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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圖得知此事後，也帶著呂玲綺，還有暗中保護的便裝宿衛，隱藏身份的前往這家並不賣東西的鋪子。

他一進去，就有一侍女出來，小心翼翼的倒好茶葉，還說什麼：「東家不舒服，要休息一番，大人能等的話，一壺茶后便出來。」

看起來好大、好厚實，而且不僅有扶手，甚至在扶手和下擺的位置，胳膊和腿還能嵌入進去的樣子，表面卻矇著獸皮，裏面……似乎坑坑窪窪的？

現在顧雍回想起來，那侍女分明就是心虛……

只是……

所以嘗試了一次之後，顧雍便將情況如實上報，並沒有再去「挑戰」一下的意思。

至此，張綉和趙雲東西夾擊，會師于復陽……

東漢這年頭，工商雖然沒有被歸為賤業，但哪怕是名匠，地位也遠不如官吏。

顧雍來到這新的小鋪子，先是看了看傳得神乎其神的木鳶，感嘆一番之後，入內希望與其間主人一敘，然而……卻吃了個閉門茶。

顧雍的想法，不能說完全錯誤，也代表很大一部儒生的想法，只是相對而言，儒家過於信賴這片天地，認為只要用禮與德來規範世人，就可以有千秋萬代的安穩日子。

皋蘆茶也就是後世所說的苦丁茶，雖極苦卻也有人喝得上癮，但是一般來說，一斗沸水裡放一芽就夠了，放二三芽就已經極苦……

「那你還不記下來！」白圖催促道。

「呸！你怎麼知道……」呂玲綺氣得直瞪眼，又不知怎麼譴責，只好閉口不言。

來到內堂，白圖才發現原來這兒還是有椅子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要跪坐！

「和_圖_書你們這是刑椅嗎？」呂玲綺不客氣的問道。

只見白圖一杯茶、一顆糖，臉色不斷切換，一壺茶的功夫后，終於喝完了兩壺茶……

正是在這時，金陵中出了一樁「異聞」……

畢竟說是機關學人才，顯得有些高大上，其實……就是工匠！

城西一家木匠鋪子，被「不明人士」盤了下來，在招牌處豎一木杆，桿上系一木鳶，不僅從關節到羽翼都惟妙惟肖，而且稍有風吹，則翼、爪、喙皆動，繞桿而飛、啼鳴不絕！

呂玲綺四處看了看，之後說道：「好像沒人其他人聽到。」

雖然引起了一些非議，也有部分基層選賢試、納賢館，消極配合的情況出現，但是……你們可以消極，「績效」會反應出來，尤其是有相應人才，在鄉一級的納賢館遭拒，但卻在縣一級、郡一級的納賢館被納用的話，吏部還會反查之前的記錄、對拒絕的原因加以質詢。

也就是顧雍，平日里就是「老好人」的人設，在歷史上也是以公正對待自己的仇家而被人稱讚，故而只是喝個苦茶的話，倒也沒有令他記恨什麼。

期間呂玲綺一直瞪她……

一壺茶也只是能讓主人家見自己，那之後的招攬呢？從現在這態度來看，分明就是不歡迎自己！

若是換個愚昧、封閉些的地方，說不定會被認為是什麼怪力亂神的東西，引來恐懼、以及盲目的敵視或者崇拜，而在金陵……百姓只是嘖嘖稱奇。

而且隨著人類的不斷發展，遲早也會意識到，沒有哪裡富饒到能讓人如此任性。

呂玲綺：……hetubook.com.com

「喂！我們真要喝？」呂玲綺對白圖問道。

雖說與揚州臨近，但在東漢時期，毫無疑問屬於「窮山惡水」的範疇，迥異的氣候環境，已經蚊蟲瘴氣，令人對那裡有著額外的偏見，顧雍也沒有去過……

白圖怎麼知道？

「東家還沒起身，客人若是能等的話，一壺茶功夫，東家就會出來。」侍女說完便不好意思的低頭離去。

不過在刑部改革之後，縣令的「擔子」也輕了不少，審判權逐步從縣令手中剝離，顧雍不用擔心各大世家貴胄在金陵惹出亂子——金陵的案件訴訟，會直接呈交刑部本部，王朗一天天那是磨刀霍霍，一般沒人敢招惹。

只是這內堂的椅子……

呂玲綺本來還想分擔一下，不過被白圖掃開手：「華老說了，月信的時候喝了不好。」

就好像珍妮紡織機能掀起工業化浪潮，而相似而且更早幾百年的元代黃道婆紡織機……發明者的名字都沒能留下，近現代之後才被作為重點宣傳人物。

「如果我吃這點苦，就能令百姓多些便利、將士們少些傷亡，那我為什麼不吃呢？」白圖大義凜然地說道。

發硬的舌根令他不想再去。

只是如此之苦的茶，顧雍也沒嘗過，甚至離開后還不放心的去醫學院瞧了瞧——一直到醫學院，嘴裏的苦味都沒散，顧雍也怕是有人下毒！

尤其是獨尊儒術之後，僅憑「手藝」就想要躋身官僚行列，也是痴人說夢。

三關隘道本就相互勾連，冥阨有失，則袁術遺部也無力在大隧、直轅防守，很快三關隘道的捷和-圖-書報，便送到金陵大將軍府中。

一時間在些「小風小浪」中，機關學人才大量被大將軍府招募。

就在這時，那侍女又適時走了進來說道：「實在對不住客人，東家有些受了寒，烤烤火便出來，請兩位來內堂休息吧，那裡有椅子，更舒服些。」

雖然只是縣令，但是誰都知道，金陵令比一般縣令可重要的多！哪怕金陵這縣令，在「縣裡」根本說不上話……

好在顧雍不僅是顧氏嫡系，而且向來以虛懷若谷、公正不阿著稱，所以白圖才會將重要的金陵令一職交給他。

不過這也令一些官員不滿，認為這匠人太拿捏、有恃才傲物之嫌！

金陵令顧雍得知消息之後，主動前往拜會——舉薦機關學人才，也是現在大將軍府的官員應盡職責，而現在人家明擺著將機關學三個字都貼在了門口，他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還一壺茶的時間？是要喝下去一壺茶，才會見我吧？

但凡華夏大地再貧瘠一些，都慣不出這臭毛病……

之所以隱藏身份，是白圖不想給對方太大壓力，同時也是為了留一分緩和的餘地，即使這次招攬失敗，也沒有旁人知道。

並不是什麼毒，也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而是交州常見的皋蘆茶。

故而敢做的太過分……用自己的意志，「糾正」大將軍府政令的基層官員，只有被取締的份兒。

侍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不過嘴裏卻沒停地說道：「許是轉個百來周，東家就能出來了。」說完馬上跑了出去。

苦，苦入心腸！

白圖直接要從納賢館渠道招募「工匠」，而且擇其優和*圖*書者，可仕于工部、民部，這對於名匠來說，吸引力無疑是巨大的，甚至不僅是在揚州，中原、荊州都有工匠聞訊前來。

呂玲綺詫異的看著他。

「我在這裏說，別人會知道嗎？」白圖反問道。

東漢還沒有炒茶，茶文化也還很初級，以煮茶為主，但已經有不小受眾，尤其是文人在正式場合、又不好喝酒的時候，都是飲茶。

而在金陵城中，除了捷報頻傳帶來的喜慶之外，還出了一樁「異聞」。

白圖拿起茶杯，送到嘴邊、稍微抿了抿，頓時臉都皺成了菊花。

看來這麼喝不是辦法——白圖一咬牙，直接一口乾了一小杯，之後迅速從腰間取出個蜀錦袋子，倒出了一顆冰糖含在嘴裏，嗦了一會兒之後，這才漸漸緩了過來。

當然，如果是名士大儒如此這般，大家都會覺得很正常——雙標的極致，就是從根本上認為兩者不同，而意識不到自己雙標……

每個月這幾天都會停止晨練，白圖為什麼不知道？

是真的閉門茶——入口之後，以顧雍的涵養，臉色都變了一下，最後強忍住異狀，也是憋著臉離開。

「客人誤會了，這是東家的得意之作，只要轉動此輪，這椅子便有案杌之效。」

自從龐統提議之後，選賢試、納賢館開始著重徵辟「機關學」方面人才。

而從顧雍的感受來看，對方這絕對不是味濃情亦濃的熱情，就是在搞事情！

或許是兩個人來的原因，還特地倒了兩壺茶！

給予這些人厚待，如果日後百姓都重視技術，而輕視道德的話，還如何實現治世？

呂玲綺已經想要揍人，畢竟和_圖_書這時女人都是沒什麼自制力的，不過白圖及時拉住了她——且不說白圖是為了人才而來，再說……茶也不能白喝不是？

不過為了尋葯，華佗倒是去過交州，也嘗過這皋蘆茶，對這種交廣民間用來待客的「茶」印象很沉，顧雍一張嘴華佗就認了出來，只是……從顧雍的描述來看，很可能還是加量版的！

不過華佗的話，令顧雍放下心來。

何況在本質上，顧雍對白圖過於寵信匠人，其實是薄有微詞的，認為這有重技而輕德的傾向。

既然來了金陵，又有求官的意圖，為何不自己到納賢館來？還要顧縣令親自拜會？

白圖的造紙、印刷，能夠成為名望的「第一桶金」，還是多虧了紙張的教化之能，以及隨之而出的蒙學範本。

白圖和呂玲綺一進門，說是要拜訪東家之後，又是這小侍女出來，有些唯唯諾諾的給白圖來了壺茶——倒出來的時候，白圖發現這茶水都有些泛綠！

當然，仕于工部、民部，並不是讓他們遠離一線，浪費才能的將他們趕到案牘上做決策，而是給予官員待遇——工部和民部都有「匠師」系的官吏品級，最高可至「大祭酒」，名義上和司部平級。

案杌，也就是按摩推拿。

畢竟哪怕沒能入仕兩部，揚州的工匠需求也更大、待遇更好，原本還猶豫的部分工匠，在入仕的「大餅」下，終於做出了決定。

否則僅僅是發明個水車、紡織機……哪怕直接發明蒸汽機，怕也掀不起什麼波瀾，最多是提升生產力之後，令當地官員的政績好看些，朝廷表彰官員之後，當地長官再表彰下發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