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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想你來愛我

作者: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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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們去看演唱會

第十章 我們去看演唱會

楊筱光聽到了,問:「你知道什麼?」
潘以倫也笑起來。
方竹也苦惱,悶悶不樂。只有莫北插科打諢,說:「這條緋聞沒什麼不好,新人適當曝光,容易躥紅。娛樂圈常用的慣技罷了。」
她還真想不到要去哪裡吃東西,於是潘以倫說:「乾脆就去『午後紅茶』,你回家也方便。」
潘以倫問:「楊筱光,你在聽嗎?」
「林金山?」潘以倫沒明白。
楊筱光想扔筷子過去。
潘以倫拉著她小心上了台階又下了階梯。
楊筱光說:「所以,為了補償對他們的愧疚,感謝他們對我的偶像的紀念,我決定在這首歌以後專一地好好愛他們。」她復又拿起熒光棒,用盡十二萬分的全力開始揮舞,跟著台上的偶像們一起唱和,決定在這場演唱會上做一個專業粉絲。
楊筱光望望他,不知為何臉孔有些燒,心裏有點兒不是味道。她瞥方竹一眼,方竹解釋:「莫大律師今天不用加班,大家難得為這樣鬱悶的事情可以坐到一起聚聚。」
楊筱光餓得緊,先拿起一塊咬了一口,七分熟的蛋,烘得透底的火腿,芝士的香和生菜的香,讓她覺得飢餓瞬間得到了補償。
老闆笑起來:「小意思,所有原料我請客。未來大明星幫我修好了難修的FM Acoustic,我也得意思意思。要麼這樣,你實在過意不去,可以改天拿一百張簽名照給我送過來。」
這樣一時半會兒,她心慌意亂、心浮氣躁。
次日,楊筱光額頭的傷幾乎看不見了,用遮瑕膏一塗,徹底消失無痕。可是,昨晚的風還停在心頭,她悵悵的,有種不知所措的感懷。
「娛樂版主編認為這是一個順水人情,我最近寫選秀的娛評稿子多,他認為無傷大雅。而且這應該是業內炒作,不是我們報紙發,也會是其他報紙發,所以還不如我們先發了。」
這句話讓楊筱光聽上了心,且心口就突突跳起來,她問:「什麼叫做背景有污點?他雖然在古北那邊的夜總會打過工,可現在也不做了呀!」
楊筱光咽了咽口水,湊到操作台去。
好在認出他的是文藝女青年,很雅很文藝,在遠處觀察了許久,才怯怯地過來問:「你是十三號潘以倫嗎?」
「怎麼了?」潘以倫抓住她亂摸的手。
楊筱光還同他講:「這個世界上能讓我們瘋狂的人和事不多,能讓我們愛的人和事也不多,所以一旦是心中所好,一定要全情投入,千萬別說我意淫,我只是抓緊時間不後悔。」
「是的。」
老陳把晨報拿過來,為她解惑:「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被狗仔隊拍到了。」
「你可別說參賽真的全部為了錢,那樣多俗氣?」楊筱光不由得轉頭看他。
楊筱光掏出鏡子,照照自己的殘脂剩粉,睫毛膏被淚水洗掉,腮紅也全無蹤影,鼻頭前額全是油光,額心的舊傷更觸目。
潘以倫微笑:「我知道。」
她嚷:「正太,你手藝沒得說,這是我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三明治。」
潘以倫問:「還營業嗎?想點兩個三明治。」
「對,這也是資本。」
「回家洗把臉。」潘以倫說。
站在他前頭的楊筱光,不知為何趴在看台的扶手上。他沒有防備到她突然的感性,只是看到她的肩膀輕輕聳動。他想,她不會是哭了吧?為什麼會哭呢?他遞過去一張餐巾紙。
楊筱光手裡的筷子就停在冷盤苦瓜之上,她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可是又問:「你為什麼查他?」
但是讓小瘋子發瘋的還在後頭,到了場內,他才體會到楊筱光當粉絲的時候有多麼瘋狂。
風呼呼起來,原來有車開過來,速度還飛快。楊筱光沒有察覺到,反倒越走越靠外。潘以倫將她拉進人行道的里處,說:「楊筱光,你老這樣心不在焉的可不行。」
果然到了「午後紅茶」,裡頭老闆同服務生齊忙碌,正在做打烊準備。
楊筱光盯著餐巾紙看了一眼兩眼三四眼,臉上充滿了滿足和幸福。
菲利普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也沒說,只做關心狀地朝她點點頭。
楊筱光見到他就說:「正太亂花錢。」
什麼叫亂七八糟的啊?
楊筱光只覺得頭痛欲裂,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樣接二連三的難題。她連吃兩個蘋果都鎮定不了,等到下班就趕緊敲卡去赴方竹的晚飯約了。
店老闆是真把他們當成了你儂我儂的小情侶,做完打烊的活兒就攜幾位夥計撤退了,臨走還叮囑潘以倫:「後面有間客房啊!」
楊筱光還對著餐巾紙上的名字暈乎乎的:「本朝第一大詞人,字金山,號詞霸,世稱林金山。這是我這輩子拿到的第一個偶像簽名耶!賺了賺了。」
等潘以倫再轉過身來,三明治已經做好了,擺在楊筱光的面前,香氣逼人,令她饞涎欲滴。
可是正太沒有笑,她就不自然了。和她並肩的潘以倫,彷彿依舊放不下很多心事,眉頭聚攏,漸顯老成。
她眼角一掃,看到「本報記者」那一欄,怒火就騰騰燒起來。先不理會老陳,拿起電話就撥給了方竹。
「啊,有了。」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餐巾紙。
潘以倫從來沒有見過她的身體曲線,然而現在是知道了,她的身材並不骨感纖瘦,所以她常常嚷著減肥。但是,她難道不知道她的身體飽滿圓潤,配合她的健康紅潤的蘋果臉,是那樣充滿活力?他從這樣一個角度看過去,想那線條不是不美的。
散場的時候,楊筱光基本已經虛脫了,一**坐在台階上喘氣。
潘以倫幹活兒的動作是真的麻利又流暢,左手煎蛋右手烤火腿,信手加了芝士,間隙還把三明治放進了烘箱。
潘以倫笑她:「這樣的綽號你都想得出來,小瘋子。」
可不就應該先苦后甜?
楊筱光口裡的苦瓜沒有磨碎,紅棗又不夠甜,滿腔有說不出來的苦惱,連話都少了。
他們暫時招不到計程車,只好一起走在夜風裡。梧桐抽了新枝,生機蓬勃。路燈星星點點,世界靜謐得好像只剩他們兩人。
場內人散得差不多了,台上的樂器都被拆卸掉,體育館里越來越安靜,也似乎越來越明亮,她能看見潘以倫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更覺得丟臉。她想,咦,我幹什麼要在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男孩兒面前這麼在乎形象?他是個正太啊!
潘以倫說:「走吧。」便伸手招了車。
想了想,心臟堅強了一點,她千錘不倒,猛地站了起來。
楊筱光深深呼吸,接著肚子不爭氣地叫起來。潘以倫聽到了,忍住笑,楊筱光怒視他,他把眼鏡戴好。
潘以倫又找了切片麵包出來,他說:「那挺好,你不用再和亂七八糟的人在這裏相親了。」
「稿子是娛樂版的主編親自拿來發的,說有人給了他這條新聞,說我們報社就同我相熟,可以署我的名,讓我賺這個紅包。那主編看有賣點,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發了,今早發刊了才同我說的。」
楊筱光的腦海心頭似一片平原被無數道閃電劈過,炸開響雷,在耳邊嗡嗡作響,刺|激著腦神經。
這麼犀利坦白,楊筱光在黑暗裡愣了愣,隨即拍拍他的肩膀,真誠地想給予他鼓勵:「你很棒,觀眾都看得見。」
「這個算什麼大事,他十五歲時進過少教所,後來因為表現好,在裏面救人立了功,才被提早放出來的。這種案底一查就清楚了。」
楊筱光哈哈笑:「用我們前輩的話說,這個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是歸根結底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她拍拍正太的肩膀,用老前輩的口吻這樣鼓勵他,「雖然現在乾的這份活兒不能讓自己滿意,不過機會總歸是有的嘛!」
他們出了體育館,外面的歌迷們也都散得差不多,馬路空曠,空氣新鮮。
是莫北,方竹倒是把他也叫來了,他在楊筱光身邊坐了下來。
楊筱光看著他笑,他竟然不好意思地也笑了。
「快到決賽了,你可得保證狀態,別太累。」
楊筱光指點:「那邊好像有和*圖*書人認出你了。」
潘以倫由著她,只問:「去哪裡吃東西?」
這下楊筱光的面孔真是漲成豬肝色了,待要解釋,老闆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她說:「唉,正太,這可不行,怎麼隨隨便便就傳了緋聞出去?」
楊筱光這才精神好了些,想活躍氣氛,便說:「愉快的晚餐,體貼的朋友,人生還是很美好的!大伙兒放輕鬆。」
很沒有形象。
楊筱光沒有回頭,只是搖頭:「不是的,大家真心愛他們,也愛另一個已經不在了的。因為另一個再難得,也只有零星的碎片可供緬懷,一切機會都難得。這樣—真不好。」
紙和筆在哪裡?難道他沒帶紙和筆出來?楊筱光又掏自己的口袋。
方竹替她夾了菜,但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潘以倫想,她真是用真摯的感情在做一個粉絲。
「別想遇到困難就借酒消愁。」
潘以倫在噪音過去之後,緩緩地說:「有些人的選擇是身不由己的。我小時候學習不好,你做認真讀書郎的時候,我在荒廢好時光。當真正需要我發奮時,發覺時間已經不能等我了,很多事情來不及做。」他轉過頭,看牢她,說,「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後悔葯可以吃,那麼只得付出代價了。」
「我沒有想到會有這麼真誠地懷念另一個偶像的環節。」
選秀新人也是樂隊粉絲,攜圈外神秘女友現身演唱會現場
莫北望一眼她們點的菜,看見苦瓜,搖頭,叫來服務生點了一道新的冷盤。上來的是「紅梅含瑞」,又給楊筱光和方竹各舀了一調羹紅棗兒放到小碟子里,說:「先苦后甜。」
何之軒抬頭看到她,說:「別在意。」原來領導也知曉了。
她要叫服務生拿啤酒,可有人走過來制止。
他們繞到人流較少的一處入口,楊筱光眼尖,往那邊門口的方向盯牢一人,仔細辨認,再辨認,回頭對潘以倫低喊:「快,給我紙和筆。」伸手就往他上衣口袋裡探。
楊筱光望了潘以倫一眼,他又低了頭,頭髮剛才被她扯得垂下來,眉梢鼻尖,微染光暈,無時無刻不是賞心悅目的。
她苦著臉,說:「形象大毀。」
她本以為只有莫北戴眼鏡好看,沒有想到正太戴上眼鏡也能很好看,文氣俊秀,恰似白面書生。
潘以倫問她:「他怎麼叫林金山?」
但燈光啪啪打開,觀眾陸續退場。
楊筱光攥著餐巾紙,捏著圓珠筆,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往體育館某號門前瞬間移動。
方竹當下便說:「當然不會是何之軒,他沒這麼笨,知道潘以倫的背景有污點,還冒胡亂炒作的風險。」
潘以倫看著她在他跟前又舞動起來,他望著她的後腦勺,想,她長相平凡,身材普通,怎麼會?可是沒有再做聲。
這時終於來了一輛空的計程車,被潘以倫攔住,併為她打開了車門。
偶像們安可了三次,他們被本城觀眾的熱情感染,驚覺非主流樂隊在這座主流城市一點也沒有受到冷落,賣力表演以後,他們說自己「很綠」。
「他們喜歡我的皮相,現在是**時代。」
楊筱光點頭,向他們揮手道別。
她看得有點呆怔,臉一紅,也低頭喝果汁。果汁很清甜,從舌尖能甜到心田裡,她撮著嘴,一口一口細細品味。
「是的,就是那樣俗氣。」潘以倫陷在黑暗裡,搖晃的光在眼前閃爍,他的一切不可獲知。他應該在笑,說,「不管他們的粉絲有多少,比不比得過當紅的那些人,他們的實力決定他們站的位置。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正太,什麼事兒?」
潘以倫推門進去,老闆見是他,笑眯眯地招呼了一聲:「怎麼這時候來了?」
楊筱光接了過去,在眼角印了印。
原來如此。潘以倫說:「這麼多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竹說:「真抱歉,阿光。」她頓了頓,「自從做了記者,我想一切憑自己的實力。這些年來,我起早貪黑,搶新聞做報道,還要進修課程。我不吸煙,不喝酒,和_圖_書不吸毒,我不收紅包做軟文,也不掛靠廣告部撈外快。我想光明正大、公平公正干這行,可千防萬防,還會出這樣的事。不管怎樣,我的名字掛在這篇報道旁邊,是我對不住你。」她苦笑,「這麼多年了,我已經百毒不侵煉成精,可一個不小心還是濕了鞋,拖累老友。」
潘以倫笑:「還好了。」
楊筱光站在十字路口張望,一陣風吹過來,她縮一縮肩。他就在她身後,敞開了她的小夾克,抖了一下,她一轉頭,就看見夾克張在那裡,便順勢把自己的手伸了進去。他為她把肩膀處撣平,做得那樣自然,她絲毫無所覺。
潘以倫說:「麵包應該用冷的會比較正宗,不過天氣涼,我想你還是吃熱的好。」
潘以倫不知道什麼時候抬了頭,看著她,嘴角微微斜,在笑。他把自己面前的另一塊三明治一切為二,推到了她面前。
楊筱光跟著觀眾們一起揮舞熒光棒,但覺得尚不夠抒發自己的**,竟放棄座位,跑去了看台的第一排,扶著欄杆往前傾,搖搖欲墜,說:「唉,應該買內場票,沒想到他們現場這樣棒,沒有多少人比得上他們。」
楊筱光抬頭看著他,有種人是在送子娘娘的眷顧下出生的,眼前的帥哥把眼鏡摘下來后,露出完美無瑕的一張面孔,膚色依舊純凈,半絲油光都沒有,看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楊筱光低低地「啊」了一聲,沒讓他聽到。原來是窮人孩子早當家。
不知是燈光還是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楊筱光看著那影子,嘆氣感慨:「正太,年輕可真好,二十齣頭的郎當兒歲,青春正盛。我可是奔三了。」
「怎麼回事兒?」楊筱光低呼。
「不會不會。」楊筱光傻笑著擺手,有些不好意思。
他仍舊不避,脾氣超好,任由她欺負,她就放肆伸手,扯亂他的發,再笑:「這樣普通一點。」
這頓飯在不在狀態中結束了,莫北做了柴可夫,先後送楊筱光和方竹回家,先到的楊筱光的家。
台上暗藍的光打下來,偶像們中場休息之後復又上台,天籟般的聲音灑了下來。
潘以倫不好說不是,只好點頭,文藝女青年很高興,找了本子給他簽名。原本本子是要給開演唱會的偶像簽名的,這下多得來一個未來之星的大名,算是看演唱會的意外之喜。
楊筱光想,有些誤會可得說清楚,她是不好輕易傳緋聞的,便道:「這店裡的老闆怎麼這麼三八?以後我可沒臉再來吃東西了。」
「2000年零時零分,電視直播紐約時代廣場慶祝人潮,我有無見過你?」
楊筱光想,如果真是夢遊就好了。
他們肩並肩一起走著,夜風微涼,人稀少,車也稀少。
原子彈的威力也不外如是。
她說:「是應該掩飾掩飾。」
「他們太不負責任了,這太沒有人權了!」楊筱光憤慨。
他這樣開誠布公,讓楊筱光反倒無話可說,只能說:「加油!明天會更好。」
他讓她的腦筋被原子彈給轟炸之後,竟然掛了電話?
「原來你們都是愛屋及烏。」
「很多人都要不到呢!」
楊筱光一口吃著三明治,一口喝著鮮果汁,一邊還念叨:「我念書的時候最喜歡吃烘烤的麵包,一下課就光顧學校外面的黑暗料理街,還有熱巧克力,絕對可以讓我挨到晚自習結束。」
莫北笑:「好了,你的朋友沒有怪你。」又對楊筱光講,「你挺上鏡的,身材不錯。」
楊筱光努力找回自己的思路和聲音:「正太,別—開玩笑,我會發心臟病。」
她們約在靠近黃浦江的一間本幫菜餐廳,這地方可選得好,楊筱光坐在窗邊看著黃浦江,心裏想的是這次真的算是跳進黃浦江也洗不清了。
楊筱光氣結,只好往沙發上一坐,又想,事已至此,只好隨他們去說,她怎麼能阻止得了別人狂飆的想象力呢?
潘以倫不放心,跟在她身後。看她剎車在靠在門廊暗處的一名叼香煙戴眼鏡的瘦削男子面前,用一種似和_圖_書乎興奮到極點又拚命壓抑的語氣嚷道:「我很仰慕您,給我簽個名好不好?」 說完就把餐巾紙遞到了男子鼻子底下。
「跟你一比就老了。」
楊筱光抓過報紙—
潘以倫繼續說:「明天就要集訓了,我想我得先向你預約好。好吧,你已經知道了,那麼先這樣,等我們都有空了再說。」
楊筱光想,正太前途不可限量。但此地人多眼雜較為危險,他已經被人認出,且本城記者中不少都是文藝青年,可能會在此出沒,故,她拖著潘以倫盡量往人少的地方走,一邊走一邊左右四顧,謹防眼熟的記者。
午飯之際,她忽而瞅見何之軒竟然和菲利普坐在一起,著實一驚。
「好皮相的大學畢業生都比長得一般的容易找工作呢!」她指著自己的鼻子,「你看我,長相平凡,身材普通,所以只能做個平凡的人。」
楊筱光臨上車前,潘以倫說:「但是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我至少擺脫了夜總會打工仔的身份了。」
「還好,梅麗照支薪水,算是拿錢幹活兒。」
楊筱光對這樣的八卦話題意外沒介面,只顧著自己吃東西,方竹倒是有了點兒反應,欲言又止,但看楊筱光一眼,沒說出口。
她問:「他們家該打烊了吧?」
老闆聳肩:「都打烊收攤了。」他一轉眼,看見了楊筱光,就笑得曖昧了,「喲!還帶了女朋友啊?」
方竹比她先到,擺的是賠罪的態度,也有一臉的鬱悶。她說:「今早我才發現這條新聞掛了我的名字。」
在演唱會開演那日,潘以倫按照約定提早在辦公樓一層的大堂里等待楊筱光,他還提了大包的零食,有薯片有飲料。
這一頓夜宵,楊筱光吃得相當滿足。潘以倫收拾好店裡的家什,關好了門。
這是另一個人的聲音,此時此刻,他在天堂。人山人海之中,似乎四面八方都有懷念他的人,如海潮一般的呼喚聲一浪接著一浪過來。
體育館里的上座率並不算高,但不妨礙黑暗裡的氣氛逐漸變得熱烈。台上的偶像初來乍到,台下的觀眾便給予了極大的鼓勵和支持,然後台上台下一起瘋狂。
演唱會在激蕩的鼓點聲中開始了。
楊筱光想,他送個貨修個音響就能跟餐館老闆混熟了,看來也不是個不會交際的人,算是有兩把刷子的。但是—他還緊緊握著她的手,她琢磨著先得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又琢磨著今次誤會大了,該怎麼同這位毫不相識的路人甲解釋她跟他壓根兒不是男女朋友?
潘以倫聽到了,沒有回頭,隨口說道:「小時候我媽媽在學校門口賣三明治,這一手並不難學,我常幫忙。」
但是能去看偶像的演唱會總歸令人興奮,楊筱光推著潘以倫走出大樓時,他拿出一副平光眼鏡戴上。
潘以倫在黑暗裡笑了笑,這就是楊筱光。她誠實坦蕩,純真可愛,把真性真情永遠擺在面孔上。他想,她確實一點都沒有變。
男子猝不及防,嘴裏的香煙抖了抖,瞪著面前的餐巾紙,注視了一秒兩秒三四秒。
方竹說:「那事兒別多想了,花樣邊角料,沒幾天大眾就忘了。」
楊筱光喃喃:「好像上海男人都比女人能幹家務。」
他掛斷了電話。
楊筱光環顧四周,然後笑笑,說:「『愛屋及烏』的確實不少,你瞧咱們這群人,心情複雜,態度曖昧。這體育館里的專一粉絲在明天以後有得詬病了,他們會說我們鳩佔鵲巢,說我們行YY之能事,不知道要被口誅筆伐到何時為止。不過,正太,以後你要對你的粉絲好一點,這個世界上的愛啊,除了父母對兒女,也就粉絲對偶像是那麼純粹和自私了。」
天已經擦黑了,路人都匆匆歸家,沒有人會格外關注他們。他們叫了車,很順利地抵達體育館,這兒人頭攢動,戴了平光眼鏡的潘以倫就沒那麼容易掩飾自己了。
楊筱光沒有在意,只是發泄心底的興奮,她說:「你將來也會像他們一樣光芒四射。」
楊筱光大驚失色,忙要搖手,和圖書誰知潘以倫一把牽住她的手:「看演唱會晚了,有點兒餓,問您借個廚房和原材料就行,我們弄好再幫您弄乾凈。」他扭頭看著她,真像問女朋友似的,「你說你想吃什麼?」
潘以倫詫異了。
楊筱光彈他的眼鏡:「欲蓋彌彰。」
莫北和方竹都笑,莫北說:「小心撞門板。」
也真挺細心的。
楊筱光接著說:「主辦方真的很糟糕也很勢利,選的曲目,做的場刊統統和另一個人有關,給我們這群沉浸在往日不得醒來的人做夢的機會。」
潘以倫嘆口氣,從褲袋裡掏出一支圓珠筆,塞到她手裡。
篇幅不大,四分之一,照片靚麗,正是潘以倫在現場拉著她的那幕,原來他一直在她身後護著她。相片對焦精準,潘以倫的臉清晰可辨,她的臉模糊不清。好歹沒有曝光到底。
「林林林林—金山,貌似就在那邊!」
楊筱光調皮地對潘以倫說:「『綠色』—他們是我們耳朵的福氣。」
「武俠小說里常有一句話,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不是人人都能做珍珠的。」
她這樣的下屬惹出妨礙公事的麻煩,大領導們一定會覺得很頭大。
「你們做記者的,怎麼可以這樣?」於是楊筱光又說。
楊筱光捂住胸口,皺眉,說:「難道是我們領導和『奇麗』那兒一起策劃的?」
楊筱光語塞,方竹既然這樣說,她也就不好再窮追猛打了,只能如坐針氈地等下班。
楊筱光笑,擺手同他告別,她說:「正太,如果你最終這樣選擇,那麼就全力以赴地去做吧!」
潘以倫在做飲料,打了混合鮮果汁,遞到楊筱光手裡:「當夜裡消火,吃太多有害健康。」
他說:「不過三歲而已。」
潘以倫只是問她:「你想吃什麼?」他打開冰箱,一眼就瞧見火腿和雞蛋,便問,「做三明治吧?」
楊筱光這天穿了一件皮質小夾克,行動不方便,鼓點一起來,她就想跟著節奏搖擺,便把夾克脫了。裡頭是貼身的打底毛衣,很顯身體曲線。
潘以倫跟在她身後,不著聲色地拽住她的手臂,說:「下次一定。」
潘以倫開了烤爐和煎鍋,一會兒就傳出誘人的香氣。
「我說你怎麼能這樣?人家為朋友兩肋插刀,你為舊情人插朋友兩刀。」
「算了算了。」楊筱光嘆氣,「很多事情非我們能掌控的。」
他看了幾眼,開始覺得熱,便別開臉,跟著脫了外套,把她手裡的小夾克一起拿了過來。
她問,可潘以倫在那頭沒有回答,只是良久的沉默,她便陪著。
潘以倫低頭喝茶,接著再說:「明天我就要去郊區集訓了。」
潘以倫點點頭。車動人也動,他的影子慢慢淡入夜色。
到了公司,同事們看她的眼神都很奇特,並不住地竊竊私語。楊筱光納悶,拿鏡子照了照臉,一切良好。
這是今天的第二次誤會,楊筱光覺得跳進黃浦江也洗不清了,也懶得多解釋。手邊的手機適時響起來,她一瞧,是潘以倫,有點兒奇怪。
楊筱光第二次被人示愛,在電話里。
楊筱光吐吐舌頭,暗想,剛才還在裝前輩,一會兒自己又粗心大意了。
「你沒那麼老。」
大人物畢竟是大人物,陣仗見多了,見怪不怪,短時間的獃滯后,還是往餐巾紙上籤了大名,然後瀟洒轉身,留給他們一個華麗的背影。
那邊的他低低笑了一下,說:「我沒開玩笑,楊筱光,你也沒夢遊。」
楊筱光心情惆悵,在車裡長吁短嘆,司機見了調侃:「才和男朋友分開就開始想了?趕緊打個電話吧!」
「怎麼了?」
過了一會兒,他說:「楊筱光,我喜歡你。」
這完全是在計劃外,她也完全沒有經驗,一下發了蒙,握著手機,不知如何回答。
潘以倫在心裏嘆氣,要簽名的方式有千百種,她選擇的是最驚嚇偶像的那種。
那廂的方竹似乎早就在等她的電話的樣子,口氣也很憤懣,說:「要殺要剮隨便你,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晚上出來吃飯再說,我要先了解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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