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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想你來愛我

作者: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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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錯誤的時間對的人

第二十四章 錯誤的時間對的人

「翟鳴—」
潘以倫從T恤口袋裡拿了平光眼鏡戴上。
何之軒點點頭:「楊筱光,你很專業。」
林暖暖說:「不管不管,我有化妝師幫你。」
到了星期一的時候,她還不知道比賽的最終結果,不過決定去探望一下潘母。當然,一切要低調,她就是想看一眼。
她把手機關掉了。
林暖暖在電話里豁翎子給她:「有時候合適不合適確實蠻討厭的。對了,我結婚那天,亦寒他們中科院里的碩士、博士來不少呢!」
楊筱光有點兒恍惚,她與潘以倫失去聯繫,整個世界似乎都混沌了。
她做了個握拳的手勢:「加油。」
此刻電視里放著他們拍好的VCR,少教所的教官、老李、老李的一對兒女、潘母全體出鏡。這一次是說一個曾經誤入歧途的少年後來改邪歸正的往事,沒有人迴避他的錯誤,但是每個人都訴說了他為了走入正途做出的努力。
起頭有雕像,遊人歡躍地在留影。楊筱光拉著潘以倫的手,問兜售「拍立得」的小販:「拍一張要多少時間?」
明明是不捨得。
潘母住的病房外變得熱鬧了,大束大束的康乃馨一處一處堆放著,很多人都想起了這個飽受苦難的偉大的母親。醫院的清潔工根本來不及整理這些充滿愛心的花束,倒是有小義工幫忙將掉落在地上的花瓣掃乾淨。
李春妮看見她,叫:「楊姐姐。」
晚上再也沒有互訴衷情的簡訊,她只得放起了古老的光碟。
潘以倫隔著一雙玻璃片,看著她。當年的她,同他隔條馬路,他知道那是兩個世界。她用手夠著「姚明」的肩,這叫高不可攀。
李春妮的臉興奮得漲了個通紅,說:「以倫哥哥拿了亞軍,她很開心。」又多加了一句,「我也很開心。」這麼昭然若揭的小心思。
楊筱光輕聲說:「我們沒有正式逛過街。」
楊筱光就想,是的,他們的少年時代是如此天差地別。
她想,是應該有始有終的。
她覺得對不起他,因為她想不出更好的處理辦法,鼓不起更大的勇氣。
楊筱光最後低頭,認輸。
潘以倫說:「我想看他,必須。」
她沒有同潘以倫說潘母同她對話的這件事,這不是故意隱瞞,而是不想令對方再增添不必要的負擔。
她是始作俑者,他們都是被迫無奈。
明明是自由的年代,卻這樣身不由己。
握緊的雙手,隔著不可名狀的距離。
「把花放在門外就好,不要打擾其他病人,不要給以倫哥哥帶來不良影響。」
「所以這回我聽你的來自首了。」
她說:「十一的時候,這裏遊客很多,我和好朋友賣氣球。我們面子薄,躲在弄堂里打了十個氣球,結果還是不敢兜售給遊客,最後送小朋友了事。」
「嗯,她太平凡了,我不相信。」
他知道什麼?楊筱光抬頭要看清他,光影卻混亂。來來回回,其他人的身影模糊了他的影像。
但是晚了,照片已經被拿走。
楊筱光搖頭:「正太,我沒這麼重要。」
楊筱光打了一個哈欠,她真想此時有張床,可以睡下去,將煩惱都拋開。可惜,沒有。她把他們的照片貼心收好。
翟鳴問他:「是兄弟不?」
滿心的落索,錯錯錯。
霓虹招牌壓過來,讓人喘不過氣。他們就這樣踏著五光十色的石子路走著,路面很光,霓虹的色彩蔓延到腳下,一步一步踏過去,時間在流逝。
楊筱光不及迴避,回頭笑了笑。李春妮笑得很不自然,但還是走了過來。
楊筱光說:「我拿著老爸給的午飯錢在這裏偷偷摸摸買過歐美打孔牒www.hetubook.com•com,餓得我一個月瘦了五斤,正好減肥。」
潘以倫給他點了煙,戒毒所的警探看了他們一眼,也就隨他們去了。
「楊姐姐,以倫哥哥最近很忙,他拿了亞軍呢!他要去泰國拍廣告了,你知道嗎?」
這世界上總能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東西。
何之軒正看好**,叫住老陳說:「這兩段都不錯,幫電視台那兒按原計劃剪輯,今晚趕出來。」
有女孩兒在後面問:「她是不是潘以倫的緋聞女友?」
城市裡的鋼筋水泥銳利得超乎人們的想象,鋼筋水泥下的感情,縹緲得近乎透明。
以倫就算因此贏了,也是不快樂的。
潘以倫走到「姚明」的另一邊。
楊媽囁嚅著想說什麼,被楊爸一把拉住了。
楊筱光暗暗數,來回九遍。馬路邊的店鋪一間一間閉幕,喧囂的大世界也要宣布沉寂了,電影放映也結束了。杜莎夫人蠟像館樓下的招牌蠟像是姚明,楊筱光蹦過去,比了個高,叫:「我自不量力。」
這天的楊筱光,坐在電視機前,看到的潘以倫,穿著一身銀灰色的簡單夾克,很像他們最初認識的時候。他這麼簡單幹凈,樸素得似凡人。他站在很多人中間,又像是汪洋里的孤島。
楊筱光由衷地說:「領導謝謝您。」
她掛了方竹的電話,仰面往床上一倒,對著天花板嘟囔了一句:「對不起。」
他的眼睛也很漂亮,在她看來,卻沒有一絲溫度。他說:「要從泥地里爬起來,還要甩脫一身泥,很困難。」他說得似乎真的很困難,連主持人都動容了,女主持人擦拭著眼角。
「你也知道,知道就好。」
回到當初。
楊筱光打起精神說笑話,她說:「開玩笑哦,才一個月不到,我哪裡能瘦到穿小禮服做一個窈窕伴娘。」
這條步行街歷史悠久,很多戀人在這裏約會,也有很多戀人在這裏彷徨,還有很多戀人在這裏分手。
十五秒后照片出來,他們看著,互相笑了笑。小販靈光一閃:「哎,你是—」
老陳叫苦不迭,楊筱光才得以解放。
方竹說:「阿光,你別嚇我。」
她就真的帶著笑容回了家。
他既無資本,又無資格,更無把握。
翟鳴朝他先豎了豎中指,再豎了豎大拇指。
這是她的戀愛,結局糟糕,通不了關。
潘以倫扣住她的手:「我知道。」
潘以倫是在南京路隔壁的小弄堂里等她的。
潘以倫在影視基地的三天,是完全封閉的三天。他看了VCR,回頭給經紀人打了一個電話,要求去探望翟鳴,希望經紀人安排。
楊筱光回頭時想,城市艷遇,大致如此,無疾而終,也該如此,是她沒有學會該怎麼樣去愛。
有些壓力,她來承擔就好。
潘以倫說:「小姐姐,謝謝你。」
偶像唱著這麼一首歌—
或許城市裡的艷遇,大多都是無疾而終的,命定規律也該如此。是她沒有學會該怎樣去愛,她覺得對不起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處理辦法。
這就是現實。
楊筱光把臉埋在被褥之中,憋著氣,漲紅了臉,才深深吐了一口。
她叫他:「正太十三郎。」
他們中間終於隔了山,誰都看不見誰。
楊筱光幾乎要感激領導的體貼,她最近一直怕,怕和老李、潘母聯繫的工作又掉到她的頭上。自從上一次被潘母開誠布公地那樣一說,無端端心裡頭就立起了一座大山。潘以倫說要她給他時間,其實她自己也需要一些時間。
方竹大約是臉紅了,楊筱光歪在枕頭上哧哧笑。
方竹說:「我後天回來了,帶了很https://m.hetubook•com.com多特產,你和莫北請我吃飯啊!」
楊筱光的心裏起了一點銳利的痛,像尖頂的城市建築,扎向天空。
潘以倫只是微笑。
潘以倫笑笑,露了齒,似黑夜裡的陽光。就一束,一下,一閃而逝,好像他們的心情。他們都在想,這是不得不這樣。他要顧她,她也要顧他,還有好多人要顧。
她想,她們是風聞了些東西的,都體貼地不深問。林暖暖十月要結婚了,依舊磨著她做伴娘,畢竟方竹現今的身份,是當不了伴娘的。
「小時候在這裏同新疆人干過架,被抓到派出所,學校里差點兒除名,日暉哥同校長談了半個小時,所有事情不了了之,我平安畢業。」
他問她:「今晚有沒有空去南京路逛逛?」
楊筱光一愕,垂首,不想同小女孩兒討論這樣的問題。
這回說話的時候,老李的女兒李春妮也在,她在VCR里露了一個小臉,是何之軒的建議。她向她的同齡人們描述出一個關愛小輩的大哥哥形象的潘以倫,一定能感動小粉絲們。
有個帶頭的,正指揮著其他幾個小女孩兒。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去關注關於他的一切。
其他幾個女孩兒都在認真掃地,用一種近乎虔誠的表情。有一個拿了一隻玻璃瓶子給李春妮:「這裡有一千顆幸運星,麻煩你放在潘媽媽的床頭,她的病一定會好的。」
楊筱光幾乎是立刻就答了一個「有」。
楊筱光說:「多麻煩,好像007。」她想,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女孩兒等不起,他知道。
當初的溫馨舉動,拿來做分手的慶功,令我筋竭力窮
翟鳴笑笑:「你就是良心太好。其實在節目上那麼說也沒錯,你是大義滅親,只是兄弟我也覺悟高,聽你一說覺著在外頭提心弔膽還不如進來,國家管著三頓飯,人身安全還有了保障。」
警探進來叫「時間到了」,潘以倫就立起身,翟鳴說:「兄弟沒賣硬貨,這幾年苦一苦,將來出去了要找你。」
何之軒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他說:「你放心吧,我親自和他們聯繫。」
都是好朋友,處處為她著想。
這是一場和平的分手,她對自己說,再沒心沒肺一點,你快笑。
楊筱光表面上笑嘻嘻地答應下來,這樣過了一個渾渾噩噩的周末。
潘以倫要伸手拿過來看,經紀人頓了頓手,沒有立刻給他,他說:「你媽換腎的首付款就有了,多好的機會,小潘,你要珍惜。不要再發生讓大伙兒頭痛的狀況了。」
潘以倫說:「你要好好的。」
楊筱光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握拳,喃喃:「正太,加油。」
這裏人如潮水,人生也如潮水,向前向前。到了盡頭,是黃浦江。楊筱光站在黃浦江邊說:「正太,是我扛不住壓力,你得怪我。」
年輕的情侶,蜜糖般靠在一起。楊筱光想靠,又退縮。她原本就決定了退縮,又何來資格可靠?
她看著手機,自從VCR播出以後,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她的心也像斷了線的風箏,就此喪失勇氣。比賽已終結,他們之間再無可牽連的屏障。
楊筱光難過地關上電視,她想,也許潘以倫以後都不會再跟她聯繫了,他們就此成為無言的結局。他們溝通的時間這麼少,障礙又這樣多,這是一件麻煩事。
楊筱光沒有接翎子。
翟鳴說:「以後不會再麻煩了,聽說他們一個個都被拘留了。報應不爽這種話真是個大俗話、大真話。」
方竹嚇了一跳。
潘以倫也許不會再聯繫她了,她想。
回到公司,她竟然忘記了敲hetubook•com•com卡,幸虧前台及時提醒她,還關切地問:「沒睡好?」
我們都懦弱,我們都怕受傷害,她想。
黃浦江上的遊船也開了霓虹,熱熱鬧鬧開過來,更襯得這邊的冷寂。
言情小說通常不會這樣寫,瓊瑤奶奶更是鼓吹真愛無敵。小說照進現實,卻不是這樣演的。哪有那麼纏綿?一時半刻,就要宣布現實的殘酷了。
就此分手。
潘以倫把遞給他的中華煙又收了回來:「我給你留著,每次一支。」
楊筱光說:「竹子,你說人生怎麼就這麼多處理不掉的問題呢?」
翟鳴瞅著他笑:「你就瞧咱們不順眼,可總也不說。你個小子,撇了個乾乾淨淨,從此以後就走陽關道了。兄弟被你踩著用一下,沒啥!別往心裏去。」
「小白臉,我當初就應該和你一樣去娛樂圈混,窩在古北忒沒出息。」
兩人的壓力兩人承擔,卻大到她無膽無力擔。
何之軒把楊筱光叫進辦公室:「你可以把相關聯繫人的聯繫方式給我。」
舍和得,猶如辯證題。他們都在舍,他們為了得,來來回回,卻並沒有弄清楚,什麼是「捨得」。
「我也相信是亂寫的。」
潘以倫說:「以前在那條弄堂里銷過打孔碟,躲過城管卻躲不過地痞。於是多學了兩手,也不用再躲地痞,直接撂倒算數。」
楊筱光沒有在意,她點點頭,也很開心。他拿了獎,有了粉絲懂得為他善後。其實還有一點傷心,他們之間怎麼就一點一點地疏離了呢?
他自己都不能擔待的前途,怎能讓她先去承受壓力?
李春妮在拍攝完畢后,跑到楊筱光跟前,突然就對她說:「為什麼你不對記者說你和以倫哥哥根本沒有談戀愛呢?」
拍片子時,老李很忐忑,不住追問何之軒會不會再出紕漏。潘母必然也是擔心的,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很專業,在旁邊安慰:「一切都安排好了,這次一定不會出紕漏。」
何之軒問她:「要不要安排年假給你?」
她又致電遠在東北壩上的方竹:「你再婚要不要我做伴娘?」
楊筱光越過「姚明」,給了潘以倫一個擁抱,結結實實,似乎圓滿。
差一場真正的戀愛,幕已落,兩人在險阻之前止步。
因為,對手的他,也不再堅持。
VCR計劃在何之軒的主導下,很順利地得到了潘母和老李的同意,潘以倫的經紀人更是求之不得。湊巧的是電視台在周三多加了一期拉票特別節目,正好可以放這樣一段VCR,讓本來欲在總決賽上放的片子提前向公眾展示,好給公眾消化信息的一個緩衝期。
小販拍拍胸脯:「十五秒。」
這一切都和潘以倫無關。
翟鳴看到潘以倫,說:「給你找麻煩了。」
不是不相信真愛無敵,而是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萬般無奈,只好這樣,宣布考試不及格。
潘以倫的吻像江風一樣溫柔,她用手遮住他的臉。他們如平凡情侶一樣,最後熱吻一次。
母親說得對,她這樣的女孩兒,應該輕鬆地談戀愛,輕鬆地組織家庭,不應該煩惱于未來,掙扎于感情,是他強行將她拽進了他的世界。
電視台開始播廣告,不停的腦黃金,讓人聽了腦子鈍掉。她關了電視機,思維真的就瞬間停頓了,心裏有一種轟然的響聲。
她最近的狀態不大好,話也少了許多,不過還是能好好把分內的工作做好。她提出的VCR情節最終被用在了危機公關上頭,構思也得到電視台欄目組的首肯。
江面平靜無波,心裏波濤洶湧。
經濟人在車上說:「今晚的決賽,為了吸引眼球,一定有評和_圖_書委問最近的事,記住,你的回答是『報紙上報道的那件不好的事情並不是完全不正確的,我曾經犯過錯誤,也因此受到了懲罰。人要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我會認認真真去彌補我犯的錯誤,我相信社會永遠會給積極向上的人一個機會。』記住了嗎?」
楊筱光心中微酸,為什麼互相屈就之後,仍得屈服?
在拍攝時,楊筱光躲在老遠的地方旁觀,還是被眼尖的李春妮發現了。
楊筱光握著他的手,生平第一次,從手指開始戰慄,一直到心頭。
楊筱光突然說:「我覺得我真卑鄙,我這樣和發死人財有什麼兩樣?」
潘以倫機械地點頭。
選秀的簡訊投票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潘以倫的「輪胎」們真的打出了「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感人廣告語,「孔雀」的銷售網路預備在名次揭曉后,再做一個盛大的開幕儀式。
自那日遺下我,我早化做磷火,湖泊上伴你在發夢
但,潘以倫的信息終究還是來了。
此時,所有人都在等,等待最後的一個結果,是否能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潘以倫起身,領著楊筱光從南京路的這一頭往前走。
何之軒也笑了起來。
怎麼春風一過去,人也就跟著委靡了呢?戀愛也真是個勢利的東西,你得意時錦上添花,失意時落井下石。
到了九月初,這座城市的太陽仍舊熱辣,太陽底下的人依舊忙碌,只是有的人精神不濟,譬如楊筱光。
他們站住,她支著手做了兔子耳朵的手勢在他的腦袋上,他也屈就,蹲下。
方竹笑起來,有點兒不好意思:「我們就小弄弄,不讓同志們破費了。」
楊筱光換上拖鞋,換了睡衣,拿了卸妝油,踏在衛生間門口,輕輕地說:「老爸老媽放心,我和那個人分手了。」
他說:「出自傳的時候還要專門寫一章,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潘以倫也老遠就看見了她,看她走過去,深深地望著她。
她聽到他在當眾認錯,說:「報紙上報道的那件不好的事情並不是完全不正確的,我曾經犯過錯誤,也因此受到了懲罰。人要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我會認認真真去彌補我犯的錯誤,我相信社會永遠會給積極向上的人一個機會。」
明天還是要重新開始。
於是楊筱光對自己說,你要笑。她扯扯麵皮,真的就笑了:「潘媽媽的病還好?」
這有點兒像地下黨接頭,他發簡訊告訴她具體方位,她循著去了,遠遠就看見他頎長的身影,戴了眼鏡加一頂絨線帽,還用高領衛衣遮著半張臉。他靠在那邊的牆根處,如她頭幾回見他那樣,又是一身孤寂。
就怕一切都成夢境,他們之間的搖搖欲墜,也許就只差一個名正言順的缺口。
這麼漂亮的認錯詞,立刻就贏得了大眾的掌聲。
經紀人不是真的想軟化,他只是發覺,這個二十齣頭的年輕男子,一旦堅持,很難讓別人違拗他。
楊筱光說:「我能理解你,當初領導的父母出事的時候,你的感受。」
楊筱光的眼淚不期然就落了下來。她執起手機,把裏面的簡訊一條一條,一條一條刪除。
這是第一次逛街。
也如當初,她不斷對他說的話。
她向女孩兒們道別,走出了醫院。
李春妮接過玻璃瓶,點了點頭。女孩兒很高興,又說:「今天我到QQ群里號召大家再為潘媽媽折一千隻千紙鶴。」
她是知道的,只要她稍微一堅持,他就會奮勇直前,是她辜負了他。
楊筱光想,真好,他是出頭了,潘家的狀況會得到改善。她在走廊里來回踱了幾步,還是無法鼓起勇氣。
m•hetubook.com.com不是,那是記者亂寫的。」
老李見狀趕忙過來要女兒住嘴,一旁的老陳也聽到了這裏的情況。他走過來,對楊筱光嘀咕:「這孩子倒是也沒說錯,如果你開個口,說記者是誹謗,你和潘以倫並沒有在談戀愛,雖然不會翻出這局棋盤,但至少不會讓人覺得我們的工作人員和選秀的選手有貓膩。」
霓虹燈像閃爍的山,山不過來,他們過去。走過去很簡單,他們卻都覺得難。
「我們差一場真正的戀愛。」
與翟鳴的見面只有五分鐘,潘以倫買了一包中華去探監。翟鳴在戒毒所里,形貌十分頹敗骯髒。他以前愛漂亮,此時此刻,卻完全漂亮不起來了。
潘以倫伸手握住她的手。
楊筱光矇著面浸入水中。
就這麼一句,不再說了。
楊筱光握著電話,一邊聽著方竹說話,一邊看電視。兩邊說了些什麼,她都沒有聽進去,直到恍惚,她才突然對方竹說:「竹子,我能理解你。」
儼然一副小經紀人的模樣。楊筱光認出了她就是老李的女兒李春妮。
楊筱光笑得像朵花,原本就是蘋果臉,笑起來更顯小,跟學生似的。她撞撞他的肩:「改天給我十張簽名照,往後你紅了我好拍賣。還有以後要說你有個很可愛的前女友,她是你人生旅途中的明燈。」
這一切是為了他,但是也逾越了他的尊嚴和底線。
經紀人要他複述一遍,他說得大致不差,經紀人很滿意,右手拿出一份合約:「還是有廣告商看中你在『雲騰』那邊的表現的,這次總決賽上,你拿不到冠軍問題也不大,只要將這個問題再拋回給觀眾,讓他們感動,這份合約依舊是你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呢,被李春妮一說,很驚愕。她一驚愕,小女孩兒就知道自己說到了七寸之上,頗有些得意。
潘以倫說:「好,沒有問題。」
楊筱光的胡思亂想,從未如此刻這樣激烈過。幸虧晚上有方竹和林暖暖兩位好友和她講電話解悶。
潘以倫一路講。
楊筱光答:「我覺得我可以控制好的。」
她和潘以倫自那日後就再也沒有聯繫,彷彿這是雙方心照不宣的事情。
楊爸楊媽竟然都在等她,見了她的模樣,又不知怎麼問。
楊筱光幾乎自嘲地撇了撇嘴。
經紀人嚴詞拒絕了。
這就是她的戀愛,兩人的壓力兩人承擔,還是大到讓她左右為難,他也許也在左右為難。這麼糟糕的戀愛,就怕最後通不了關。
楊筱光叫:「這怎麼行?你們第一次就沒辦酒,所以彩頭不大好,第二次一定要辦。算了算了,我犧牲,當你的伴娘,你要給我紅包啊!」
一如當初,她不斷對他說的話。她為他加油,可此時不知兩人是不是加得了油。
這時,電視里播到了公安局的畫面,畫外音是訴說這個改邪歸正的少年,面對昔日歧途友人仍舊誤入歧途的痛心,以及和他曾經的深厚友誼。
潘以倫走出來時,經紀人和公司的車正等在外面,他們走得很迅速,就是怕有人拍了去。
「能得到你的認可,我有點兒小得意。你可一直是我們公認的優等生。」楊筱光笑嘻嘻地說道,這一句的口氣就好像是在同好友的丈夫開玩笑。
潘以倫就在對面站著,他們彼此都加不了油。
楊筱光從包里拿出鏡子照照,眼睛有點兒腫,於是說:「昨晚遊戲打太晚了。」
母親後來還同他說過:「以倫,媽媽不想打擊你,但是媽媽還是要說,小楊的家庭對你來說高不可攀,以後必會成為你的雙倍負擔。丈母娘心頭的一口不順氣噴在你們頭上,她都未必擔得了。媽媽是不希望你受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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