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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已經被清理過了，能找到的線索很有限。

「櫻子小姐也對這個女殺手感興趣？」陳淼輕笑一聲。

這位叫大川榮智的是家中長子，畢業於海軍機關學校，進入海軍一艘戰列艦實習，服役，後來轉到海軍橫須賀鎮守府日本海軍陸戰隊服役，擔任參謀軍官。

在前往現場勘查的路上，池內櫻子向他大致介紹了這個海軍軍官的情況。

陳淼能說什麼，這是你們特高課的案子，我摻和什麼，反正你說什麼我都同意，然後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我們的一個海軍軍官被人殺死在家中，我們現在去現場勘查。」酒井微微愣了一下，但還是回答了陳淼的問題。

……

太殘忍了，簡直滅絕人性。

「我來告訴我你……」

「懷疑過，最有可能的是重慶軍統方面的，只是，軍統裏面沒聽說過像她這樣的一號人物，我估計，應該是臨訓班出來的。」

陳淼不喜歡在外面過夜的，所以，即便在兆豐總會玩的很晚了，他還是驅車趕回家，家才是最令他感到安全的地方。

「不是在這之前，還給你們車廂按了一顆絆發雷嗎？」

唐克明的問話持續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

「哈伊！」

「當然，若是三水君能一起去，那就最好了。」池內櫻子一身特高課黑色制服踩著皮靴從樓上下來，一邊下樓，一邊說道。

而一旁聽了四個人對話的小澤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恐懼，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櫻子小姐非要他跟在這個中國人身邊學習了。

那怕只睡三五個小時的，第二天也是精神抖擻。

「我只是猜測，我們沒有在她隨身物品中發現任何身份線索，火車上應該是有他的同夥，不然，她怎麼能攜帶淬毒的匕首上車的。」

裏面有聲音傳來。

「行，我知道了，我一定準時出席。」陳淼道，「櫻子小姐，如果沒別的事兒，我就先掛了。」

「沒辦法，我們這些人死後肯定是要下地獄的。」傅葉文無奈的一笑道，「這是我們的宿命，沒得選。」

大川的妻子是個小商人的女兒，是從小定下的和-圖-書親事，大川畢業后沒多久，就結婚了，夫妻感情很好，生了兩個子女，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比較大，差不多十歲，男孩七八歲，都在北四川路的日本小學讀書。

「那個列車員？」

「她是故意的。」陳淼目光投向單向玻璃對面審訊室內那個奄奄一息的女殺手說道。

「需要幫忙嗎？」陳淼隨口問道。

「感情，我們都被你利用了吧？」

至於這位海軍軍官為什麼沒有住在軍營，反而在外面租了一棟房子居住，那是因為他的妻子從國內過來了，住在軍營不方便，加上他本身也算是中級軍官了，常駐上海，也可以再外面住。

「也不是，你們雖然問出的並不是真話，但起碼她開口說話了，接下來，就好辦多了。」陳淼笑道。

「小澤君對你說的嗎？」

「有。」陳淼點了點頭。

「三水君是不是在對那個在火車上行刺你的女殺手用刑？」池內櫻子問道。

不過等池內櫻子和陳淼趕到發現大川屍體的臭水溝的時候，雖然現場有警察看管，但從附近凌亂的踩踏的腳印看，這個現場也沒有什麼勘察的價值了。

「三哥，你真是太厲害了，我服了！」萬盛和對陳淼豎起了大拇指。

「我是想通知三水君明天來特高課一趟，關於鄭嘉元的案子，我們發現了一些線索，想請你過來幫忙一起分析一下。」

「行，今晚兆豐總會所有消費算我的。」陳淼呵呵一笑，雖然一晚上花費不小，可相比于拿到「審訊筆錄」來說，那差得遠了。

半年前輪崗來到上海，在日本駐上海的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擔任高級參謀，少佐軍銜，比他父親軍銜還高一個等級，被認為是大川家的榮耀。

「臨訓班，你能確定嗎？」

那隻能去案發現場了。

「他自己承認自己是共產黨了嗎？」陳淼問道。

「你要不要聽一下？」萬盛和拿了一個耳麥遞給陳淼。

「酒井君，這麼急著要去哪兒？」

「大概上午九點左右吧。」

「我給三水君家裡打過電話，但是你家裡人說hｔｔps://m•hｅｔｕｂｏoｋ•cｏm.cｏｍ你今天下班后沒有回家，我猜你可能是在加班，所以，我就打電話給小澤，是小澤告訴我的。」

「原來是這樣，那個女殺手會開口嗎？」

「你早就知道？」

「吳月，23歲，江蘇丹陽人……」陳淼心裏不由的冷笑一聲，姓吳，又是江蘇丹陽人，歲數又比吳馨小兩歲。

女殺手這是吃不消酷刑，招供了？

「咱們抓的共產黨地下黨分子，有幾個承認自己就是共產黨的？」陳淼繼續問道。

但是今天一早，有人卻發現大川倒在距離家不遠的一條臭水溝里，然後趕緊報案和通知大川的妻子。

「我對揪出這些抗日分子都有興趣。」

一旁傅葉文說道：「共產黨的地下工作原則中有一條，被捕后，什麼都可以承認，但絕不承認自己是共產黨。」

「奸詐！」唐克明憤憤然道。

「這倒是沒有。」唐克明回憶了一下道。

「那好吧，希望她能挨到你的到來。」陳淼道，「再見，櫻子小姐。」

「軍統要置我于死地，我還可以理解，共產黨為什麼要殺我，這就令人費解了，我過去跟他們並無仇怨，就算進了76號，我也負責對內，也沒跟他們打過交道，你說，殺我的動機何在？」

「那就一起去嘍。」陳淼很想給自己一記嘴巴子，剛才嘴太欠了，幹嘛要多嘴呢，要是池內櫻子沒出現，酒井一定會拒絕的。

唐克明被問住了。

家裡並非案發第一現場，昨天大川一個晚上沒回家，這種事情對於一名海軍軍官來說，那是常有的事情。

「怎麼了，你該不會懷疑我在筆錄上添油加醋吧，那記錄的可是你們督察處的人。」唐克明道。

那怕他知道，這就是池內櫻子昨晚給他打這通電話的一個借口。

「慢著，三水君，我還有一事想要向你詢問一下？」池內櫻子急切道。

「處理掉？」池內櫻子驚訝道，「三水君的意思是，處決嗎？」

「好。」

吃過早飯，直接讓小七開車，去虹口的百老匯大廈，池內櫻子昨天晚上通知他來開會的，他得htｔps://ｍ•hｅtubooｋ.coｍ.coｍ來。

海軍少佐，還是個軍人世家，全家都在海軍服役，老子做到海軍大尉，兩個兒子，一個在海軍陸戰隊服役，一個是海軍航空兵飛行員。

大尉只是低級軍官最高，而少佐不同了，那是中層軍官的起點，做得好的話，未來將軍可期。

「把屍體帶回去先做屍檢，確定死亡原因，然後再查大川君的社會關係和昨晚最後一個跟他在一起的人吧，希望能有一些有用的線索。」池內櫻子嘆了一口氣，「三水君，你覺得呢？」

「那三水老弟，你這是為何？」

大川的屍體就擺放在家中正廳的位置。

陳淼聽了默然不語，這種對女性殘忍的酷刑，他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在他這裡是堅決不允許用。

反正無事，去看看也不錯，涉及日本海軍軍官被殺，他只要到時候不開口亂講話就行，這應該是個突發事件，不可能安排的這麼巧的，池內櫻子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那你還讓我們審她？」

「三水君別誤會，我也是關心你和列車的安全。」池內櫻子忙解釋道。

總算是自己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出什麼事兒了，我是櫻子小姐叫過來開會的？」陳淼停住了腳步，連忙問道。

因此，警察根本管不了，直接就通知日本憲兵特高課來處置。

「三水，今晚兆豐總會，所有消費，你買單。」傅葉文嘿嘿一笑，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陳淼的肩膀道。

「是有這麼一回事兒，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我們也就是抱著再試一下的態度，要是還不行的話，那估計也就沒什麼價值了，乾脆直接處理掉好了。」

池內櫻子上了陳淼的車，在前車酒井的帶領下沿著四川北路往北，那個日本海軍軍官住在日本海軍操場附近的張家巷。

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跪在邊上，默默的垂淚，孩子還小，還不懂事，並不知道父親已經不在了。

「能不能留她一個活口，我想試一試？」池內櫻子說道。

「我就想看看她會說什麼，她一直不開口，我也不好判斷她的來歷呀。」陳和_圖_書淼嘿嘿一笑，「現在好了，至少可以排除，她不是共產黨。」

「一次不成，來第二次？」陳淼笑道，「如果換我的話，第二次刺殺一定會在兜里揣上一顆手雷，然後來一個同歸於盡，這算什麼，自投羅網？」

「櫻子小姐，這麼晚了，怎麼把電話打到這裏來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份筆錄有些奇怪。」陳淼說道。

基本上可以證實自己的猜測了。

……

陳淼拿到了這份蓋有紅手印的審訊筆錄，迫不及待就拿到燈下一頁一頁的瀏覽了起來，但是，他越看越眉頭深鎖。

這種日本人，還是日本中層軍官被殺案，其實在上海時常有發生，多數都是抗日分子所為。

「抓過呀，前些日子咱們不是抓過一個地下黨的交通員？」唐克明說道，「就那個叫水根的，現在還關在76號看守所呢。」

池內櫻子皺眉，陳淼也直搖頭，這個案子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線索的話，那就是個懸案了。

陳淼回到觀察室，發現審訊室內的酷刑已經停了下來。

中統是搞黨務工作的，反共是他們過去的主要任務，76號內，多數都是中統過去的老人，對於自己打老對手那自然是在熟悉不過了。

「是呀，難不成還留下來養著，她不過是受命於人的小人物而已，這麼多天過去了，即使供出些什麼來，對我們來說，過時的情報，意義不大。」陳淼解釋道。

「奇怪，奇怪在哪兒？」

「哦，原來是小澤君說的，我說嘛，櫻子小姐找我有事嗎？」陳淼呵呵一笑，直接詢問道。

「是的，小澤剛才接電話的時候，提了一嘴。」

「她幹嘛不說自己是軍統，非要說自己是共產黨呢？」陳淼又問道。

何況大川今年才三十歲出頭，完全有機會往上升的，但是現在，所有的夢想戛然而止了。

「櫻子小姐知道的還挺多的，呵呵。」陳淼抬眼看了站在自己對面的小澤一眼。

「不知道，也許會吧，我對此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三水老弟，我贏了。」唐克明得意的推開觀察室的門，手裡拿著一疊剛剛拿到的問詢ｈttｐs://m.hｅtｕｂｏoｋ•ｃoｍ•ｃｏｍ筆錄。

「咱們76號抓過共產黨沒有？」陳淼反問了一句。

「沒事兒，我查過那個列車員了，查無此人，很明顯，是有人混進了列車上，並冒充了列車員。」陳淼道。

「三水君，你有車吧？」

「說我是漢奸，這確實是殺人動機，但如此精密的刺殺行動，如果沒有精準的情報配合，那是做不到的，而且現在已經能確定，她不是一個人，起碼在列車上那個列車員跟她是一夥兒的，我在南京開完會，臨時決定回上海的，既沒有給家裡打電話，又沒有跟任何人說，直接買的票，坐的是普通卧鋪車廂，這說明這些人掌握了我的行蹤，準確的制定了這次刺殺行動，但是，這些人卻只派了一個柔弱女子來殺三個大男人，呵呵，這未免太過兒戲了吧，共產黨有這麼傻嗎？」陳淼繼續分析道。

「小澤，裏面的女犯好生照顧，千萬別讓她出事兒，明白嗎？」臨走之前，陳淼吩咐小澤一聲。

「櫻子小姐請講。」

「是陳處長，對不起，我有事情要去處理一下，櫻子小姐一會兒也會下來。」酒井忙解釋道。

「算了，一會兒看筆錄就行了。」陳淼推了一下。

「這……」

「老唐怎麼做到的？」陳淼瞠目結舌的問道。

池內櫻子果然對這個「女殺手」感興趣，而且，小澤一直都在關注這個「女殺手」，很明顯是受到了池內櫻子的命令。

不管怎麼樣，話都已經說出口了，總不能找個借口開溜吧？

「是呀，我故意晾著她的，呵呵。」

「好吧，什麼時間？」

「三水君就沒有懷疑過這個女殺手的身份嗎？」

九點差五分，陳淼準時出現在百老匯大廈留下，上樓梯，剛好碰到了從上而下的副官酒井，一副行色沖沖的模樣。

「先不用通知萬處長，你一個人過來就行了。」

「老唐，你確定她說的你沒聽錯？」

這也是池內櫻子分內的工作之一。

「老傅，唐兄這麼做，有傷天和吧？」

「我坐你車。」池內櫻子說道。

「狡猾。」傅葉文咬牙說道。

「哦，是嗎，太好了，需要我跟萬處長一起去嗎？」陳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