆燒二海，吃的關止直呼：「水煮魚算個鳥！」

這正同公司的緊張氣氛成了一對反比，這也實在是沒法子的事情。

大家都睜著眼睛看到你手頭的人脈資源岌岌可危，還有被問責的危險，自然信心大失，乘早退勢。

羅大年得知消息以後，面色就沒有好轉過，成天憂心忡忡。

她是不想管好那許多，可是發現上頭的「好」字有些歪斜了，還是站起身來，扶了正。

這天王鳳還打電話訂製《孫悟空三打白骨精》，還要手藝人多加一隻白鼠精。藍寧奇問：「三打白骨精里沒有白鼠精什麼事兒吧？」

藍寧則把疑惑悶在肚子里，先問林秀：「你訂皮影做什麼？」

藍寧的婚姻生活步入了一個相當忙碌的階段。

林秀講：「所以是改良戲嘛！」她轉向王鳳：「阿姨，我們同學都想來看看。」

有兩個原因，其一，她不再請保姆，恢復了和關止一三五二四六的合理勞動分配製度。其二，她頻繁去王鳳店裡幫襯，頻率超過關止去藍家改善伙食。

藍寧挺樂，還同嚴宥然通了個電話。嚴宥然說：「關止假公濟私的本事挺大的，保不定他再把家樂福搬到你家門口。」

說起來，陳思所講的那一間撞到槍口上飲料集團引起的震蕩當真不小，還有消費者喝了該飲料，查出腸內細菌含量www.hetubook.com.com超標，趁勢鬧到了媒體上頭，衛生質檢部門旋即對整個行業進行了巨細靡遺的檢查。

事情也真叫沒辦法躲過去。

市場以業績論成敗，但是一旦企業犯了科，所有摻一手都有株連之危險。誰願意再同被嚴格監管的企業談合作？講不定就被拖下水沾一身泥。

藍寧閑閑講：「行，那麼晚飯就吃冬瓜湯泡飯。你嫌口味淡可以倒一點去年從日本帶來的芥末醬。」

說完，這需要奇怪的客人上門了。

就這樣，她依舊不甚滿意，對藍寧講：「要找一個行家，一是難找，二是行家薪酬太高，目前負擔不起。找個一般打工的，就像那兩個一樣，木木的，事事還要我操心。」

「你們為社會做的更好。」

小區內的主婦保姆奔走相告，拍手稱慶。

這也是藍寧頭痛的。

時維告訴她，他很小的時候就被診出這個遺傳病，這是隔代遺傳，他的叔祖父便有此疾。他的祖父眼見自己的哥哥罹患此病而未能活過二十歲，便對生命有所體悟，發誓用自己的一生做一些實在的事情。

也是。

藍寧揪著打魔獸正歡的關止起來，關止一聽便嚷：「那麼就不用生抽了。」

最近王鳳店裡生意好，暑假到了，外來遊客也多。有洋客人要求定製，王鳳也能積極配合，請陝西的手藝人根據客戶需要，做了一款變形金剛的皮影。雖是初步嘗試，方方面面還粗糙，不過洋客人很開心，順手又預訂了一整盒的八仙過海。

藍寧在下班以後，獨自一個坐在前台的座位上，望著那一行大字。

來問貨的客人正是在壩上認得的女孩兒林秀，她見到藍寧在店裡https://m.hetubook.com.com一點都不奇怪，笑眯眯問聲好。王鳳問：「你們認識啊？」

王鳳還是這樣苛刻，不過藍寧這回覺得她苛刻的有道理。她請的兩位售貨員，確實各方面差了些。不能怪她抱怨。

林秀答：「我們要在學校藝術節上大幹一場，演別人沒演過的東西參加話劇賽。」

關止打了醬油回來，藍寧落力做了紅燒肉，小兩口又和和美美吃了一頓。飯後關止自覺去洗碗倒垃圾，還在草坪上拿了肉骨頭喂鄰居家的哈士奇。

誰都不願意被無辜株連，惹不必要關注。

藍寧講：「關止也認識。」

大學生們興高采烈在店裡看東望西，還有的扯住售貨員問來問去，售貨員都是十句有七八句答不對路。王鳳嘆口氣，親自一一做解答。

她住的這個小區，本就遠離超級市場，不但如此，連菜市場都沒的一個。若不是先前關止通了一條路子，讓西瓜販子進小區銷售，藍寧是絕對不會有日日嘗西瓜的念頭。

王鳳的皮影店到底慢慢攬了熟客，又兼報紙一刊，吸引不少新客。她的時間也跟著變得日益充緊，絕無空閑在雙休日騷擾兒子兒媳，反是萬麗銀見藍寧對家事馬馬虎虎，實在看不下去，決定親自培訓女兒。

藍寧就問他：「你混在這兒做啥？」

張愛萍的弟弟走到藍寧跟前，鞠了一躬，把藍寧嚇一跳，趕緊說：「你不用這樣子。」

藍寧某天下班路過，菜市場竟然剪綵開業了。她湊過去瞧瞧熱鬧，一眼就看到剛才剪綵的領導同一干人等握手，赫然就有關止和岳平川兩人。

藍寧同坐在對面的羅曼對視一眼。

層層關係層層網，羅大年是其中參与的那一個，被翻出來和-圖-書的那一位若要被追究，誰都逃脫不了。就如誰都預料不到這一次的行業風波來的這麼雷厲風行。

有髒兮兮的菜筐鉤到關止的褲腿上，他扯了扯褲子，移步走開。

藍寧「切」道：「你別像言情小說這麼幼稚行不？本地是方圓百里無菜場，現在開一個正好符合布點需求。現在方圓百里已經沒有大片空地，你要家樂福開到半空中？」

我們的付出，到底是不是值回票價？

藍寧想，就是就是。

藍寧一見，又奇了，問客人：「林秀？」

當時的羅大年說，這也是他的理想。

就拿這些天來說，不過是「力達」的事情逐步浮出水面，媒體又漸漸多了追蹤報導，馬上有耳聰目明的客戶搖電話過來打探虛實，有兩個客戶本來都快要簽合同了，一下打起退堂鼓，說起了推托之詞。

但是一切雖然來得迅捷，倒也合情而合理，承擔的人，半點狡辯的餘地都沒有，只好眼睜睜看著形勢一頹三千里。

接著就呼啦啦進來十來個大學生，藍寧又看見熟人了。

方珉珉講：「『力達』的檢驗押后，是劉董找了人託了關係的，現在被翻出來了。」

王鳳就說：「這小子，又在做什麼怪？」

於是他為還沒有註冊的「時間維度」寫下這句話。

但是，藍寧仍想，這該是羅大年的責任，她在此間，打工而已。

藍寧認真聽著，年輕的青年怎麼以筆為槍，又文又武，在敵後辦報紙做畫刊，還要同敵人周旋，不過才三十載的青春。他最後埋葬了犧牲的同志，依舊堅定不移走下去。

「『菜籃子工程』是咱客戶唄！」他努努嘴，指的是岳平川，他在那頭正和剪綵的領導熱絡交流。

這日子真真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