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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青哈哈一笑，神色說不出的自信：「秦大人，不是我誇口。您知道政府報告怎麼做的么？那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摳，有歧義的字眼都要替換為美輪美奐的同義詞。學術論文再嚴謹，也絕不會超過政府發言稿吧？」

很奇怪，哪怕得到了古青的肯定，此刻仍然忐忑無比。

但是，所謂上好論文，一個季度來推敲都是短的。二十天？恐怕寫完了都沒有深入推敲立刻來找自己了吧？

他顫巍巍地拿起一張紙，輕輕彈了彈，就像撫摸寶貝一樣摸過，聲音都在發飄：「完美！嚴謹！措辭精準到位，論據論點一氣呵成！看這篇論文，居然……居然給我一種過癮的感覺？」

然而沒地方說理，幾次期盼的眼神被陶然無視之後，他只能夾著尾巴溜出了房門。

委婉……我們要委婉……這篇論文發過去，余院士大概就知道什麼意思了。

「古先生。」他深深看向古青：「這篇文章，你覺得有幾成把握？」

嚴謹，措辭精準，邏輯嚴密。

用詞之嚴謹，結構之緊密，邏輯之嚴密，他都寫不出這樣的論文來！

秦夜長長舒了口氣。心中巨石落下，這才揉了揉太陽穴，思維開始飄飛起來。

太心急了……他心中暗嘆了一口氣，他很清楚第一修大被選中的導師都想做出成績，尤其秦夜這種眼光獨到的導師，能在開學公開課上拿到第一名的成績，他的觀點絕對算得上一篇上好論文的地基！

「只要他們沒瞎，十成十刊登！」古青斬釘截鐵地回答。

「我們已經檢查過很https://m.hetubook.com.com多遍了。」秦夜誠懇說道：「我們自己已經覺得無法改動，這才請您指導。」

這一次看的比之前更仔細，看完了，再次投來意味不明的眼神。這才敲了敲桌子，聲音有些沙啞：「這篇論文……你們寫的？」

多說無益。

怎麼說呢……如果說，他之前的論文是用非學術用語串聯而成，甚至有些地方不知道該怎麼嚴謹起來，而用了直切事實的白話。那麼修改之後，看到的仍然是嚴謹，但多了一份整體性和專業性。

陶然並沒有開口，臉色如同石雕，一成不變。從頭到尾，三千字不過十分鐘時間就看完了。然後……

這篇論文讓他斧正？

麾下有將，心裏不慌。他此刻真的深深體會到了這種好處。不過，這隻是「文」，新地府要在世界地府之林中崛起，單單文是不夠的。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沙啞了，根本不是什麼泰山崩於前而不驚，這直接被山崩砸傻了。回想起自己之前還想指導秦夜怎麼寫論文，老臉都在脹痛！這才是他立刻趕秦夜走的原因。

咔擦咔擦……彷彿能聽到時鐘的聲音，然而，剛過五秒，他輕輕的「嗯？」了一聲。隨後，抬起頭來看了秦夜一眼。

秦夜深吸了一口氣：「有把握？」

「老了老了……」古青自嘲地揉了揉太陽穴：「三千字的論文用了五天，以前兩天絕對搞定。」

秦夜肅容點頭。

辦公室中只有李桃一個人在，他敲門得到回應之後，馬上推開門走了進去，和圖書將資料袋鄭重放在桌子上：「請陶教授斧正。」

既然都是外掛了，憑什麼還要講道理？

最好的勸說就是行動，既然秦夜堅持，他就用行動來告訴這些新晉導師，學問，真的是要靠時間磨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這老頭不地道……秦夜心中無比腹誹，最討厭的就是回去等通知，你知道這給導師會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面積嗎？

當一件事情結果沒有出現的時候，誰都不能說穩妥。

他也年輕過，所以很清楚，有的事情，只有做過才知道錯了，曾經他的論文自己也認為無法修改，自信滿滿地提交導師，結果被批得狗血噴頭。靜下心來逐字逐句地推敲，這才發現，有多少地方明明可以看到，卻因為自己心急而疏漏了。

僅僅二十天。

或許，人就是這樣。

哪怕大學生論文也沒這麼快！更別說是靠時間堆積的純學術論文！

「這……這怎麼可能！」又是十分鐘，他放下論文，推了推老花鏡：「這、這簡直不科學！」

秦夜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握了握拳頭，低聲道：「我是說……獨版。」

秦夜點頭。

轉動閻羅印，很快出現在了宿舍。他洗了個澡，讓自己精神看起來飽滿一些，打理了一下儀容。再把論文列印了一遍，放在資料袋中，隨後毫不停留地沖向教授辦公室。

每一段，每一句，都會增加或者刪減一點點，然而就是幾個字，卻讓秦夜感覺這句話味道不一樣了。

這就像明明一個白板號，忽然拿出一把橙武秒天秒地秒空氣，充值心hetubook.com.com悅13了吧？

他肅容道：「整整四天，我們已經規避了所有被咔掉的可能，將它改到堪比新聞發言稿的地步，做了這麼多……如果排除政治服務，我相信，這篇論文至少有八成可能，能達到獨版要求！」

陶然不知道，這還真出自於一位省部級幹部的手筆。

秦夜長長舒了口氣，拿走論文站了起來：「借你吉言，如果可行，那……六月底，我會讓你們看到努力的結果。」

這一眼非常複雜，複雜到秦夜這種老人精都沒品出味道來。只感覺莫名其妙。

陶然仍然沒說話，而是平靜地抬了抬下巴：「我再斟酌一下，你先回去吧。」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陶然展開薄薄的論文，直接跳過標題，認真地看了下去。

忽然，他彷彿想起了什麼，猛地抓起手機打開陌陌，找到一個頭像是一條魚的ID，深呼吸了好幾口，直到臉上的紅潤完全退下去了，這才心臟狂跳，手指鎮定地打字。

古青目光微動，沒有直接回答：「秦大人，獨版的話，這篇論文質量絕對足夠。但是獨版這個問題，牽扯了太多方面。」

「這是三個新手導師弄出來的……你告訴我這是三個新手導師的論文？就算國家省部級機關的報告也不過如此吧！這三小子開掛了吧？」

接下來的幾天，林瀚和蘇鋒來找他，全都看到門上請勿打擾的牌子。除了為了不引起學校懷疑偶爾出現在食堂，秦夜幾乎全都在地府度過。

「呼……」他不敢相信地推了推眼鏡，現在沒有人再旁觀了，他可以放飛和-圖-書自我了，但是……但是這尼瑪什麼鬼啊！這是論文的天嗎？飛都飛不上去啊！

他又看了一遍。

這是一種閱讀上的流暢和舒坦，字還是那些字，體驗卻完全不一樣。整篇文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升華，秦夜對於修行周刊的刊登信心也越來越足。

「哦……對了，我們自己就是最大的不科學……不！這特么也不玄學啊！」

拳頭硬，才能說得上話。在華國名將全都隨著地藏升天的情況下，織田信長的殘魂，以及地府起飛的契機，他絕不願意放過！

陶然沒有立刻接過來，而是若有深意地說道：「小秦，一篇論文的誕生，是個水磨工夫，修行周刊的眼光很高，口味也很刁。哪怕兩位校長，在上面發表的論文也不多。二十天就過目……你……要不要再審核一下？」

咦？這老頭為什麼這麼看本官？難道是震懾于本官的盛世美顏？看了又不說話，你倒是表個態啊……

「寫完了？」陶然正在看報紙，聽到這句話吃了一驚，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手機，再看了看秦夜：「二十天？」

你逗我呢？

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智點贊呢！

是了……小秦子和余院士關係好像不錯，這麼老辣的筆法，這麼精鍊的遣詞造句，是否是余院士的手筆？

「余院士，您好，我是第一修大實戰系的教授陶然，您以前的學生。也是秦夜所在系的教授。我這裡有一篇非常有意思的論文，想請您品鑒一下。」

隨後，閃電一樣沖回來，將面前的論文攤開，一張一張接著看起了第三遍！

「再則，m.hetubook.com.com還有總編好惡，我之所以修改了你論文里一些比較尖銳的措辭就在於此。尖銳的措辭固然可以引起一部分人的共鳴。但同樣可能引起一部分人的反感。如果審稿的編輯恰巧站在反感那邊……我們沒必要做這種風險的賭注，只需要確定可以刊登就好。」

一天，又是一天，秦夜和古青全力攻堅，多次的爭執……當第四天凌晨，他終於敲下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兩人都長長舒了口氣。

陶然沒有再開口，帶上眼鏡，輕輕一招手，資料袋飄到了他手中。

「您應該知道，華國的報紙都是為政治服務，我並不知道你說的修行周刊政治背景怎麼樣，如果有上頭下達的任務，比如：這一期我們要發放某個主題，弘揚某個觀點，您寫的天花亂墜也不可能獨版。」

在學術界，大部分人在余院士面前都是個弟中弟，他現在的心情只想撲通一聲抓住余院士的大腿：老師！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你是不是幫我學生作弊了？

不得不說，古青是真正的人才。他所處的單位註定他聽過寫過太多的各種報告，上到國級，下到縣級，和古青相處的這幾天，對方將整篇論文重新打散，聽秦夜講述自己的邏輯思維，然後再次排列。

咚……陶然坐在椅子上閉目休息，門輕輕關上。他就這麼安靜地坐著，十秒，十五秒……二十秒后，猛然睜開了眼睛，以一種無常的速度跳了起來，緊接著一步衝到門口，馬上反鎖死了門。

秦夜沒有回答，而是深深看著面前的論文，中心意思沒有變，但現在整篇文章讀下來只有三個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