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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工極其精巧，可以說是巧奪天工。

「怎麼樣？」男子微笑道：「只要帶路，送我們去道觀就好。」

爺爺帶他上山，怎麼帶的？為什麼自己沒見到？

就在人皮之下，一位位紙人閉著眼睛，擦著大紅的腮紅，慘白的紙殼上，是一雙猩紅的嘴唇。

就在此刻，忽然，一聲厲喝傳來：「你是誰！來做什麼？！離我孫子遠點！」

男子仍然在微笑，他的表情彷彿不會變。不過卻禮貌地離開了秦夜一米，如果不是秦夜能看到他們的真相，恐怕根本想不到，這竟然是一個空殼子。

誰也不知道，這一去，就是永別。

也正因為如此，他直覺太歲被發現另有隱情。

秦夜裝作天真無邪地點頭，實際上腦海中已經飛快回憶那座道觀的模樣來。

「孩子。」那是一位中年男子，有些瘦削，皮膚非常白，滿面笑容：「這裏，是劉家村嗎？」

所有「人」，都穿著白色的長袍，帶著白色的尖帽子，如同一隻奔喪的隊伍！

而且……對方根本不是人！

秦忠國快步衝到秦夜面前，警惕地看著男子。一言不發。男子微笑著說道：「只是問路。」

不……那不是人。

他記得，當初磨了好久。

「葉。」男子右手隨意一挽，做了個蓮花狀：「葉憲祖。老人家叫我葉先生就好。」

秦忠國點了點頭：「農村做飯的時間比較久，麻煩你多等一等。」

49年——59年，特別調查處共有調查員在冊五萬四千人。這已和_圖_書經堪比現在的調查員數目。

秦夜的目光順著他看了過去，這一看，瞳孔猛然縮了縮。

如果……大家一起走過這百年，是不是……自己也不會如此孤獨？

而且，這不是單純的活屍。在皮囊之下，沒有骨骼！沒有內臟！

而隊伍中每一個人，都低著頭，籠著手，一言不發。

當時……自己沒有見過這個鬼物！

男子穿著嶄新的中山裝，地位一定不會太低。

一步衝出屋外，久違的劉二砣子村再次出現在眼前。

「不行！」秦忠國搖了搖頭：「我剛摘了點野菜，我孫子都幾天沒吃飽了！」

能用上糧票的，都是社會翹楚。

果然，秦忠國皺起了眉頭，淡淡道：「先吃飯。」

這些陳舊的信息飛快在秦夜腦海中劃過，就在他剛走出門的時候，一位穿著中山裝的男子正站在門口。

確實有。

但是，60年後，調查員銳減為一萬多人！

在翻開昨日篇章的時候，總有些東西會被發現遺忘在角落，但把它放到正確的位置上的時候，卻會發現……整篇日記，都開始慢慢地偏離了方向。

「如果你願意帶路，我們會給你一百斤上好的大米。或者……」他在懷裡掏了掏，掏出一疊五顏六色的票子來：「一百斤的糧票。」

男子點了點頭，繼續保持著微笑：「山裡面，是不是有一座道觀？」

只有秦夜能看到，這些所謂的「人」……全都是矇著人皮的紙人！

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留下和圖書的道觀，都倒塌了一大半，被樹木覆蓋，剩下的一小片，那尊供奉的雕塑卻完好無損。只是布滿蔓藤，這成為劉家村孩子小時候不多的娛樂地點。也是村裡各種靈異傳說的由來。

可見當時的陰陽廝殺是何等可怕，恐怕已經到了捕食區滿地，雙方不死不休的地步！

如果……大家一起長生不老，自己……又怎麼會這麼累？

首先，是糧票這種東西。

看起來沒問題？

就在看見男子的一剎那，秦夜的目光霍然一閃，隨後立刻垂下眼眸。

不需要去驗證，他立刻知道：自己的一切修為都還在。

說完，他回頭道：「各位，找到嚮導了，麻煩多等一等。」

雖然他沒有糧票，但好歹還會偶爾下山，當然知道這代表什麼。

還不等他想完，男子就微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而特別調查處……從來都建立在市/縣/村不遠處！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第一次試煉失敗的原因，是推遲了爺爺的上山時間。而上山時間的延遲，導致了「有可能」不能發現太歲。

「劉二砣子村……還隱藏著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其中活下來的，大部分成為了日後特別調查處的高層，比如周先龍。但……十年時間，就犧牲了四萬多人！

「沒問題。」葉憲祖舔了舔嘴唇，仍然保持微笑：「我們啊……已經吃過了。」

他現在正是他吃太歲之前的模樣，十八歲的少年。雖然吃的不好面黃肌瘦，但是眼睛hｅtuｂｏoｋ•ｃｏm•cｏｍ里還閃耀著年輕的光芒。

心魔大審判，沒有任何頭緒，他只能一絲一縷抽絲剝繭。抓住一切可能。而且……他還不知道，大審判會重啟多少次，失敗多次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誰做出的這種怪物？

特別調查處！

是。

「什麼時候？」

沒有違背「設定」，仍然是那個時間，仍然是兩個人上山。

秦夜非常清楚，戰爭時期死了的大部分靈魂，都因為地府大崩潰而無所憑依。在那段時間，靈異事件遠超之前的陽間靈潮！這些東西全都被寫入了特別調查處資料中，塵封在了過去。

這個時間點，這個方向……他很可能和爺爺交談過。

距離新華國建立已經整整七年，在山上躲避戰爭的他們，實在過的不怎麼樣。

距離如此之近，卻沒發現這個人皮燈籠？

十八歲的少年，絕不會有閻王那種威嚴的目光。他不確定自己做出不適合年齡的舉動，是否會再次被判失敗。

曾經的護國神衛！

而爺爺不是不知道山上危險，這年代不光人餓瘋了，動物也同樣餓瘋了。但是，為了這一百斤糧票，他決定鋌而走險。正好也要給孫子填肚子。

「現在，怎麼樣？」

我們……我們……我們……葉憲祖一直在說「我們」，他之前沒怎麼注意，現在放眼看去，才看到了村口一群人。

如果……當時兩個人都回來多好……

爺爺秦忠國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小路上，人還沒到，就揮舞著手中的鐮刀怒喝著hetubook.com.com。和藹的老人現在如同發怒的雄獅，鬃毛都豎了起來。

輕輕舒了口氣，他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的目光看向了門外：「爺爺，等會兒我和你一起去。」

秦忠國冷笑：「問路？我們村搬到這裏已經幾十年，什麼都沒有，有什麼路好問？」

原來如此……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孩子？」男子臉上的笑容一成不變，又問了一次：「這是劉家村嗎？」

這是一座山中村，真正的村，和19年，20年的所謂鄉村完全不同。它近乎與世隔絕，上下山只靠一條人腿走出來的路。位於伏牛山之中。

「這是……糧票？」秦忠國看到這一疊糧票，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製造它的人……實力恐怕在判官以上。

秦夜沒有再開口，但是，一個疑惑剛下去，另一個疑惑馬上又冒了出來。

秦忠國抬了抬蒼老的眉：「先生怎麼稱呼？」

眼淚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他不是一個愛哭的人，這是他闊別百年後的眼淚。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秦夜眉頭皺的更緊。葉憲祖繼續說道：「老人家你在前面帶路就好，我們在後面跟上。」

秦夜的目光再次深邃了一些，不過他已經躲到門后，聽著門口的談話。

各種糧票鋪天蓋地地進入社會，成為整個社會的購買主流，價值甚至在人民幣之上。

「到底是誰做出的這些東西……只有無常級別才能達到的日游……這十幾個傀儡竟然全部能達到！」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半heｔｕｂoｏｋ•ｃom.cｏｍ到十二點之間。

無法拒絕。

他看的很清楚，對方的皮囊下……是一根根竹篾撐起來的所謂骨骼！

現在想來，爺爺恐怕是擔心這些人對他不利，好歹要留住老秦家的獨苗。

他當年沒有見過這個人！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個部門的存在。

秦忠國喉結狠狠動了動，咬牙點了點頭。

「是。」秦夜終於抬起頭來，飛快回答。

劉二砣子村竟然有行屍來過？還就在太歲出現之前的時間，這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一具活屍。

確實沒問題。

這是最直接的結果，否則無法解釋為什麼僅僅是不喝湯就被判定試煉失敗。

那荒廢的田園，那空無一人的破敗房屋……還有遠隔山外的城市。一切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秦夜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就在他身軀上方，男子的身形被太陽拉出修長的影子，遮蓋住他當時不高的身軀。

日游！

男子輕輕頷首，再退了一步：「我們要去山裡的道觀。」

這名字……彷彿在哪裡聽說過……

葉憲祖？

現在是56年，秦夜十八歲。糧票才發行一年多，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有些大面額票據一票難求。到了伏牛山一代，更不用說了。

門后，秦夜閉上眼睛，眼眶再次發熱。

他記得一組數字，是在第一修大看到的。

他看的很清楚，對方背心上，被畫了一個極其複雜的陰符。對方恐怕是一路走到這裏。甚至……已經「活」了不少年。

在閻羅眼皮底下，一切魑魅魍魎都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