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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再遇上

作者: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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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共舞(三)

第五章 再共舞(三)

方竹嘆了口氣,依他的性格、他的脾氣、他的立場,他也只能這樣做。只在當時,她無法體會,不能理解。
「我知道,何之軒,我知道。那些事情——你並沒有原諒我,你為什麼回來呢?你沒有回來有多好?你歸你,我歸我,我就不會覺得原來在你面前,我根本沒有立足的地方。」
何之軒把她的手握住,不讓她走。
方竹永遠忘記不了何母惡狠狠地站在大門口這樣說她:「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浪蕩?大白天勾引大老爺們兒,還把不把男人身子骨當回事了?」
石庫門裡的鄰居陸續都下班了,見著這熱鬧,都探頭探腦往這邊瞧,有幾個還圍了上來想要勸解。
何母就指著何之軒說:「之軒啊,你就這麼寵著你媳婦兒?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帶大,這麼光榮的一個名牌大學的大學生,你瞧瞧你現在整天都在幹什麼?你媳婦兒的內褲和胸罩都是你在洗啊!一大清早在灶上生火做飯,這街坊鄰居里裡外外有哪個年輕小夥子像你這麼遭罪?咱家條件是不好,可你在家時,我什麼時候讓你干過伺候人的事?說得好聽是娶了個千金小姐,千金小姐她爸眼裡有你嗎https://m.hetubook.com.com?有你爹媽嗎?嫁妝一分沒有不說,連親家的面都見不上。你說你受這委屈幹啥呀?回家咱找哪個姑娘不比這個好啊?你親媽在天有靈知道我把她兒子養大了給人當上門女婿人還不要,還不劈道雷下來劈死我呀?」
或者是因為累積了長久的渴望,卻又深知有著無法逾越的現實障礙,以至於她不敢。
何之軒鐵青了一張臉,他不能說,說不出來。
何之軒輕輕地說:「她已經再也不會這樣做了。」
面前的那個人背著路燈,用高領遮住了半張面孔。
她說完,盤腿往大門口一坐,就號啕大哭起來。
她看見何之軒下巴抽緊,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就跟著紀凱文離開。
方竹已經聽不下去,推開何之軒,奪門跑了出去。
有人走近他們,來人有窈窕的身段,明艷的妝容。走到何之軒身邊,停了下來。他們看起來更加般配。
何母冷笑:「她都做得出來,我還不能說?你一大把年紀跑人爹屋門口吃了幾個小時閉門羹,你倒是樂意啊!你願意賠了兒子又賠臉,我還不樂意呢!我是養兒防老,為了這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娃,看他從小就是個出息孩子才沒要自己的娃,要是我有個貼心貼肉的,我替你們委屈什麼呀?」
方竹又往後退一步,把手一伸:「好,不打攪了。」
這番情形和這番侮辱,都是方竹從未經受的。她渾身戰慄,氣促急促,再也忍不住眼淚,甩開何之軒的手,說:「何之軒,她就這麼說我呀?你說,你說,我錯哪兒啦?我讓你洗內褲?我讓你做飯?我還讓你遭罪?你告訴我呀,我錯哪兒啦?是我害了你嗎碼?」
方竹驚駭得閉住雙目。真正的危險臨近,她的腦中突然就在想,她還有很多話沒有勇氣對何之軒講出來,如果今晚都講了出來,該有多好。
方竹身後一直捂住她口的歹徒似乎也是用手握著一柄什麼放在她的臉頰旁。冰涼的觸感,讓她的皮膚起了一層戰慄。她知道那是一柄怎樣的利器。
方竹猛地站起來,對何之軒說:「我走,我出去,我要冷靜一下。」
但是更快地,她的手被抓住了,另一個歹徒在她身後捂住了她的口。她的包被他們用力丟在了地上,包里的手機掉了出來,不知摔在哪裡。
方竹用盡全和_圖_書身的力氣掙扎,雙手扭動,試圖從對方手中掙脫。抓著她的雙手忽然用一隻手把她的手扣在腋下,另一隻手不知摸出了什麼,片刻之間,方竹感覺雙手掌心一陣刺痛。
何之軒望牢她,他是詫異的,是沒有想到她會想到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他沒有想太久,就說:「是的,她是我的後母,我沒有立場指責她。」
方竹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人群,才落寞地轉身。
何母偏偏就坐在那兒,她不動:「好小子,你真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娘。我這後娘當得苦啊,對你打也不好罵也不好,生你個在媳婦兒面前這麼沒種的,是我親生的我不扇兩耳巴子上去。我明天就找她老子理論去。」
何父呵斥何母:「越說越不像話,對著小輩,你好意思說得出口。」
她當時極度怨恨何之軒的不言不語,也極度怨恨為什麼美好的一切還沒完全開始,就被這樣始料未及的世俗毀滅掉。
方竹氣得渾身顫抖,何母還指著她鼻子說:「合著你這樣的就是官家千金啊?我還真不知道之軒是哪隻眼睛瞎了看上了你,家務活一樣不會幹,洗碗洗衣服統統不會,倒是能想著白天干那勾當。你爹還真有臉。」hetubook.com•com
既想靠近,又怕靠近,矛盾的自己都快要裂成兩半。方竹想,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她不能做出這個結論。
臉頰上的利器被緩緩地加重了力道。
她忽然問他:「何之軒,如果你媽現在還像以前那樣說我,你還是一句話都不會說?」
何之軒放開了她,定定地看著她,眼神認真,甚至有微蘊的怒意,但是他的口氣清淡:「方竹,你總是這樣自說自話。」
這樣的話方竹聞所未聞,連其後趕來的何父都尷尬得不知怎麼勸說。
方竹再度閉上眼睛,眼前的一切光線一寸一寸暗下去,她看到了她和他關係最冰點的那一寸。她再也無法克制,唯一能克制的是自己顫抖的聲音。
何母耍無賴,癱坐在地上就是不起來:「走什麼走?我白給他們家一個兒子啊?又當保姆又當老公,我們就這樣認栽?他家嫁個女兒一分錢都不用出?」
這裏離自己的亭子間不遠,走二十來分鐘就能到家。回到那裡,自己又能蝸居起來,也許可以將今夜遺忘,再整頓思緒,還是把過往摒棄在記憶之外才好。
就在一處街心花園處,突然有兩個人影接近了她,一前一後攔住了她。
她又羞又氣,衝著何母嚷:www•hetubook.com•com「我和我自己老公做結婚該做的事,我們怎麼了我們?」
何父被氣得不住咳嗽,他拉著何母,說:「走,什麼都別說了,明天跟我回去。」
紀凱文對方竹說:「方竹,你也在啊?我來找何之軒,那兒有熟人要跟他打招呼。」
她睜開眼睛,往後退一步,說:「我們還這樣跳舞,太虛假了。」
方竹悄無聲息地從宴會大廳退了出來,此時月已高,天氣有點涼,她抱著雙臂,覺著冷。
她過了馬路,從大馬路拐到小馬路上,從這裏走,人少路近,她可以讓自己完全鎮定下來。
兩個歹徒合力把她拖進了街心花園。
何之軒只能對著何母說:「媽,我送你回招待所。」
對方來者不善,方竹立刻能夠感覺到,她下意識就捏緊她的包,想要吞一口氣大聲呼叫。
挾制住她雙手的那個歹徒說:「猶豫什麼?快動手!都是你小子惹的禍!」
方竹微微閉一閉眼,這裏的燈光搖曳,她的眼前繚亂。樁樁舊事,讓她覺得眼前的何之軒一會兒熟悉一會兒陌生。
就在這個時候,有手電筒的光亮晃了進來,有人叫:「幹什麼的?」
那歹徒開口道:「方小姐,夜路走多了要當心摔跤!多管閑事是沒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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