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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想你來愛我

作者: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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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方知愛情非自控

第十七章 方知愛情非自控

她心裏一嘀咕,就會嘟嘴,潘以倫知道,便側頭望著她,微笑。
楊筱光忽然想哭,為什麼他總能猜到她的心思?
她的第二個問題是:「你願意讓一個男人吻你,是不是代表你愛他?」
潘以倫身後還跟著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像他的經紀人的樣子,他已經不再需要梅麗這樣的角色陪著了。
楊媽卻對莫北極端感興趣,同楊筱光一起陪夜的時候不住地東扯西問,楊筱光煩不勝煩,顧左右而言他,過了一個極端煩躁的夜晚。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坐著,看著工作人員忙忙碌碌,無人注意到他們。不過時間也不會長,潘以倫站了起來,他也是想到這種場合要避嫌的。
次日清晨,楊筱光起了一個大早,挑了當季新買的連衣裙穿在身上,化了一個清淡的妝,平白就顯得自己像大學生,一點兒都看不出比潘以倫年紀大。
萬重山,千重山,似乎是他們之間的距離了。
方竹說:「我能懂你的意思。我們往往會敗給現實,也會權衡利弊。」
她想莫北真是好耐心,從不逼迫她,也許是因為不夠愛。想到這裏,她悚然一驚,忽然發覺自己的可鄙,明明是自己的心在搖擺。
其實,此時此刻,這樣一個動作就夠了,楊筱光忽然覺得他們之間什麼都可以不用說。
楊筱光嘀咕,真是市儈,這麼早就開始擺架子了。這幾年就沒見國內哪家電視台包裝出一個成功的藝人,不過是燒錢買花戴。
她渾渾噩噩地回到家,一開門就聽見楊媽在叫:「你沒事吧?你還好吧?能不能站起來?」
莫北把她送到了辦公樓下,同她告別之前說:「楊筱光,我挺高興方竹讓我認識你的。」
兩人都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演連續劇的下一集,她就多了胡思亂想的時間。
她想,真是如此。那夜以後,除了回味甜蜜,她思考得更多。
楊筱光想,自己就是做作的。交出初吻的那一晚,情思激蕩,什麼也不顧,正太做過什麼?又說過什麼?後來再回想,仿如做夢。
潘以倫就跟著她上了樓,走的是大廈員工通道,也是足夠私密的。兩人一前一後,不說話,只在樓梯間留下噠噠的聲響,聲音脆脆的,像擊打在心頭的壓力上。
楊筱光這一刻想,她的生活是亂了,如果沒有遇到他,或許還能平穩,只是遇見他以後,往她意料不到的方向亂了。
這一晚潘以倫沒有發簡訊給她,也許是一直在拍廣告。
沒想到潘以倫竟然就在「君遠」的會議室里,被一群人圍著要簽名。她才想起來,今天何領導要親自同這些選手宣講決賽后的「孔雀」新品發布走秀會流程。
楊筱光想,生活的壓力無處不在。
那個人代替他同何之軒和李總打了招呼,客套地贊他倆有眼光,如今潘以倫的代言價已經提高,更顯得何、李二人深謀遠慮。
同你在追逐一個夢
她也許真是一個處理不好壓力的人。只是給楊爸擦個身,就打翻了水盆,弄濕了高級病房的地毯,又不好意思叫護工進來清潔,於是半自虐地蹲在地上擦了大半夜的地毯。
愛情不應該是相見,然後相知,最後相戀,結局是跨入婚姻的墳墓嗎?這條單線條竟會讓她的思想產生翻天覆地的掙扎。
楊媽點頭,還絮叨:「如果有個女婿,這些事情就有得靠了,女兒不頂用的。」
潘以倫並不想同她談這個話題,於是問她:「我先去樓上的訓練室等?」
楊筱光立馬坐正了:「還好還好。」
方竹斟字酌句地問:「阿光,你是不是戀愛了?」又補問,「是影響到你和莫北的那一個?」
一切都是由莫北辦好的,楊爸被轉去了軍醫大下屬的醫院,開了單間的病房,還有專門的護士來照料。
楊筱光的心口跟著起伏了一下,換她自己低了頭。她望見自己和他腳上的鞋,都是簡單的運動鞋。剛才走了一陣兒樓梯,她的鞋帶鬆了。
潘以倫何時走入她的世界的?她是分不清的。當他表白時,她的心是軟的。也許軟了很久了。
她對楊媽說:「我又不好對每個對我好的人以身相許的嘍!」
楊筱光沒有全懂自己的意思,她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楊爸的身體恢復了些,精神也好轉了。早晨嚷著要吃小籠包,楊筱光好說歹說,才壓下楊爸https://m•hetubook.com.com的饞蟲。她心裏又心疼,便親自去醫院的飯堂買了白粥,又去醫院門口的便利店買了冰糖,調了一碗糖粥喂楊爸喝下。
方竹也順便叫住了服務生,問:「你們這兒的音響是FM Acoustic?」
方竹說:「人都是有潔癖的,在自願的前提下,沒有人願意吻自己不喜歡的人。」
楊媽雖然心裏還掛記丈夫的病情,但這時見到莫北,臉上也忍不住笑開了懷,說:「謝謝謝謝,真是多虧你幫忙了。」轉頭又問楊筱光,「你開始談朋友了怎麼也不和家裡說一聲?」
潘以倫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說:「我在幫她系鞋帶。」
楊筱光像有老大的憂愁,說:「我們以前當文藝女青年的時候都喜歡倉央嘉措的詩—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我不知道愛情是這麼複雜的東西。」
莫北拍拍她的肩膀,說:「女孩子賭不起感情,就不要賭,會很累。」
楊筱光托著下巴:「大概也許。總之,親了抱了,我也不討厭。可是—」
他輕輕地嘆氣:「你還在猶豫。」
茶館里的音響換了一張碟放,是她熟悉的音樂。
他說:「我聽說你爸爸病了。」
楊筱光撫著心口,呆怔。
後面的一周持續忙碌,不過潘以倫和她的簡訊交流逐漸多了起來。
情愛就好像一串夢
楊筱光趕忙說:「年紀大的人總會有個三病五災。」
方給愛情戲弄
在蜜運之中,還優柔寡斷,顯得自己很瓊瑤,那就做作了。
回頭,楊筱光送莫北的時候抱歉道:「我媽高度過敏了點兒。」
是她怯懦了,回到家以後,楊爸聽到她小心的動靜,來問她:「剛才出去幹什麼了?」
但走廊人多嘈雜,病患家屬進進出出的,既不安靜也不安全。楊爸又犯病氣悶,睡都睡不實的。楊媽更是急火攻心,團團亂轉。
她又叫了一杯西冷茶,想用濃烈的口味再刺|激刺|激自己。
楊筱光點頭。
或者是我天生多情
莫北問她:「那還有機會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嗎?」
他這樣的很招女孩兒喜歡。
楊筱光和方竹分手時,她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同方竹說:「一旦做了選擇,就不能回頭了。人經不起再三反覆的。」
夢境消失歲月中
間隙,莫北來電話,她也是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何之軒說:「很累就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明天要交發布會流程。」
楊筱光轉過身,往寫字樓走去。她聽到莫北在她身後發動了車子,車子開走了,她悵悵地回頭,什麼都看不到。
她記得曾對方竹說出的擇偶標準,雖然是開玩笑的,可簡簡單單那一句「喜歡」就可以了。所有的浪漫又不實際,真到她面前,她就不那麼自在了。
這樣還是生疏的,楊筱光知道。莫北獨自去拿的車,她獨自回了父親的病房。
她想,事情本來是簡單的,就是這樣一個棘手之處,令她無法想透。她拚命擦擦擦,還是幹不了。於是索性不管了,癱在沙發上,瞪著慘白的天花板發獃。
只是那樣子也足夠做到位了,梅麗很滿意,抬腕看表,抱怨:「那幾個還沒怎麼紅呢,就耍大牌遲到,不像話—」
就是這樣矛盾。
「昏死,我老媽竟然不提醒我,面對你這樣的鑽石王老五,她竟然放任自家的女鬼去嚇人。」
她趕忙與母親通電話來轉移思考方向。
漂亮女孩兒還很會做人,她讓助理買了許多零食和點心回來。她給潘以倫的是福臨門的灌湯魚翅餃,比別人手裡的點心都要好。
莫北說:「楊筱光,你就是這個時代過分善良的人種。」
手機亮了,簡訊來了,是潘以倫提醒她:「腳本我看完了,明天的拍攝你去不去現場?」
可她也有她的不情願。楊筱光只是說:「梅姐,這裏投影儀都裝好了,椅子也排在後頭,沒什麼問題的。」
潘以倫的簡訊一直沒有來,她是不可以怪他的,也沒有立場怪他。
他們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楊筱光雖然認為自己還在做鐘擺,可仍舊捨不得不回復他。
方竹比楊筱光晚到,到的時候,楊筱光已經喝掉了一杯西冷茶,正趴在桌上失神失得厲害。方竹直走到她面前,她才猛地驚m•hetubook•com•com醒。
楊媽心頭大石落地,仔細打量著代她們辦手續的莫北,忽然問:「你是方竹給介紹的那位莫先生?」
何之軒笑笑,老陳經驗老道,問她:「有蜜運?要約會?」
楊筱光是受不了良心的鞭笞的,她在要掛電話之前,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楊媽這時恰好推門進來換班,楊筱光怕受到父母的雙重夾擊,腳底抹油就要溜。沒想到被楊媽一把抓住,說:「快出去謝謝人家小莫,大清早的開了車送我過來。」
楊筱光上了車就掏出小鏡子左照右照。左邊的頭髮高起來像雄鷹展翅,右邊的頭髮貼在後腦勺,黑眼圈的狀態有所減輕,然而最嚴重的是她的面頰是一邊紅一邊不紅,嚴重不對稱。
楊筱光點頭,她這狀態,在這種場合,還真的是不好再待下去的。她站起來,潘以倫就站在她的一米以外,兩人互相看著,誰也沒有跨過去。
楊筱光呵呵地笑:「那當然,哥們兒!」
楊爸早晨醒來以後,對身處高等病房十分詫異,也對莫北起了莫大的興趣。兩人又輪番拷問了楊筱光一番,問得她幾欲抓狂。
楊筱光點頭:「如果是他我就不用這麼煩了。」
他或許也覺得不對了,先自往後退一步,她的心沒來由地輕鬆了。
大家心不甘情不願地散了伙。
他分明是用了力氣,將她的鞋帶系得很緊。再抬頭,他的眼睛清亮逼人,有著她一直都知道的認真。
楊筱光囁嚅:「不是。」
……
莫北是在十五分鐘之後趕到醫院的,他辦好轉院手續,還安排了車,對楊筱光說:「轉去市裡的醫院會好些。」
莫北也笑了:「是,哥們兒。」
還是這樣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
方竹問她:「你和莫北?」
他說:「對不起,楊筱光。」
楊爸躺下,還是不放心,又說:「我這個女兒,跟活寶一樣,就是照顧不好自己。真不知道要操心到幾時。」
潘以倫的那種人生她是無法體味和了解的,她的經歷太簡單、太乾淨,潘以倫說她是象牙塔里的寶寶。她從來不曾體會過缺錢的艱難,也從來沒有接近過社會邊緣的生活。她的少年時期是在校園裡結交姐妹花,課餘忙著追星看漫畫,連夜複習考試。
他們配合得很好,兩人都有點兒天賦,也肯努力,導演沒少誇他們。
潘以倫撇一下嘴,在笑她,可笑容是不明朗的。
是的,她還想怎麼樣?
楊筱光舉頭望明月,無語。
楊媽壓根兒不相信,要不是顧著照顧楊爸,連莫北的祖宗十八代都要盤問一番。
「小潘」成了「潘少」,這樣質的飛躍讓前台也沒能接受下來,問:「誰?」但到底是看慣了人的眉眼的,一下就懂了。
女主角插到他們中間來,她已經化好了妝,穿的是七十年代女學生的白襯衫藍布褲,梳著兩條麻花辮,裊裊娜娜地走到潘以倫身邊。
潘以倫也看見了,就單腿跪下來,為她系鞋帶。
這是楊筱光一直防備著的,她一進這裏,就在防備。孤男寡女,空曠的空間,四周都是鏡子,環境給予她犯錯誤的機會。
那一刻的甜蜜和幸福太短暫,稍縱即逝,她還不能明朗。而他,也太忙,最近也毫無音信。她知道他在做集訓,還要照顧他的媽媽。
可是—心裏又想,是有可是的,她雖然怕、雖然亂,卻更怕一樣東西,一樣她還想不明白的東西。
莫北停著車,笑著說:「你媽對我真熱情。」
「別說得我跟王老虎搶親似的。」莫北笑,「你想好了?」
不一會兒救護車來了,一家三口急急惶惶地上了車。
他穿著做造型的七十年代獨有的藍色粗針毛衣,襯得面容更加清俊,走過來時,落地鋼窗外的陽光一路傾瀉進來。楊筱光就這樣看著陽光底下的他,明媚而驕傲。
到了攝影棚,何之軒和老陳看到這樣的她,都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她故作姿態地說:「天好熱。」
楊筱光這個周日發來消息約方竹出來喝茶聊天,就約在她家附近的「午後紅茶」。方竹過去也不遠,兩人半個鐘點以後就碰著了頭。
楊筱光問:「打120了沒有?」
莫北笑:「其實你挺精的。」
楊筱光唉聲嘆氣。
好不容易到了該去的樓層,楊筱光又重新獲得了呼吸的自由,但瞬間和*圖*書離開人群,又有一絲孤寂的冷。
梅麗說:「等一下節目總監也會來參加會議,他和何總關係不錯,你可要好好表現好好說話。」
但手腳是粗笨的,弄得楊爸嘴角衣領上都弄了些殘漬。
地毯是海藍色的,澄澈無邊,被弄濕的一塊像純潔的水面上的一塊污漬。
楊筱光「啊」了一下,只聽楊媽繼續說:「這麼好的男小囡,要把把牢,你這樣缺根筋的,人家對你這麼好,你還想怎麼樣?」
其實還沒有,楊筱光搖頭,莫北也看不見,她再說:「差不多了。我自己胡思亂想,也不好耽誤別人的。」
他真的成了人人追逐的當紅炸子雞。
她一下驚慌,拉了窗帘,趴到床上,說:「倒垃圾。我睡覺了。」
梅麗如他願地對前台說:「找小楊帶潘少上樓去,正好等一下一道開會。」
她聽到莫北說:「楊筱光,錯過你,我覺得挺可惜的。如果沒那麼個人,或許咱們能成。」
莫北的聲音依舊是那種慵懶而輕鬆的:「你這樣說真讓我傷心。」
莫北說:「你進去吧!」
潘以倫看到了楊筱光在會議室門口一閃而逝,她是遲疑了一下,他看到了,可他的眼神還沒捕捉到她的,她就先逃走了。
女孩兒年齡不大,可能比潘以倫還要小几歲。肌膚白皙,身材很好,在寬大的衣服的遮掩下都能看到若隱若現的優美曲線。
楊筱光聞言大驚,衝進房裡,只見楊爸癱坐在陽台上不住喘氣,楊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見楊筱光回來不免稍稍寬心,可還是著急:「你爸爸哮喘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第二天頂了兩隻黑眼圈去上的班,聽同事說昨天潘以倫他們確實拍了一個通宵,連何之軒都陪到凌晨才走。
這感覺不好,彷彿自己知道癥結在哪裡,卻只能看著它發作。
莫北笑得很禮貌,說:「伯母,您好。」
「我想有些話是不是挑明一些會更好?」
可是他說:「沒關係,我等著。」
早晨醒來,兩個黑眼圈照例還在。她一看地毯,已經幹了。污漬了無痕迹,一切不過是她庸人自擾罷了。
說完就溜,省得又被批。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戀?如果苦苦戀,仍然得無奈。
「我大約是屬耗子的。」楊筱光哭喪著臉。她心裏在想,如果是莫北,有些煩惱就蕩然無存了吧?可是又想,那樣是不對的,不一樣的人。
剛說完,潘以倫和女主角跟著導演和「孔雀」那兒的李總一起過來了。
潘以倫從她身後伸手抱住她的肩膀。
楊筱光卻是急急撤走,此時此刻,不好多看他,多看他一眼,想法又要風起雲湧。她的心態從來都很平和,不曾如此上下起伏過。楊筱光是直覺要被抵制的人。
楊筱光沒吱聲,咬著牙,托牢父親扶到沙發上,看到楊爸紫脹了麵皮,心裏又急又愧。
楊筱光狠狠噴了自己一臉水霧:「我媽媽天生對人熱情。」
方竹坐在她對面,研判地審視著她,說:「我只試過這種辦法,結局怎麼樣你也看到了,不要學習我。」
為什麼她的心如此容易搖擺?
她看了潘以倫一眼,說:「潘少,走。」
他的手伸到她面前,她怕他心裏不痛快就當眾托起她的下巴,自己先抬了頭,想站起來。不過腿麻,還是潘以倫幫了一把。
梅麗走上前兩步,望著楊筱光,抿緊了唇,彷彿她是燙手山芋,可目光又是徵詢的,希冀她給一個合理有效的解釋來撇清現下的情況。這個暗示太表面了,她還探詢地叫了一聲:「小楊?」
方知愛情非自控
他是壓抑的、珍惜的,她明白。
楊筱光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座椅上,言其他:「我是老實人,如果老實人犯錯誤,你們要原諒的。」
潘以倫側過頭望著她,她也望向他,兩人都是面面相覷的傻樣。原先一句話都沒有,如今對著梅麗,雖然沒有說什麼,卻又像是把彼此心底的千言萬語都訴說了個乾淨。
在準備的間隙,潘以倫拉著她坐在一起。那是低低的台階,他們都佝著腰,他的手偷偷摩挲著她的小腿,一下兩下,她極癢,但並不想去阻止他。
她扶住他的肩頭。他是真的瘦,肩骨嶙峋,很硬。她仰頭看他時,就覺得他像陡峭的小山坡。
楊筱光扭過頭,蘋果臉笑得很燦爛:「我一直奉行雷老虎的座https://m.hetubook.com.com右銘—以誠待人。」
兩人都笑起來。
楊筱光充滿了抱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到了這樣的關口,楊筱光只得聽莫北的安排。
她的第三個問題是:「一個男孩兒暗戀了你很多年,你會怎麼樣?」
「我知道。」潘以倫說。
他低下了頭。
好不容易掛了電話,她唉聲嘆氣,覺得這世界總是天不從人願。
方竹驚訝,不過還是回答了:「如果你也愛他,那就嫁給他。」她忍不住了,問,「阿光,你什麼意思?」
他把灌湯魚翅餃退給了漂亮女孩兒,他是做了三明治的,沒幾個,自己去拿了來,先給經紀人,然後是導演,接著是女孩兒。還有最後一個,他捧在手裡,想走到她身邊。
「就像你一樣?」
門也在此刻咔嗒一聲開了,梅麗杵在門口驚詫地大叫:「天哪,你們在幹嗎?」她一說完就把門猛地一關。
楊筱光說:「我要找他說,不好騙人家的。」
梅麗是何等八面玲瓏的人,看一眼就猜到了關節,不由得惡狠狠地皺牢眉頭,只覺得棘手,可問的到底合乎尺度:「你們……」她及時打住,又說,「等一下何總要來開會的。」
楊筱光長嘆,她猜不到感情的開頭,卻在猜一個最悲觀的結尾。
楊筱光步履沉重地走回家,一路上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到最後她自己都覺得勇氣會隨著越來越複雜的思想鬥爭流逝,便又什麼都不想再想下去了。
她竟然記得不算太清楚。回到家裡安靜下來,她頭一個想的問題是「為什麼」,第二個問題是「怎麼辦」。
她說:「別瞎扯,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他牽一牽嘴角,微笑,有點兒無奈,轉過身,乾脆不看她。
楊筱光想想,自己的確純良。
她對著鏡子轉一圈,突然就鄙視自己了。
莫北同她道別,她說:「莫北,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我請你吃飯吧!」
方竹告訴她,領導回來以後在補眠狀態中。可不,連續工作三十六小時,連男人都是受不了的。
「你會越來越好。」
莫北笑道:「你真是半點兒也不肯欠別人的。」
唯有在愛中蘇醒時
女孩兒扮演在車站送別戀人的女郎,把一瓶潤膚乳暗暗塞進了戀人的行李中。她演追著火車跑的情節,一遍又一遍,到最後一遍,她走到鏡頭外的潘以倫身邊,身體一歪,被潘以倫扶住。
莫北的車等在醫院外,看到頂著兩隻黑眼圈出來的楊筱光,他撲哧一笑,為她開門:「我建議你最好修整一下狀態再去上班,這樣的儀容實在拿不出去。」
他們做事情永遠都是這麼未雨綢繆。可是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未雨綢繆。
她這樣清清楚楚地看到站在她身後的男孩兒。
潘以倫只是笑,掩蓋的是無所謂的內心。
莫北笑笑:「你現在比我剛認識你那會兒,不開心很多。」
可何之軒在楊筱光身邊坐了下來。
夢醒了一切亦空
楊爸語重心長地說:「你做事情這樣笨手笨腳,將來能照顧誰啊!」
單純如白紙,連思維都簡單。也是因為這樣才會膽小。
樂觀得楊筱光瞬間就悲觀了,想,如果把潘以倫帶回來,爸媽會是什麼反應?
方竹笑了笑,與楊筱光一起陷入沉思。
她問方竹:「要父母同意你談一個讓他們不爽的男朋友,除了離家出走還有什麼辦法?」
這個話題就此結束,她想,她和莫北也大約算是結束了。還好沒有事先和父母報備,不然真不會這麼輕易簡單無負擔。
潘以倫說:「我和經紀人說了,比賽以後我也不想接電視劇,我演不好。廣告片和走秀我可以接,甚至可以玩命接。」
她頗猶豫了一陣兒,只好打電話給莫北,說:「我爸哮喘犯了,在醫院里。」
何之軒問她:「怎麼?最近很累?」
楊筱光身後是大幅的落地玻璃窗,從這裏往下看,幾乎可算萬丈深淵。她前頭是不準備善罷甘休的梅麗,勢必抽絲剝繭。她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堅持?
楊筱光說:「竹子,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勇敢,也就不用這麼煩了。」
楊筱光不自在,扭頭就走。遠遠聽見潘以倫和她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女孩咯咯地笑,聲音爽朗。
楊筱光眨眨眼睫毛,很意外的沒什麼精神,不怪方竹看她的樣子是失戀。可她不是,她最近蜜運得很hetubook.com.com
可他的手溫暖又溫柔,輕輕搭在她的肩頭,不輕也不重。這樣的一觸,她心底根本不願意甩脫。
方竹有些遺憾:「你和莫北什麼都合適,就是缺一點兒熱度。如果是他,那該多好?」
楊筱光從包里掏了噴霧,又拿了小梳子,開始整頓儀容儀錶。
她貼在潘以倫身邊道:「小潘,導演說可以開始了。」
楊筱光撇了下嘴。她很無奈,她很彷徨,她很挫敗。她想,她的行動遠比她的心誠實。
「難道你失戀了?」
楊爸這回病勢來得重,做好相應檢查以後,醫生建議住院觀察治療一段時間。可這兒又有了難題,這間社區醫院里最近病患很多,沒有床位。醫生也無奈,只好建議在病房外加床。
她往前一步,前頭是安全的裝修精良的大樓前廳,一切都明亮而井然有序。前台小姐為來客做好登記,小心囑咐,微笑服務。
楊筱光閉著眼睛猛點頭。
楊筱光一激動,臉就容易紅成蘋果,這回真正羞愧了,她低頭哈腰:「是是,我一定好好學習家務,爭取天天向上。」
這一晚她還得去陪夜。
她想明天自己鐵定是扛不住的,女人的身體素質,到了關鍵時刻還真是不頂用。她乾脆打電話向何之軒請了假,可何之軒的手機沒開機,她就把電話打給了方竹。
她連甜蜜都還沒來得及安心享受,就已經開始承受搖搖欲墜的危險了。
服務生說:「小姐,您是內行?」
好在才一層樓,一忽兒就到了,打開訓練室的門,室內有一大排鏡子,橡木地板,空曠得像空中樓閣。
她抬腕看表,提前了一刻鐘,這次不用踩點了。她按規矩排在電梯前的隊伍里,跟著前人的軌跡蜿蜒前行,擠在黑壓壓的人群里,她呼吸都困難了,好像被困在一隻小小籠子里,快要窒息,可窒息之間,還有人與人挨緊的暖。
可是看到他的眼睛,陽光下如此明亮,她卻迴避開:「你別這樣看人。」
這是一個奇怪的狀態,他們竟有了這樣奇怪的默契。
楊筱光無法,她先打電話找林暖暖,想央她做醫生的爸爸給想想法子,偏她家裡沒有人接電話,手機也是關機狀態。
這就是她的怯懦,她一怯懦,這幾天都不敢發消息給潘以倫。
這樣一想,她又悚然,她沒想到他們之間已經如此親近了。
楊筱光訥訥無言,眨眨眼睛,說:「莫北,認識你我很幸運。」
「楊筱光,你做什麼事都是實在心腸。」他並沒有看她。甚至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她卻發覺自己的心微微起了波瀾。
楊筱光仍舊閉著眼睛,直到眼皮子酸軟,才又睜開了眼睛,她聽到莫北又說:「有些緣分,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唉!楊筱光,你真不是個會做選擇題的人,誠實得過分。」
楊筱光接了電話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跑了出來。前台對她強調:「潘少哦。」
潘以倫隔著很多人看楊筱光。她悄悄躲在眾人後面,坐在椅子上假寐,可明明什麼都看在眼裡。
楊爸開始狐疑,她拉了被子蓋在臉上。楊爸說:「大晚上的瞎折騰,要是有對象了,趕緊帶回來看看。」這話是帶著玩笑口吻的,他老人家狐疑得很樂觀。
楊筱光用很慢的動作理好了包,沖他擺擺手:「拜拜。」
楊爸本就有宿疾,這回犯得狠了,不單蜷曲了身體,連意識都模糊不清了。楊媽根本扶不動他,楊筱光上來幫忙,兩個女人扶一個大男人還是覺得吃力。
楊筱光回復他:「大約去的吧。」
方竹搖頭:「學我不一定好。可是阿光,你別怕愛上誰,這個沒有辦法控制。」
她在「午後紅茶」喝掉了兩大杯西冷茶,本該是濃烈的茶,竟讓她覺得寡淡。她說:「竹子,我膽子很小。」
方竹和她擁抱:「我能懂你的意思。」
他的下一個簽名,筆鋒稍稍歪了一下,寫得不太好看,身前的人卻都不在意,還有人要合影。梅麗和經紀人恰當地出現,說:「已經賺到了,還嫌不夠?上班時間到了,領導看到要不高興的。」
楊筱光走得快,想快些甩脫這個不好的感覺,這不好的感覺讓她覺得真要命。
這個謊撒得實在沒水準,垃圾還好好地在垃圾桶里。
楊筱光苦笑。
她暗暗地看他,他的眼角眉梢都洋溢著蓬勃的氣息,熱忱地給這些當初都不怎麼答理他的白領們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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