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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竹哭笑不得，不好再說什麼，就是想，這樣的情形可真眼熟，父母是否都是如是想，不允許子女忤逆，不然必覺需要教訓？

她只得退回到自己的小亭子間里去。

習慣真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東西，人們可以以此為借口，用習慣去遺忘另一些習慣。

這裏望出去只有一小格藍天，往外探探，頭頂上橫七豎八架著衣桿，濕答答的衣服正滴著水，那底下必定是一個又一個水塘，她前面進門時候就踩和-圖-書了一腳水。

何之軒老早以前說，這個城市，只有石庫門弄堂才有點人氣。

菲利普才把臉色緩和下來。

結束採訪后，方竹又照原路退出，路過一間頗大的玻璃隔斷的單人辦公室。

方竹聞言心中一凜，頗體味出一種不太和諧的氣場，竟忍不住沒有按照採訪提綱，冒昧發問：「您是否能介紹一下新項目的計劃呢？」

為了在有點人氣的石庫門弄堂生活，方竹常常會踩一腳水和圖書回家。她原本喜歡穿高跟皮鞋，經常弄得很臟，後來把深色運動鞋穿習慣了，惹上污漬都能視而不見。

菲利普想不到她會這樣發問，眼睛都快瞪出來，攝影記者見狀朝方竹猛使幾個眼色。

那是一個殼，待在殼內的她才會有被遮擋的安全感。只是心內還有些氣悶，她猛地推開窗戶。

方竹把窗帘重新拉上，從床底拽出一袋已摺疊成元寶狀的銀色鉑紙又出了門。

攝影記者在她身後快走和圖書幾步跟上，叫：「小方，這麼著急幹嗎？」

又是一個不能深想的念頭，想下去又要回到過去，重新再鼓一遍勇氣。

最初方竹見到此景，還會隔著窗戶叫：「阿姐，小朋友不好老打的，好好說。」

猶恐相逢如夢中，一夢醒來，所有人都在變，就她在原地沒有變。方竹發了點狠，加緊步伐退出此地，連同楊筱光都沒有打個招呼。

對面石庫門裡的東北小夫妻的兒子又叫嚷起來，似乎是闖了什和圖書麼禍事，被父母活捉。方竹在這頭看得清清楚楚，年輕的媽媽拿著雞毛撣子追在小孩屁股後頭，演一場典型的家庭武俠片。

其實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採訪了。今日應該安排兩三個採訪才對，這樣才好平穩度過讓她心內起伏的時光。

方竹答：「當然急，還有個採訪呢！」

年輕的媽媽可不管，照打不誤，還教育方竹說：「妹妹你怎麼懂？小渾蛋不打不成器，要打成你這樣的人才才算功德圓滿。」

已https://m.hetubook.com.com是到了不可再如此的今日了，她在過去的枷鎖里兵敗如山倒，不可再辜負現下該負擔的責任了。

看來這位香港人總經理並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人，而自己的確是冒犯了。方竹立刻補救：「如您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等項目開展起來，再過來做深入報道。」

她側首望去，正好能看見何之軒臨窗而立，落地玻璃窗外可見一片淡薄的天空。他好像凌雲之上，而且泰然自若，只是望窗外望得出神，仍舊只留背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