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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再遇上

作者: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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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心人(一)

第四章 有心人(一)

紀凱文落座后,不禁笑了出來:「方竹,你怎麼一點都沒變?」
紀凱文同她約在鬧市區的咖啡館,衣衫革履的商務人士都喜在下午在此地商磋實物,鬧得本該氛圍幽靜之地也變得功利而嘈雜。
方竹愣住,紀凱文再次岔開談論的話題,令她錯愕。
紀凱文繼續說:「你這麼捧我們的場,姑父看了報紙說,一定要好好感謝你。」
方竹對紀飢文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們放心吧,我和曉嘵是朋友,所以不會做出你們擔心的事情。她不會成為報道中的典型,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的全部事情,我不會隨便猜測就下結論寫報道。」
方竹想了一想,才問:「有什麼事情嗎?」
方竹還是把信封推回到了紀凱文面前:「你不用客氣,這報道不是你們事先約稿的,如果下次有合適的合作機會再說吧!」她站起身來,「我還得回去趕稿子,下回有機會再聊吧?」
方竹認她認了好一會兒。
方竹站起身來:「不用了,我最近挺忙的。關於史密夫的報道,你們不用放在心上,正好是選題需要,所以才這麼寫的。我也很感謝你們,特地來提點我,不過沒事,寫報道總是會得罪這樣那樣的人,我會應付好的。」
這一會兒工夫,已經被紀凱文看在眼裡。她待服務員離去以後,把話題岔開:「曉曉的事情,我們都很難過,我姑姑很內疚很難過。都說後娘難為,各有各的難處,和-圖-書她的心情,別人沒法了解……」
方竹問:「你們都知道曉曉的那些事情?」
方竹笑了笑,返身的剎那,她明白自己一臉的笑容已經迅速僵硬,凡乎是動作倉皇地出了咖啡館,鑽進了馬路上的人山人海。
兩人都笑了起來,玩笑也沒有讓她們各自感覺自在。
方竹盯著那隻信封,她能意料到那隻信封里裝的是潤筆費,她甚至在想,如果那晚的何之軒向自己遞出這隻信封會是什麼情形?可又曬笑,如今紀凱文約自己商談的目的同何之軒又有什麼兩樣?她遞信封同何之軒遞信封又有什麼兩樣?
紀凱文聲音里有笑意:「我們是校友,敘敘舊是應該的吧?」
他們代表的是李曉的血親,有立場,有理由,而她呢?堅持做這件事情的理由是什麼?老莫夫婦的杜會報道?是要為李曉討回一個公道?還是……她能想到的每一個理由似乎都不那麼充分,讓她不具備足夠的底氣來應對李家的問詢。
紀凱文瞭然微笑。
待服務員離開,紀凱文才說:「方竹,我得謝謝你。」
方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是自己失態了。然而,紀凱文,抑或是何之軒,來找自己談話的目的,難道不都是在試探自己是不是在查李曉之死的原因嗎?
方竹又發了呆。
何之軒同紀凱文這麼同心同氣地站在李家的這個陣營內。
紀凱文沒有強求,姿態優雅地收好了信封:「好www•hetubook.com•com的,方竹,很高興和你談這番話。」
咖啡在口裡異常苦澀,她心頭又開始鬱結。
方竹暗忖,自己查訪李曉過往的事情一直進行得極為私密,雖然是忍不住寫了關於史密夫的新聞稿。不過區區一篇稿子,引得何之軒和紀凱文先後尋上自己,是否李潤那方太過於興師動眾?
她說:「這個洋鬼子一直視我們『孔雀』為勁敵,和姑父素來不對付。當初姑父從他手上回購『孔雀』護膚品牌,是走了尋找政府幫助的路子,讓這個洋鬼子在上司面前掃了面子,他一直很記恨。他……」紀凱文頓了頓,說,「我們知道你最近在這事情上頭也很上心……」
李曉的家人代表們表達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他們有多麼不想李曉的往事被披露,他們有多麼防備被她這樣一個熟人究根問底。
紀凱文從隨身的公文包內拿出一隻信封,信封上頭沒有任何字跡,她遞到方竹面前:「我也是念新聞的,知道江湖規矩,不管怎麼說,那個報道給我們打了廣告。」
方竹想,怎麼同何之軒說同樣的話?她的笑容開始變得不自在了。
方竹抵達的時候,紀凱文早已到達,一身款式時髦的名牌套裝,一套一絲不苟的長鬢髮,還有一臉濃淡得宜的妝容,面前放著一隻商務筆記本,手指如飛地打著字。
方竹低頭瞅瞅自己的一身衣褲,然後指指自己的臉:「哪有,現在www.hetubook.com.com黑眼圈重得像熊貓。」
方竹的千思百轉讓自己產生深深的挫敗感,她沒有再開口同紀凱文爭辯下去。
紀凱文再次岔開話題:「是的,所以我們才感謝你的捧場。大家相交一場,對不對?」
紀凱文則是側首沉思片刻,繼續講道:「我們……不,我猜你一定想為曉曉做些事情。」
她這麼一想,心又自一沉。
紀凱文對姑姑的體諒說辭,不是方竹想要聽到的訊息。她心中雖存惡感,但也自知無立場評判他人的家事內務,方竹也把話題岔開:「我們外人的卻很難體會當事人的感覺,而且這些年我和李總他們都沒怎麼接觸的。」
方竹冷冷一笑:「原來都是知道的,但都是無能為力的。」
上一回看見她,是在何之軒的車裡頭,車子開得快,燈光又很暗,她沒有把這位老相識看個清楚。今次在大太陽底下,她把她細細打量好了,才慢慢走了過去。
紀凱文也點點頭:「姑父一直想約你吃頓飯。」
服務員把咖啡端了上來,方竹卻因為紀凱文對何之軒的稱呼失了失神,看著服務員把咖啡端到她面前,同她躬身說:「請慢用。」好半晌還回不過神。
她也在細細打量著方竹——短髮、無妝、黑眼圈陰影濃重、白襯衫、哈倫褲、斜背著寬大的可放電腦的帆布包。時間彷彿在方竹身上停止,永遠定格在大學校園的影子內。
自畢業以後,紀凱文就再也沒有同方www.hetubook.com.com竹有過任何聯繫和瓜葛,方竹也從不認為她和紀凱文會有再次面對面交流的機會。所以,當紀凱文打電話到報社尋方竹時,她既驚訝又心情複雜。
方竹直爽率直而又原則堅定,彬彬有禮而又立場鮮明,把好惡擺在臉上而又在態度上滿不在乎給足無關緊要的人顏面。這便是一份教養,讓她與她勢均力敵。
對方講:「是啊,我也和之軒講了,他們少了你們的一份媒體費是他們失職,回頭得好好說他。」
紀凱文站起身伸出手,可見客氣的上午動作做得多了,她非常流暢熟練地說著「請坐」。
方竹哂笑:「不客氣,有好的賣點的新聞,我們總是會關注的。」
她笑著點頭:「你好。」
紀凱文忙道:「你別激動,不是你想的的那個意思。」
紀凱文又把話停住了,用一種頗為為難的表情望著方竹。
因為李曉的關係,她對李潤一干人等都充滿了嫌隙之感。這著實不能怪她心胸不夠寬廣,她代李曉抱著這把冤屈,偶一細想,就心潮起伏,不能平靜。
方竹在上大學的時候就知道紀凱文長得比自己漂亮,尤其笑起來更加嫵媚。此刻重見她的笑容,仍是服氣地在心裏贊了一句「佳人」。
方竹的心絕是真的平靜了下來,至少,她知道了李潤在李曉去世以後,是有一份對女兒的悔恨,促使他做了一些事情,這恐怕也是一直想要父親關顧的李曉所需要的。
方竹跟著點頭。
這個想法和圖書如同利劍,一把刺穿她心頭的防罩,她甚至恨自己會有這麼犀利的結論。
紀凱文在電話里約她:「方竹,有沒有空喝杯下午茶?」
是的,她是外人,原來李曉的不堪,她的家人不僅全部知曉,而且他們更有權力要求外人不予插手。來表達這樣的訊息的有眼前的紀凱文,還有前幾日的——何之軒。
方竹又想了想,答:「好吧。」
紀凱文有幾分尷尬,但很快將表情收斂,恢復正常,講道:「方竹,我們都很感激你對曉曉的關顧,只是有些事情,曉曉的家人不太想太多人曉得,這樣對過世的孩子不大好。」
紀凱文見方竹似是平靜下來,才又開口:「方竹,我們很感謝你的好意,我們也知道你對曉曉的好。看到你幫助我們的品牌做的那篇報道,我們是很感激的,當然,也會有一些其他的擔心。姑父一直很後悔曉曉的事情,曉曉出事以後,他的身體一直很不好,他……他找過曉曉以前的朋友,所以知道你也找過她們。」
方竹聞言頓時就把眉毛擰住:「你們以為我去查那些事情是為了什麼?」
方竹喚來服務員,要了一杯清咖,紀凱文說:「真清苦。」
紀凱文說:「不知道何之軒也沒有提醒過你史密夫這個人?」
方竹說:「得提精神,今晚要趕稿子。」
紀凱文手指飛快地敲打著鍵盤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把頭抬起來,對著面前的方竹一笑。
紀凱文遲疑了,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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