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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培羅點點頭，「跟我走吧。」

過了好一會兒，女孩才畏畏縮縮地將雙手伸進雪地里，很快，近一掌厚的積雪漸漸化成了流淌的冰水。

「是，大人。」

「不再多睡會兒嗎？」身邊的女子翻了個身，睡眼惺忪地呢喃道，「現在還很早吧？」

拆開封皮，抽出信紙，他很快掃完了信上的內容，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殿下讓我去邊陲鎮一趟。」

「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不！大人，您怎麼能這樣——」婦女還沒說完，抗議聲就被騎士幾記耳光抽回了肚子里。

騎士推開外圍人群，走到中間拔出佩劍后，眾人很快一鬨而散。他最後帶回來一名婦女和兩位孩子，其中一名孩子頸脖間還套著麻繩。

「應該快到正午了，我得去樓下看看有沒有公務要處理，」培羅低聲道，「你不想起來的話就繼續睡著吧，待會我讓侍從將午餐送到卧室里來。」

就在穿過外城街區，前往要塞碼頭的時候，街角邊傳來的喧嘩聲吸引了培羅的注意。

如果是公爵大人，的確會這麼做，但培和_圖_書羅深知四王子的脾性，他寵溺地摸了摸對方的頭，「那可不一樣，國王或許管不到西境，但羅蘭殿下可以……他不單是邊陲鎮領主，還是整個西境的主人。」

「放她下來，你這個騙子！你答應了要讓她離開的！」男孩想要衝上來，卻被另外幾名僕從攔下，呼喊聲漸漸消失在腦後。

在講述中，婦女還反覆抱怨初等教育所傳授內容的荒唐，以及劇院顛倒是非的表演，使得附近的圍觀者只敢抓住男孩，卻沒幾個人願意出手幫助自己絞死這個可惡的魔鬼，換作以前，她的屍體早應該掛在屋樑下了……這些飽含憎恨的話語聽得培羅眉角直跳。

就在這時，卧室外響起了敲門聲。

那麼……就再睡一會吧？追求了雪莉爾近一年時間，現在終於如願以償，培羅還真有點捨不得離開。昨天一晚上的歡愉讓自己筋疲力盡，現在又恢復到了精力充沛的狀態，等到吃過午餐，或許還可以再纏綿一番。

「這是什麼，誰寫給你的？」女子此時已基本清醒過來，她打了個哈欠，坐起和-圖-書來靠在培羅身邊。

「可我想讓你陪著我，」雪莉爾將胳膊伸過來，摟住了他的腰，「外面反正在下雪，能有什麼公務好辦的。」

培羅搖搖頭，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如果你能證明自己是名真正的女巫，我可以放你離開。」

「大人，」婦女撲倒在培羅腳邊，「趕緊殺了她！她已經墮落成了一名女巫！」

「嗯，大概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培羅嘆了口了，「我待會準備行裝，下午就出發。你先回家吧，等我回來了會去找你的。」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年之前，那時自己也曾冒著風雪乘船前往邊陲鎮，為萊恩公爵帶去長歌要塞的警告。而現在，自己前往那片貧瘠之地的理由卻是因為小鎮領主的一紙信函，不得不讓培羅感嘆命運的無常。

「把她帶回去，好好審問一番，」他吩咐騎士道，「這次你就留在要塞，等我回來時，我希望看到凡是跟她有關的信徒，都已經被關押在監牢里了。」

「沒錯大人，您可別被劇院里演的那些給騙了，要是教會還在，根本容不下他們在台上和-圖-書胡說八道。這畜生也是一個小魔鬼，我是在替教會懲治她，大人，趕緊勒死她吧，這樣才不會讓地獄的氣息擴散到長歌城來！」

這個詞讓培羅微微一愣，「女巫？」他將目光移到另外兩人身上，那名個子較高的男孩立刻擋在了女孩面前，作出隨時會撲上來的兇狠模樣，只是臉上一塊青一塊紫的，顯然剛才被揍得不輕，「她根本不是魔鬼的爪牙，戲劇里都演了，女巫也是有好有壞的，你們憑什麼處置她？」

「培羅大人，有一封藍皮信。」

「從邊陲鎮來的，」後者應了聲，「應該是王子殿下的親筆信。」

這句話倒也沒錯，自從邪月降臨后，整座城市便陡然安靜下來，劇院開演變成了一周一次，市場里的商人全部撤離，酒館也關上了大門。如果白天行走在街上，甚至會以為這是一座空城。

培羅心裏一動，對身邊的騎士說道，「去看看，如果是普通爭執，就讓他們滾回屋子裡。」

後者軟軟地跪倒在地，沒有任何反應。

「一個適合女巫居住的地方。」他示意僕從抱起女孩，繼續向和圖書碼頭前進。

「走？」對方抬起頭，「去哪兒？」

「你確定她是女巫？」培羅沒有理會男孩，繼續向婦女問道。

進入邪月後，長歌要塞的確沒有太多公務要處理，簡單交代了一些任務給手下，順便再把父親赫爾蒙伯爵拉到城堡坐鎮，培羅動身離開了城堡。與上次只有一名助手跟隨不同，這回他乘坐的是公爵專用的「獅心號」，僕從和學徒各帶上十余名，外加兩名家族騎士，可以稱得上是聲勢浩大了。

「你真的是女巫？」隨後培羅望向一臉驚恐的小姑娘，「展示給我看看。」

培羅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上半身立刻感受到了一襲寒意。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一直待在被窩中，不僅溫暖，還有雪莉爾陪伴。

「等我會兒。」培羅匆忙系好腰帶，離開卧室。過了一會兒，他又返回到房間，再次爬進被窩裡，手中多了個包有藍色封皮的信件。

「現在？」雪莉爾驚訝道，「這種天氣你也要去嗎？」

他俯下身，吻了吻對方的額頭——雪莉爾的棕色頭髮柔順捲曲，皮膚就像嬰兒般滑嫩，還有hetubook.com.com一雙可愛的大眼睛。最初和她相遇正是在長歌劇院中，幾乎一個照面，他就被這雙眼睛牢牢吸引住了。

「說重點！」他呵斥道。

等到對方喋喋不休地嘮叨一遍后，培羅好不容易才摸清楚了前因後果。原來教堂被提費科燒毀后，她和另外一些信徒自發地組織起來，繼續在外城區主持傳教和禱告，等待赫爾梅斯聖城重新派出新的祭司，再建西境教堂。至於這次情況完全是湊巧，女孩使用能力替居民屋頂除雪時被她撞見，才有了之前看到的一幕。

只見十來個人圍著一圈，似乎在旁觀著什麼，看打扮這夥人應該都是平民，大概是被吵鬧聲吸引過來的周邊住戶，圈子裡偶爾還會冒出一兩句諸如「魔鬼！」「弔死她！」這樣的尖銳吼叫。

他怔了怔，隨後立即翻身下床，將隨手丟在地上的長袍撿起，披在身上，「我馬上就來。」

「你就不能當沒看到嗎？」她有些不悅道，「他就算攻下過長歌要塞，但你才是要塞的實際執掌人，即使是國王的命令，也不一定非得立刻執行吧？」

……

「大人？」雪莉爾低吟一聲。