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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她的那個人扶好她，嘆氣：「真不知道是你的腳有問題，還是地球引力總和你過不去。」

這回廣告片的導演也在場，就是上次拍飲料廣告的導演，認得他倆，人又比較奔放，看到了剛才的情形，直衝他倆豎大拇指。

想一想，手機都成了燙手山芋。她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她也沒想好怎麼去回復他，怎麼來應對這樁事。

菲利普的晚宴項目的全部計劃書得到主辦方的肯定，政府機關辦事一板一眼，確認圖紙后，當即支付了首付款項，開始進入甄選供應商的流程。菲利普趁熱打鐵暗示一部趕工，他還準備多接兩個國際級別的展會項目，且已和相關機構談得差不多了。而「孔雀」項目亦進入愈加忙碌的階段，直把老陳和楊筱光一干人等忙了個人仰馬翻。

楊筱光只覺得頭腦發脹，腦子裡不知哪一塊被一隻小啄木鳥用小尖喙反覆敲打著，不能靜心思考。

他的同伴按照導演的要求又開始擺造型，有人打了追光燈，燈影流轉，照到此處，他的面龐有半輪光華，眉目如畫。他是越發被雕琢得更適合舞台的精緻了。

楊筱光一眼就覷見桌上擺的是那天的晨報，她硬著頭皮解釋：「這是緋聞。」

她望了一眼潘以倫，低低「嗯」了一聲。

按照常理，這樣心不在焉地走路是要出事的。楊筱光就是這麼個經常開小差弔兒郎當出現各種窘迫狀況的人。

但老陳的話說得好：「他們自煩他們的，我們不過是中級打工仔，手裡的事情辦好就算合格了。」

老陳直搖頭：「想那小何以前在香港總部任營銷總監時做得好好兒的，上頭還想給他辦一張香港人身份證，留那兒該多好？這巴巴地回來當前鋒，上面又不肯明刀明槍辭掉老菲，非要他來斗得你死我活，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她悵悵的，看他站回舞台中央，那麼賞心悅目。

林暖暖嘆：「瘦田無人耕，耕開有人爭。」

楊爸並不容易糊弄，他最後還是目光如炬，對楊筱光沉聲道：「阿光，你要把握住自己。」

潘以倫幾乎立刻就抓到了機會說話，他的聲音低低的但是朗朗地傳了過來，他說：「你看了是不是？楊筱光，我喜歡你，這不是開玩笑。」

楊筱光沒有把那條消息發完就睡死過去，第二天上班，乾脆將此事扔去了爪哇國，暫且不思考。到了公司，老陳通知她，何之軒已同客戶商議確定了拍攝廣告片的角色分配，近日率先開拍知青篇，主演正是潘以倫，所以需組織選手們再開一次會議，將安排的時間通知他們。

楊筱光當然聽得出他話里是有些話的，這個人太溫文爾雅，太有教養，太不會讓別人有一點點的為難，太會在話里話外體貼別人—這是一個好人，所以她更覺得為難，不知如何應對。她頗為可憐巴巴地說：「我想了很久，我覺得還要想。」

那幫協助項目的小助理們先雀躍了，有人問：「潘以倫也會來吧？」

楊筱光想，但願他們不要都想歪。

「那有什麼關係？楊筱光，我不願意你再在我面前擺姐姐的姿態。」他這樣咄咄逼人，不是電話也不是簡訊，而是就在她身邊。

那晚被莫北和方竹送回家后，她往天上看了看，就看見老大一朵烏雲罩頂。回到家中，果不其然，楊爸楊媽齊刷刷坐在大門對面的飯桌前，像足兩尊門神，都虎著臉。

領導都這樣說了，楊筱光不免是感激的。

莫北的話對楊筱光不是沒有作用的。

她干瞪著ｈttｐs://wwｗ•heｔubooｋ.com.cｏm手機發獃。

只有楊筱光帶著不為人知的苦笑，還得親力親為撥電話給梅麗通知她，開會地點就選在辦公樓上頭那間用來為選手做形體訓練的教室。

老陳問：「協助『孔雀』網店開幕的推廣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視頻廣告那兒你要多上心。」他瞧楊筱光聽到這事就擺出一副灰喪的臉，說，「最近還會有些新聞稿出來，沖淡之前的事情，如今秀場新人有兩三個新聞純屬正常，你又不是圈內人，沒這麼多人會記得你。過一陣兒淡了就好了。」

他就笑了，眉毛張揚著，他說：「你給我時間，我也給你時間。」

開帖子的樓主率先贊同了她的創意，於是其他粉絲紛紛表示認可，更有PS技術了得的蘿莉超速度地做了一個Logo出來—那是一隻擁有可愛大眼睛的輪胎，還插了兩隻翅膀，代表她們對偶像的一片愛心。

楊筱光迷惘了，思維一點一點回來，又混亂成一團。她問：「什麼叫更快樂？」

楊筱光想了想，說：「我覺得談戀愛是一件慎重的事情，對吧？雙方都得謹慎投資，預防風險。」

「你走路就不能小心點兒？」

潘以倫回過頭，那沉如星辰的眼睛里只有一個她，他認真地說：「我需要的是時間，對不對？」

有一張帖子是他的小粉絲們發帖倡議為粉絲團體取一個可愛的昵稱。

她們這麼愛他，把他當成小孩兒，這樣他便有了他矜貴的地方。

梅麗都讚歎：「如今要走紅，有時候根本不需要什麼一技之長，模樣就是最大的資本。」

莫北笑道：「所以目前來看，消費指數節節攀高，還是儘早消費才好，免得以後鈔票都貶值了。」

楊筱光整晚都在考慮林暖暖的話。

但是老陳又提醒她：「不過你和潘以倫私下就別再多接觸了，省得再惹出其他麻煩。我們這班熟人知道你們沒什麼，外人就不一樣了。娛樂圈之複雜，我們大家都清楚。」

楊筱光堅持不懈：「或者你有戀母情結？」

「太好了，我要找他簽名。」

四周很嘈雜，他們很安靜地看著對方，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她的腦子裡只剩一句話：「完蛋了，我的清白都沒了。」

小蘿莉們集思廣益，又想不出好名字，都在煩惱。有一個說：「小孩兒的名字太特別了，找不到特別合適的。」

導演審核完造型，令選手們休息片刻時，潘以倫就朝楊筱光走了過來。

選手們連同工作人員浩浩蕩蕩來了一幫，全部在教室那兒待命。只有梅麗熟門熟路地摸來楊筱光的辦公室，同她老熟人一樣手挽手一起上樓。一路問她：「何總和客戶倒是堅持用潘以倫，說動了電視台那兒，本來那兒就在猶豫最後問鼎的人選。」

有人嫌天色暗淡，啪啪摁亮了電燈。廳內頓時亮堂堂的，窗戶紙徹底捅破了，楊筱光反而無語了。

楊筱光用力點頭，但林暖暖看不到，她在那頭疑惑地問：「你不是和方竹介紹的男人在談戀愛？」

今日的他，何其受歡迎！

林暖暖駭笑：「有比你小三歲的男人向你表白了？」

楊筱光決定約閨密方竹和林暖暖出來聚會解憂，但方竹忙到手機一直處於忙音狀態，而林暖暖也忙著裝修新居，最近沒什麼空閑時光，最後只能在電話里同她煲了一會兒電話粥。

莫北「哦」了一聲，囑咐她小心，道個別，掛斷了電話。

楊筱光悄悄嘆氣：「小子，你知道什麼叫做m.heｔuｂooｋ•cｏm.com恃靚行兇嗎？」

她整理好儀態，跟著老陳一塊兒主持會議，把會議內容詳細地講解了一遍。

但是那一頭的莫北，卻是很熱絡地常常約她一起吃飯。她沒有足夠的理由去拒絕他的好意，自己心內左搖右擺已經夠對不住對方的誠意了。

他的體貼來得真不是時候，楊筱光又瞅了一眼潘以倫，他轉過頭，看向另一頭窗外的風景。

但事件的發展總是出乎人的意願，或許也可以說滿足了人潛意識的意願。

他把頭髮剃成了板寸，硬硬的，倔倔的。一身簡樸的軍綠色衣裝，是知青年代的陳舊顏色，可是他穿起來卻是這麼挺拔。他的眉眼一直清俊，看人的時候很專註，彷彿能看到人的心底。

「那有什麼關係？」潘以倫淡淡地說，就像在談論天氣，「楊筱光，我只知道我和誰在一起更快樂。」

這是楊筱光此刻腦子裡僅存的問題。

她閉上眼睛，乾脆將手機丟在一邊，揉起自己的太陽穴。

本還要再打下去，做一個諄諄勸誘小輩不要犯錯的長者，但到了「錯覺」兩個字上，她的手機死機的毛病犯了，停在那裡，前進後退都不得。

一覺醒來，先看手機，沒有任何簡訊和來電記錄。好像那天的告白純屬白日一夢，夢醒了便無痕迹。楊筱光有那麼片刻，真的恍惚了。

楊媽說：「他在初中時打傷過人的，打斷人家三根肋骨耶！嘖嘖，你說這種小囡是好人哇？派出所的人直接找到學校里了。」

他擰了擰眉毛：「不可以。」

這時候外面的天更暗了，潘以倫好像覺得站在她面前有點兒累，就乾脆拉了一張椅子同她並排坐著。他們正對著窗口，外面夕陽漸落，暗夜正起，霞光染紅了半邊天，無盡美麗。春風吹進窗口，在他們的眼角發前停留。

「今天的事情忘記掉。」她有一些懊惱。

他又何必？又想起先前方竹的話，她又生出百般想法來。

楊筱光想，還好他說的是這個。她就說：「沒啥沒啥，你紅了以後會有各種緋聞，就當是提前習慣了。」

楊筱光頂深沉地說：「我在沉思。」

那邊有人喚他，他應了一聲跑了過去，留她一個人煩惱。

感情能透支嗎？

楊筱光的眼裡只看到一個潘以倫，她仔細地看著他。

莫北的表情比較莫測，用言情小說里的話來說，是帶一點兒玩味的眼神，研判地看著她。

林暖暖只好說：「當然，你有你的不確定，所以不要把問題想得太複雜。自己不喜歡的，就算是LV也是不喜歡的，自己喜歡的，就算是路邊五塊錢一件的老頭衫照樣會穿得樂滋滋的。你多想想，畢竟還有時間嘛！」

楊筱光藏在深綠的面膜之後，迷糊地將這句話看了兩遍，她屏住一口氣，慢吞吞先打了一行字：「不要衝動，年輕人，也許那只是錯覺。」

楊媽大大放心地對楊爸說：「你瞧我說得沒錯吧！報紙上說的還能當了真？」

她安慰自己，這的確不是壞事，至少證明了自己還是有女性魅力的。瘦田確實快要成肥田了，父母的憂慮也大可不必了。

莫北又問：「我來接你？晚上一塊兒吃頓飯？」

楊筱光不想深想上層建築的種種是非，只是在想，何之軒現今工作一日十八個小時在公司，管理、營銷、財務樣樣都要梳理，外部公關、內部人事，簡直是個打工超人。

他的視線調到她胸前，奇怪的是她並不感到猥瑣。人真是「外貌協會」生產的動物，如果面前hetｕbｏoｋ.ｃｏm.ｃｏm是丑怪中年男，楊筱光恐怕早就一腳踹了上去。

想到這個，楊筱光開始要在心臟上裝加固器了。

「當然會，他們全都要來。」

他們肩並肩坐在這兒，可以看見冉冉升起的月亮，時間在流逝，楊筱光想，她總得說些什麼，她輕輕吁了口氣：「正太，可你是正太啊！我比你大三歲。」

她這樣一想，心內又是一陣長嘆。於是她對林暖暖用十分坦白且學習的語氣詢問：「如果一個小你三歲的男人對你說喜歡你，你會怎麼樣？」

恍似回到了學生時代，遇到一道棘手的題目，那一刻的心煩氣躁，讓自己停手在那兒，不想答完它。

錯覺錯覺錯覺，看久了都快重疊了。

潘以倫沒有看她，只看著窗外在天際慢慢浮出的滿天星辰。

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的氣場竟會這樣影響到她的氣場，這是史無前例的，故而，她有少許的緊張，只不過被自己拚命掩飾住了。

誠然，她愛看他俊俏的面貌，也曾暗裡發了曖昧的心思，但那始終是意念，如何將它變做現實？

潘以倫已經站到了人群之後，就這樣看著她。她其實知道他在看著她，可她不好看他，她一看他，怕自己的聲音就會荒腔走板。

楊筱光頹然地坐了下來。

他說：「我想了很久，我是認真的，如果我慢一步，可能永遠都不會有機會了。」

這個男孩兒，竟然曾是父親的學生，竟然進過少教所，學歷不高，做過夜店男郎，做過印刷廠小工，如今準備進入演藝圈。

林暖暖了解，她比較樂觀，說：「阿光，多幾個選擇沒有什麼不好，你也許會在選擇的過程中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這不一定是壞事。」

楊筱光和潘以倫同時後退半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紅。也許，都在回味。她想，要命，被他看光了。可他的眼神竟那麼純凈，視線位置妥當，沒有放到不該放的地方。

楊筱光這回迷糊地睡著了。

楊筱光歪歪嘴，嘴角被面膜繃住，扯不動。她想，代溝啊代溝！

頭疼，手顫，面膜清潔效力在起作用，臉皮開始發緊。

林暖暖被她有趣的比喻逗得大笑，問：「那就看你想不想買這件會升值的T恤了。」

楊筱光就曉得梅麗的突然親近是有下文的，她含含糊糊支吾了過去。

就在她要和地板親密接吻的剎那，她被人及時抱住了。

潘以倫拉開她的手。她的手是溫潤的、暖和的，握在手裡就不想放開。他輕輕握一握，還是放開了。他說：「我不知道那天有記者。」

是梅麗先進了訓練室，楊筱光跟在後頭，偏偏一腳就踢到了橫在一邊的木頭模特兒上，地板又很滑，於是她被慣性作用狠狠擺了一道，整個人以俯首往前沖的姿勢踉蹌著跌進去，又快又狠。

更快樂？

梅麗見她不響，以為她確實沒有小道，也就不再探聽了。但是，她又談起了潘以倫，說：「這小子如今可不同了，個個禮拜簡訊投票都占鰲頭，衝著人氣這一點，連電視台和那些有後台的都要斟酌考慮。」

多加的這句話，也夠了。楊筱光手足瞬間冰涼，這一天連番的打擊，擊得她頭暈眼花，一切都是她意料不到的。不知怎麼的，她有點兒傷心。

「不用不用，今晚要加班呢！」

喜歡？還是不喜歡？

她想，這麼個人，也算鉚了勁兒在追求，面子也給足了她。話里話外，六分調侃四分真，但是看得出認認真真的態度。又有好身家、好相貌、好風度，沒有什麼令人挑剔不滿hｅｔｕbook•com•ｃoｍ的地方。

這時手機響了一下，簡訊是杳無音訊許久的潘以倫發過來的。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得如凌亂的鼓點，而此刻身體又被架在某人的懷裡，目光恍惚所及的是目瞪口呆的人們。她的出場太過於華麗，導致全場肅靜，全部向她行注目禮。

楊筱光說：「我可不可以只當是做夢？」

莫北說：「你沉思的時間太長了。」

楊筱光不禁慨嘆，現代人的時間真是要擠才能出來，朋友之間也是聚少離多，怕只有未來的老公才能天天膩在一起。

她想，你真討厭，年紀比我小，還讓我這麼煩。她惡搞般直接回帖：「我看叫輪胎不錯。」

「現在可以用信用卡，能透支，還能分期付款。」

他嘴角一揚：「你的心智年齡還沒那麼大。」

莫北問：「你還沒下班吧？」

楊筱光的一顆小心臟就跟著春風一起蕩漾，她正一正身體，忍不住說：「正太，你發的消息不是我存心不回。」

太氣餒了。是他先說撤離，讓她毫無戰鬥力，停滯在原地，傻如獃頭鵝。最後只想，呀，剛才那個帥哥在說什麼？

這個潘以倫，丟了一顆原子彈把她的生活徹底攪亂了。

那時刻，她目光所及讓她心裏瓦涼一片—怎麼今天就穿了一件寬鬆的圓領小T恤？這個角度，這個姿勢，等同向對面的大伙兒露了個光。

眼前的英俊少年說：「其實你身材不錯。」

楊筱光想想，也對，她自己的事就夠她煩的。

楊筱光嘖嘖，瞧，這就是吸引九零后的小偶像的粉絲，舉動多幼稚、多無聊，可她還是無聊地看了帖子。

連她上網看個八卦都避不開他。論壇里關於潘以倫的帖子總是層出不窮，回復的人不少，帖子壘得老長。

這話讓莫北哭笑不得，說：「你這好像在提醒我『股市有風險，入市須謹慎』。」

楊筱光的腦筋開始扭曲，想，這個世界大概是瘋了，她沒想過如此別樣的愛情會這樣突如其來，相形之下，莫北的追求簡直就是在情理之中。她掰起手指頭：「你想想，我三十，你才二十七大好風華；我四十，你是三十七男人一枝花。差距忒大。」

楊筱光望望天花板：「這事兒叫我從何說起呢？」

可不是？到了年齡交界點的時候，年齡就顯得太重要了。她想，我不能混亂。

楊筱光想的是，她早就過了能透支感情的年紀，到時候還不起怎麼辦？那會降低信用的。

梅麗說得楊筱光心煩意亂，她拿手機屏照了照面孔，眼底青了兩個黑眼圈，最近果然沒有睡好。她頗感懊惱，就這樣心不在焉地跟著梅麗走到了樓上的訓練室。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她平生第一樁緋聞就在家裡惹了好大一場風波。

反反覆復，她都要開始厭惡自己怎麼這麼不爽快了。

楊爸的眉毛皺得跟絞不幹的濕被子似的，要多沉重有多沉重。他問楊筱光：「真的是誤會？你都上報了！我楊家從沒人上過報，你一上報還是娛樂版！」

可是，她仍舊忐忑不安，心似小鹿，迷失在森林里沒了方向。

楊筱光不好意思地扯了扯麵皮。

楊筱光最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煩惱之中，在春夏之際，她的心情跟著氣候的轉換，變得愈加煩躁。

楊媽說：「別看這孩子待在台上我還蠻喜歡的，你曉得哇，他以前是你爸的學生，進過少教所的。」

她回復完畢，便跑去衛生間做面膜。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她塗了滿臉緊繃繃的海藻泥，又回到電腦前看那帖子，不想自己的建議竟然應者如和*圖*書雲。

她翻了翻桌上的台曆，還有兩個月潘以倫就要參加決賽了，他正走在一條通往光天白日都有聚光燈籠罩的荊棘路途上。

而她，是看客，還是陪同？

這層紙捅破之後，現實的選擇題又擺在了面前。

公司里的事務也是千頭萬緒，讓楊筱光頭痛不已。

楊筱光說：「情形比較複雜。我打一個比方，就好像我看著他從淘寶上的廉價T恤變成阿迪達斯的運動衫，以後還可能變成登喜路的手工西裝。」

梅麗小聲問：「何副總他的老丈人是不是有點兒背景的？」

這個問題太棘手了，可她竟然還隱隱地不情願拋開這個棘手的問題。

真不巧，另一個「煩人」在此時給她來了電話。

莫北笑她：「你轉性了？面對美食還能這麼淡定？」

他沒有空再進一步，反倒給了她長吁短嘆、不得落定的惆悵。

她忽然覺得惶恐，如果他表白不是打電話而是正對著她，她會有何反應？

楊筱光一邊矛盾著，一邊心不在焉地赴著莫北的飯局，常常是吃飯吃到一半就會對著食物發一陣呆。

「它太動態了，而且持續升值會花掉我不少錢的。」

這樣的氣氛更尷尬，於是楊筱光想多開口，可一開口說的是：「不準瞎想。」話出口她就後悔，太輕率了。

讓我跌死算了，這是楊筱光剎那間的念想。

梅麗沖了過來，扯開還拉著她的潘以倫，對大家說：「好了好了，是意外，大伙兒繼續正事。」

新晉小肥田為如何耕田而發愁。

這樁事實正在煩著她，可沒想到楊爸同潘以倫還有這樣的淵源，楊筱光這一驚吃得不小，於是看向父親。楊爸沉默，他性情耿直，從來不揭人短處，所以就算是楊媽說了出來，他也不願意多說。

這個開始變得矜貴的小孩兒對她說「我喜歡你」，楊筱光不知是喜是悲地又嘆了一口氣。

人類的想象能力果真是無限的。

她也在夜裡下過狠心，乾脆向莫北投降算了，但白日醒來，又搖頭否定自己的衝動。

楊筱光捂住面孔：「看在你是帥哥的份兒上，我忍—」這年代不流行貞節牌坊，她要忘記她要忘記她要忘記。

講解結束，是導演主持了造型會，令那些花樣男孩兒用廣告片中的造型登場走台步。楊筱光才發覺潘以倫同其他男孩兒一樣都是做好了造型的。他們個個都是衣服架子，穿什麼衣服都好看，隨便擺一個Pose就是一道風景。

楊筱光差點兒沒暈過去，這個女人在問什麼？她差點兒說：「何副總早離婚了，哪裡來的老丈人？」可一轉念，就覺得事情蹊蹺了。她想，她可沒忘記方竹的父親在軍中任職，也頗有些人脈關係的。

可最後還是有一個重磅炸彈在她腦門上炸開。

楊爸出乎意料地比楊媽更較了真，問得可仔細了。但楊筱光本來就心虛，該瞞的瞞，該騙的騙，殺死無數腦細胞才安撫好楊爸。

她翻開記事本，裡頭記錄了潘以倫最近一段時間跟著其他選秀選手在所謂的什麼封閉訓練營做一些表演和聲樂的訓練。

她不知道什麼時間不時間，只是覺得好像昨日一切都還按部就班地在進行，今日的一切卻亂了套，凡人確實是「煩人」。

潘以倫沒有笑，他說：「沒有。」

話出口，人怔住。她在說什麼？

她甩頭，這個問題又把自己問煩惱了，實在不該動此心思。

這一夜，她輾轉反側，實在難眠。

潘以倫看她收了電話，沖她一笑：「我還是有機會的，是吧？」

人們見沒出什麼意外，於是散開了各顧各地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