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天門常開，地戶絕
那隻貓頭鷹和金雕，一前一後，已經消失在村外黑壓壓的天地間……
看到她的同時，我似乎也感應到了土地廟舍中，那九層台階……還有最底層的那把坤劍。
「小子，你……能拔得出上次見到的那把劍嗎？」
能否？
可……秦爺爺的師兄，那黑須道人話中的意思，好像很出乎他的預料，隱隱有他人是「天門閉，地戶開」，而獨我反常般的震驚呢？
廟門口，大象瞪著牛犢子似的大眼睛，看著我，喉嚨里藏了個蛋般，蠕動……
我的回答，在腦海中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事實也是如此，說完，我嘴角一彎，帶著淡淡笑意，雙手插褲兜靜等她接下來還會說什麼。
那黑須道人既然是秦爺爺的師兄，年齡可想而知，想必，修鍊劍術的日子肯定遠遠超越我陳景龍……可實際上……
「咕嘟……」
慢慢長大……加上修道超凡的心態日益變化，再加上可能是內心深處青春期的叛逆因素，讓我第一次有勇氣，面對秦爺爺的叱喝時以無言的沉默反抗。
自從玄黃道竅周圍虛空變化越來越細微，尤其是東方青龍入道竅激發體內長生氣后，我體內的精、氣、神三現之境清晰凝鍊了些許，和陰陽元氣渾然融之，自如運轉，自成系統，竟漸漸隔絕了腳底湧泉穴與大地中地煞陰寒氣息的聯繫。
實際上，我是心中微微有些發涼……
真是劍仙？
經過自家門口聞到裏面濃烈的酒香味和接連起伏的呼嚕聲時，我微微歪ｈtｔps://m•ｈeｔuｂｏｏk•com.ｃoｍ著腦袋，壞壞地想，要不要偷窺一下自己的小屋呢？
……
走到村中的時候，我的直覺告訴自己，龍婆在裏面。
三廟村下面磅礴的太陰絕煞地寒，也漸漸對我失去了威脅，這個意外的發現，還是放學回來時察覺的，不知是何因。
白日太陽消融的部分積雪，在夜晚變成賊滑的溜冰，下山的路，不時有月光在上面反射出的微光，不躲不避，我的身軀宛如一條小小的游龍，發乎自然地施展變異了的青龍滾雲身法，不似是「走」，似是一種呼之欲飄的騰移……
劍光……寶劍……是清晨那黑須道人的寶劍，它剛飛出，凌厲如箭，飛出千米后卻顯得越來越無力，被空中一閃即逝的金雕和貓頭鷹落在半空，孤單單的，掙扎著一個旋兒后返回……
「牛！你真牛……」
「小龍，住手。」
鏡湖，最是明顯。
距離頭頂十米處，二者相遇，就如青藍色煙花猛然炸開般，那黑須道人的寶劍整個兒一陣劇烈顫抖鳴叫，受我一口真息相激，靈性先去了三分，神意后消退半分，瞬即從虛空中跌落下來。
那隻貓頭鷹飛過關帝廟上空時，關帝廟裡一陣狂風飈起，那隻金雕，也猛地追了出來，同時追出的，還有一把秋水似的劍光。
得到落寶金錢踏上修道路，我一直以為華夏大地上肯定是卧虎藏龍，也有其他修道者，甚至有和封神、西遊神話中那樣擁有飛天遁地，移山和圖書填海的大神通者存在……
「……」
正思量是否要進去再續之前的打殺，土地廟的破大門……卻開了，龍婆捂著一個死樹根似的拐杖，蹣跚著走了出來，渾濁的雙眼直勾勾落到我身上。
以至於，連大象的調侃驚嘆，也聽而不聞，沒多大反應……
它成型已數月，泄露的地煞陰氣，卻出乎我預料的越來越少，也不知是土地廟中的龍婆施展了神奇手段，還是冬天大地休眠的緣故。
「你能耐了是，連老子的師兄也給整傷……道歉……」
「吱呀……」
而且是中國道家聖地之一青城山的劍仙，可為什麼……他的飛劍連我的一口真息也抵擋不住？這讓我內心有些錯愕，他明明有著非同一般的飛劍神通，實質上的真實實力，卻似乎連秦爺爺也不如……
「呼……」
「嗚嗚嗚……」
「拔不出。」
龍婆看著我，腳下的步子驀地一凝，隨後不進反退，好靈敏的感覺，好謹慎的心……
阿婆無力對付，秦爺爺無可奈何的殭屍「宋三眼」父子即將光臨三廟村，多麼「有趣」的事……從阿婆的眼中，我竟看到了她的期待，彷彿……我陳景龍能做到他們不能做到的事。
進到廟裡，秦爺爺指著那閉目靜坐恢復心神的黑須道人，劈頭蓋臉對我一頓臭罵，和往常不一樣的是，我閉口不言，不再那麼好說話……
話說再怎麼修道感悟，我陳景龍依然還是一個懵懂少年，對有些事，和別的混蛋小子沒什麼區別……
m.hetubook.com.com聞言，我心中一緊……
修道……長生……道竅……長生氣……天門……地戶……九天……黃泉……地戶……難道說，心神惟一守道竅，自然吐息陰陽氣，稀里糊塗修行的我，已經開啟了長生的大門？
天門開，地戶閉……
何人能解我心中疑惑？
「秦師弟，算了，都怪師兄我……」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除了至愛親人外有關的事，我聞之，聽之，見之，經歷之，都能以一種平靜的心態去對待，越是似阿婆如是說的事，內心反而越冷靜……
如果是村外，說不定我早已出手，哪怕她有守護三廟村之責……不殺死，也要問上一問這其中的秘辛，清晨的感悟，見龍在田入玄黃道竅，十三周歲的生日，一天之間，我長大了一些似的，對凡事有了掌控主動的趨勢。
有敵意也罷，無敵意也罷，我心中，對她自有見地。
那個黑須道人……
這口真息，一米長，指頭粗，形似龍蛇，深青發紫，無聲破空迎上……
與此同時，我的神識感知在腦海心境中的化外情景，宛如親眼見到廟裡那黑須道人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身軀和他的寶劍同一頻率的顫抖。
我豁然轉身，看到，那隻巨大的貓頭鷹，從下面的鏡湖旁飛起，直撲村外那黑壓壓光禿禿的山丘，它飛行間，不帶絲毫的風聲，鬼魅一般……
就好像，我漸漸脫了凡物世俗，駕馭之上，超然外物……
「啾……」
下一瞬，我腳下一蹭，身軀猛然一動，直接和_圖_書朝它追了下去……這隻貓頭鷹，應該不會是三廟村的守護者。
日球的。
我陳景龍能有緣得到落寶金錢，地球上數十億的人，也有可能得到其他上古靈寶，法寶者……
不至於如此……
那劍光，破空嗤嗤作響……只怕連龍婆的騎馬布都能抵擋住……何況是我這一口蘊含著元氣的真息。
是心，變大了……一次次修道感悟順帶心境變化，它不僅僅在變大，變闊，還在變高，變厚，變深……不知不覺，以超出同齡人的心態，來面對一切。
這一打岔。
思緒悠悠，我在下山回村的路上俯視整個三廟村，它與大地同休，偶有燈光三兩個，也如天地之間首先感覺到春天即將到來的動物冒出頭……
就在這時，門台上停放的桑塔納轎車的後視鏡，閃過一道黑影……
秦爺爺見狀，趕緊至黑須道人身後，運氣拍打其後背……看向我的目光，要噴出火一般熾熱……
「混蛋。」
天門開，地戶閉？
我啞然失笑，不理會進入土地廟中的龍婆，一步三搖朝村外走去，在土地廟的範圍內，對付龍婆？沒把握……
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腳底湧泉，漸漸閉合，而道竅在虛空無時不刻存在的情況？
嗓啞低沉的聲音從龍婆口中飄出，融入虛空，這聲音，常人只怕很難聽清楚，在我耳中，卻清晰如雷……這一次，她的身上，沒有殺氣，在我日益強大的神識感知中，絲毫察覺不到丁點兒的敵意，真是反覆無常……
琢磨著黑須道人失常出口www.hetubook.com.com的話語，我心中，猛地閃過一段秦爺爺曾收藏的一|本|道經《道教內丹修鍊秘籍》中的話語：地戶，命門也，上通天頂，直達九天，下通湧泉，直達黃泉，生死玄關，在此，故有上古聖人云：天門常開，地戶永閉，可長生……
一連串的疑問，冒出心頭，我一點也不為自己可以打過飛劍而驚喜，內心深處反而有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感……
再次變得急速的劍光，如一道閃電當空劈落，帶著森森銳氣，讓我不得不停止腳步，「噗……」面對它，我停步仰頭一口青龍真息，直接噴出。
秦爺爺的身影從廟裡急沖而出，一把抄起即將落地的寶劍，對我沉聲低喝，住手？我的手，還在兜里呢……
寒風呼嘯，吹進脖子中的冷風就好像是個伸進來亂摸的冰涼小手……從九天玄女娘娘廟出來，我感覺到有些冷，於是信手將棉襖後面連帶的帽子一挑，戴在頭上。
「噗……」
此時，疾帶勁風的我，恰至關帝廟旁，那秋水劍光，竟在虛空一低頭朝我飛了下來。
眼力價兒活泛的大象，在秦爺爺怒火再一次即將爆發前，將我拉出了廟舍：「他是姥爺的師兄啊，青城山九老觀的劍仙呢，嘖嘖嘖……」他壓低聲音，說完使勁抿嘴巴，一個勁兒地打量我，好像第一次見到似的。
盤坐在炕上的黑須道人掙扎著開口說話，血絲又在他嘴角溢出……當他睜開的雙眼，紊亂的神識落到我身上時，不顧翻騰的氣血，失聲道：「天門開，地戶閉，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