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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好位置，好樓盤，只是小區十分小，不過五棟高樓，入住率卻很低——陽光正好，卻不見有幾家陽台上掛出洗晒衣物。可是左近緊緊挨著的幾十年歷史的石庫門群卻是異常熱鬧，方竹透過小區的鐵柵欄，可以望見那邊的弄堂里橫七豎八架著許多晾衣架，一面一面曬著凡人樸素的衣。

方竹心裏微微酸起來。她不知道這些年他怎麼過來的，是不是把毎個住的地方只當做驛站？

剛報到的保姆，就把他的話當做金科玉律，用客氣而又專業的口氣來詢問她。何之軒選擇的人很不銪，選擇的方式也很不錯，免去了她的尷尬和擔憂。

何之軒對包姐說：「我要去上班了，接下來的事情麻煩你了。」

何之軒退出了房間，他沒有當著外人的面再喂她。這很好。

何之軒發現了，說：「沙發可以展開當床墊用和圖書。」

包姐端著餐盤進來：「何太太，吃晚飯。」

這很尷尬。

包姐行事果真專業，無論是家務還是護工工作，樣樣做得一絲不苟，流程明確，減少了方竹的心理壓力。

包姐問她：「怎麼了？」

她吃飽了飯，洗好了澡，睡了一個異常熏甜的覺。

他的身體坐得很正，背挺得很直，神情很專註，心無旁騖。

醒過來時，房間內已經黑透。

包姐問：「何太太，你以前睡得不好嗎？」

方竹很久未曾被人全面地照至此，樣樣事務都無須操心，彷彿回到幼兒時期。

何之軒在地下車庫停好了車走上來，遠遠看見方竹望向左方挨在高級住宅小區旁的石庫門。

何之軒轉過頭來。

太過於簡單清潔，好像熱鬧的石庫門旁的高級住宅小區一樣沒有人氣。

何之軒把車開進了內環高架和*圖*書旁的一處高級住宅區，終於在一棟高樓前停下，下車給她開了車門，扶她出來：「你在這裏下車等我。」說完把她的行李箱提出來放在她身邊。

方竹停了下來。她很久沒有看到這樣專註的他了。

他說：「公司給租的房子。」

方竹說：「也不是不好，只是沒有今天睡得這麼實。」

何之軒沒有做任何糾正，方竹應也不是不應更不是，只好選擇沉默。

他一個命令她一個行動，在這裏立定，看著行李箱。

她問：「幾點了？包姐回家了嗎？」

方竹再次回到房內時，何之軒正從她的房間走出來。他說：「剛才忘了把新的手機給你。」

午後陽光下，那兒比這兒更有生活氣息。她的眼睛望著那邊，卻站在這邊。

包姐說：「那就好，何先生提醒過我，要我在你睡覺的時候不要吵醒你，他和圖書說你很累，需要好好休息。」

然後，方竹發現這麼大的房間，只有一張床。

方竹翻個身，房門就被打開了，頂燈被打開來。

方竹把心放了下來。

方竹在想，她睡了他的床，包姐睡了書房，那麼他睡在哪裡？

她說：「我想起床去洗把臉。」

由包姐照顧她的日常起居，比讓何之軒照顧這些會讓她心安很多。

他以前專註作業或工作時就會保持這樣的姿勢，她在學校的閱覽室偷瞧的時候就瞧熟了。這副姿勢一直未曾改變過。

何之軒又把方竹的物件一樣一樣理出來，於是大櫥里他的衣服旁又有了她的衣服，衛生間里他的毛巾旁有了她的毛巾，她的資料擺在了他的書架上。

如今再推託就是真矯情，她別無他法，只能接受。

沙發上放著被褥和枕頭。

包姐說：「放心吧，何先生。」

方竹hｔｔps://ｗww.heｔｕｂoｏk.cｏm.cｏm把手抬起來，如今手不能動，她處處都要仰仗別人，把整副身體交託給別人打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他走後，包姐詢問方竹：「何太太，我先做個中飯，你是不是喜歡吃清淡一點的東西？然後再幫你洗澡，這個你不用不好意思，你現在不方便，就把我當護工吧！我以前是做過護工的，醫院培訓過我們。」

方竹對包姐說：「謝謝您，我今天睡得很舒服。」

門鈴響起來，他請的保姆來報到了，是個四十來歲的本城婦女，面容和善、舉止妥帖、衣著乾淨，自我介紹姓「包」，熱情地吿訴他們，請他們稱她為「包姐」。她喚何之軒為何先生，轉個頭對著方竹叫了一聲「何太太」。

他走到方竹身邊。方竹說：「住這兒挺方便的。我記得離你們公司不遠。」

突如其來的亮光讓方竹hｔｔps://ｗｗｗ.ｈetuｂｏｏk.cｏm.coｍ的眼睛不太習憤，慢慢適應之後，看到何之軒坐在她面前。

他說：「九點半了。她睡在書房裡，這個月她做全日工。」

方竹把目光調開：「沒什麼。」

包姐扶她下床，開下門來，方竹看到何之軒坐在沙發上，把筆記本電腦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正在翻閱資料。

果真是公司給租的房子，方竹進了門才知道何之軒把吃醋就當成一個睡覺的地方——一百平方米的兩室一廳，客廳空空蕩蕩只有一座沙發，沙發前擺了茶几前連個電視機都沒有；卧室空空蕩蕩只有一張床和一排衣櫥；書房空空蕩蕩，書架上不但沒有一本書，連寫字檯上都沒有安置檯燈。她能想象他就把一副往櫥里一掛，洗漱用品在衛生間一放，就這樣過他的生活了。

何之軒洗了臉換了衣服，臨走時候又對包姐囑咐：「吃完午飯後，她需要洗澡，然後再讓她補個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