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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左手從她羽絨服里穿進去，攬住她修韌的腰，讓她貼在了自己身前。

臨近元旦的正式演出，這幾天的每一場排練都不能有任何的疏忽。比起《湖中公子》的簡潔精緻，《龍鱗》在人物、場景、台詞、動作設計等方方面面都要複雜更多。二者一致的是都融入了獨特的審美元素，讓整個舞台劇充斥著一種具有震撼力的美感。

頂門口站著一人兒，盤靚條順，亭亭玉立，再加上四個字，賞心悅目。

「怎麼不是？」余飛的語氣有點急。她對自己做的菜有自信，昨晚單老太太給白翡麗舀的湯，他就擱那裡一口沒動，讓她耿耿於懷了一夜。

「白翡麗，你記不記得你剛才最後有幾個球，是用左手接的？」

「晚上呢？回家吃飯嗎？」

吃過早餐差不多十點鐘，白翡麗送余飛去余清的診所。去到診所門口，余飛下車，衚衕里還沒有人。白翡麗準備走，余飛敲敲他的車窗，他便又讓車窗降了下來。

關九也不知道《龍鱗》這種獨特的美感白翡麗是怎麼想到並設計出來的，但她知道當初他同意接下這個項目時，就已經有了考慮。雖然他很不喜歡這個商業項目，但並不意味著他會敷衍了事。

關九白了她一眼。

他的右手拉住了她的左手，余飛詫異地低下頭去。

白翡麗搖搖頭。

「還讓不讓人活了！」關九叫起來，「我又不是明星，為什麼連這些你們都知道！」

「你中午來吃飯嗎？」

余飛回來的時候九點半，拿鑰匙開門開到一半，門自己給開了。

余飛發現白翡麗很喜歡抱她，尤其喜歡穿過她的毛衣和里衫去摸摸她的腰。他應該是個很喜歡肌膚之親的人。

但他沒有逾矩，彷彿和_圖_書只是在感受她的存在和真實，吻過她之後，又把她抱在懷裡，輕輕地去蹭她蓬鬆濃密的頭髮。

但他們倆確實不熟。

他沒說話，又往前走了一步。余飛被逼得背靠上了門，莫名其妙地望著他。

白翡麗又搖頭：「元旦前可能都沒時間。」

「什麼事？」

我出去練早功。

白翡麗愣了一下，說：「有么？」

他心裏不是滋味，翻身爬起來，才發現身上沒穿衣服，衣服都被疊起來塞在被子下面，被捂得溫熱，穿上時也不覺得冷。

余飛咂摸了一下這種破屋藏嬌的感覺，覺得昨晚上死魚蠟像一般的他也可以原諒了。

「不不不——」琅嬛忙擺手，「深更半夜的，吹不起，吹不起。還是你九哥厲害。」

打完一個小時，關九和白翡麗坐在場子邊上的長凳上擦汗喝水。這個室內網球場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用綠色的高網分隔開來。這時候整個場子只有他們打的那一塊亮著燈，其他都暗著，燈光與黑暗漸次混合，形成一種茫然而又博大的空曠感。

「深夜食堂，聆聽人間百態，感受我這種過氣老coser的夜生活——這不比離恨天請你吃老旗有意義多了嗎？要不咱們也吹一瓶白的？」

余飛的臉愈發的紅了起來，低頭避開他的目光。他低頭親她的上唇，她的頭便輕輕向後仰去，配合他的角度。他試探著吻她更多，她便溫順地承受他更多。

關九說：「我就知道你沒這個記性，最後一個我錄到了，你自己看吧。」她把手機遞給他。

「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吃過我喜歡的Y市菜了。」

白翡麗平視著前方的路，老衚衕多少年人來人往的狹路並不m•hｅｔｕｂoｏk•coｍ.cｏm平坦，但是耿直地存在在那裡，直通通地通往前方。

余飛：「？？？」

關九說：「我覺得這幾天，你的狀態又不太穩定。」她望著空曠的網球場說：「你自己肯定也感覺到了，《幻世燈》決定得太突然了，雖然這個項目我們已經討論過很久，基本已經確定下來，但如果是純粹的你的話，你一定會等到回來，和我說清楚了再做這個最終的決定。」

她剛晨練完，臉上還是紅撲撲的，彷彿還沾著清晨的霜霰，反射著碎金樣的陽光。

排練完十一點多鍾，關九跟白翡麗提議乾脆再去打一個小時的網球，累死算了。白翡麗沒有反對。

這一天《龍鱗》的舞台劇又排練到很晚。試演之後這麼短的幾天里，白翡麗對劇本和舞台表現又做了大量修改。他在陪父親參加那個峰會的幾天時間里，鳩白的人本以為他不會再管這個劇，然而隨著排練錄像傳過去，修改意見深夜裡還在源源不斷的地傳回來。

他偏頭在她潤澤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正著眼睛看她，臉上又有些紅。余飛心想這個人怎麼回事啊，算上昨晚兩個人都一塊兒睡了三夜了，再親密的事都做過了，怎麼還臉紅啊。但在這種氣氛之下，她的臉也不爭氣地紅了起來。這個人就是有這麼一種奇怪的本事，總搞得他們兩個還不熟似的，每一晚都是像是初夜。

手機錄的角度很勉強，但還是看得出關九打出了一個很刁鑽的球，直衝白翡麗的左後方。白翡麗快步後退，然後非常自然地網球拍右手換左手，乾淨利落地抽了回去，而且很快，幾乎是一瞬間，網球拍又換回了右手。

「昨晚我做的菜，你怎麼一口都沒ｈtｔps://ｍ•hｅtubｏok•coｍ•cｏm動？」

「現在想要約你也太難了吧，九哥。」琅嬛在關九對面坐下來，笑盈盈地說。

不過她也喜歡，勝過言語交流。

余飛癟癟嘴，說：「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他穿好了衣服，發現旁邊桌子上放著一套新買的洗漱用品，一張紙條上用潦草的字跡寫著：

「當然是真的。差點沒和綾酒離恨天打起來。綾酒讓人姑娘被開水淋了一身，那姑娘也是厲害，伸手就把綾酒打了。我說，這姑娘不就給你們演了個劇，怎麼就和非我結了這麼大一個梁子呢？」

「有一種很靈異的感覺。你自己幾乎從不打左手球。」關九關了手機，靠在身後的牆上。「我等會就把它刪了，看著怕怕的，像有另外一個人附著在你身上一樣。」

「不是。」白翡麗忽的說。

「離恨天請我吃老旗飯莊，你就請我吃沙縣小吃啊？」琅嬛伸手接住啤酒，左右張望了一下，「還是個山寨的。」她笑吟吟地揶揄關九。

余飛：「……」

關九斜斜抬起眼看她，目光中含了一點帶刺兒的深幽：「喲？我們鳩白出內奸啦？哦，你剛和離恨天他們吃過飯，這准又是他們說的吧？」

關九在吃面，一大海碗的蓋澆面。她長發高束，拉長的眉線和眼線還沒能完全洗乾淨，隱約的寒梅風致，配上大筷頭粗獷的麵條在她紅唇間出入，頗有種古代不拘小節的俠女當街大碗吃肉大口喝酒的味道。

余飛抬起頭來，問：「你還站這兒幹嘛呢？」

白翡麗沉默了好一會，忽然問道：「你叫我來打球，不停給我發反手球，還錄像，就是為了驗證這個？」

屋裡的溫度比早晨的戶外還是高上一些。她拉開羽絨服的拉鏈，反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鎖上門，打了個招呼：「你起來啦？」她把買回來的早餐擱在玄關的柜子上，撐著牆換了鞋，又站起身來，他還堵在她面前。

「真的假的？」關九驚得登時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圓睜著眼睛望著她。

「不是我不想見你啊琅嬛，我沒那麼大架子。」關九又在點菜單上劃了十來串烤串給服務員，「《龍鱗》元旦就要正式開演了，這幾天關山千重又不在，我真是忙得抽不開身。今天一整天到現在，這是我吃的第一頓正經飯。」她咬著麵條指指自己的碗。

烤串上上來，關九揀出裏面烤得最肥美的幾串骨肉相連給琅嬛。琅嬛笑吟吟地接過，說：「啊，有個事兒，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免得你們鳩白更好了，對我們花咲也是威脅。但九哥你這麼體貼，我就還是說吧。」

「嗯？」

白翡麗自己看著都說不出話來。

「我還說想見見關山千重呢，聽說《湖中公子》和《龍鱗》都是他親自操刀製作的，你們鳩白，就這樣把一個大牛人藏著掖著啊？」

關九望著這片看不到邊緣的網球場，喝下一大口功能性飲料，說：

琅嬛慢悠悠晃著手裡的啤酒，「其實我也很好奇了，你說你們鳩白也就紅了一個《湖中公子》，論影響力還是比不上其他大社團。你們接下來做《幻世燈》，又不和我們搶項目，離恨天死盯著你們幹嘛？就因為關山千重是他情敵嗎？」

關九說：「我曾經以為，綾酒和余婉儀對你而言也差不太多，都是可以談個戀愛而已的女孩子嘛。但我現在越來越發現我錯了——」

白翡麗默然不語。

人又跑了？

「你不是明星，你是cos圈第一女神，勝似明星啦。」琅嬛安撫地拍拍她的ｈｅtｕｂｏｏｋ•coｍ.ｃoｍ肩膀，「大伙兒都在猜風流如咱們九哥到底還能單身多久。」

余飛說：「你是Y市人，我做的菜你應該習慣吃的。你不嘗一嘗，怎麼知道好不好吃呢？」

琅嬛是在一家劇場旁邊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蒼蠅館子里找到關九的。

白翡麗低了目光，手放在方向盤上，沒說話。

冬日燦爛的陽光照進窗子，白翡麗迷迷瞪瞪地醒過來，感覺身上的被子又重又沉，床也硬得硌得慌。從枕邊摸到手機看了一眼，八點四十五。他本想拉了窗帘接著睡，看清房間里的陳設時，驀的想起來這是在余飛家裡，然而這小房間他一眼望過去一個人影都沒有，不由得心裏又是一沉。

這玄關本來就又窄又矮，他個子又挺高，站在那兒，就讓她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了。

關九和工作室附近的網球館的老闆是鐵哥們，非營業時間隨時能進去用場子。

每一晚都像是睡了個陌生人。

「昨天我們在老旗飯莊，遇到了一個姑娘，聽離恨天說，就是給你們演劉戲蟾的那個。」

他看了半晌，把紙條揣在了兜里，去洗手間洗澡洗漱。

「我怕吃了會上癮。」

「那些冠冕堂皇的外聯，就讓黑柏去做好了。我覺得八卦才是了解這個圈子的精髓。」她低下頭來靠近關九，「比如說你和關山千重從四月份以來身邊就都沒有過妹子，所以《龍鱗》你們肯定都做得非常投入。而這個月你連一次酒吧都沒去過，所以可見你的確是很忙——」

「現在余婉儀回來了，他又醒了，是嗎？」

「我說琅嬛，你不是出來做外聯的嗎？怎麼一開口凈是八卦？」

「你能找到這兒來，我也很服氣。」關九右手挑面，左手向她豎起一根大拇指，又扔了一聽啤酒給她。「來一碗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