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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止撫摸藍寧發尾，她的髮長了，不扎手，溫柔如絲緞。

藍寧看著他笑：「堅持到底，就可以勝利。我們能來證明烏龜一步步爬，最後贏了兔子。」

她們的身影都佝僂，長輩們的悲傷也許還將持續一段時間。她們也許要用更長的時間來消化本來就不該她們負擔的壓力。

藍寧發現，這位老人的一生，根本無需輓聯，無需花圈，他本身就光明磊落硬凈。

關止一直將爺爺的遺體送到火葬間門外，直到那扇生死之門生生關閉，他背著所有的人，落了淚。

梅紹望講：「弟妹，你太不夠意思了吧，你們公司拿下了『利華美潔』調味品的項目也不跟我招呼一下，這種好處都想不到我這老熟人。」

殯儀館的司儀便開始介紹關山的生平，人們靜聲傾聽。間中有關山的舊友或關家的友人抵達，他們是從報刊及雜誌上看到訃告，知曉了訊息，再看到場面仍是人頭攢動的，關山的威名綿延身後，可以掩蓋子孫的不肖。

藍寧對著關山的遺照虔誠說：「爺爺，一切都會轉回正軌，我們會立得更穩。」

劉先達寫的話不長，不過一句：「我希望董事會決議，聘請關止為『美達』的首席執行官，將『美達』的事業繼續下去。」

藍寧想，真是人以群分，關止的交友一貫是不錯的，虧得他的這班朋友們都心思細膩。

——完——

藍寧為了專心料理好關山的出殯，向羅大年請了五天假，羅大年責無旁貸把「利華美潔」的項目接了下來。這樣藍寧也放心，相信羅大年同公司的團隊可以處理好。

她遞過來的是一個泛黃的信封。

「我會跟你一樣變成烏龜，背負重重的殼。」

再後來是羅大年羅曼和一班同事抵達，也有浩浩蕩蕩一群人，可以把靈堂擠滿。羅大年還同關止握手，關止將梅紹望叫了過來，給他們一個交流的機會。

又或許，這真的是一個新的開始。

張勇嚴肅地說：「首先，犯罪嫌疑人是謝東順，不是『美達』，你不必第一時間撇清；再次，『美達』是一個優質的企業，劉先達等人的所作所為沒有摧毀『美達』，但『美達』需要新的管理層，把事業繼續下去；第三，劉先達經過這麼多年的上下鑽營，雖然最後自嘗惡果，但是在他身邊這麼多人里挑中你去背爛攤子，算他最後還是有覺悟的。」

關於關止的調查基本快告完結，就在今日早晨張勇親自來尋關止，講：「劉失達在監獄里自殺了，不過搶救及時，他想和你通個視頻電話。」

藍寧謝了幫襯的大學生們，吃力地將展板收了起來。庄惠領著關都走出了殯儀館大門，關都突然回頭叫了藍寧一聲「小嬸嬸，拜拜！」

藍寧先把關山葬禮的策劃講了一遍，關止說了一聲「好」，親吻到藍寧的眉心。

梅紹望繼續說：「關止都跟我說了，你們做的計劃是在菜市場周邊開調味品面點半成品小店，直接為『利華美潔』建立終端銷售渠道。 『利華美潔』一貫做快銷的哪裡做得來連鎖業？更不用說還有冷凍麵糰麵皮子麵條等冷鏈食品。」

關止也站了起來，說：「等我收拾好了，我們回家。」

藍寧原本就是想用展板代替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人致禮的花圈的位置，不至於讓靈堂太過寒酸。但展板一擺，數十幀照片記錄下的歷史時刻，一起把關山驚心動魄的一生展現到人前。

關止握住藍寧的手。

將殯儀館的布置安排完畢，王鳳遺她早些回家休息。路上陳思電話通知她，訃告已經見報。藍寧買了一份日報，第一版右下角顯著位置用黑框標註著這則訃告，主編還在慣例的訃告中加了一句：

也許朋友之間需要求同存異，藍寧主動伸手握握嚴宥然的手。

這便是藍寧借來的人氣，讓追悼會不至於太過冷凄。也用這借來的人氣，再借一些更多的致禮送關山程的人，讓他們知道關山的生平榮辱，與犯錯的子女無關，老人依舊有其一生的輝煌。

「關止不在呢！」

藍寧喚他：「關止。」

她輕輕展開了羅曼交給她的信封，從裏面抽出信紙。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字體，讓她的眼睛微微發熱。

第一位來致意的是張勇。

關止說：「這樣就可以校正大眾傳媒和公眾視線，把事件和企業分開了。劉董在關鍵時刻還是承擔了責任，把事件的焦點攬到他個人身上。」

作為親朋友人，應當毫不失禮的。他們便都趕來了，送關山最後一程。

藍森和萬麗銀帶著王鳳同邵雪甌還有三奶奶相扶相持，一起走了出去。

「關山同志十八歲加入中國其產黨，參加過抗日戰爭、抗美援朝，為維護國家和民族的尊嚴奉獻了自己的青春和智慧。」

藍寧停下手裡的工作，拖著他的手，隨手揀了兩隻椅子坐了下來。

而這些正是我的願望。

她抬頭，看住了關止，講：「爺爺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是，中華民族因為他們這一代的努力爬了起來，希望也能因為我們這一代的努力，牢牢站住，不認輸，不怕輸，不再跌倒，快步前進。」

他進來的時候望著展板上關山的一生，不禁臉露凄容。他向家屬致禮，請邵雪甌節哀，又對關止說：「你爺爺會放心你的。」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一定已經有了愛你的丈夫和穩定的家庭。

藍寧正色講道：「送爺爺那天，你同我說說你給『美達』做的計劃，我就告訴你。」

藍寧叫了嚴宥然一聲「悠悠」。

當哀樂高奏，來賓跟隨關家人身後瞻仰遺容，便又哭聲一片，或是關家女眷們這種門庭零落之後堅強支撐之餘，勞累無所卸載的悲戚感染了在場的人，個個都生出黯然神傷之色。

關止著著白襯衣黑紗，面容悲傷，他一直握著藍寧的手。

但是任何新的開始，都必得經過一個慘痛的終點。

羅曼答：「我不知道，但是羅總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藍寧握住他的手：「相信爺爺也是這麼想的。」

藍寧是起身倒水的時候發現關止獨自坐在黑暗裡。

他拍在關止肩頭，對這位子侄輩說：「國家開放以後，進來的誘惑太多，要聰明人不受誘惑，開始變得困難了。不要說兼濟天下根本不可能，連獨善其身都是個難題。關止，你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關止在她的身後喚：「我已經好了。」

關止說：「劉董被和-圖-書搶救回來了，不過他在自殺之前留了一張遺書提出要求，希望『童夢』的董事會能夠接受他的任命。」

藍寧：

人們手裡捧著蠟燭，站在靈堂的門邊，默默禱祝。

或許，他早就知道按照藍寧的性格，不會讓他等待太久。

藍寧說：「他們都希望『美達』還是優秀的民族企業。」又問關止，「怎麼？你不想做？」

你看到信的時候，一定已經經歷了很多事，我仍想再多叮囑你幾句。我說過「你們為社會做得更好，我們為你們做得更好」作為我們企業的精神和文化，但是歲月變遷，也許會物是人非，你要用辯證的眼光看待身邊的人和事。在我們的國家，所有的進步都是迂迴曲折的，也許進步的路程中還會退步，你要做的是堅持不任性，不急躁，不魯莽，一定會按照你的意願完成你的理想。我相信這也是我想看到的理想。

藍寧把手按在胸口。

藍寧問：「你給老梅打了電話，」

藍寧聽后興奮地問：「難道你有興趣？」

關止答：「在『美達』看他們的生產線，可真不錯。」

關止想要撫額，這一天他等待的也不是很久。

梅紹望講：「我不找關止，我找你。」

第三份是張勇以官方身份簽署的聲明，表明劉先達經濟涉案事件與「美達」沒有任何關係。

藍寧原本打算為當日列席的學生髮一些勞務費，但是被林秀和張星宇拒絕了。林秀說：「關爺爺是位光榮的老戰士，為國家灑過熱血，我們送他最後一程為什麼要收錢呢7這是不對的。」

嚴宥然說：「你瘦了，多保重啊！」

藍寧朝孩子笑著擺擺手，送別她們母女。明日之後，她們也會找到她們新的開始。

藍寧不避開，說：「不，是在為爺爺督促你。」

關止問：「為什麼？」

這可真是巧了，藍寧本來這晚就想給梅紹望一個電話，旁敲側擊一下他對「利華美潔」項目的興趣，沒想到他倒是先來了電話，便答：「我也正想找你，不過先說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關止沒有同藍寧講的是，當時張勇將這張字條遞給他，他第一個反應是拒絕。

生生死死，就像一場策劃，按照腳本，有盈利有虧損。

他之後便是岳平川同梅紹望還有關止的其他一些朋友到了。他的朋友們幾乎都攜了家眷同來，還送了花圈。這樣現場便隆重起來，人氣也多了起來。

關山的追悼會定在禮拜六的早晨，殯儀館的事宜由王鳳一手操辦了。藍寧請了林秀帶同她的一幫同學，在當日的追悼會上執著蠟燭為關山哀悼。

我唯有希望將來能有一個人，能讓你用整顆心去回報，這說明你已經治好了自己，又重新有了活力，能為這個人付出你自己。提筆寫信的這一刻，我是多想這一天能早日來臨。但這一切都要花時間，不過你不能等得太久，因為你還有很長的人生路需要走下去。

關止吸了一口氣，說：「明天我會把計劃書交出去。」

也許你會覺得我對你所說的話像是在哄小孩子，但請相信每一個字都寄託了我殷切的希望。藍寧，如果我的意志力能夠像折磨我的病魔一樣強大，或許就不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苦痛，對此我要向你道和-圖-書歉。每晚沉思，我認為我這一生，做得最沒有策劃性的事就是將這段苦痛帶給你。不知道你會花多少時間治療自己，但縱是我有萬般悔意，已是無可奈何為之了。

她想在這段時間內，儘可能多與關止在一起。

藍寧回到小洋樓，正好客廳的電話鈴聲響起來，她慌忙去接，來電話的是梅紹望，藍寧便講：

藍寧，從我寫信之日開始，你會經歷一個成長的階段，不要害怕，因為你的人生會有許多成長的階段，每一個階段都對你的人生很重要。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我相信你上一個階段的苦痛已經結束，下一個階段已經有人陪著你去經歷風風雨雨。故而，我在你看到信的這一刻，就能把心頭大石真正地放下。以後你的人生里，戰友已經不是我，有更值得你信任的人陪在你的身邊，就請奮勇走下去，GOOD GIRL！

藍寧承受著關止的親吻，只覺得眉心的溫暖緩緩釋放到心頭。她把頭輕輕靠到了關止的肩膀上。

藍寧還是和嚴宥然擁抱，也真摯擁抱了陳思。

外頭夕陽就要西下了，但璀璨的晚霞讓天空美得過了分。

關止說：「跟羅大年說，不用太感謝我，如果真要謝謝我，用你們『時間維度』的股份來換吧！」

才想好，門口又進來了兩人，是陳思和嚴宥然，兩人都穿好了米色素服，鞠躬致禮，再走到家屬面前致禮。

梅紹望說：「嗨，你們這點子好得很哪！開這類小店才多少運營成本，我們做連鎖餐飲的門兒清。再說我加工廠的生產能力應付冷鏈產品綽綽有餘，如果『利華美潔』有意向投入資金到這個領域，加上我們的連鎖經營經驗，直接把這個目標市場拿下都不在話下。更何況這樣的小店複製該多快，沒有技術壁壘，但是『利華美潔』和我們的成本優勢已經可以稱霸了，開店一定一茬接一茬。為什麼不合作？」

藍寧轉個身，披了一身的陽光，飛奔到他的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和他肩並肩面向陽光而行。

藍寧說：「責任。」又加重，「責無旁貸。」

「很多很多，譬如『利華美潔』，譬如『麥記』。他們值得我們學習，只有把基礎打好，才能競爭。這是我們的責任。」

羅曼對藍寧說：「羅總有一件東西要我轉交給你，你有空看一下。」

這些日子以來，藍寧一而再地令他感動，連母親都暗地裡對他說：「看看庄惠，再看看我們的藍寧，真是福氣。」

只是平常閑話，藍寧點頭，也說 「你也是。」

掛上電話，藍寧簡直是一塊石頭落了地，沒有想到梅紹望是這麼積極。她知道自然是有人做好了功夫的，藍寧打電話給關止。

梅紹望「哈哈」笑道：「談生意嘛，總是要談的。他外資一直在中國市場講究著中國人的規矩呢！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嘛！你可得回頭跟你們羅大年說一聲，他都去找別家談這個案子了，那些小人家工廠設備差，講究的外資看不上眼，到時候黃了你們的好案子可別後悔莫及。」

關止拿了幾份資料出來，頭一份是劉先達簽字的聲明，他表示「美達」所有的投資業務由另一間與「美達集團」沒有任何從屬關係的公司經營。第二份也是劉wｗｗ•he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om先達的簽字聲明，這是份懺悔書，表示對「美達」的原料事件負責，並開具了經銷商聲明，證明有原料問題的「美達」飲料已經全國下架。

「你會怎麼做？」藍寧問。

在開始前的個小時，藍寧將關家買的白色鮮花布置在靈堂里，白簇簇地擁在門外頭，而禮堂裡頭，兩側擺著展板，回顧逝者的一生。

這話說得蹊蹺，藍寧詫異，何時「利華美潔」出的難題變成了好處？

「誰是兔子？」

關止擦著爺爺遺照的相框，久久無語。藍寧站起來，將關止的頭抱在胸前。

只是這麼簡簡單單的短短一句話，便是關山的一生最大的事業，是他至死都念念不忘的責任。

也許有無限春風，關止聽得心頭很暖，但是沒說俏皮話來調侃，且把這暖意保留心頭。

「你在哪兒呢？」

藍寧喟嘆，讓劉先達擔當責任，讓張勇簽署文件，關止應當是費了些腦筋的。他拿出來的第四份資料是「美達」全新事業部的組織架構，而第五份資料則是「美達」新產品的項目計劃書。

她說：「關止，你爺爺以你為傲。」

藍寧，我寫下這封信，並囑咐羅大年在你結婚快滿一年的時候，把信交給你。隨信同時通知你，我在「時間維度」所佔的70%的股份，將按照我的遺囑分配，50%贈予藍寧小姐，20%贈予原本持有公司30%股份的羅大年先生。未來的「時間維度」股權將一分為二，你和羅大年各佔50%，或融資或上市，一切股份轉變的資本運作根據你們的需求去執行，我沒有任何意見。若如我所願，你看到了這封信，然後取得股份，羅大年固然沒有負我所望，而你也將與他更好地並肩合作，為公司爭取更多業績。

關止輕輕笑了下：「你要我答應下來？」

藍寧閉上了眼睛，把報紙按在心頭，口裡默念：「爺爺，我們一定會做好。」

她知道她的無力正如關止對關冕和他父親的無力。但是她仍愛她的朋友，關止也仍愛關冕和他的父親。愛不會因為道不同而改變分量，只會改變其表達的方式。

張勇安慰道：「有你在，還有希望。」

關止扣她額頭：「你在和我討價還價。」

兩人都笑起來，這是這些天頭一回露出的笑，笑完以後，他們發現正執著對方的手，藍寧不想放開關止的手。她也第一次覺得，小洋樓像自己的家。

有時並不是世事的無奈，而是人心的轉移。

藍寧仰頭看夕陽，只覺得燦爛光輝灼眼。她慌忙避開。

關止答：「是啊，他現在靜觀風投的海洋浮沉，不敢隨便行動。但是除了金融投資，仍有很好的和外資實業合作機會對吧？他又這麼愛財，看到機會有錢不賺就不是老梅了。至於怎麼才能賺到，事先讓他死點腦細胞是應該的。」

她扭亮了沙發旁的落地燈，然後傾身坐到關止的身邊。關止把她抱摟，帶到懷裡。

關止突然問：「那天爺爺最後和你說了什麼？」

藍寧看著展板默默地想，爺爺在世的時候已經盡到自己全部的責任了。

關止解釋：「新的架構里，沒有『美達』的老員工，但是會繼續『美達』的品牌事業。這個新產品是劉董主持研發的，還沒有來得及上市。我看了產品工https://www.hetubook.com.com藝，做好了上市計劃，希望能像二十年前的『美達』轉型一樣，重獲生機。」

林秀和張星宇還幫助藍寧做好了展板的設計，找了印刷廠製作出來，老照片重現老人戎馬一生，都是在硝煙戰場的勞苦回憶。

關止對藍寧說：「他們要我寫一份計劃書，交給『美達』的董事會過目。」

藍寧說：「可是他們對合作商戶都要招標的，萬一不成功——我們也要對你們負責任的。」

在我來說，何其厚幸，能在最後的日子里獲得你的愛情，讓我蒼白的人生變得瑰麗、美妙、溫馨，甚至讓我開始流連。我選擇一切戛然而止在我能帶給你美好回憶之時，是不想讓你再分擔我的痛苦、迷惘和面臨死亡的恐慣。你的人生還很長久，不能在踏八成人之路的一開始就面對絕望。

他知道這次藍寧為爺爺的葬禮承擔了家中最大的責任，在她遇到難題的時候，他習慣為她做一些舉手之勞。其實藍寧一直知道，也不是不懂得回報，點點滴滴在她的心中，終於匯聚起來。

所有的熱鬧都會閉幕，疼痛過後，需要踏實找個人的一段新的開始。

而關山這位辛苦一生的軍人遺體，最終還將被送往火葬之地，真真一段死別，將關家的故事閉幕。

藍寧奇怪，問：「是什麼東西？」

藍寧微笑地點頭，走到外頭陽光下頭。

這吻帶著感激，關止沒有想到藍寧花費這麼縝密的思維，維護關家的名譽。

場面悲傷，但是不會冷場。

藍寧便是如此，重情義，擔重責。她將關止妻子的角色做得這麼好。

關止跟隨張勇離開，一直很晚才回來，回來的時候一身疲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假寐。

藍寧不禁笑出來，說：「我一定把話吹到我們羅總耳朵里。」

關山的追悼會準時開始。

如果不出任何意外，你將會選擇營銷作為你的職業。作為你曾經的老師，我深刻了解你對這個職業的熱愛。你聰明、勤勉，還有悟性，假以時日將會成為優秀的營銷人。我已經沒有辦法看著你一路成長，看著你在今後取得的成績，但或許「時間維度」能夠代替我一直看著你。如果這個企業良性發展，那麼一定有一部分成績是你交付給我的答卷。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時間維度」仍有勃勃生機的話，我就有資格把這份禮物送給你。

只有藍寧知道他落淚了，她從他身後抱住了他。

藍寧點頭。

這位企業家，原來還是重身前身後名的，但已經踏錯，如何再留清白在人間呢？

關止從口袋裡掏出一團皺巴巴的信紙遞給藍寧，藍寧拿到燈下細看。

薄薄的信紙就像風中的蝴蝶，在藍寧的手中躍躍欲飛，但是最後仍被藍寧安安穩穩摺疊好，重新塞進了信封。

關止當時苦笑：「出來混的都要還，張伯伯，我的家庭已經付出代價。」

藍寧笑出來，嬌囔：「關止！」

最後只剩下關止，他抱住了靈堂上關山的遺像，走到藍寧跟前，說：「我想用我的答案，換你的答案。」

時維

邵雪甌一到靈堂內，往展板上一望，眼淚便忍不住了，她一哭，王鳳和三奶奶一起哭了起來。庄惠帶著關都站在長輩們身後，一直低著頭。藍寧發現，庄惠把那枚翡翠戒指戴在了右手的無名指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