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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體育兄，你說我這下盤功夫，怎麼可能爬不起來？連戰三宿都不是問題！」

「好！」

不說他帶藝投師，單單說這反應和敏捷度，竟然毫不遜色于苦練了十幾個寒暑的老手子！

學槍，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呵呵……」霍殿閣冷笑，倒三角眼裡閃著寒光。

霍殿閣把槍收了起來，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落寞之色，哀嘆道：「這槍，怕是要失傳了啊！」

耿朝忠冥思苦想，最大的可能，是自己買下朱胖子的房屋，漏了形跡。

耿朝忠收了勢子，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得色。

「去！給我打趟拳！」

霍殿閣一聲暴喝。

蘇斯洛夫一邊說話，一邊熱情的伸出了手，與耿朝忠緊緊相握，耿朝忠也用雙手握住蘇斯洛夫的手，屋子裡頓時充滿了同志般熱烈的革命友誼。

耿朝忠點點頭，一屈腰已到了院中，把頂樓上幾個正在觀望的樓鴿都嚇飛起來。

霍殿閣沒有抬頭，將槍頭上絲絲縷縷的紅纓理順，然後蓋上了盒子，眼神留戀的看了槍頭一眼，然後抬起頭，看著耿朝忠說道：「回去之前，我得去即墨一趟。按道理早就該去的，可是俗務纏身，一直沒有機會，明天一早你來接我吧！」

師傅的邏輯如此犀利，他竟然無法反駁！

他知道，霍殿閣是想把槍法傳給他——可是，他也有很多事情要辦，實在抽不出那麼多時間去學槍。

過了半晌，耿朝忠才又說道：「師傅，師爺還有不少徒弟，這槍還是和-圖-書傳的下去的。」

「是不是昨晚練功過度，早上爬不起來了？」

不過，這同時也給耿朝忠帶來一些別的煩惱——是的，從此以後，契卡給自己的一些命令，自己也不得不去完成。而這些命令，很可能是和中國的利益相衝突的，具體怎麼做，確實是讓耿朝忠傷腦筋。

霍殿閣點點頭，對耿朝忠說道。

「好了，你出師了！以後我沒啥可以教你的了。」

「呵呵呵，是啊！」霍殿閣繼續冷笑著說道：「長槍鬥不過洋槍，洋槍鬥不過大炮，大炮又鬥不過飛機，都別學了！你去學開飛機吧！滾！」

滿堂喝彩！

想到這裏，溥儀也招呼了一聲，喊道：「白先生，請上來一敘！」

幾個師兄紛紛調侃，其中就包括南京政府安插在溥儀身邊的卧底，李體育。

所謂有求而無求，無求卻有求，還真有點老莊之風啊！

更何況，溥儀對手下護衛的賞賜和籠絡，絕對不是南京政府可以比的，在溥儀身邊呆久了，誰還願意回到南京那邊？

霍殿閣黑黝黝的眼睛像一口深井，緊緊地盯著耿朝忠，耿朝忠被他盯得發毛，無奈道：「師傅，不是徒弟不學，實在是時間不夠。再說，這槍練的再好，也鬥不過槍子兒啊！」

比如中共在營救被捕人員上，一向也都是盡心儘力的，因為這畢竟涉及到團隊的凝聚力。如果對被捕的同志不聞不問，毫無疑問會讓看在眼裡的其他人心寒，從組織建設角度來www.hetubook.com.com講，營救是必須的。

沒想到，這個富貴人家出身的徒弟，竟然是個練武奇才！

耿朝忠無語。

這段時間，耿朝忠和這李體育混的也是很熟，不過卻始終沒有泄露自己的身份。因為在耿朝忠看來，既然溥儀能夠在日後安然無恙的跑到東北，那麼證明這個李體育絕對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耿朝忠沒有作聲。

不懂就問，溥儀開始向自己的賢內助詢問。

兩人勾肩搭背的走進客廳，看到霍殿閣正在將一桿大槍舉起，然後將精鋼鑄就，寒光閃閃的槍頭拆下，鄭重其事的放在盒子里。

雖然朱胖子臨走的時候告訴他，他會向契卡方面提及自己的身份，提前為自己做好安全保障——這是必要的，如果自己一旦被捕面臨生命危險，自己聲明是契卡的人，卻被契卡斷然否認，那後果無疑是十分悲慘的。

溥儀一笑，轉念一想，好像倒也確實如此。

「皇上，我覺得，這個白老闆倒可以深交，雖然此人平時也對皇上尊敬有加，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對皇上您只是尊重，卻無奴顏之色，也無日本人那種表面恭敬，實則輕視的感覺。看樣子，他是真的把您當成一個博學多才的朋友來相處，這倒也頗為難得。」

「即墨？」耿朝忠有點納悶——霍殿閣去即墨幹什麼？

確實，這是他練拳以來打的最完美的一趟，身子在一處，而精神卻貫串到四面八方。當得起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之譽https://www.hetubook.com.com！

「厲害！」

算了，先不想這麼多了。

耿朝忠滿頭黑線，無法回答。

樓上的溥儀和婉容也在觀看——雖然不是很懂行，但是溥儀也看得出來，耿朝忠這趟拳，那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打得出來的。

不過，正是這樣，反而更見高明。

「哦。」耿朝忠恍然大悟。

拉開架子，他打了趟八極拳：腿快，手飄灑，一個飛腳起去，像從天上落下來一個風箏。

「想不到，耿同志居然對局勢發展有如此見地。用中國話來講，就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實不相瞞，剛才我只是跟耿同志開個玩笑罷了！我在蘇聯的時候，就看過朱可夫同志寫的材料，他在裏面對您評價很高。今天看來，朱可夫同志的評價還是很中肯的！」

想到這裏，耿朝忠立即驅車前往友誼會館。

也就是說，這個李體育如果是間諜，也是個雙面間諜，是同時為南京政府和溥儀服務的間諜。

那是如何泄密的？

他是真的不懂了。

耿朝忠一邊答話，一邊親熱地摟住了李體育的肩膀，然後邁進了三樓。

今天忙了一天，還沒來得及到友誼會館找霍師傅報道，眼看著天氣逐漸轉暖，溥儀在島城的「冬眠」也即將結束，估計就在這幾天，就會回到天津的公寓中了。

婉容繼續說道。

耿朝忠疲憊的搖了搖頭。

要說，這麼久了，這白老闆還真沒求過自己什麼大事，入股的事情，也是自己佔了便宜。

「師父，您這和_圖_書是？」耿朝忠問道。

畢竟，朱胖子如果像契卡報備，那個住宅是肯定要說的，而自己一旦能買下那個宅子，肯定跟朱胖子有關了。

霍殿閣繼續說道：「我求過他，他老說，不傳！不傳！我問為何，他脾氣暴，一腳就把我踹了出去。我就偷學，趁著他晚上練槍的時候，天天學，這才學了這殘缺不全的六十四路。哪知道，老頭子不願意教，我偷學，今天我願意教，竟然沒人學！」

當然，耿朝忠十分懷疑，即使現在自己在契卡那裡備了案，到時候出現了危險，契卡也不一定會真的拯救自己。但總歸，現在的契卡對同志的安危還是相對重視的，如果不是必須付出不可能承受的代價，一般情況下確實會做一些交換和營救的努力。

「我祖籍山東即墨，我父親那一輩才逃荒去的河北。」霍殿閣簡單說了一句。

原以為，這個徒弟和以前收的那些達官貴人一樣，交個錢搏個名，自己也掙個盤纏豢養家小。

……

這一個多月，耿朝忠雖然經常來友誼會館，但卻並不是在自己面前逢迎，反倒是跟霍師傅和一眾徒弟走的比較近。溥儀一度懷疑，這白老闆到底是想通過接近霍殿閣來拉近和自己的關係呢，還是想通過接近自己來拉近和霍殿閣的關係。

「你師爺，從來就沒把槍傳給任何人！這槍，是我偷學的！」

「婉容，你說，這白老闆，到底是為了什麼？」

無論是院子里的眾位師兄弟，還是站在一旁默默觀看的溥儀，還是在一旁hｔtps://m•heｔubｏok•cｏｍ.ｃｏm微微點頭的霍殿閣，都忍不住喝了聲彩！

溥儀點點頭，其實他也感覺到了。這個白老闆對自己的態度，稱得上不卑不亢四字，並且對自己在琴棋書畫方面的造詣倒也是真心佩服，自己有什麼問題也都直言不諱，如果在以前，算得上是一個諍臣。

鬧了半天，霍師傅竟然也是山東人！

這練武，真的是講天分！

不過，算算年齡，霍殿閣40多歲，他父親逃荒到河北的時候，正值鬧義和團，晉冀魯很多拳民都有聯合，大概是那時候去的河北吧！

來到友誼會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3點多鍾了，幾個在外面放哨的師兄弟一看耿朝忠過來，早就喜滋滋的迎上前打招呼：「白師弟，今天怎麼沒來學拳啊？！」

與蘇斯洛夫的這次會面，在耿朝忠的心中敲響了警鐘。

這個徒弟，是他平生收的最滿意的一個。

他沒有問蘇斯洛夫是怎麼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的，不過耿朝忠可以肯定，絕對不是朱胖子泄密。

耿朝忠點點頭，和霍殿閣揮手作別，走到了樓上。

快之中，每個架子都擺得穩、准，利落；來回六趟，把院子滿都打到。走得圓，接得緊，抱拳收勢，身兒縮緊，好似滿院亂飛的燕子忽然歸了巢。

婉容微微一笑，溫柔地說道：「皇上，我覺得，您是多慮了。在我看來，這個白老闆其實還有點赤子之心，我看哪，他來皇上這，既不是為了您，也不是為了霍師傅，倒像是隨遇而安因緣聚會，走到哪兒算哪兒的感覺。」

「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