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滿蒙之刺
第30章 再度轉折
席一鳴一口把茶葉末子咽進去，理所當然地說道。
「滾。」耿朝忠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你想讓我幹啥？」耿朝忠問。
湖南人當然不全是共產黨，不過早期共產黨里的湖南人卻很多，更何況，如果是南飛安排過來的話……
席一鳴低下了頭，神神秘秘地說道：「奉天城裡昨天有幾個日本商人同時暴斃，據我調查，這幾個日本商人之前都和東北軍的將領關係密切。我分析，應該就是國防部二廳動的手。這是我從報社搞的現場照片，你看看。」
「不怎麼樣，」耿朝忠一臉冷漠，「這樣做，只會促使矛盾激化，有些事，只適合偷偷摸摸的進行，一旦放到明面上，性質就不同了。你想想，如果日本人利用這個事件宣戰怎麼辦？這個後果，國家能承受嗎？我們能承受嗎？」
「那是以前！」席一鳴激動的拍了拍桌子，唾沫星子亂飛：「你知道嗎？現在日本人已經毫不掩飾他們的企圖，旅順口的關東軍兵力從去年中東路事件開始，一直在飛速增加，到現在，已經有了足足兩萬人！是一年前的兩倍！如果不是為了佔領全東北，日本人何故增兵？
「你什麼都不問，也不問我湖南什麼地方，直接問的就是湖南第一師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老子也是黨調科的！」
「服毒自盡？」耿朝忠又下意識的反問。
裏面是七八張黑白照片，幾個身穿西裝頭戴禮帽的人或坐或卧，橫七豎八的倒在椅子里，地板上，甚至還有一個人被布置成了懸樑自盡。
「也就是說，最近的形式會很嚴峻？」
「那樣，他們會死很多。」席一鳴回答。
看到耿朝忠接受了現實，席一鳴也恢復了常態，他從床上爬下來，拍了拍耿朝忠的肩膀說道：「好了，野和_圖_書蜂同志，你也別生氣了，人家給你起的名字就說明一切了，野蜂野蜂，當然是沒有家的。所以呀，我們還是及時行樂，及時行樂才好啊！」
「你真的是湖南人？」耿朝忠問道。
雖然耿朝忠聽過很多誇張的吹捧，但這個數量級的還是第一次。
「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就在昨天，國防部二廳的人已經動手了！」席一鳴又說。
「倒也不用回去，我們慢慢找，總會找到線索的。」耿朝忠說道。
「不行！至少得等國防部那邊完事了，我們才能回去，否則就是個臨陣脫逃之罪！」
這毫無疑問是同一個組織的手筆！
那邊席一鳴啪的一拍大腿，張口道：「為什麼？！因為牽連的人太多啊！一個茶碗能只倒一碗茶嘛？！誰知道那死掉的婊子喝了多少壺茶？」
「三十五。」
席一鳴大怒，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厲聲質問！
「不過，我還是得回去，因為，這是我的任務。」
也許，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他知道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這才故意示弱。
席一鳴略微頓了一頓，狐疑地看了耿朝忠一眼，回答道：「按道理不該告訴你，不過也無所謂了，是南秘書安排的。」
「放屁，我是湖南黨調科的副科長，那邊共黨的勢力很大，老子也是身經百戰！」
「那日本人有沒有什麼動靜？」耿朝忠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對了，你叫啥名字？反正就剩咱兩個了，藏著掩著也沒意思，說說吧小老弟。」
席一鳴豎起大拇指，不住口的對耿朝忠連連稱讚。
「他們不會逃跑，應該還會呆在奉天，一跑，身份暴露的更快！」
席一鳴突然不說話了，他反覆打量了耿朝忠幾眼，問道：「你什麼意思？！」
估計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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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有了你這身手，咱們的事情可就好辦了！」
「除非，我回去。特高課肯定還會派人盯住我的。」席一鳴苦澀的回答。
數十名？
「別急別急，我再問你個問題。」
「為什麼？」耿朝忠不動聲色的捧哏，他越來越確定，這個席一鳴不是一般人，也絕對不是剛才表現的那麼草包。
「會不會是東北軍乾的？」
還說你不是共黨！
「那也行，找到赤黨，也是功勞。不過我仍然認為，是國防部二廳動的手。」
席一鳴抹了抹嘴巴，說道。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耿朝忠不懂就問。
耿朝忠心下鬆了一口氣，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席科長，我真沒那個意思，也就是隨口一問，咱們也別扯皮了，商量點正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您是科長，我聽您的。」
「我告訴你，耿兄弟，我在這也沒白待。實話跟你講，我已經摸清了特高課在滿鐵附屬地的老巢，我們偷偷摸進去給他來個大的，怎麼樣？」
「咳，小老弟，你還不清楚嘛！只要你什麼都不幹，千萬別被日本人逮著了，就能安全回去，更不用說，你現在還立了大功！」
「除非……」
「服毒自盡。」席一鳴低低地說了一句。
「哈哈，那倒是！」
「但我們很難找到特高課的人！」
「呵呵。」
席一鳴頓了頓，說道：「我也沒辦法，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只要我們能活著回去就是立了功，如果再能撈著點什麼就是立了大功，管他什麼蘇hetｕｂｏoｋ.ｃom•ｃｏm聯人日本人！」
耿朝忠伸出手，一把將席一鳴按回去，繼續問：「你的任務是誰直接安排的，別拿徐處長蒙我，徐處長管不了那麼細。」
耿朝忠一邊看，一邊問。
「怎麼死的？」
席一鳴神秘的笑了笑，探頭朝窗外望了望，然後才又坐下來，說道：「南京那邊早就傳聞，有日本間諜，通過美色勾引政府和軍隊的上層官員，但是卻一直沒人去查。你知道為什麼嘛？」
「廢話，當然是了！」
席一鳴輕描淡寫地說道。
還有，整個東北的日本特務已經開始活動，策反東北軍的各個高級將領，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是啊！」席一鳴嘆了口氣。
席一鳴笑了數聲，國防部二廳憋了這麼久，竟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確實是振奮人心之舉！
「要不，我們想辦法打探一下國防部二廳那邊的消息？」耿朝忠突然拋出一句。
「那是個日本間諜，為了避免暴露，自殺的。」
「怎麼跟領導說話的？！」
「哦？」
耿朝忠端起茶碗，慢吞吞的喝了一口。
「別得瑟，能不能活著回去還不一定，擺什麼臭架子。」
耿朝忠明白過來了，這日本女間諜估計跟好多上層都有一腿，這席一鳴追查日本間諜得罪了太多人，很多人都想讓他閉嘴，所以才給他安排了這麼個苦差。
這個耿朝忠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有道理，有道理，畢竟都是為黨國效力，能幫還是要幫的……」
耿朝忠點頭道：「好，那我們回去？」
耿朝忠突然看向了席一鳴。
「耿朝忠，島城行動隊長，跟劉一班劉科長的。」耿朝忠回答。
「你是湖南人？」耿朝忠沒理會席一鳴的狗屁邏輯，反問道。
在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黨國，哪還有這麼高風亮和圖書節的國民黨員？
耿朝忠抬起眼皮，看了看對面的席一鳴一眼，對面的這個傢伙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眼睛里閃爍著莫名的光芒，讓耿朝忠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但是也為我們尋找友方提供了方便。」
這個席一鳴，好像不是看上去的這麼簡單啊！
不過緊接著，席一鳴就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如此！原來是耿兄弟！海上追蹤，擊殺數十名日本精銳，黨調科上下都把你奉為楷模啊！」
席一鳴思考片刻，連連點頭。
席一鳴知道了耿朝忠的身份后，更加興奮起來，他眼睛四處轉了轉，鼻子嗅了嗅，走到立櫃邊拿出半瓶酒，正是上午耿朝忠和唐老師喝剩下的那半瓶，然後三下五除二的給兩人倒上，拿起茶碗一飲而盡，笑道：「先干為敬！」
席一鳴問道。
「耿朝忠？好像聽過？」
「是啊！」席一鳴眨巴眨巴眼。
「也不是，蘇聯人最近比較克制。再說，死者附近沒有洋人出沒。」席一鳴回答。
席一鳴滿臉興奮地說道。
「那麼，盯住特高課的動靜會更有效！」
南秘書就是錢壯飛……
他突然有點警惕。
「日本人會給奉天市政府壓力，但是特高課肯定也不會閑著。」
席一鳴看耿朝忠這前倨後恭的樣子，頗為不適應，他也搞不清自己剛才是哪句話說對了還是哪句話說錯了。不過無所謂，這混不吝的傢伙能對自己有點尊重就好。
席一鳴知道沒了危險，馬上又端起了架子。
「上的湖南第一師範？」
「是啊，共產黨現在實力不足，不過紅隊可不是浪的虛名啊！我看剛才的照片，挺像紅隊在上海的手筆。」
席一鳴一邊說話，一邊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包，耿朝忠看了席一鳴一眼，接過來打開一看。
耿朝忠冒出一句東北碴子味兒十足的話。
「為什麼？」
席一鳴摸摸腦袋，眼睛里流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后，他又一拍大腿，說道：「寶鼎勳章！黨調科唯一的寶鼎勳章！我聽過內部通告！你不是死了嗎？！」
「你算什麼領導，就是個替死鬼！」
但是很明顯，日本人不會選擇同一天自殺。
但是，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耿朝忠百無聊賴地問了一句。
耿朝忠無奈，只得陪著喝了一碗。
席一鳴也看了耿朝忠一眼，也笑了起來，說道：「他們沒這個實力。」
耿朝忠肚子里暗暗發笑。
「今年三十幾？」耿朝忠又問。
現在國防部二廳派來的特工，就是復興社成員，黃埔同學會精銳！
「沒什麼意思，隨便問問。朋友之間應該互相了解嘛！」耿朝忠笑著說。
席一鳴一邊說話，一邊從桌上拿了兩個茶碗，給耿朝忠和自己分別倒了一碗，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弟，你還年輕，不知道仕途險惡啊！你看我，三十多歲了，還是個副科長，我也是著急立功，這才被人當槍使，你知道那個江參謀的姘頭是怎麼死的嗎？」
「那這國防部二廳還真應了席科長您的大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席一鳴背著雙手在地上繞了幾圈，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耿朝忠點點頭。
耿朝忠看了席一鳴一眼，不由得笑了起來，開口道：「說不定是共產黨乾的，也未可知啊！」
「因為咱倆有關係了啊！」
「那會不會是蘇聯人乾的？」耿朝忠又問。
「兩萬？我們東北軍有四十萬。」耿朝忠依然是那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這也是耿朝忠此行的一個重要目的！
「總比我們死要好。」耿朝忠盯著席一鳴的眼睛。
「你到底想說什麼？」耿朝忠放下茶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