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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弈暗中留了心，這大約是到了自己的地盤有了底氣的緣故，很誠實地反饋在表現上。

從後面看去，羽裳的脖頸隱隱有些泛紅，強自道：「我只是想弄清你的來歷。」

就見左右許多羽人圍了上來，衝著羽裳躬身行禮：「參見聖女。」

秦弈想了想，也一時不解，即使他見過師姐他們，也沒道理隔空一眼看出自己和師姐來自一個地方吧？

「無心神知道我來自彼岸？」

「不是。」羽裳淡淡道：「但如果是為了這個，你去不了，因為連我都無法接近建木。」

然後就可以皆大歡喜。

「或許你覺得沒瞞過，我們必須一眼猜出來……」羽裳淡淡道：「可實際上我們世代生長於此，幾乎就沒有見過彼岸之人。我不知道當初無心神為什麼一看到你就猜到是來自彼岸，在我眼中你與君子國、智佳國那邊的人沒什麼差別。可能是我笨吧。」

秦弈正在考慮這回「押著俘虜」來她的國家到底要怎麼開始切入，心中忽然閃過警兆。

這直腸子是不會騙人的。

計劃是不錯，終歸是到別人的地盤，還是要打醒十二萬分精神，萬一出了簍子可連跑都不好跑。

這千里巨木，所謂https://m.hetubook.com.com的木心肯定不是往裡面隨便挖一塊都算，顯然指的是一個很特定的部位。

秦弈反問：「是禁忌嗎？」

秦弈坦然道：「我就沒騙過你任何事，只是你不信我罷了。此番我來找羽人族，是誠心上門求助的，而不是來騙人的。」

尋木，剛剛前兩天流蘇對秦弈說過，尋木的木心有助於它恢復無相。

羽裳的脖頸更紅了。

秦弈試探著問：「你問這些的意思是……不想與我為敵？」

還好她直腸子，要是裝著繼續被綁，在關鍵時刻抽個冷子才叫悲劇。秦弈第一時間召回佛珠，手上已然下意識摸上了狼牙棒。

為避免多事，流蘇鑽回了狼牙棒，秦弈便跟著羽裳落下地面。

羽裳脫口道：「你凌|辱我就沒有負罪感？」

事已至此，這團亂麻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後患等著了。

「不是？」羽裳忽然停步。

秦弈隱隱知道她想問什麼了，便道：「不是。」

秦弈忽然覺得這妹子也不是真一根筋到底，她的表現更可能是遭受的惡意太少了，活在象牙塔里太久的緣故。

羽人族不是鳥，不是住在樹上的，從這個狀況看，和*圖*書大概率是挖樹屋住在裏面。

她的手依然被無形的佛珠拷在後面，就像秦弈押著她走似的。可明明是如此狼狽的形態，她的氣質卻反而越來越清冷，再也不見了之前有些驚懼的兔子模樣。

路上是廣袤的平原，平原相對荒蕪，就像是靈氣都集中到尋木那邊去似的，平原光禿禿的，連野草都不多。兩人一前一後慢慢行走著，又近黃昏，天際夕陽西下，襯得場面有幾分凄美。

被社（棒）會（棒）毒打之後，這就長大了點的感覺，還是學得蠻快的。

羽裳轉頭看了他一眼：「其實你可以不說後半句。」

「受教了。」

秦弈倒是很好奇：「你態度好像變得很厲害。」

秦弈暗道如果是萬象森羅的話，那無心神見過的必是輕影，因為自己和輕影由於雙修的緣故在氣息上有些共性，萬象森羅其他人的氣息和自己可截然不同。

前面羽裳已經往地面降下：「再往前飛必遭攻擊，下來行走。」

實話說這麼去她的地盤，確實有幾分危險的。秦弈的計劃是以她做個人質進去，找到能說了算的羽人族領袖，設法證實一下龍血的來歷——這一點並不難，是被屠殺奪取的龍血還是正式賜和圖書予，血中所含的戾氣怨氣是可以分辨的。

「沒，作為族群談判代表這很正常，公事為重。但是無心神當著你的面算計你，你都沒想過……妹紙，你可長點心吧，這世界很多惡意，可不是人人都像我這麼好說話。」

「？？？」秦弈目瞪口呆，棒子都差點掉了。

這倒是秦弈有所準備的事情，便道：「能帶我進去就行。」

遠遠看著很近，實際走起來還有很長的距離。羽裳安靜地在前面帶路，秦弈落後半步跟在她後面。

「當然。」

「是，當時我就在他旁邊，聽他親口說，最近怎麼來這裏的彼岸者這麼多。」

秦弈心中捋了一下，暗道這個好像不是她笨，無心神為什麼能知道他來自彼岸才奇怪呢。

羽裳道：「我現在想想，無心神應該是見過萬象森羅的人，覺得你的氣息和那邊有些接近吧……」

這千里巨木，很有可能是一座巨型的木城。

說到這個秦弈又搞不明白了：「按理你們跟鳥類關係很密切，比翼鳥被捉你都沒反應的？」

羽裳不說話了。

秦弈心中一個咯噔，果然她回了自己的地盤就有底牌……這回好像是自己失策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方式。

秦弈道和圖書：「我和萬象森羅關係確實很密切，但只是私人關係，不是一個陣營。幽冥是公事，我不會輕易涉足……如果將來她私人請我幫忙，我會怎麼選擇不好說，至少眼下我與這件事沒有關係。」

前方已是尋木，到得近前，果然可以看見巨木之上開了很大的口子，有一些羽人飛進飛出的樣子。

現在的問題是，這尋木好像是羽人族和很多鳥類的巢穴。

就你這樣，居然還是個領導！

也就是說木心早被挖了，可能都用掉了……即使沒用掉，肯定也是她們族中很珍貴的物品，說不定還是聖物之類的……

羽裳停下了腳步。

羽裳嘆了口氣：「一開始我又不知道他們捉比翼鳥，等知道的時候已經被你救了。可能你會笑我這就壓下火氣和無心神繼續談合作，是很虛偽的事……」

秦弈嘆了口氣：「直到現在你才想起問這個問題？」

羽裳看著漸沉的夕陽，低聲道：「見你和那女子飲酒高歌的樣子，我覺得這樣的人不該是個壞人。再想想，你初次露面，也是為救比翼鳥……只希望……你不是從頭到尾都在做戲。」

「雖有關係，但不是他們的人。」

反銬著羽裳的佛珠忽然失效墜地，羽裳飄退老和_圖_書遠，轉身看著他。

頓了一下，語氣有點古怪：「老實說，騙你這種人，我都覺得有負罪感。」

羽裳沉默下去。

秦弈和流蘇面面相覷，一開始的小小激動消退，倒也沒說什麼，畢竟對這個的期待本身就不高。

秦弈嘆了口氣，無奈道：「小妞，弄清楚，是你想殺我。我有求而來，根本就不想得罪羽人族，遇上你才是一個頭兩個大……」

羽裳默然半晌，終於問：「你為什麼要去海中心？為了建木？」

秦弈：「……」

秦弈差點撞到她身上，緊急剎車：「不用那麼緊張，除了幽冥位面相通之外，別人確實也繞不過海。我這個有點特殊，你當例外就是了。」

羽裳吁了口氣的樣子：「那麼……你也是從幽冥而來？」

兩人一路這麼交談過來，倒也把之前那種互不了解的敵意與隔閡消除了不少。人是需要溝通的，很多不應有的事情都是出於缺乏溝通的緣故，比如這件事本身就是羽裳沒有給人溝通的機會導致的……

羽裳抬頭看著夕陽，低聲道：「你不是大荒之人。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

羽裳果然道：「你……是不是萬象森羅的人？」

「所以你拷著我並且沒收了我的額飾，是防我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