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方竹沖楊筱光笑，自嘲：「要死，我回到了託兒所階段了。」

民警離開后，楊筱光問方竹：「是不是你做報道做出來的仇家？」

方竹問：「以後能打字不？不能打字我可就要失業了。」

楊筱光皺眉。

民警隨後進來，方竹請楊筱光記下民警的電話，說：「民警同志，今天麻煩你們了，你們辛苦了，明天我再麻煩你們。」

方竹說：「我爸生病了，她要照顧我爸爸的。」

楊筱光纏著醫生：「能不能換個病房？」

對方奇怪地問她：「這麼老的手機？快看看包里有沒有東西被搶。」

事實上，方竹並沒有成功地把手機撿起來，她的手碰到手機時，她看到手指縫裡滲出的鮮血，終於感覺到由疼痛而生的麻木感由手掌延至兩條手臂，讓她沒有辦法撿起手機。

方竹搖搖頭，下意識就搖搖晃晃站起來，掙開扶著她的人，從小花園內跑到人行道上，就著昏暗的路燈，在她剛才hetubook.com.com走過的路上先找到了她的包，然後看到包的旁邊已經被摔碎屏幕、電池板脫落出來的松下GD92，偶然幫助了她的是附近小區做深夜巡檢的三個物業管理員，他們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剛才疑似被搶劫的姑娘走到人行道上蹲下來，試圖把地上摔壞的手機撿起來。

方竹被送進手術室，出來時，楊筱光已經抱著一袋食物等在外面。

民警在醫院沒有立刻給她錄口供，先關切地問：「小姐，把你的家人先叫來照顧你吧？」

方竹笑：「不是砍，是用刀片划的。我還以為是要搶我的包，結果是划我的手。」她不想好友再擔心，就問，「帶什麼好吃的給我了？」

好友接到電話吃驚不小，立刻心急火燎地往醫院趕。

楊筱光往隨身的塑料袋裡一陣亂翻，翻出一罐八寶粥來：「得，我來喂你。」

她歉然一笑：「這麼晚還把你叫來。」

醫生說https://m.hetubook.com.com：「你要恢復得好才行。這幾個月不能用力，尤其不能碰水。」

在等待手術時，方竹對民瞽說：「他們應該不是搶劫。」她又仔細回想了當時的情形，「好像其中一個人給我有點熟悉的感覺。」

方竹望望自己的雙手，纏著白繃帶，粗粗笨笨，忽然無力。她說：「拆了線以後，這雙手就要變得恐怖了，大約和鬼丈夫的手有一拼。」

方竹答：「可能是。」

方竹同意這個主意：「找個四十歲左右的阿姨，年紀再大點我也不好意思讓她給我幹活。我那裡不好住人，你就幫我找一個每天來六個小時的吧！」

楊筱光拍胸口：「真的嚇死我了，看你寫一些邊緣新聞就頭疼，你以為你的筆是刀？最後別人來砍你的手。」

楊筱光氣呼呼地對方竹說：「我找莫北來，給你換個單人間或者人少一點的病房，這間怎麼能睡人？你幾乎算睡在走廊上。」

hetubook.com.com方竹正在被醫生清洗傷口，在一片混亂里，她的情緒逐漸穩定，剛才激烈的掙扎和極度的恐慌讓她的胃裡空虛得難受。她想了想，點點頭，請民瞽幫忙撥了楊筱光的電話。

方竹苦笑：「我想我的手傷得沒這麼重，誰知道小刀片力道這麼大。」她抬頭問醫生，「我以後是不是不能寫字了？」

好心解救她的人幫她把手機和電池撿了起來，在她的指示下，放進了她的包里。

病房裡有八床病人，方竹是臨時加的第九床，只能靠在臨近走廊的門邊。

方竹講：「讓你幫我洗澡我也不好意思的，而且你老加班，我不好影響你。」

她被護士送進大病房。

方竹混亂地搖頭，心口激烈跳動，她急促地喘氣，極力令自己鎮定。

楊筱光折中了一下：「要麼我給你請個保姆？」

她早已養成的記者思路一旦清晰起來，就會力求在第一時間進行記錄。

在等待楊筱光到來的時候，方竹接受了m.hetubook.com.com醫生進一步的檢査，她的雙掌被割開的口子傷勢十分嚴重，需要立即縫合。

方竹曉得老友擔憂自己，不情願離開，她勸道：「醫院里人來人往，又有值班護士，你放心吧！只是縫合的小手術，在醫院待不了多久。」

楊筱光說：「唉，如果你和你爸爸住在一起該有多好？不用一個人被人家這樣欺負，他萬一不是划你的手，是划你的臉，或者做別的流氓事怎麼辦？」

她對楊筱光說：「餓，再讓我吃點。」

民警說：「記者小姐，明天我們隊里的同志會來幫你做記錄，你目前最大的任務是做好手術。」

楊筱光盯著她纏著紗布的雙手：「怎麼回事？要不要緊？還有沒有其他傷？疼不疼？」

楊筱光知道方竹不想麻煩自己，只好再提議：「找你們家的保姆行不行？」

醫生不耐煩：「這麼晚了，病房都滿了，哪兒給調去？」

每一次哪怕記者的工作經歷再危險，在事後她都不會去細想，生怕由此恐懼和*圖*書就會擒住孤單的自己。

楊筱光還穿著晚宴的小禮服，但是披了一件男式西服，看起來是直接從晚宴趕過來的模樣。方竹說：「我今晚得待在這兒了，你穿成這樣也不好陪我一夜，快餵飽了我回家去吧！」

她很快就被好心人叫來的救護車送進了醫院，同行的還有隨之趕來的民警。

方竹被重重推倒在地上，剛才還抓著自己的兩個人躍入草叢，她扭頭，模模糊糊看見兩道黑影。有人跑了過來，問：「小姐，你沒事吧？」

民警笑起來：「記者小姐，你好好休息吧。」

楊筱光建議：「這幾天我住你家？你不能洗頭、不能洗澡、不能做飯，還不得臟死、餓死。」

楊筱光一邊喂她喝粥一邊嘆氣：「你就死撐。」

醫生又提醒：「你要想能打字，這幾個月洗頭洗澡也得讓人幫忙的啊！」

這是方竹在若干小時前可能面臨的最危險的後果，她差一點就可能遭受最大的傷害。

方竹笑著阻止：「又不是大傷，還開什麼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